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逆位战车
冷冻舱室很大，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仓库都要大。
输入雪莉的身份编号后，我找到了她的位置。
我打开旁边的显示板，看着内部的数据监测。一切正常。但也仅限于此了。从冷冻舱外面看不见她的样子。
至少她坚持下来了，无论是前期训练，还是冷冻适应。或许这事也不算那么坏。
长时间的冷冻让我的思绪有点混乱，只能胡乱地划着屏幕，让自己尽量冷静下来。
雪莉一直是个坚强的孩子。说真的，我们之间相处的时间并不多。
自从父母死于核辐射引起的并发症后，我们就住进了抚养院，上了那里的附属学校。那地方说不上太坏，但也绝对称不上好，大概在修道院和监狱之间徘徊。更主要的是，雪莉呆不下去。
所以我先离开了，找了一份工作，再把雪莉接了出来。
之后的绝大多数时间，我都忙于工作。所幸，雪莉一直很坚强，从没放弃过，凭借她的成绩和毅力，目标中的科研生涯，已经近在咫尺了；但不幸的是，她也固执过了头。
前往异星的殖民飞船是一场豪赌；我押上自己的未来，不是为了把她的命运也卷入其中。
至少不算是最糟的情况。波江座40A的情况还未明了；如果殖民地发展的好，雪莉也一定能取得成功。指不定还能混出点名堂来。
“别在冷冻舱发呆了，准备去做复健程序。”一个沉稳的声音将我拉回了现实。
出现在视线里的，是一张饱经风霜的脸。是赵明羽。一个背景复杂的人，也是我的侦察组同僚。
“嗯，赵。我马上去。”
“下个月就要出侦察任务了。别拖延了。”赵明羽转过轮椅，慢慢地划走了。
这个中国男人总是一副很冷漠的样子。不过却让人感到异样的安心。
我也启动了电动轮椅，默默离开了冷冻舱室。
“根据目前观测到的情况，可以判断除了那六块无法观察的区域，其他部分都确认无生命迹象。”即使是在执行地面任务时，赵明羽也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采集着土壤样本。
“真糟糕啊。上了这么艘贼船。这地方就连穿着宇航服都觉得难受，只能呆在辅助机体里行动。”我半开玩笑地说道。
“也不能下此定论。我们此行的主要目的，就是前往大陆东南部分，探查那块大面积的特殊区域的。”
“希望能有奇迹发生。我可不希望被发配到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走吧。”
我们最想找到的，其实是能自组织，自我生长有机物质。不一定要是生物，只是微生物族群也不错。有了这些东西，说明这里可以承载一定量的人口，有供养人类群体的碳循环空间。
某种意义上，我们就像刀耕火种的原始部落，在宇宙里四处砍伐烧火，就为了能活下去。
听起来很滑稽。但在可控核聚变化为现实后，粮食危机就成了最大的问题。尤其是在核战争之后。
人类永远都停止不了内战。不过这倒不是因为劣根性什么的，我想。
主要是因为人类在其他资源上还没获得自由，比如能自我生长的有机物，还有适合人类生存的空间，以及，人类本身。这些东西在宇宙里都算是稀罕的。
不过仔细想想，我们又何德何能，得到救赎呢？把地球上大部分土地都变成辐射笼罩的地狱的罪魁祸首，依然是人类自己。
赵娴熟地进入了辅助机体，以极高的速度向东南面迈进。我也紧随其后。
两人小队的行进速度很快。就在我们即将到达标识出的地点时，有些奇特的东西出现在了地平线上。那像是我们希望找到的有机物质，但又不仅仅是如此。
是一棵树。但不仅仅是一棵树。
因为那东西实在太过庞大了。地球上的生态穹顶，与之相比就像是个玩具。
只有用神话造物才能描述那个东西。好比是支撑天空的巨大砥柱一般。
我和赵不约而同地停下了。不仅是一种震惊，更是一种恐惧。
如果这个世界能够供养如此的存在，那碾过渺小的我们也并不困难。
那种感觉就像是偷偷摸进了别人的院子，结果看到了一座榴弹炮一样。
“这是…什么…”我的语调已经惊讶到了无法表达惊讶的地步。
“看起来，它像是一棵树。”
“的确…它有树干，有树枝，也有树叶。唯一的问题是，这玩意是怎么长这么大的？”
“目前还不清楚。先进行拍摄存档吧。”
赵明羽发动辅助机体，一跃到了周围的高地，准备找一个更好的角度。顺便启动了光学迷彩隐形。
我打开辅助机体的舱盖，只穿着宇航服，从梯子上走了下来，准备更仔细地眺望那棵巨树。
我的感官，全然没有察觉，有某种存在正在向我们逼近。
—————————————分割线—————————————————————
前往断剑裂谷的路并不安宁。这一段路布满了无心者零零散散的村落，其中大部分对我没有威胁。但仍然有一部分随时准备从民房里，岩石后，山洞中冲出来突袭旅人。
我时刻紧握着权杖，防范着可能的危险。
咚，咚，咚。一种沉重又绵长的声音，从不远处的赤色巨岩后面传来。
我将法术权杖斜置在身前，盯着声音的来处。
一队匆忙的人影和兽影进入了视野。
是驯化了地龙魔物的无心者游牧民。全副武装，很可能是冲着劫掠来的。
就在我准备先下手为强时，牧民们慌张的神情引起了我的注意。牵着的地龙似乎也受惊了，正在摇头晃脑地闷哼。
是什么让他们恐惧？是新的魔物？更强的无心者战士？其他教会修士？
我有必要一探究竟。
我伏下身子，尽量让自己融入赤与黄交织的戈壁沙漠，缓缓地向前推进。
绕过那块巨大的岩石，前面是另一片开阔的沙石滩。就在左边的缓坡下面，站着一个奇特而高大的生物。通体闪烁着金属光泽，伴有规则的纹路，大体可以看出人形。一动不动。在它下面，是一个身形矮小，浑身白色，脑袋滚圆的生物。
这就是让无心者感到恐惧的存在吗？
就在我仔细观察时，那个矮小一点的，转身爬上了旁边身材高大的生物。接着，神奇的事情发生了，他们居然融为一体了。高大的人形开始自如地活动。难道他们本身就是一种生物？
我没有作声，准备继续靠近。
“停…”我匍匐前进时，有一种怪异的声音从缓坡上响了起来。不是我熟悉的语言，更多只是一种带有情感色彩的吼叫。
随之而来的，是几发威力巨大的奥术飞弹，击中了我面前的碎石，渣土四溅。
恐怖的实力。这是我的第一想法。
我顺势滚回岩石后面，默念了一句闪电链的咒语。黑色权杖开始隐隐释释放出电流。
不能停下。将权杖斜插入地表后，我爬起身，抽出短剑，从岩石的另一面绕过去。
但对方没有继续攻击的意思。只是不断地低吼。
似乎模糊的能听出一点含义。但我没有在意。必须先取得优势，再进行对话。
转头看了一眼，那个生物还在看着我发动的权杖法术踟蹰不前。
我压低身体，握住短剑，准备从侧面转身冲刺出去。
“住手…没用的…我们不想…”那种怪异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次却是在我的上方。
岩石的上方，又出现了另一个同类的生物。正将手上的武器模样的东西对着我。我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一个的存在。这是隐形魔法？
就在我迟疑的时候，那个原本还在观望的，也绕到了我面前。
我已经没有进攻的区间了。
但占据优势后，他们没有继续发动攻击，而是不停地试图与我交流。我可以感知到他们的情绪中，没有敌意。
只是重复着：“我们…是好的…不想，打…”
我往旁边望了一眼，开口了：“你们想说什么？”
站在地面上的那个，显然有些喜出望外的情感：“我们，不想打…请你，交流…”
看来这会很难，不过我还有充足的时间。我收起短剑，决定与他们好好交流一番。
得益于巨树子民天生的情绪感知能力，经过一些基本概念的交流后，我终于能懂得他们一部分的意思了。
“根据你的说法，你们是尘土之民。那这么说吧，我是巨树的子民，我来自巨树荫蔽之地。”我努力想厘清他们的说法，予以回应。
“是，是。我们，来自土壤世界。我们知道，巨树。跟我们说说巨树。想了解，巨树。”听到巨树，他们好像有点惊喜，沉重的金属脑袋用力地点了一点。
“巨树孕育了我们，为我们带来了食物和水，森林与平原。是真正的神明。”
“神明，巨树。你们呢？”
“什么你们？”
“巨树，你们。创造，使用？”
“我不是很懂你们的意思。我们在巨树出现之后才得以繁衍生息。之前的世界太过严酷。即使是现在，巨树之外的世界，生物也无法生存。”
“繁殖？生长？”对面的两个尘土之民对视了一下，又回过头发问了：“其他，生物？在哪？”
“都在巨树荫蔽之内。这里是外面，不适合动物生存。我们都生活在巨树之内。”
“明白。你们，智慧的。巨树，你们的？”
他们的话让我越发迷惑，只能尽力回答：“我们不拥有巨树。巨树包容了我们。我们的确有智慧，但不足以与创造巨树之人匹敌。”
“神？”
“或许是吧。神创造了巨树，这种说法也挺有吸引力的。”
“是？不是？再说说，你的，职业？想法？”
“我就是负责研究这些的。我是教会里的修士，研习古籍和残卷。”
“宗教！你，神职人员。巨树子民，干什么的？懂知识？”
“我们懂得铸造钢铁，浇灌作物，驯养兽畜，研究魔法，我们不是野蛮人。我的故乡，幸福城，是富足而繁茂的城市。尘土之民，你们也必然是来自文明世界的居民，虽然我从未见过。对巨树外的世界，我们的知识非常匮乏，就像你们也不了解我们一样。”
尘土之民似乎有些困惑，思考了一会，才回答：“是。我们，巨树外。你们，巨树内。我们，下次希望，前往巨树。这次，时间不足。”
“巨树欢迎任何人。再会。愿巨树护佑你们。”
“巨树，护佑。再会。”
太阳即将落山了。眼前这两位样貌奇特的尘土之民，在与我告别后，以快的惊人的速度，滑向地平线外。或许是返回他们的村庄了。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我有点呆滞。这个世界上，巨树的外面还有如此之多的未知，而我们却还在巨树的阴影下志得意满。
我找了个夜晚栖身的山洞，拿出记录的卷轴，将今天遇到的奇事记下。
可变换身形的尘土之民，强大而奇特…就和名字一样，如尘土般可随意塑形。虽然他们表面上很友好，但教会对尘土之民的存在却一无所知，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风沙会裹住停步者的眼睛；正如无知会在自满中蒙蔽我们一样。
输入雪莉的身份编号后，我找到了她的位置。
我打开旁边的显示板，看着内部的数据监测。一切正常。但也仅限于此了。从冷冻舱外面看不见她的样子。
至少她坚持下来了，无论是前期训练，还是冷冻适应。或许这事也不算那么坏。
长时间的冷冻让我的思绪有点混乱，只能胡乱地划着屏幕，让自己尽量冷静下来。
雪莉一直是个坚强的孩子。说真的，我们之间相处的时间并不多。
自从父母死于核辐射引起的并发症后，我们就住进了抚养院，上了那里的附属学校。那地方说不上太坏，但也绝对称不上好，大概在修道院和监狱之间徘徊。更主要的是，雪莉呆不下去。
所以我先离开了，找了一份工作，再把雪莉接了出来。
之后的绝大多数时间，我都忙于工作。所幸，雪莉一直很坚强，从没放弃过，凭借她的成绩和毅力，目标中的科研生涯，已经近在咫尺了；但不幸的是，她也固执过了头。
前往异星的殖民飞船是一场豪赌；我押上自己的未来，不是为了把她的命运也卷入其中。
至少不算是最糟的情况。波江座40A的情况还未明了；如果殖民地发展的好，雪莉也一定能取得成功。指不定还能混出点名堂来。
“别在冷冻舱发呆了，准备去做复健程序。”一个沉稳的声音将我拉回了现实。
出现在视线里的，是一张饱经风霜的脸。是赵明羽。一个背景复杂的人，也是我的侦察组同僚。
“嗯，赵。我马上去。”
“下个月就要出侦察任务了。别拖延了。”赵明羽转过轮椅，慢慢地划走了。
这个中国男人总是一副很冷漠的样子。不过却让人感到异样的安心。
我也启动了电动轮椅，默默离开了冷冻舱室。
“根据目前观测到的情况，可以判断除了那六块无法观察的区域，其他部分都确认无生命迹象。”即使是在执行地面任务时，赵明羽也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采集着土壤样本。
“真糟糕啊。上了这么艘贼船。这地方就连穿着宇航服都觉得难受，只能呆在辅助机体里行动。”我半开玩笑地说道。
“也不能下此定论。我们此行的主要目的，就是前往大陆东南部分，探查那块大面积的特殊区域的。”
“希望能有奇迹发生。我可不希望被发配到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走吧。”
我们最想找到的，其实是能自组织，自我生长有机物质。不一定要是生物，只是微生物族群也不错。有了这些东西，说明这里可以承载一定量的人口，有供养人类群体的碳循环空间。
某种意义上，我们就像刀耕火种的原始部落，在宇宙里四处砍伐烧火，就为了能活下去。
听起来很滑稽。但在可控核聚变化为现实后，粮食危机就成了最大的问题。尤其是在核战争之后。
人类永远都停止不了内战。不过这倒不是因为劣根性什么的，我想。
主要是因为人类在其他资源上还没获得自由，比如能自我生长的有机物，还有适合人类生存的空间，以及，人类本身。这些东西在宇宙里都算是稀罕的。
不过仔细想想，我们又何德何能，得到救赎呢？把地球上大部分土地都变成辐射笼罩的地狱的罪魁祸首，依然是人类自己。
赵娴熟地进入了辅助机体，以极高的速度向东南面迈进。我也紧随其后。
两人小队的行进速度很快。就在我们即将到达标识出的地点时，有些奇特的东西出现在了地平线上。那像是我们希望找到的有机物质，但又不仅仅是如此。
是一棵树。但不仅仅是一棵树。
因为那东西实在太过庞大了。地球上的生态穹顶，与之相比就像是个玩具。
只有用神话造物才能描述那个东西。好比是支撑天空的巨大砥柱一般。
我和赵不约而同地停下了。不仅是一种震惊，更是一种恐惧。
如果这个世界能够供养如此的存在，那碾过渺小的我们也并不困难。
那种感觉就像是偷偷摸进了别人的院子，结果看到了一座榴弹炮一样。
“这是…什么…”我的语调已经惊讶到了无法表达惊讶的地步。
“看起来，它像是一棵树。”
“的确…它有树干，有树枝，也有树叶。唯一的问题是，这玩意是怎么长这么大的？”
“目前还不清楚。先进行拍摄存档吧。”
赵明羽发动辅助机体，一跃到了周围的高地，准备找一个更好的角度。顺便启动了光学迷彩隐形。
我打开辅助机体的舱盖，只穿着宇航服，从梯子上走了下来，准备更仔细地眺望那棵巨树。
我的感官，全然没有察觉，有某种存在正在向我们逼近。
—————————————分割线—————————————————————
前往断剑裂谷的路并不安宁。这一段路布满了无心者零零散散的村落，其中大部分对我没有威胁。但仍然有一部分随时准备从民房里，岩石后，山洞中冲出来突袭旅人。
我时刻紧握着权杖，防范着可能的危险。
咚，咚，咚。一种沉重又绵长的声音，从不远处的赤色巨岩后面传来。
我将法术权杖斜置在身前，盯着声音的来处。
一队匆忙的人影和兽影进入了视野。
是驯化了地龙魔物的无心者游牧民。全副武装，很可能是冲着劫掠来的。
就在我准备先下手为强时，牧民们慌张的神情引起了我的注意。牵着的地龙似乎也受惊了，正在摇头晃脑地闷哼。
是什么让他们恐惧？是新的魔物？更强的无心者战士？其他教会修士？
我有必要一探究竟。
我伏下身子，尽量让自己融入赤与黄交织的戈壁沙漠，缓缓地向前推进。
绕过那块巨大的岩石，前面是另一片开阔的沙石滩。就在左边的缓坡下面，站着一个奇特而高大的生物。通体闪烁着金属光泽，伴有规则的纹路，大体可以看出人形。一动不动。在它下面，是一个身形矮小，浑身白色，脑袋滚圆的生物。
这就是让无心者感到恐惧的存在吗？
就在我仔细观察时，那个矮小一点的，转身爬上了旁边身材高大的生物。接着，神奇的事情发生了，他们居然融为一体了。高大的人形开始自如地活动。难道他们本身就是一种生物？
我没有作声，准备继续靠近。
“停…”我匍匐前进时，有一种怪异的声音从缓坡上响了起来。不是我熟悉的语言，更多只是一种带有情感色彩的吼叫。
随之而来的，是几发威力巨大的奥术飞弹，击中了我面前的碎石，渣土四溅。
恐怖的实力。这是我的第一想法。
我顺势滚回岩石后面，默念了一句闪电链的咒语。黑色权杖开始隐隐释释放出电流。
不能停下。将权杖斜插入地表后，我爬起身，抽出短剑，从岩石的另一面绕过去。
但对方没有继续攻击的意思。只是不断地低吼。
似乎模糊的能听出一点含义。但我没有在意。必须先取得优势，再进行对话。
转头看了一眼，那个生物还在看着我发动的权杖法术踟蹰不前。
我压低身体，握住短剑，准备从侧面转身冲刺出去。
“住手…没用的…我们不想…”那种怪异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次却是在我的上方。
岩石的上方，又出现了另一个同类的生物。正将手上的武器模样的东西对着我。我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一个的存在。这是隐形魔法？
就在我迟疑的时候，那个原本还在观望的，也绕到了我面前。
我已经没有进攻的区间了。
但占据优势后，他们没有继续发动攻击，而是不停地试图与我交流。我可以感知到他们的情绪中，没有敌意。
只是重复着：“我们…是好的…不想，打…”
我往旁边望了一眼，开口了：“你们想说什么？”
站在地面上的那个，显然有些喜出望外的情感：“我们，不想打…请你，交流…”
看来这会很难，不过我还有充足的时间。我收起短剑，决定与他们好好交流一番。
得益于巨树子民天生的情绪感知能力，经过一些基本概念的交流后，我终于能懂得他们一部分的意思了。
“根据你的说法，你们是尘土之民。那这么说吧，我是巨树的子民，我来自巨树荫蔽之地。”我努力想厘清他们的说法，予以回应。
“是，是。我们，来自土壤世界。我们知道，巨树。跟我们说说巨树。想了解，巨树。”听到巨树，他们好像有点惊喜，沉重的金属脑袋用力地点了一点。
“巨树孕育了我们，为我们带来了食物和水，森林与平原。是真正的神明。”
“神明，巨树。你们呢？”
“什么你们？”
“巨树，你们。创造，使用？”
“我不是很懂你们的意思。我们在巨树出现之后才得以繁衍生息。之前的世界太过严酷。即使是现在，巨树之外的世界，生物也无法生存。”
“繁殖？生长？”对面的两个尘土之民对视了一下，又回过头发问了：“其他，生物？在哪？”
“都在巨树荫蔽之内。这里是外面，不适合动物生存。我们都生活在巨树之内。”
“明白。你们，智慧的。巨树，你们的？”
他们的话让我越发迷惑，只能尽力回答：“我们不拥有巨树。巨树包容了我们。我们的确有智慧，但不足以与创造巨树之人匹敌。”
“神？”
“或许是吧。神创造了巨树，这种说法也挺有吸引力的。”
“是？不是？再说说，你的，职业？想法？”
“我就是负责研究这些的。我是教会里的修士，研习古籍和残卷。”
“宗教！你，神职人员。巨树子民，干什么的？懂知识？”
“我们懂得铸造钢铁，浇灌作物，驯养兽畜，研究魔法，我们不是野蛮人。我的故乡，幸福城，是富足而繁茂的城市。尘土之民，你们也必然是来自文明世界的居民，虽然我从未见过。对巨树外的世界，我们的知识非常匮乏，就像你们也不了解我们一样。”
尘土之民似乎有些困惑，思考了一会，才回答：“是。我们，巨树外。你们，巨树内。我们，下次希望，前往巨树。这次，时间不足。”
“巨树欢迎任何人。再会。愿巨树护佑你们。”
“巨树，护佑。再会。”
太阳即将落山了。眼前这两位样貌奇特的尘土之民，在与我告别后，以快的惊人的速度，滑向地平线外。或许是返回他们的村庄了。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我有点呆滞。这个世界上，巨树的外面还有如此之多的未知，而我们却还在巨树的阴影下志得意满。
我找了个夜晚栖身的山洞，拿出记录的卷轴，将今天遇到的奇事记下。
可变换身形的尘土之民，强大而奇特…就和名字一样，如尘土般可随意塑形。虽然他们表面上很友好，但教会对尘土之民的存在却一无所知，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风沙会裹住停步者的眼睛；正如无知会在自满中蒙蔽我们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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