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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赏月中毒

    陶兴兴眼神闪躲。

    阿氓赶紧进去解开了贺明扬身上的纱帘。

    贺明扬跌跌撞撞地站起,指着陶兴兴骂:“你这个毒妇居然把本世子跟尸体绑在一块!”

    陶兴兴显出慌张:“谁把你和尸体绑在一块,你别血口喷人,我还说是你自己把自己绑起来陷害我!”

    贺明扬好笑:“本世子会为了陷害你把自己跟尸体绑在一块,你当本世子是傻子吗?阿氓,这次你一定要让江傲月好好罚她!”

    “我没有,你别冤枉我!”陶兴兴矢口否认。

    阿氓拿起捆人的纱帘走到了陶兴兴的跟前:“还说没有,这撕扯纱帘产生的布屑现在还粘在你的裙摆上。”

    陶兴兴猛然看向裙摆,才不再狡辩:“对,是我把他跟尸体绑在一块的,谁让他第一次见面就拿我姐姐的名字开玩笑还处处针对我,我就算现在杀了他,你们为了保命不也会帮我向皇上隐瞒原由。”

    阿氓万没想到陶兴兴会说出这样的话:“你是在威胁我?”

    陶兴兴脱口而出:“就许你威胁我们不许我威胁你,你难道还真敢杀了我们,不过是一直恐吓我们罢了!”

    “陶兴兴!”秋子闻喝止,奈何陶兴兴话已出口。

    阿氓的脸色一下沉了下去:“你犯了错不知悔改还顶撞威胁先生?”

    陶兴兴倔强地撇着脸。

    “好,今日除了你其他人都可以回去了,你今晚就一个人跟这四具尸体呆上一晚,也尝尝贺明扬的害怕吧。”阿氓说完便冷然离去。

    “这……”贺明扬虽觉得陶兴兴对他做得过分,但让一个女孩跟四具尸体呆上一晚也有点过了,想出声求情。

    阿氓却道:“今晚没我的允许谁也不能放她出来,违者也算一错。”

    贺明扬只好把到嘴的话咽了下去。

    陶兴兴看着人一个接一个的离开彻底慌了,但还是拉不下脸服软,眼睁睁地看着门再次被锁上,回头看着刚被解刨过的尸体恶心地干呕。

    阿氓关上门叫学生们回去后自己却没有回去,依然站在门外的走廊上。

    夕阳渐落,圆月高升,走廊尽头忽然传来一声异响,她转头冷喝:“谁!”

    “是我。”秋子闻拿着一把晒干的艾草杵着拐杖从尽头走了过来。

    阿氓讶异:“你不是回去了怎么又来了?”

    秋子闻把艾草用火折子点燃放进了门边的炉中,又把门微微往里推了推留出条缝:“天气这么热夜里一定很多蚊虫,您表面惩罚陶兴兴其实还是放心不下一直守在这里,学生把门推开条缝里面的陶兴兴也能好受些。”

    阿氓错愕:“你就为了这个拖着病体下山走了这么远?”

    秋子闻一笑:“总不能让先生被盯一脸包吧。”

    阿氓心底触动,无意一撇发现秋子闻的靴子开裂了,从怀里掏出一条绣着弯月的手帕蹲下给秋子闻绑靴子:“不过是些蚊虫我们就算被盯上一夜也要不了命,你重伤未愈何必这么劳累,靴子都裂开了还怎么走回去,也怪我,就给你准备了衣服忘了备鞋,等明日天亮就带你去镇里买一双。”

    秋子闻尴尬地把脚往后缩。

    “别动!”阿氓有些急:“你这人就是不愿受人的好,我是你的先生,受我一点好又怎么了。”

    秋子闻不知所措。

    阿氓给靴子绑了个可爱的蝴蝶结。

    秋子闻想笑:“先生可不会绑这样的结。”

    “我只会绑这个结,还是子书衍教我的。”阿氓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抬头望向夜空中的圆月:“今晚的月亮可真亮,我娘十年前曾指着月亮说希望我能像月亮一样明亮,可惜……”

    “先生现在不就像月亮一样明亮。”

    阿氓悲凉一笑,如今的她早已不是明月了。

    “不过……您十年前刚出生就记事了?”秋子闻生疑。

    阿氓一顿,慌忙转开了话题:“不知陶兴兴在里面怎么样了?”

    “学生刚刚推门的时候似乎瞥见她睡着了。”

    “不会吧,里面可有四具尸体。”阿氓等天亮时打开门一看,果真看见陶兴兴四仰八叉地睡在地上,愕然征愣,蹲下推了推陶兴兴。

    陶兴兴睡得正香丝毫没有反应。

    阿氓呼喊:“陶兴兴!”

    陶兴兴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呢喃:“姐,别这么早叫我,让我再睡会。”

    阿氓无奈加大了声音:“陶兴兴,还不起来!”

    陶兴兴被猛然惊醒,瞧见阿氓和秋子闻,一下坐了起来:“你们怎么来了?”

    阿氓沉声:“再不来,让你在这睡一天一夜?”

    陶兴兴尴尬地笑了笑。

    “还不跟我上山。”阿氓催促。

    “能离开这了?”陶兴兴像是忘了昨天的事,风一样跑了出去。

    阿氓看着陶兴兴的背影止不住摇头。

    三人踩着朝阳返回山中,路过镇里时阿氓给秋子闻买了双黑布鞋。

    这时山里的贺明扬和齐刃也已起床,因包揽了山中的家务开始洗衣劈柴。

    贺明扬费了老大的劲才把他们三个男人的衣服洗干净,可晾时却发现晾衣杆上都是陶兴兴的衣服,平日里都是阿氓在收,一时不知该不该收,望了望正在劈柴的齐刃:“齐刃,你说这衣服本世子是收还是不收,不收就没有地方晾我们的衣服了。”

    齐刃哪会搭理贺明扬,自顾自地劈着柴。

    贺明扬纠结了会,犹豫着用指尖提起陶兴兴的肚兜想放回陶兴兴的房中,却不巧被回来的陶兴兴撞个正着。

    “贺明扬你在干什么!”

    他吓得手里的肚兜掉了下去:“那个……你听本世子解释……”

    “还有什么好解释的!”陶兴兴挽起袖子就冲向了贺明扬。

    贺明扬惊慌躲避:“是本世子要晾衣服,可晾衣杆上全是你的衣服,本世子只是想帮你把衣服拿进房间而已。”

    “你什么时候洗过衣服,哪回不是齐刃和秋子闻帮你洗的,我不在你就突然想洗衣服了,分明就是看中了我的肚兜!”

    贺明扬忍不住说:“本世子就算要肚兜也看不上你这红牡丹肚兜,一点品位都没有。”

    “你说谁没品味?”陶兴兴怒火更甚,捡起地上的柴火不停地扔向贺明扬。

    贺明扬急忙避开,火柴竟重重地砸在了身后阿氓的额头上,顿时血流如注。

    “先生!”秋子闻急忙用衣袖堵住了阿氓的伤口,挡在了阿氓的身前。

    贺明扬和陶兴兴也大惊失色。

    秋子闻眼里满是焦急:“您没事吧?”

    阿氓疼得皱紧了眉但并未发怒:“我没事,回房擦一点药就好了,你们也别闹了,都进屋读书吧。”

    贺明扬错愕:“你不罚我们?”

    “你想我罚你们?”阿氓反问。

    贺明扬连连摇头。

    秋子闻仍担心:“您真的还好吗,要不要学生替您上药?”

    阿氓摇头:“你也去读书吧,离一月之期不远了,不能浪费时间。”

    日头变烈的时候,她额头裹着纱布给几人煮了些绿豆水解暑,看着几人喝完才开口:“刚刚你们喝的绿豆水里已经被我下了毒。”

    “什么?”贺明扬震惊。

    阿氓点头:“三日内若不解毒便会丧命。”

    贺明扬无奈:“你到底有完没完,昨日不是才考了验尸怎么今日又考毒术,万一我们解不了毒被毒死了怎么办?”

    阿氓只是从怀里掏出四个钱袋:“这是给你们买药材和药罐熬药的,天色也不早了,镇里的药铺天黑就会关门,你们想今日买到就得快点下山了。”

    贺明扬不知所措:“我们连你给我们下的是什么毒都不知道要怎么买?”

    “我已经给你们留提示了。”阿氓说完便往外走。

    “这哪有什么提示?”贺明扬想拦住阿氓。

    “先生的确已经给我们留提示了。”秋子闻拉住了贺明扬,仔细观察着装绿豆水的碗:“刚才喝绿豆水时并无异味,也就是说此毒无味,绿豆水的颜色也无异常,说明此毒乃白色或绿色,再加上先生说的是三日内丧命而不是三日内毒发,说明此毒毒发有阶段性……”

    他翻找起了抄写的千毒集,没一会就得出了答案,抓过钱袋杵着拐杖想下山。

    “你知道是什么毒了?”贺明扬赶紧抓过钱袋追了上去。

    陶兴兴和齐刃紧随其后。

    秋子闻边走边说:“先生给我们下的是噬骨花花粉之毒,此毒绿色无味,入口半日后会逐渐失去五感,三日后会像花一样萎靡凋谢,解毒需五花五虫,不知镇里的药铺能否凑齐。”

    四人焦急地赶往药铺,幸好能凑齐所有药材,买了药罐回山熬煮。

    四个药罐立在各自的石堆上,几人从院后取了柴火,不一会院中便药香四溢。

    贺明扬平日里没熬过药,学着齐刃的样子想往石堆里添柴,往后一拿才发现已经用完了:“齐刃你早上不是劈了一大堆柴,怎么这么快就用完了?”

    齐刃也觉得奇怪,但柴火已经用完,仅靠稻草熬不了药,转身去山里找柴火。

    “我的火也要灭了,也去捡点吧。”陶兴兴跟着离开。

    秋子闻也杵着拐杖往外走。

    “我也去。”贺明扬不甘落后,不曾想刚走到小道边就看见了几根树枝,赶忙捡了回来,却发现药罐里的汤药被熬干了,无措间瞧见陶兴兴药罐旁地上的簸箕里还有些药材,趁着四下无人偷偷调换了两人的药罐。

    等陶兴兴回来发现药罐里的汤药被熬干了,看着石堆里的零星小火满心困惑,但也只能重新熬药。

    一个时辰后,其他三人都喝下了解药。

    陶兴兴熬好药后也吹凉喝下,眼前却忽然模糊:“我怎么突然看不清东西了?”

    “陶兴兴你别开玩笑。”贺明扬没当回事。

    陶兴兴眼前越发模糊,渐渐陷入了黑暗,惊慌大喊:“我真的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