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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离开京城

    难道我又是什么天真烂漫之人?”江傲月声音逐渐低沉:“我有什么脸面要求他对我真心,他如果利用我还好了,至少我不会这么心痛……”

    子书衍顿住:“心痛?”

    “得知他瞒我,我的确有一瞬间非常生气,但更多的是心疼,心疼他一文弱书生走到这个地步,心疼他颤着手仍要狠下屠刀,他在挣扎在痛苦,你让我如何不心痛?”

    子书衍失笑:“我在布局引你入京时何尝不挣扎不痛苦,你恨我入骨却心疼他?”

    “他与你不同。”

    “有何不同?我与你相处十年,而你与他不过相处几月。”

    “或许是他第一次见我时摸了摸熊宝宝的头吧。”

    子书衍面上尽是不可置信。

    江傲月深叹了一声:“子书衍,这十年来你没有一次站在我的角度想过。”

    子书衍下意识地反驳:“我何时没有……”

    江傲月声音十分平静,却透着一丝哀伤:“自十年前起,我便是替你洗衣做饭售卖竹笛的丫鬟,你可曾想过我也十指不沾阳春水,我不是轻轻松松看顾南苑的,你可曾在意过我的辛劳烦忧,我其实一直是个十分幼稚的人,可你明知我幼稚还视而不见,是他第一次见我时就尊重了我的幼稚,我对他……”

    “我不想听!”子书衍音量拔高:“总之你不能继续和他在一起,庸王和江涛我来杀,你离开京城……”

    “江涛身负我四层内力,庸王身旁高手无数,你如何杀?我进入庸王府是为了查出他们的手伸到哪里从而一网打尽,宁清虽现在没有说出你的真实身份,不代表她永远不会告诉江涛,今日我来见你是为了让你离开京城。”

    “我不能就此离开。”子书衍铁了心:“今日无论如何你都要离开京城,如若不然,夏蝉……”

    江傲月并未惊慌,反而道:“以往我对你有情被你胁迫那是自愿,现如今你的手段在我眼里也不过如此,你手里有我的人,难道我的手里没有你的人,今日你到此没有带随从吧。”

    子书衍愕然顿住。

    “我方才已叮嘱小安去找不忧,你知以不忧的能力带走一个随从很轻松吧?”

    “你竟为了秋子闻威胁我?”

    江傲月放柔了声音:“这京城已经够乱了,阿衍,听我的,离开这里,再也不要回来。”

    子书衍心中一动:“你还是关心我的生死的。”

    “我只是不原谅你就无法原谅自己,放了夏蝉,我自会放了你的随从,三日,我给你三日的时间,若三日后你还在京城,我打晕了你让人送你走。”江傲月说完转头往外走。

    “阿月……”子书衍还想再劝。

    江傲月不顾身后的呼喊走出了客栈,然而还没走出多远,就见秋子闻抱着熊宝宝立在巷口,他身上还穿着行刑时的那套蓝色衣袍,脸上的血迹已经干了,额头上冒着细汗,腰侧的衣摆上有两块晕抹的血迹,抱着熊宝宝的手却异常干净,显然是随意在衣袍上擦了擦血迹就抱着熊宝宝赶来了,他既到此就是知她见了谁,停步出声:“怎么跑得这么急?”

    秋子闻望了眼江傲月身后的客栈,透着些紧张:“他……都对你说了什么?”

    江傲月摇头:“没什么。”

    秋子闻自不会信,子书衍向来不喜欢他跟江傲月在一起,此时还不说尽他的坏话:“不是,我与你成婚真是……”

    “我知道,你与我成婚真是为了护我,在你的信送到南旭大皇子手上的那一刻罗家注定覆灭,我不过牵入其中加深了皇上对庸王府的不满,南旭大皇子到京的消息也是你故意泄露给不忧,好让我有办法对付太子吧?”

    秋子闻知江傲月不喜被人欺瞒利用,有些不知所措:“我……”

    然而江傲月只是笑了笑:“真是谢谢你。”

    她越是平静,秋子闻的心中越是不安:“我不是故意瞒你……”

    “人与人之间总有欺瞒,无妨。”

    秋子闻听江傲月这么说竟有些失落:“为什么不像骂子书衍一样骂我?”

    “你与他不同。”

    “有何不同?”

    同样的问题,江傲月却不知道如何回答,她近日只要一想到秋子闻脑子里便混沌起来:“我是你的先生,你是我的学生,你有错我岂不是也有教导不善之责,骂你之前先得自罚。”

    “仅仅如此?”

    江傲月低下了头,从怀中拿出手帕轻轻地擦拭着秋子闻脸上血迹,岔开了话题:“这幅模样也不修整修整,吓着行人怎么办。”

    秋子闻总觉得江傲月反常。

    江傲月被秋子闻盯得有些发虚,错开眼拿过了他手中的熊宝宝:“怎么还带了它来?”

    秋子闻沉默须臾,声音低闷:“我……怕你跟他走了。”

    江傲月笑出了声,用熊宝宝打了下秋子闻的头:“不可以这么利用我的熊宝宝。”

    秋子闻神情不安,急切地想得到江傲月的肯定:“阿月,你不会离开我吧?”

    江傲月喉咙一哽,她不想骗他,也不想伤害他,好半响吐出话:“此时说这些做什么,你父亲应还不知你监斩的事,知道了一定会罚你,我们得想个法子才行。”

    秋子闻怎会看不出江傲月的迟疑与逃避,有些失态地扣住了江傲月的手腕:“阿月,回答我。”

    江傲月面对秋子闻如此卑微祈求的眼神无法拒绝:“我不会离开,至少现在不会。”

    巷口透风,吹得她有些发冷。

    庸王正在私宅内和江涛议事,忽听管家禀告罗家被秋子闻斩首,猛然站起。

    江涛震惊后也忙起身:“王爷,江傲月刚刚救出了陶高高就怀了大公子的孩子进入庸王府实在太过巧合……”

    庸王冷然转身:“既江傲月救了陶高高,陶高高会把她父母煽动八大派攻入皓月山庄致八大派惨死,致江傲月被夺去内力丢入悬崖之事告诉她,就不怕江傲月杀了她和她的妹妹泄愤?”

    “这……”江涛被堵住了话。

    庸王眸光逐渐锐利:“我知你在担心什么,你担心江傲月腹中的孩子出生后本王会与她一同对付你。”

    江涛惶恐跪下:“属下绝无此意。”

    “你别忘了是本王引江傲月的母亲与你认识,你才能从一个小门小派的门生变成武林盟主。”

    “属下感恩戴德……”

    “那就该认清楚身份,本王做事还轮不到你教训,江傲月手中的内力本王一定要得到,倘若你敢在她临盆前动手,本王决不轻饶!”

    江傲月急忙垂首:“属下不敢。”

    庸王冷哼一声随即离去。

    江涛气得握紧了拳,站起身一拳震裂了身旁的茶案::“什么武林盟主,还不是你庸王手底下的一条狗,你得了江傲月的内力还不把我的内力一同夺走,不能坐以待毙,来人,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把武林中的高手都抓来,老夫要吸取他们的内力,江傲月,等老夫的内力超过你就连你的内力一并夺走,看你还如何能在老夫面前放肆。”

    秋夜渐凉,庸王压着怒气坐着马车回了庸王府,哪知刚走入秋子闻的院中就见秋无风和秋子闻争执。

    “大哥,母妃究竟哪里对不住你,你怎么能向皇上亲自监斩罗家,让她看着自己的儿子杀死自己的弟弟?”

    秋子闻沉目不语。

    秋无风平日里很听罗素熙的话,这一晕倒像是没了主心骨,话也放肆了起来:“你是不是就是为了讨好皇上好保住你那绣衣御史之职?”

    江傲月听着他越来越激动,想上去缓和:“二少爷,您消消气。”

    “我如何能消气,一日之内母妃母家尽灭,始作俑者还是她养了多年的好儿子,你让她如何接受?”

    秋子闻缓缓抬头:“她心中的好儿子一直以来都只有你吧。”

    “你怎能如此没有良心?”秋无风不知罗素熙暗地里对秋子闻做的事,气愤地揪住了秋子闻的衣襟,拳头随即抬起。

    “二少爷!”江傲月急忙去拦。

    秋无风在气头上,随手一挥将江傲月推远了。

    江傲月本就着急忙慌,被这么一推下意识地后退,不小心踩到脚下的石子,猛地摔倒在地,疼得僵直了身子,血迹慢慢溢上下裙。

    “阿月!”秋子闻立刻推开秋无风冲向江傲月。

    庸王也皱眉吩咐:“请大夫!”

    江傲月很快被秋子闻抱入了寝室。

    不多时,一年约三十皮肤白净肩上挂着医箱的白袍大夫在丫鬟的引领下走了进来,坐在了丫鬟准备好的方凳上,隔着床幔喊:“夫人,还请伸出手让在下把个脉。”

    江傲月缓缓将手伸出了白色床幔。

    白袍大夫诊脉后眉头忽皱。

    庸王上前了几步:“大夫,她腹中的孩子还好吧?”

    白袍大夫没有即刻回答,扬手让候在一旁的丫鬟过来,低声嘱咐了几句。

    丫鬟随即点头,掀开床幔仔细查看了江傲月衣裙下的伤口,出来对白袍大夫点了点头。

    白袍大夫听后神情稍松,走到圆桌旁从医箱里翻找出纸笔写起了药方。

    庸王再次上前询问:“大夫,她腹中的孩子到底怎么样了?”

    江傲月眼前隔着床幔,只看到外面模糊的影子,神情似乎很是紧张。

    白袍大夫将药方交给身旁的丫鬟后方起身道:“幸好只是腿磨擦在地上出的血,没有伤及腹中孩子,不过受了惊吓还是需熬几副安胎药好好养养,切不可再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