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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绝望过后的绝望

    约莫三米的铁门拦在眼前,蓝色铁皮包裹栏杆同时遮蔽视线。

    门外是什么情况他一无所知,但呆在门内必定沦为丧尸口中食,他没得选。

    江落脱下背包,右手拿住肩带,朝门外抡圆甩出,双肩包沿抛物线越过铁门落于另一边。

    铁皮门光滑无法攀爬,身后尸潮涌来,他来不及回头也来不及思考,拔出腰侧手斧横砍出道道沟槽,用以攀爬落脚,伸出手扒住锋利的铁皮凹槽一步步向上爬,没带手套的右手很快被锋利的铁片割开一道伤口,力量随着血液一同涓涓流出,空气中扩散一股淡淡的生铁味。

    一步两步,江落爬到半空,再次抽出手斧砍出凹槽,甩开恐惧不顾疼痛,拼命朝上爬,往上攀,很快戴了手套的左手也流出温热的绯红。

    他不管疲累的身体,不顾剧痛的伤口,咬牙闷头往上攀,爬出铁门是他仅有的,唯一的,渺茫的希望。

    他爬到最高处,心随之落入最低谷。

    超负荷运动,心脏急速泵血,耳膜回荡着架子滚般的砰砰声。

    铁门的另一边——门下面的丧尸挤得密密麻麻,像淘米缸里的米粒一样尸与尸挤在一起甚至有些丧尸都躺在别人的头顶。

    很快尸潮冲击铁皮门,“哐哐”直响。

    指甲磨铁的牙酸声,头槌撞门的咚咚响,丧尸兴奋的呜咽声,腐烂的臭气,各种说不清的怪味,涌入鼻腔刺入头顶。

    脆弱的铁门摇摇晃晃。

    江落抓住栏杆,现在的铁门犹如波涛巨浪中的小船,随时都会翻到,随时都会被尸潮淹没。

    他现在困于门顶,上不来也下不去,江落眼望泥沙翻涌的长河,似乎跳河才是唯一的出路。

    武侠小说中,影视作品中,每当主角陷入绝境只要跳崖、跳河必然柳暗花明。

    “我是主角吗?”

    他望向河面,水流湍急,白沫翻涌,大水中浪里白条都不一定能活下去,更别说怕水的江落。

    啃碎和淹死二选一。

    现在门还没倒,好死不如赖活着,能捱一刻是一刻,呛水入肺的记忆尚新,他不愿再次体验。

    “要不就变丧尸吧?不知道当丧尸好不好玩儿?”

    他失魂落魄地半眯眼,哆哆嗦嗦地掏出香烟。

    胃里突然翻江倒海,“呕”他吐出大片黄白色的固液混合物,五脏六腑身体各处都像塞满污泥,手脚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着,肺里如同炸裂般。

    “咕咚”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

    “要是能喝口水该多好。”

    他攥紧栏杆,舔了舔干涸的唇角,水瓶在背包中,背包在尸海里如今再也拿不回来。

    “这就是我的最后时刻吗?”

    低头拿出烟盒,撕开薄膜,扯下锡纸,抽出一支利群,努嘴夹住香烟狠狠嗅一口烟草的味道。

    抬头看向乌云密布的苍天,叼住滤嘴,血液那锈铁般的味道沿滤嘴传入舌尖,掏出打火机“啪”一声点燃,闭上眼睛幻想尼古丁入肺的场景,肌肉逐渐舒展开,大脑暂时摒弃恐惧,内心祥和平静。

    天空猛然变暗,豆大的雨水若撒豆子般砸向江落,天空鞭笞大地,大雨噼啪作响。

    水滴润湿世界,橙红色的烟头化为黑烬。

    最后时刻都无烟可抽,江落懊恼地睁开眼睛,黑云压地颇有些摧毁城池的气势。

    周围只剩下大雨的声音。

    水珠砸脸,视线模糊,江落朦胧中发觉铁门不再晃动,他垂首望向尸群,丧尸们一个个闭着眼睛,张着嘴巴,仰头任由雨水冲刷。

    它们一动不动的像是被雨水冲坏的机器。江落取出手斧割开身上的背心,切出一块块布条缠绕在手掌上,他慢慢下爬,伸出后退蹬向一只丧尸的丑脸。

    一蹬二踹,丧尸都不为所动,为保险起见,江落解开伤口处的布条,淡红色的血布直接扔在丧尸脸上,它仍然不动。

    尸群保持同一个动作,闭眼仰头,它们像一群虔诚的信徒般接受雨水的洗礼。

    江落不再犹豫,重新爬回铁门顶上,朝着静默的尸海,一跃而下。

    在丧尸头上的感觉可不好受,绵软的肉体像是沼泽似的不知何时就会择人而噬。

    尸海上的江落脚都是软的,一半是因为肌肉酸胀,一半是因为恐惧。他半跪着挪出丧尸海,顺道在一位小可爱头上捡回背包。

    背上双肩包,他头也不回地朝叶雪家跑去。

    雨水冲洗大地,流进他的伤口中,传来似刺若麻的阵痛,江落一边奔跑一边拿出酒精棉擦拭手掌。

    酒精无差别地消毒灭菌,割裂般的剧痛涌入肌肉,江落拿出绷带随意缠绕住手心,很快雨水便浸透绷带侵入伤口,烧灼似的痛一阵又一阵,无奈下他拿出玻璃胶带包住整只右手。

    这铺天盖地的大雨淋湿全身,非但没有为灼热的躯体降温,反而像辣椒水一样烧灼全身。

    “雨水有毒!在雨中丧尸会暂时失去行动能力。”

    每次死里逃生江落都爱总结复盘,汲取经验,归纳出丧尸的特性找到应对方案。

    在他身后一只丧尸睁不管雨水开眼睛,咬住带有血丝的布条,三两口吞入腹中...

    “感谢上帝,感谢苍天,谢谢菩萨,谢谢佛祖。”

    要不是这场大雨江落要么死无全尸,要么身体浮肿死相丑陋。

    剧烈运动后骤然淋雨,他不可避免地炸肺了。

    忍住脏腑那塞满淤泥似的难受,江落重新向朝阳小区跑去,拖着灌铅之腿顶着注银般的脑袋,重踏在积水洼中溅起水花,他脱下湿漉漉的背心,丢下一瓶瓶纯净水减少负重。

    夏季大雨一般说停就停,雨停丧尸行,江路必须争取在停雨之前穿越建筑工地走到叶雪楼下,要不然他实在想不出穿越尸海的方法。

    水珠迷蒙视线,疲累模糊意识,昏昏沉沉的大脑又经冰冷雨水一冲恢复精神,恍惚中他觉得自己坐在电椅上,电流将他折磨得不成人形,等他昏睡过去的时候又迎面一盆凉水。

    “我这是在干什么啊?为谁辛苦为谁忙啊?一个叶雪而已,韩惟正说的没错女人多的是,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江落的步子渐小,大雨也逐渐变小。

    人到底是为了活着而活着,还是为了可能更好也许更坏的希望而活着呢?

    为了不断膨胀的欲望?为了守护挚爱?单纯的为了自己?为了感动自己?

    小区中的叶雪,现在怎么样了?

    他咬咬牙,摒弃心中一切杂念,不停暗示自己只是个机器人,一个只知道奔跑的机器人。

    江落迈开步子,翻过围墙,穿越过一群凝滞不动的工人丧尸,顺手抄起升降机下的长柄木斧。

    远远看到前几天要罚他钱的保安丧尸,他直接绕开,走入朝阳小区,小心绕开数以百计的丧尸海,走进居民楼停在单元门锁前。

    单元门有大砸铁丝缠绕,江落举起木斧哐哐劈开,里面还有锁必须要上面的人才能打开。江落后背抵住铁门脱力坐下,掏出手机现在的时间是18:47,他拨打叶雪的电话。

    在漫如长夜的“嘟嘟”声中,暴雨骤停,乌云散尽,雨后新晴,长街如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