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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蓝刀、飞刀、谁来操刀?(2)

    诸葛长欢看他双眼红红,宽慰道:“是我自己决定要来的。也不妨将其中细则告诉你:我在南浦楼所收到的鹦鹉来信,正是有关翩翩,此女不止与‘鲸饮门’有关,更是……”他双眉微轩,问道:“你可曾听说过‘今余几’?”

    顾索讶道:“是那只行迹诡异、捉摸不透的队伍么?”所谓“今余几”的队伍,顾索也是略有耳闻的。在中原地带,不知怎么攒起一支队伍,有时格杀奸臣恶霸,有时又对无辜百姓、江湖好汉下手,更有时无故劫掠商队、豪绅,却将钱财散给贫苦者。因此江湖之上,对于“今余几”的评价是毁誉参半的;却也就在不久之前,“今余几”火烧五片村落,将几个地方族老都枭首挑在大路上的事情传到了京城,此事所发生的地域戳在了某些大人物的手掌下边,继而六扇门也出动、正要查办这一起案子了。

    听到诸葛长欢提起“今余几”,顾索皱了眉道:“翩翩姑娘是‘今余几’的人么?”

    诸葛长欢摇摇头、又点点头:“她似乎是为了什么目的,并非真的和这群人一伙儿。不过与‘今余几’做交易,也和与虎谋皮没什么两样了。我原以为她是聪慧的女子,现在看来也蠢得可以。就如同她想办法卖身葬父混进同袍山庄里来一般,这样的交易来、交易去,迟早将自己赔得一点儿也不剩了。”

    顾索忽的想起来了什么,抬起手指按了按太阳穴道:“现而今看来,她也并非为谋求山庄而来。方才全六叔居然因为当年的事情发那样大的火——赫连四叔之死,难道说是另有隐情的么?父亲原先叫我帮着处理庄中事务,我还以为辛苦,以自己所为颇有些沾沾自喜;如今面对着这一切,想来我还是太过天真了一些。”不知是因为又提到顾修远同他往事,还是他骤然遭遇多重剧变之有心无力,顾索的声音陡然变得沮丧起来。

    诸葛长欢道:“你的确天真。”于这一点上他十分认同顾索的自我剖析,但天真有时候也并非坏事——这句话时不必现在对顾索说的。至于全万应与纪遇犀的恩怨,的确是始料未及;虽说当初“折虹”之后,似乎赫连钧的骨殖的确没能找到,但那样轰轰烈烈的一场巨大山火,将区区一具尸体烧成灰烬好像又不是一件难事。楚织梦在众人眼前走进火里,死得不能再透了;那原本就在山中四处寻觅她的赫连钧,又怎能以平凡肉身抵御漫山的烈火?

    说到全万应,诸葛长欢心头忽然有些异样,向顾索问道:“全万应近年是用飞刀的么?”那样小小的秀气的刀,似乎是从没出现过的。

    “全六叔潜心锻炼兵器,已经多年没有动武了。他惯用的应该还是从前的两枚流星锤罢?只是那东西笨重,今儿个又事发突然,许二伯也没带着他的枪来。”顾索细细回想着那飞刀在空中的模样,“那飞刀看上去很利、很新……”有个想法电光火石间刺进他脑海。顾索自己都吃了一惊,喃喃道:“那天夜里,我去龙渊小炉时,全六叔的炉子里所烧着的是不是就是这几把飞刀……?”

    想到这里,顾索就颇为懊恼自己没有朝炉子里多看几眼,只依稀瞧见是一整块的铁锭、还有诡谲漂亮的焰色。

    蓝色的火焰!

    那几柄飞刀上的蓝痕,正印证了那瑰丽的蓝焰!

    诸葛长欢听罢他这话,略略明白了什么似的点一点头。顾索思忖着其中的原委,双目不经意向房中一扫,忽觉有些异样;他顿时凝神仔细去看,立刻发现了不对劲究竟在哪里。

    原本在房中的许擒鹿,此时已经不见了踪影。

    被全万应提及之时他也未曾说过一句话。众人的眼光,也随着此起彼伏的闹剧而不断转移,竟是将一语未发的许擒鹿给忽略了。此时此刻他身影不见,不知是去了哪里!

    诸葛长欢道:“事出反常必有妖。”提及许擒鹿,他连唇边的笑容都更添几分嘲讽,“我去找他。”

    顾索急道:“我同诸葛兄一起!”

    诸葛长欢道:“你得留在这儿。吴走石、翩翩、纪遇犀,这三人虽看着是同一阵营,实际上三人所求并不相同;全万应犹在,保不齐他会因为当年之事再次发诘;罗开碑知道得倒很多,只是一来他不愿意说,二来他终究是仆非主,这儿总归需要一个人来把持局面。顾索,如今这个情况,你希望把持局面之人是全万应、翩翩,还是你自己?”

    顾索着这话一噎,只得点了点头,望着诸葛长欢道:“你……”他本意是要说“你多注意”,细想来诸葛长欢却不知比自己要细心多少倍,再者并非是送别前嘱托,说出来倒嫌黏糊了。诸葛长欢却微微眯起眼睛,冲他回以个笑容:“我定当多加注意。”

    顾索心头一暖,再看时诸葛长欢已纵身离去了。

    那枚值一个人情的药和翩翩及时点住的穴位已让纪遇犀的血不再汨汨而流了。胡捭岩搀着他,脸色反倒不如他好看:叫他胡捭岩来带叛徒瞧病,也不知大哥是怎么想的!介于纪遇犀先前那“拉帮结派”的行为,以及吴走石毫不犹豫的站队(他把这笔账也算在“领头的”纪遇犀身上了),胡捭岩已默默将纪遇犀打上了“叛徒”的烙印,巴不得在他脸上亲手黥上这两个字。

    但目前而言他不敢再造次。因为罗开碑本不让他对吴走石做些什么,可他实在太生气,头一回忤逆大哥的意思,还是出了手。虽然罗开碑一时没有骂他罚他,但胡捭岩已经后了悔,生怕被“秋后算账”——担惊受怕的感觉还不如当场被大哥拉出去打个一二百棍子的!他多少有些惴惴不安,对着纪遇犀尽管负气,一时间却也没有再动手的意思了。

    纪遇犀一语不发,不知是伤了元气尚未恢复还是于胡捭岩无话可讲。胡捭岩更不愿意和他先挑开话头,在脚下略略施展轻功,单单企盼着能快点儿找到汤大夫的小药庐去。毕竟药庐离“映雪斋”算不得太远,虽有一个纪遇犀牵绊着,但紧赶慢赶之下也算是速速到达。

    而在小小的“甘草药庐”之中,汤大夫却已比见了十个重伤难治的病人还愁眉苦脸。

    连拉着脸的胡捭岩看了也自愧弗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