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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初临子午线

    暗河内,潜航器仍在静静前进,结束了对话后的盗七也已进入梦乡,而神月却陷入了沉思。

    毕竟,盗七所说对于现在的神月来讲,信息量有些太大,也不知几分可信,但光是关于百年前的地球大破灭传闻,他就不得不慎重对待,因为这很可能会阻断他追查自身被冷冻的缘由之路。

    盗七一看就不擅说谎,编故事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但难保给他讲故事的那群盗匪本身并不十分了解外面世界的实情,以讹传讹的可能也不是没有。

    如果盗七所说并无掺假,那自己还有无追查下去的必要?

    一时间,神月有些难以抉择,脑海中不断闪过天人交战,最后紧皱眉头沉沉睡下。

    ······

    也不知过了多久,,潜航器终于在一处充满乱流的的河湾内壁停下。

    “醒醒,老二!”

    “啪”

    “钟老大,你打我干嘛”,壮实憨厚的盗二在窗外的反光下微眯着眼,一手捂住左半边脸不满嚷道。

    “老子一夜没睡,你们倒是睡得香!麻了个巴子,滚起来,到了!叫后面的都起来,一路扇过去。”

    “哦”

    “啪”“啪”“啪”

    一连三个清脆的耳光声响起,矮小的盗三、干瘦的盗四、老成的盗五便相继醒来。当盗二蒲扇大小的巴掌正要贴上负责维修工作的盗六时,却扑了一个空,只见戴着半个护目镜的盗六一个后仰再一记弹指,反将盗二疼得龇牙咧嘴地缩了回去。

    盗七因为他们的动静太大,哈欠连天的也醒了过来,顺便摇醒了一旁的神月。

    神月问道:“到了?”

    “好像是,魁老大在找出口的标记了。”

    果然,不一会儿,潜航器就再次启动,以近乎垂直的角度朝着暗河顶端一处软土插了进去,这感觉就像做了一次火箭···也就十分钟不到,潜航器终于回到了地面,准确地说,此处外面更像一处废弃的排污渠,神月通过透明舷窗往外看去,这里的渠道堤岸相距足有9米,满是黑黢黢的污泥与枯枝败叶。与印象中的污水沟风貌所不同的是,在这里居然没有发现任何塑料、玻璃、纺织类垃圾,也没有苍蝇等。

    出淤泥而不染的潜航器钻出黑泥上空3米后,向左一个侧移横停在了一边堤岸上,钟盗魁第一个开启舱门深吸了一口,大笑道:“回来的感觉真爽!”

    随后,众人相继跳出船舱。

    踩在坚实的堤坝上,神月感受着这片土地的干燥、寒冷,像是雅丹地貌,植被稀稀拉拉的点缀在茫茫砂地上,落日的余晖穿过树枝带出长长的影子。更远处,在遥远的天边两侧像是有两堵金色的高墙在左右两边耸立着······

    这里应该是一处大裂谷的谷底。

    “神月叔叔!欢···迎···来···到···我···的···地···盘!”

    一阵熟悉的声音传来,神月望向已经兴奋地跑在前方50米开外一边往后倒退一边双手做喇叭状朝自己大喊大叫的盗七挥了挥手,示意自己听到了。

    一旁的钟盗魁看着这一幕,驻足了半晌,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重大决定,良久,他让其他队员先去探路,找合适的宿营地,而自己则悄然来到神月身旁,笑道:

    “没想到神月大人你也喜欢小孩儿,这小子调皮是调皮了点,但也并非顽劣之徒,如果,我是说如果,有可能的话,我想请求神月大人事后能带他离开这片土地,您放心,他有点小聪明,绝不会拖您后腿。”

    神月诧异的望向身边的眼角纹已经很重的汉子,道:“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钟盗魁抿了抿皲裂的双唇,一双眼白已经开始泛黄的鹰眼双睑抖了抖,脸色三分不甘七分迷茫,他撩起左边的衣袖,示意神月看他的左手臂,只见从左手腕到肘关节位置有一条又细又长的深红色线条,只有顶部极小部分呈青黑色。

    神月不明所以,一脸不解地继续望着他。

    也许是感觉到当下的气氛有些太过沉重,他咧开嘴干笑了声,继续道:“看到了吧,我的生命线还有俩月就到头了,但这支队伍我实在是放心不下。其他队员我已经为他们想好了出路,也不敢劳烦您,只是阿乐,也就是盗七,我看您和他相处得还可以,所以才临时有了这个大胆的想法。阿乐的父亲与我年轻时参加过一支反抗军,但后来因为理念不和,我俩后来一起偷偷做了“逃兵”。再后来,拉扯起了这支队伍,在道上混得也还算可以。”

    见神月对于自己提及反抗军一事并不反感,钟盗魁放下心来,示意神月一起边走边讲。

    “阿乐父亲为人仗义,依靠自己的人格魅力获得了侠义盗魁的名号,但常言,树大招风,天有不测风云。”

    “十年前,我们小队因为连续几年做成了几票“大生意”而自身无损、名声在外后,被以前的反抗军中队长找上门来,他让我们为他们提供支持,呵呵,说得好听,其实就是想让我们为他们所用,我们自然不愿,但对方人多势众,所以阿乐父亲当时想了个办法,要与反抗军赌一把,他要与反抗军中自称最能喝的中队长比酒量,赌注是:他若赢了,反抗军从此不再找他们麻烦,输了,则带全队编入反抗军后勤补给队。反抗军因为顾忌不良影响就答应了,结果嘛,自然是被我大哥比了下去。但就在反抗军灰头土脸要离去时,我大哥又悄悄叫住了他们,用自己当时的所有身家折半价给只有5岁的阿乐换了足足10瓶生命精水,这才使得原本只有20年寿命的阿乐又多了10年。而他自己却因为过度饮酒第二日便撒手人寰,他在弥留之际嘱托我帮忙照顾下大嫂娘俩,这时我才了解到原来大哥当初一直在等这个机会的出现!毕竟生命精水只对6岁以下的孩童有用!···他本应该有80年寿命的,却在40几最好的年华···”

    “唉!我有愧大哥的嘱托啊,大嫂其实在半月前生命线就只剩一天了,她将阿乐送到我这后就也跟随大哥去了。这件事,我一直不敢告诉阿乐。而且我自知自己的大限也快到了,实在不知道如何开口。”

    一声长叹,叹出无尽辛酸。

    钟盗魁郑重地望着神月,双腿一弯就要向下跪去,神月连忙掺住钟盗魁双臂轻轻摆头,

    “不必如此,其实我自己···”

    “大人,不管您信不信,我老钟看人一向很准,您绝对是值得信任的,老钟我还有绵薄积蓄,愿双手奉于大人,只求您能可怜下盗七,收下他,带他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就好!”

    泪眼迷人心,神月最是受不得这老泪纵横的场面,本是准备婉拒的心一时不禁犹豫起来。

    ······

    前方盗七他们已经找好了一处较高的隐蔽位置搭起临时营地准备过夜,据钟盗魁解释,太阳落山后,这片东非大裂谷就不再如白日所见那般平和了,会有许多稀奇古怪的变异物种出现,在这里,夜晚,将是它们的天下。

    可能是得到了满意的答案,钟盗魁带着神月有说有笑的最后步入营地。

    夜晚的篝火已经点上,还支起了烧烤架,上面烤着一头不太走运的野生羚羊,在驱散寒冷的同时,也给了神月了解这片土地的契机。

    神月望着正在拨弄火堆的盗七,心生一计,只见他随手捡起一根树枝,一边玩着火苗一边像是漫不经心的问道:“钟老大,见过大时钟了吗?听人说,那里有高人能制作身份卡?”

    钟盗魁本是在调配调料,听到神月聊起话题,也没细想,回道:“没有见过,大时钟所在的位置是在我们子午线南方翡翠城内城,普通平民和反抗军军士也最多只能在外城,能进去的只有那些搞研究的和反抗军高层。至于做身份卡,我倒不是很清楚,只是听过部分坊间传闻,说是30年前,从其它时区来了一个自称黄眉道人的疯癫老头,他偶尔高兴了会甩出几张空白身份卡,信息自己随便填,但不知真假。你问这个做什么?”

    神月镇定道:“没什么,只是想着有没有可能顺便给阿乐也搞一张身份卡,若是后面我带他出去,你懂的?”

    钟盗魁收到神月抛来的眼色,顿时更为用力的在脑海梳理相关的讯息······

    “啊,神月叔叔,我真能跟着你去其他时区看看?”

    “嗯,看你后面表现,表现得好我就带着你”

    阿乐开心地一蹦三尺高,手舞足蹈起来,惹来其他一众成员羡慕的目光。

    “好了好了,别在这鸡飞狗跳,沙子都快飞到羊肉身上去了,小心我反悔。盗三,介绍下你们子午线现在是什么情况吧,我之前也没怎么关注你们这个曾经的巳时区,不知道哪些势力是不可以招惹的?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道上的规矩之类?毕竟我还要跟你们一块去黑市售卖这半瓶生命精水呢,万一招惹了不好相与的,你们也麻烦不是?”

    盗三是一名很谨慎地44岁中年侏儒,别看他个子最小,但刺探情报很有一套。

    只见他点了点头,道:“先说下大的势力分布吧,大家都知道,地理上,我们子午线现在以天启城为界分南北两区,各有100座城。50年前我们北区的各城邦不同程度的出现了暴动,出现了一股股大小不一的势力,也就是后来的反抗军,他们在随后的几年里组成了北区反抗军联盟,打起了‘推翻大时钟!人人得永生’的旗号,南方受其影响也纷纷响应组成反抗军联盟······具体战斗过程不详,只知道两股反抗军势如破竹,在进入南方翡翠城后不久,内城就传出大时钟已被摧毁的传闻,但也是从那时候起我们的生命线变得混乱起来。后来据说联盟军内部也发生了分歧,南、北区互相指责是对方破坏了大时钟,再后来,双方爆发了惊天一战,直至双方都解体。”

    “对,我也听说了”阿乐忍不住凑到神月面前煞有其事的插嘴道。

    盗三对着阿乐就是一个白眼,“要不你来说?我们听着?”

    阿乐顿时蔫了,紧紧捂住自己的嘴。

    盗三这才继续道:“南北区现在主要还是各城邦自治,都有自己的反抗军,只有涉及到南北区之争时,各城邦才会团结起来。我们这片地域隶属于苍北城,所以也归苍北反抗军管辖。”

    神月思忖了片刻,疑惑道:“那他们没有想过往外扩张吗?我们运输通道不也好好的?”

    盗三看了看天上,道:“本来,按理说,以大时钟能调用的力量是可以瞬间平叛的,但不知道什么原因,那次叛乱发生后,上界不仅没有派审判官和裁决官下来执法,反而还将原本守护总督府大时钟的执法小队给撤走了。据小道消息说,他们是到了东西两边的时区界壁关隘中。反抗联军自知不敌,反正大时钟也摧毁了,就见好就收,各自回自己的城邦接管防务去了,期初他们都还挺忐忑,等过了三五年,看上界也没怪罪的意思就放下了心···哪还有胆量往外扩?至于摧毁往来的战舰及运输通道,说白了,没有哪个城邦有实力有胆量真去干。除了干我们这行的,偶尔会在往来运输的摆渡车或运输舰上收刮一下改善下生活。······即便这样,我们一般也不敢太过火,差不多就得了。”

    钟盗魁点了点头,接着盗三的话道:“而且,盗亦有道,干我们这一行,那也是要分地界的,因为上任盗魁和苍北反抗军中队长交恶,所以我们和苍北城反抗军的关系也不是太好。目前天上往来的大小运输舰航线都是名花有主的,被反抗军分配出去了,每个盗队得手后也都是要交份子钱的。我们不太乐意,所以总是偷偷摸摸干。幸好我们苍北城靠着时区界壁,也掌握着这条秘密偷渡通道,过得还算滋润,······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