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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如梦似幻

    且说众人覆灭了凤凰寨,看着它化为了灰烬,心中自然是感慨万分,尤其是张捕头,忽而笑、忽而哭,仿佛积压多时的情感一下子喷涌了出来,收也收不住了。

    凤凰寨的火熄灭了,众人也都回过神,准备回去了。不过,胜利了也有胜利的苦恼,就是,三个女人的问题。韩佳梦、玉流苏、三当家,三个昏睡的女人应该怎么“运送”回去,这是一个难题!捕快们武功不济,都受了点伤,所以重担又落在了各位男少侠的身上。三位男少侠推辞不了,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接受了。周景堂背着三当家,王湘宁背着玉流苏,唐青霖也就是凌玉竹当然是背着他心爱的韩佳梦。三个男人各自享受着背后的柔软和温存,一路上自然觉得心里美滋滋的,脸上也挂着谜一样的微笑。

    大家可没有忘了另一个“功臣”—曹玉法,两个受伤较轻的捕快先绕到上山压着他从密道回去了,自然也是为了先行报喜。

    且说众人一路回镇上时,天已经蒙蒙亮了,也正合着众人的心情,黎明就在眼前。相比于各位少侠除暴安良后的喜悦,众捕快们的心里却含着一丝悲伤,他们今天的胜利,还包含着以前兄弟们的热情和鲜血。不过,总归是除去了镇上的心腹大患,确实是值得高兴和庆祝的大事。

    众人快到镇上时,看见百姓们已经在夹道欢迎了,他们的脸上尽是笑容,心中钦佩和感激少侠们和捕快们的所作所为,是他们带来了安定与祥和。百姓们从来都向往着安定祥和的生活,只是这种生活需要有人来守护,这些人往往被百姓们看作英雄,可英雄又何尝不是普通百姓,他们也会受伤,也会悲伤,也会心伤,只是更多的时候,他们将这些藏在了身后。

    众人被前呼后拥着往镇里走,在镇口处,他们看见了当地的县长,这个镇上的司长。县令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爷爷,看年龄大概有六十岁了,他见众人来到跟前,便立马跪了下去,说:“下官李慕白,替这一县百姓谢谢众位英雄侠士了。”少侠们都愣了一下,紧接着,他们身后的捕快们连同百姓都一起跪了下来,齐声高呼:“拜谢英雄侠士!”

    少侠们从未见过这种阵仗,他们出自八荒,自然觉得行侠仗义是理所应当之事,突然受了此等待遇都有些不知所措。唐青霖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赶忙大声说:“行侠仗义乃是我辈习武之人分内之事,除暴安良也是理所当然之举,大家行此大礼,真是折煞我等,请大家快快起来吧。”他说着示意玉暖柔和白艳英去将李县长扶起来,三个男人背着“柔玉温香”自然是不方便。

    李县长被两女扶着站了起来,说:“大家也都起来吧,各位少侠高风亮节,实在令人钦佩。下官再次替镇上、县里和来往的商旅感谢各位少侠了!”他说完又对着众人拜了拜。张捕头对着李县长低声耳语了两句,李县长点了点头,说:“各位少侠奔波劳碌一夜,着实辛苦了,不如先去客栈休息一番,其他事稍后再说吧。”

    少侠们确实累了,也不再客气,在张捕头的带领下又来到了客栈。客栈这里早已准备好了,热水、饭菜、美酒等等一应俱全。玉流苏和三当家大家并不熟悉,只当是受苦受难的女人,便交与县府派来的丫环照顾。大家最担心的还是佳梦,先是身体受伤,后是心灵被创,现在在唐青霖背上倒睡到安详,却不知醒来以后会是什么情况。

    唐青霖小心翼翼将佳梦放在床上,眼神中充满了怜爱,白艳英看在眼里,心里却有些波澜,没好气地说:“怎么,你还想呆在这里吗?”唐青霖笑笑,说:“那就有劳二位师妹了。”玉暖柔也跟着笑笑,说:“放心吧,我和白师姐会照顾好素素的。”白艳英接着说:“八荒同气连枝,携手共进,我们自然会照顾好素素师妹的,就不用你借关心之名……快出去吧。”“好好好,我马上出去。看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唐门弟子,风流……好了,不要废话了,你快出去吧。”唐青霖诡异一笑便退出了佳梦的房间,可他一回到自己房间便消失了踪影。

    佳梦还在睡着,玉暖柔和白艳英简单帮她收拾了一下,便各自回去休息了。她们走后唐青霖却凭空出现在了佳梦的房间里,他看着眼前这个熟睡的小姑娘,脸上不禁浮出笑意。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这个小姑娘的,也许是在龙卷风中救她的时候,也许是在喂她喝药的时候,也许是在和她朝夕相处的时候,也许是在传她武功的时候……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真的喜欢上了这个小姑娘,一个凡人小姑娘。也许是晋可卿伤他太深,他已经厌倦了那些带有杂质的情感,也许是这小姑娘身上的品质吸引了他,也许是别的什么。他无论作为凌玉竹的时候还是作为唐青霖的时候,都觉得自己能在佳梦身上找到自己曾经失去的一些东西,这让他很快乐。

    唐青霖一边想着,一边不住地点头、摇头,不过脸上总是挂着笑意,他想不到自己会在这个凡人界间里报了大仇,更想不到自己会对一个凡人女孩儿倾心。他现在的心情很复杂,但总归是高兴和幸福占了大部分。

    佳梦眉头忽然皱了一下,紧接着便开始呻吟起来,脸上也浮现出惊恐的表情。唐青霖赶忙用神识去查看佳梦的梦境,发现她果然是被吓到了,她在梦境中仍旧面对着熊寨主那张凶恶的脸,仍旧听到了枪骨摩擦的声音,这已经成了这个十六岁小姑娘的梦魇。可突然,佳梦梦里的一切都静止了。

    片刻后,在梦中,佳梦看到有人帮他打跑了熊寨主,枪骨摩擦的声音也被舒缓悦耳的音乐代替了,慢慢的,佳梦看到周围的一切都变了,变成了蓝天白云,晴空万里,而自己竟然坐在云上,身边还开满了鲜花,前方不远处还有一道彩虹。佳梦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不过美景当前还是不禁感叹道:“真是太美了,这里是仙境吗?”

    “佳梦,多日未见,有点想念呀。”佳梦听到有人喊她,赶忙回身看去,发现白首正站在自己身后微笑。佳梦赶忙拉住白首的手,说:“白首,你在怎么也在这里,对了,你知道这里是哪吗?”白首笑笑,说:“这里啊,是个很神秘的地方,主人一般不会让人进来的,当然,你是个例外。”

    “啊?白首,你把我都搞糊涂了,我记得我已经离开……山庄了,怎么……”

    “谁说这里是山庄了,这里是主人的秘密基地,这里……”

    “什么……秘密,基地?什么意思?”

    “哎呀,怎么跟你解释呢?唉,对了,你不是受伤了嘛,要不要泡药浴啊?”

    “嗯?你怎么知道我受伤了?”

    “你看看你,衣服都破了,上面还全是血迹,可爱的小脸上还有淤青,难道不是受伤了吗?”

    “哦,也对啊。不过,白首,这里到底是……”

    “哎呀,先泡药浴吧,泡完再说。”白首说着便牵起了佳梦的手,转身便向着另一朵云走去,“小心台阶。”白首走到云彩边缘的时候提醒了佳梦一句。佳梦并没有看见台阶,心中疑惑,刚想问时,却发现台阶真的凭空出现了。佳梦心里更是奇怪,便问:“白首这到底是哪里啊,好……神秘啊。”“嘻嘻,都说了,是主人的秘密基地啊。哎呀,佳梦你就先别问了,先把伤治好。哎,到了。”

    两人走到了另一朵云上,这里竟是一个露天的浴池,里面是褐色的液体,想来应该就是药浴了。佳梦见四周空旷,无遮无拦的,顿时觉得很不好意思,说:“白首,就在这里……吗?”“对呀,”白首见佳梦表情不自然,便说:“哎呀,没关系的,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而且也不会有人来的,你就放心吧。”佳梦还是有些不放心,说:“真、真的吗?”“那当然,我几时骗过你呀。”白首边说,边又去脱佳梦的衣服。佳梦略略抵抗了一下,便顺从了白首。

    两人很快便进入了水中,白首告诉佳梦,让她运行吐纳功,可以更快地疗伤。佳梦也知道这吐纳功法的神奇,便马上开始疗伤了。佳梦也许是累了,也许是药性使然,竟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佳梦再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客栈的床上,心里满是疑惑,心想:“难道刚才是我做梦了?”不过,她同时也发现自己身上的伤确实好了不少,心里更是疑惑了,喃喃道:“这是怎么回事啊?我记得……”唐青霖看着佳梦,自然也知道她所想,不禁心中暗笑。佳梦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将这归功于自己所修炼的内功心法和吐纳功。

    佳梦回过神来,现在她又饿又渴,赶忙下了床去找吃食。殊不知她房间里还有一个隐形人,正在窥探她的一切。佳梦抓起桌上的糕点便吃了起来,现在的她觉得什么东西都十分美味。可突然有人推门便进来了,是玉暖柔和白艳英,她们本来是想看看佳梦醒了没有,不过,看到佳梦正在吃糕点,也就放心下来。

    玉暖柔好奇地问:“素素,你这糕点哪来的?”“不知道,应该是小二哥送过来的吧。”白艳英说:“应该不是吧,这糕点看起来不像是客栈里的东西,不过,比客栈里的可是要精致的多啊。”佳梦摇了摇头,说:“这个……我刚醒,看见有东西就吃了,真不知道是谁送来的。”“哎呀,不要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问题了,重要的是素素你安然无恙就好啦,我们大家可担心你了。”玉暖柔一点也不客气,一边说,一边拿起糕点便吃了起来。

    佳梦示意白艳英也吃,说:“那还得谢谢大家照顾,不过,后来我好像就睡着了。”佳梦尴尬吐了吐舌头,接着说“那……后来怎么样了。”玉暖柔紧跟着说:“你不记得……”白艳英马上止住玉暖柔说:“后来,就是唐师兄指挥大家烧了山寨,然后大家就都回来了。”“哦,这样啊。那……我是怎么回来的。”玉暖柔想也没想,张开便说:“是唐师兄背你回来的啊。”白艳英还在想怎么解释,却没想到玉暖柔已经把天捅破了。玉暖柔说完才意识到自己错了,想解释也已经来不及了。

    佳梦的脸一下子便红透了,一旁隐身的唐青霖脸也有些红,气氛一下子变得很尴尬。白艳英赶忙说:“素素,晚上县老爷在衙门里摆了庆功宴,现在还早,你先梳洗一下,我们去给你准备热水……”她话还没说完,便拉这玉暖柔跑了出去。佳梦愣了好大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过了一会儿,老板娘便带着两个小二哥给佳梦送热水来了。老板娘还未开口便笑了起来,边笑边说:“哎呀呀,小女侠果然英武不凡,能住在小店啊,真是让小店蓬荜生辉了。”她转头对两个小二说:“手脚麻利点,别耽误了我们的大英雄洗……梳洗,快点。”老板娘转回来,又笑着对佳梦说:“哎呀,小女侠看着可真俊俏,待会梳洗一番可定更加明艳,哎呀呀,看我这话又多了,小女侠自便吧,我们这就出去。”她说完便招呼两个小二赶紧出去,突然又转回身,笑着说:“哎呀,你看我这记性,”她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锦包,接着说:“这是今早刚摘的花瓣,小女侠慢用。”老板娘将香包放在桌子上,佳梦这才插上话,说:“谢谢……”老板娘边往外退边说:“哎呀,谢什么,这不是见外了嘛。小女侠有什么需要再叫我啊。”老板娘边笑边为佳梦关上了房门。

    佳梦和唐青霖都被老板娘的热情“折服”了,直到她关上门,他们才同时松了一口气。佳梦又吃了几口糕点,喝了点水才起身去收拾东西沐浴。客栈里的上房都大同小异,浴桶一般都放在角落,用屏风挡住,就像床榻前有屏风一样,这都是比较私密的空间,有没有屏风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佳梦拿着干净衣服和香包绕到了屏风里面,而唐青霖则赶忙收起了神识,他确实喜欢佳梦,却不想因此而亵渎她。佳梦将干净衣服搭在屏风上,将香包倒进了浴桶里,然后便开始宽衣解带。唐青霖只用肉眼似乎什么也看不到,可他似乎又看到了佳梦妙曼的身子和害羞的脸庞。

    佳梦感觉怪怪的,觉得好像有人在监视自己一般,她想起刚才的梦境,不由得撅着小嘴向屏风外伸了伸头。而她这一可爱的举动尽被唐青霖看在眼里,惹得他险些笑出声来。佳梦在确认了房里没有其他人后才除尽衣服进入水中,不过她做梦也想不到,唐青霖竟然隐在她房里。

    几息后,屏风里面便传出了水声。唐青霖竟突然脸红了,他仿佛能看见屏风里佳梦在水中嬉戏的样子。不过,这些都是唐青霖脑补的画面,此刻的他,小心翼翼地喜欢着佳梦,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也许他只是想守住自己心中的净土,那片还没有被晋可卿污染的净土。可是,唐青霖即使到达了天境,依旧对感情稀里糊涂,他自然也不会明白,一个好女孩会净化他心中所有的腐败,包括最细小的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