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九死一生的忽阿鲁

    铁拐李虽然是跛子，却走得很快，只眨眼的功夫，他就走到看不见了。希光突然发现天地之间只剩下自己孑然一妖了。远处蛇精的大窝已经清静下来了，人们吃饱喝足后都散去了，只留下一些烧过的痕迹。田地间却有很多老鼠出现，这些家伙活得也不容易，都瘦得皮包骨头，生存在蛇精的淫威之下，终日提心吊胆。如今蛇窝被一锅端了之后，他们终于可以明目张胆的出来舒展筋骨了，见了希光也不害怕，都忙着找食。

    希光飞在空中，天地茫茫，竟然去哪里都不知道。她好孤单呀，忽阿鲁的脸从来没有这么频繁的出现过，希光差点把一颗大树看作是忽阿鲁在上面休息。那傻子怎么还不来找她呀。不是说好要一起走的吗？

    同样发出感慨的还有忽阿鲁，此刻他正从张府的废墟上飞过，他也去到处打听了些消息。传闻纷纷说张府是因为张家那位败家子儿，出去撞了邪，连带着他爹也在宫里出事。如今就是这样家破人亡的结局。左邻右舍无不表示赞同，当初他们可是看着张云灏被人从树林中抬回来的情形的。

    不止如此，还有人在茶楼绘声绘色的讲述张家遇邪的经过，说张云灏就是在树林中碰上的极凶之妖，这妖物很不简单，后来还跟着进了张府，那张公子被妖物迷得神魂颠倒，在家里折腾得不像样子，整日里花钱如流水，且自从遇到那妖物，就再不出去斗鸡走马，流连烟花了。

    想那妖物到底做了什么把他爹害得那样，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如今他也下落不明，保不齐已经被妖物吃了个干干净净了。妖物那种东西，可是跟人一样的？他们出来就是为了害人了。听的人津津有味，还有人站出来作证，曾见过那妖物的，长得确实漂亮。一男一女两个都住在府里，一般人谁能长成他们那样的？八成是妖物。有张府的下人，以前在张府做过工的，也表示赞同，还添加了当初府里发生的一些怪事，如此一加佐证，听的人更是寒毛倒竖，津津有味，惊异非常了。

    听得忽阿鲁很想发火，但他也没什么办法，毕竟眼下先找到希光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希光她在哪儿啊？茫茫天地，竟是完全不清楚对方的行踪。忽阿鲁甚至担心希光遇到了危险，真是懊恨不已，他应该再多加快些速度，也许就能回来赶上他们了。可惜如今懊恨也为时已晚。脑海中一遍又一遍浮过希光的脸，她是只脾气很大的小狐妖，又不谙世事，又不通情达理，遇到坏敌她要怎么办呢？

    他这一路也是艰难，他也是好不容易才从玄天出来。可是玄天与人间之间竟是那么的不好走。要经历离恨天，般若谷，多屝海，还有过火山，沙原，虫楼。而这些师公一样没给他交代，对忽阿鲁来说，简直是九死一生。

    那离恨天对所有驻留期间的都十分无情，它会不断消磨掉忽阿鲁的记忆，忽阿鲁为了保住记忆，不得不紧紧的抱着头，退着游走，偶尔转身向前游走。他要时时刻刻规避离恨天上的光波，那光波一旦打到头部，忽阿鲁感觉记忆就会丢失一些。因此行走得十分艰难。

    般若谷则有很多菩提树，菩提树上结了很多菩提果，是为仙家预备的，因此那佛光道道，对于忽阿鲁来说更是折磨得五内翻腾。期间还要应付谷里的蝴蝶精灵、大树精灵和仙籍的精灵，它们总是跟忽阿鲁恶作剧。对她们来说，一只无端闯入的陌生的小狐狸，不啻于让它们看见了远古大神。

    因此好奇心驱使它们想尽办法的留住忽阿鲁，忽阿鲁的存在让它们感到十分快乐。如此忽阿鲁只能一边忍受着不适，一边跟它们周旋，最后终于用一只狐狸的智慧，成功的甩掉了那些缠人的精灵。

    多屝海相对还好，它只是里边有许多的上古海里的怪神，那些怪神并不关注陆地事物，因此对于忽阿鲁的闯入，还算容纳。但他们有个习惯，就是不喜欢活动太快的东西，而且对于忽阿鲁这种陆地上的生物，他们认为也许是时空交错混进来的，因此要求他也必须在时空转变的时候才可以移动。忽阿鲁尝试了很多种办法后，才发现原来所谓的时空转变，就是在日月交替的时间可以移动，可是日月相交的时间并不多，因此快速活动的时间很有限。

    非常不易的出来，他才发现还有火山，那火可是天上的真火，忽阿鲁在绝望的时候，才发现金光锏能抵御这种火，因此得以依靠金光锏的力量，才顺利度过火山。

    过沙原的时候，忽阿鲁遇到了一位上古大神，大神说，这里本不该妖孽出没的，但因为世间的变幻，仙界的争论声也此起彼伏，又见忽阿鲁身上有谟仙的印记，因此助了忽阿鲁一臂之力，否则，早被沙原里的各种大虫吃掉了。那大虫不分天地、妖魔、神仙，凡力量强不过它的，它都会吃掉。因此沙原这种地方，天尊都只能结伴而行，只有上古大神有着上古的神力，可以避开它的吞噬。

    过虫楼的时候，忽阿鲁都险些支撑不住了，早知道是这种结果，他就该问清楚狐之阳再从那个门出去。这一关又是一关的，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那些上古之虫，非仙非妖，却聚集着天地最古老的力量，但毕竟是细小的虫子，它们一会儿变幻出塔楼的形状，一会儿变幻出重楼的形状，一会儿变幻出大殿的样子，忽阿鲁必须在它们变幻之中迅速找到出口，否则碰到虫壁，身体就会被咬掉一块。

    还好虫楼的法力较弱，忽阿鲁有金光锏，又跟师公学了很多功法。金光锏的光芒可以抵抗那些虫子的吞噬，忽阿鲁的法力可以施法扩大重楼的结构，让狭窄的空间瞬间变大。忽阿鲁如今的实力比之以前可大增了许多，尾巴都长出来五条了。

    如此历尽艰难，忽阿鲁才重新回到人间。当他从虫楼里一个出口又一个出口奔走的时候，压根没想到会钻进一个真实的山洞里，当他从真实的山洞里钻出来之后，才发现已经站在了天地间。想当初狐坚带他去见师公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十分的容易，这回来的路却是如此难行。真是去时容易，回时难呀！

    因此当忽阿鲁重新寻找到张府的时候，已经是张府败落许久了，人们纷纷将他家的事情到处传播，可就是没有张云灏和希光的下落。他不担心张云灏会怎样希光，他担心的是没有他，希光不但容易闯祸，还容易碰到死敌，以她的性情，碰到死敌那可就惨了，她可是能让死敌二话不说吃掉她的，她太骄傲了，从小没吃过什么苦，面对死敌，往往不知道示弱。她又那么喜欢行侠仗义，如果再遇到一个张云灏，她不定会被人骗了给她烤了狐狸肉吃。想到这里，忽阿鲁更焦急了。

    忽阿鲁在天地间漫无目的的飞着，却见到一只蚯蚓精，忽阿鲁见它慌里慌张的在土里乱钻，那速度跟忽阿鲁都差不多了，一只小小的蚯蚓精，竟能像流星一般的快速的往前钻，那简直是奇速了。忽阿鲁想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因此飞下去，截住蚯蚓精的去路，质问他在跑什么跑？

    蚯蚓精气喘吁吁，并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一回头，发现四周环境大变，才松下一口气，对忽阿鲁说：

    “狐狸大尊，您有所不知，我，我这是在逃命呀。哎呀，您要没别的事，就请放过我吧。”

    “你干啥了吓成这样？”忽阿鲁问

    “咳咳！狐狸大尊您有所不知，我的遭遇可真是太惨啦，真的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但是，我想您也没心情听，等以后，咱们再见的时候我跟您讲吧。不过呀，我也奉劝你，快逃吧，那边有一个顶厉害的天尊，您，恐怕是打不过他的。快走吧，快！”蚯蚓精说。

    忽哈鲁对这蚯蚓精一口一声大尊的称呼搞得很不适应，他想了下，干脆的说道：

    “不要叫我大尊。这样，我带着你，就不用你现在这么辛苦，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把你的事慢慢讲给我听，怎么样？”

    蚯蚓精一听有这好事？当然求之不得，把肥大的身躯毫无客气的挪到忽阿鲁的鸟背上去，舒舒服服的躺倒了。然后才开始给忽阿鲁讲：

    他本是巨石村下一只小蚯蚓，靠自我修炼了一百多年，才成了精。成了小精本可以无忧无虑，在土地里好好生存，不再担心被死敌们捉来吃了。可是高兴了不久，就来了一只白蛇精，那白蛇精法力十分强大，就这么把周围刚成精的小妖们全抓了去为她服务。后来，她索性还把她的什么烂亲戚、烂朋友们全给叫了来，统统都要蚯蚓精们去伺候。可累得他，没日没夜的干活。那蛇精脾气又大，喜怒无常，她是要去吃人的，没人吃的时候，她就十分生气，常拿他们这些小奴仆出气。

    “有时候她还要求我们表演让她高兴，不会的就得受罚。我可是被她那舌头卷过好几次的。我如今又会跳舞，又会唱歌，全拜她所赐。”

    忽阿鲁听得发笑：“你多才多艺还不好？”

    “好什么？我又不是靠卖艺为生。你要天天不但要干活还要给扭来扭去，你也得烦，烦死了。”蚯蚓精说得愤愤不平。

    说到此处，他还说：“后来那蛇精抓了一只狐狸和一个人回来，我们想着那狐狸可要倒霉了，谁曾想那狐狸可真狡猾，果然是狐狸呀，把蛇精玩得团团转。后来蛇精大怒，要求我们去把狐狸找回来。我当时吓死了，因为这个她前一天还吞掉了一只蛤蟆精。我吓得不知道怎么办，担心她一发怒连我也吞了。谁知道情况更糟，那晚有个天尊带了天兵来，满天的收妖法器，看着可真是吓人呀。我很担心小命就此没了，趁她们打斗的时候，没命的跑，幸好跑出来了。可是太危险了。天尊可比蛇精危险一百倍。所以呀，你幸好遇上我。只有我这么好心会告诉你。那天尊既然来了，一时半刻是不会走的，你可千万别过去。”

    忽阿鲁听到这里，似乎猜出了七八分，他向蚯蚓精了解了大致的情况后，就找个理由跟蚯蚓精告辞了，那蚯蚓精好生懊恼，很不开心呢，本来以为可以多舒服一会儿的，谁知道遇上只吝啬的狐狸。他更懊恼自己不该那么一撸到底的讲给他听，应该一天讲一点，看得出来，狐狸那么喜欢听他讲的故事，听得那么认真，如果他当初采用蛇精的方法，一点一点吊着那只狐狸，也许就能多躺几天了，哎，这是个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