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故事还要从我上高中那年说起，”大海整理了一下思绪，娓娓道来。“本来爸爸答应我在开学之前要回来一趟的，还说要给我买新衣服。不瞒你说一开始我还蛮期待的，可是我盼到最后却换了他一句：工友受伤需要人照顾，自己抽不开身只能晚些日子再回来。”江大海做了个深呼吸，双手合十地揩过脸庞继续说道：“说实话，当时我挺失望。”
“没有其他人能照顾那个受伤的人嘛？”周海娟毫无避讳。
“当时我也是你这样的想法，不过这些都不是关键，你要知道，失望多了，你就不会抱任何的希望了。后来晚回来的爸爸告诉我们的是，他把辛辛苦苦挣来的二千块钱弄丢了...”大海沉默了一会，“不难过是假的，毕竟那是他几个月的工钱，也是家里的希望，可丢了就丢了吧，我当时也没放在心上，直到那个受伤的工友良心发现的时候，我才知道事情的真相。”
“其实钱并没有丢？”周海娟猜的大概八九不离十了。
“那是在他昏迷不醒之后的一段时间，期间那个受伤的工友，我们暂且就叫他老王吧。”大海本想继续说下去，只见周海娟强忍着笑意。“是他自己跟我说就喊他老王吧！”
周海娟听到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哈哈大笑出声来。大海被她的笑声搞得莫名其妙。
“没事，你继续吧，我笑点比较低。”
“老王第一次是和他的工友们一起过来的，所以我对他的印象不是很深刻，大概一年之后，他一个人才鬼鬼祟祟地出现在爸爸的房间，当时我并没有认出他是谁，还问他是不是走错房间了。只见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床前，声泪俱下地哭喊道：“老江，是我对不起你呀，你就原谅我了吧！”说完他就装模作样地扇自己耳光。
“我只好上前扶起他坐在椅子上，并把房门关上，又倒了一杯水给他，他把水杯放在桌子上，拉住我的双手，并从怀里拿出有些褶皱的二千块钱。我看着眼前的钱，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他接着说道：“这是你父亲当时借给我的钱，那是我受伤住院的时候，他除了夜以继日的照顾我，还帮我垫付了住院的费用，我当时真的挺感动的，那么多工友只有你父亲在我艰难时刻寸步不离的在我身边，我答应一有钱马上就会还给他。”他说着有些哽咽了，“可是因为我好赌，你也知道的，赌博总是赢少输多，我那一点可怜的工资，拆了东墙补不上西墙，后来就一直拖了下来，再到后面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有那么一瞬间我抱着侥幸的心理不打算还了，可我一直受到良心的谴责，但我还是得过且过。直到后来工地上又发生坍塌事故，很多工友当场命丧黄泉，当我扒开埋在废墟下一个个熟悉的脸庞时，我才意识到生命的可贵，以及事情的严峻性。”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现在要向我忏悔这些事情，”大海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也许就像他所说的一直受到良心的谴责，所以才向你坦白。”周海娟试图安慰着大海。
“可能吧！”大海继续说下去，“那爸爸的住院费用也是你出的嘛？前段时间不知道是谁向医院支付了一大笔钱，说是用来给爸爸看病用的。”
老王听到后楞了一会儿，然后斩钉截铁地说道：“不是我，不是我，我哪里还有多余的钱。”说到这，他似乎下定决心要告诉我事情的真相，他说：“其实你爸爸不是不小心从楼上摔下来的，而是，而是被人从后面推下去的......”
大海看了一眼周海娟错愕的下巴，“我当时听到这个消息也像你现在的样子，我一下子瘫坐在爸爸的病床上，如五雷轰顶，好像失去了知觉。”
老王一直撕心裂肺地摇晃着我说道：“大侄子，你要相信我说的话呀，那天晚上，我赌钱很晚才回到宿舍，刚准备打开宿舍的门，你父亲就从里面走了出来，我当时输了钱又喝了酒，就没有多问他这么晚还出去干嘛，可后来我躺在床上，越想越不对劲，赶紧起身跟了上去，只见你父亲一个人径直去了还没有建好的五楼，不，应该是四楼，我蹑手蹑脚地跟了上去，那时还是夏天，不知道是天气闷热，还是紧张的缘故，我满头大汗，汗水一个劲的往下掉，真奇怪，平时在工地上也没有那么多汗，那一晚却特别的多，汗水浸湿了我的眼眶，我一不小心碰到了楼梯上一根废弃的钢筋，发出‘哐当’一声响，你父亲回头看了一眼，我赶紧贴在墙根，大气不敢喘一声。”
“能不能说重点？”我实在受不了他的铺垫。
“我见你父亲没有发现我，就伸出半个脑袋，才发现已经有一个中年的男子站在了那里，他挺着大肚子，双手背在身后，凝视着茫茫的黑夜。我后知后觉才知道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我们工程的负责人，半晌，他们才开口说话。”
“说了什么？”我见他终于说到关键点，有些迫不及待。
“是我们的负责人先开的口，他说，老江，你背井离乡也有好几年了吧？”
“大概三年多了吧，今年到年就四年了！”
“那这么算来，你一直都是跟着我干的？”他走了过来拍了拍你父亲的肩膀。
“差不多吧，还是要谢谢你这些年的照顾。”你父亲永远一幅老老实实的样子，老王强调道，我并没有否定他。
“我打算提拔你为这个工程项目的一把手。”我们负责人又把手背在身后，看向漆黑的夜空。“不过，你发现的那个问题，我希望你能烂在肚子里。”
“什么问题？”我追问道。
“我不清楚，”老王想搪塞过去，他见我不打算放过的眼神，只好一五一十地从实招来：“应该就是钢筋质量的问题。这其实对大家来说都是心知肚明的，可你父亲偏偏要追究着不放，说什么人命关天，再怎么偷工减料也不能在这上面马虎，后来你父亲还说，我们负责人不管，他就要向上面反应，直到不使用这批假冒伪劣的钢筋为止。”老王说着叹了一口气。
“后来呢？”
“后来，他们争吵了起来，我不想在偷听下去，准备再看一眼就离开。可谁知就在这时，我们的负责人从你父亲后面狠狠地推了一把，我一个趔趄没有站稳，滚下楼来，爬起来的我慌里慌张地跑了出去，等到了楼下，就看见你父亲倒在了血泊中......”
“没有其他人能照顾那个受伤的人嘛？”周海娟毫无避讳。
“当时我也是你这样的想法，不过这些都不是关键，你要知道，失望多了，你就不会抱任何的希望了。后来晚回来的爸爸告诉我们的是，他把辛辛苦苦挣来的二千块钱弄丢了...”大海沉默了一会，“不难过是假的，毕竟那是他几个月的工钱，也是家里的希望，可丢了就丢了吧，我当时也没放在心上，直到那个受伤的工友良心发现的时候，我才知道事情的真相。”
“其实钱并没有丢？”周海娟猜的大概八九不离十了。
“那是在他昏迷不醒之后的一段时间，期间那个受伤的工友，我们暂且就叫他老王吧。”大海本想继续说下去，只见周海娟强忍着笑意。“是他自己跟我说就喊他老王吧！”
周海娟听到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哈哈大笑出声来。大海被她的笑声搞得莫名其妙。
“没事，你继续吧，我笑点比较低。”
“老王第一次是和他的工友们一起过来的，所以我对他的印象不是很深刻，大概一年之后，他一个人才鬼鬼祟祟地出现在爸爸的房间，当时我并没有认出他是谁，还问他是不是走错房间了。只见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床前，声泪俱下地哭喊道：“老江，是我对不起你呀，你就原谅我了吧！”说完他就装模作样地扇自己耳光。
“我只好上前扶起他坐在椅子上，并把房门关上，又倒了一杯水给他，他把水杯放在桌子上，拉住我的双手，并从怀里拿出有些褶皱的二千块钱。我看着眼前的钱，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他接着说道：“这是你父亲当时借给我的钱，那是我受伤住院的时候，他除了夜以继日的照顾我，还帮我垫付了住院的费用，我当时真的挺感动的，那么多工友只有你父亲在我艰难时刻寸步不离的在我身边，我答应一有钱马上就会还给他。”他说着有些哽咽了，“可是因为我好赌，你也知道的，赌博总是赢少输多，我那一点可怜的工资，拆了东墙补不上西墙，后来就一直拖了下来，再到后面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有那么一瞬间我抱着侥幸的心理不打算还了，可我一直受到良心的谴责，但我还是得过且过。直到后来工地上又发生坍塌事故，很多工友当场命丧黄泉，当我扒开埋在废墟下一个个熟悉的脸庞时，我才意识到生命的可贵，以及事情的严峻性。”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现在要向我忏悔这些事情，”大海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也许就像他所说的一直受到良心的谴责，所以才向你坦白。”周海娟试图安慰着大海。
“可能吧！”大海继续说下去，“那爸爸的住院费用也是你出的嘛？前段时间不知道是谁向医院支付了一大笔钱，说是用来给爸爸看病用的。”
老王听到后楞了一会儿，然后斩钉截铁地说道：“不是我，不是我，我哪里还有多余的钱。”说到这，他似乎下定决心要告诉我事情的真相，他说：“其实你爸爸不是不小心从楼上摔下来的，而是，而是被人从后面推下去的......”
大海看了一眼周海娟错愕的下巴，“我当时听到这个消息也像你现在的样子，我一下子瘫坐在爸爸的病床上，如五雷轰顶，好像失去了知觉。”
老王一直撕心裂肺地摇晃着我说道：“大侄子，你要相信我说的话呀，那天晚上，我赌钱很晚才回到宿舍，刚准备打开宿舍的门，你父亲就从里面走了出来，我当时输了钱又喝了酒，就没有多问他这么晚还出去干嘛，可后来我躺在床上，越想越不对劲，赶紧起身跟了上去，只见你父亲一个人径直去了还没有建好的五楼，不，应该是四楼，我蹑手蹑脚地跟了上去，那时还是夏天，不知道是天气闷热，还是紧张的缘故，我满头大汗，汗水一个劲的往下掉，真奇怪，平时在工地上也没有那么多汗，那一晚却特别的多，汗水浸湿了我的眼眶，我一不小心碰到了楼梯上一根废弃的钢筋，发出‘哐当’一声响，你父亲回头看了一眼，我赶紧贴在墙根，大气不敢喘一声。”
“能不能说重点？”我实在受不了他的铺垫。
“我见你父亲没有发现我，就伸出半个脑袋，才发现已经有一个中年的男子站在了那里，他挺着大肚子，双手背在身后，凝视着茫茫的黑夜。我后知后觉才知道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我们工程的负责人，半晌，他们才开口说话。”
“说了什么？”我见他终于说到关键点，有些迫不及待。
“是我们的负责人先开的口，他说，老江，你背井离乡也有好几年了吧？”
“大概三年多了吧，今年到年就四年了！”
“那这么算来，你一直都是跟着我干的？”他走了过来拍了拍你父亲的肩膀。
“差不多吧，还是要谢谢你这些年的照顾。”你父亲永远一幅老老实实的样子，老王强调道，我并没有否定他。
“我打算提拔你为这个工程项目的一把手。”我们负责人又把手背在身后，看向漆黑的夜空。“不过，你发现的那个问题，我希望你能烂在肚子里。”
“什么问题？”我追问道。
“我不清楚，”老王想搪塞过去，他见我不打算放过的眼神，只好一五一十地从实招来：“应该就是钢筋质量的问题。这其实对大家来说都是心知肚明的，可你父亲偏偏要追究着不放，说什么人命关天，再怎么偷工减料也不能在这上面马虎，后来你父亲还说，我们负责人不管，他就要向上面反应，直到不使用这批假冒伪劣的钢筋为止。”老王说着叹了一口气。
“后来呢？”
“后来，他们争吵了起来，我不想在偷听下去，准备再看一眼就离开。可谁知就在这时，我们的负责人从你父亲后面狠狠地推了一把，我一个趔趄没有站稳，滚下楼来，爬起来的我慌里慌张地跑了出去，等到了楼下，就看见你父亲倒在了血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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