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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不醉神话

    看看桌上每道菜都已经消耗得差不多,鲁晴站了起来,把右脚踩在椅子上,卷起衣袖,两手插腰,一副黑帮大姐八面威风的架势。因为她还没有拿下围裙,所以更像个起哄的厨房领班。

    她还没开腔,吕刚就装出惊悚的脸色。

    “这哪像是个新娘子?哎呀不好了,搞了半天才知道原来闯进了《水浒传》里的黑店,这下老命休矣!”

    鲁晴笑道:“哈哈哈!没错,我就是在十字坡开黑店的孙二娘。今天多了几个梁山好汉来吃饭,店里猪肉不够,要宰了你来做人肉包子。”

    厉德勤急忙把满口的汤咽下,确定不会喷出来才说:“对对对,孙二娘你找对人了,他体胖肉丰,一个可以顶三个。今天大家有口福了!”

    吕刚说:“孙二娘你搞错了,我皮糙肉厚,人家咬不动。要宰也找那些细皮嫩肉的。米乐和元月华这个美女才是上等好肉,别浪费。”

    鲁晴立起右掌,摆出一副剁肉的样子。

    “皮糙肉厚又何妨?反正都是要剁成肉碎。你看你,遇到有难,第一个出卖的就是米乐,还说要人家当你的媳妇,真是无赖!”

    “要不选厉德勤好了,他一副小白脸的样子,咬劲怎么样都比我强。”

    “不行,我的堂哥花和尚鲁智深点名要吃东坡肉。这里就只有你的肥肉最多,是做东坡肉的上好材料。我已经在你的汤里下了蒙汗药,你今天休想脱身。”

    吕刚按了按胸口,一副庆幸的表情。

    “乖乖,我现在连一口汤都没喝,蒙汗药对我起不了作用。最近到处都在闹猪瘟,你还要搞这种非法屠宰,不怕宰到的是一头瘟猪?”

    鲁晴哈哈大笑:“既然是黑店,香猪肉或者是瘟猪肉又什么差别?等你醉倒就动手。”

    吕刚说:“我可没那么容易醉倒,到头来被宰的是谁还说不准呢!”

    “那就来比拼呗!”

    “我吕刚是在酒窖里长大的,喝酒还用得着皱眉头吗?要比就放马过来吧!”

    鲁晴指指旁边的几箱啤酒。

    “很好,这里有整整50瓶喜力,还有一些灌装的啤酒,如果不够,便利店就在街角,随时都可以下楼补货。我们今晚就来个车轮战,看看谁先醉倒。”

    “好,谁先醉倒,谁就是乌龟!”

    “真是一条好汉!斗酒就不能没有赏罚。最早倒下的,课以罚金300美元,第二个倒下的罚金200,第三个罚金100,赢家尽得全数。这样的比赛原则有意见吗?”

    吕刚问道:“讲的都是钱,还有其他奖品吗?”

    鲁晴说:“好吧,本姑娘割爱,把珍藏的一瓶多美尼酒庄干红葡萄酒作为赢家的奖品,这样行了吧?”

    吕刚说:“当然可以。管他多美尼还是少美女,有奖赏就有动力。我倒要看看你收藏的是什么好酒。”

    “别那么自信,好像这瓶红酒已经是你的囊中之物。搞不好今天拿不了红酒,明天酒醒之后身上还要少了几斤肉。”

    厉德勤和元月华都滴酒不沾,当然不可能参赛。简修文酒量太浅,一饮即醉,而且他还要确保他和鲁晴明天能够安全抵达机场,所以也不能参加。最后敲定,参加车轮战的只有四人。

    抽签结果,吕刚排第一位,其次是鲁晴,再次是高松,米乐占了最大的便宜,排在最后。

    但鲁晴想了一想,觉得难得有机会斗酒,应该要出点难题才够刺激。于是提议,每人喝完一杯酒,必须再念一首诗词,才算过关。如果念不出来,就得罚酒两杯。

    吕刚是个不折不扣的理工男,从未关心过诗词歌赋,这条比赛规则无疑是点中了他的死穴。

    “这不公平,我哪像你们这样满腹诗文,出口成章?就是把我榨干了,也榨不出几首诗。定这条比赛规则,不就是要拿我来开涮吗?”

    “怎么,胆怯了?”鲁晴使用激将法。

    “谁说我胆怯?但是这条规则就像是冲着我来,太没道理了。”

    “别说你连几句诗都念不出来?你的书读到哪里去了?”

    吕刚感到他的自尊心有点受伤,决定不顾一切,跟对手来个你死我活。

    “你敢小看我?今天就跟你拼了!”

    吕刚虽然念过《唐诗三百首》,但他那装得下许多电脑程式的头脑,却装不下几首诗词。或许勉强还记得一些零零碎碎的诗句,却都说得含糊不清,经常张冠李戴,闹出笑话。

    大家心里明白,鲁晴定下这条规则,明明就是要给吕刚下套。他这个没什么文采的直男过不了几关,肚子里少得可怜的诗词就会用尽,接下来就只能东并西凑乱说一通了。

    经过一番争论之后大家都同意,第一杯酒喝完,一定要念一整首与酒相关的诗词,接下来只要从任何一首诗词中挑出两句,就算过关。谁先醉倒或呕吐,就算出局。由厉德勤和元月华担任评判。

    吕刚心想,如果说自己的酒量排名第二,谁也不敢自称第一。现在只要能挨过六、七关,肯定有人会先倒下。只要不做出头鸟,面子还是保得住的。于是满口答应。

    他喝完第一杯酒,就摇头摆尾的念道:“渭城朝雨浥清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进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他唱过这首《渭城曲》,所以印象深刻。

    原本大家都在替他捏冷汗,怕他连第一关都过不了,没想到他竟然还能念完一整首诗。接着他还过关斩将,顺利的通过四关。

    到第五轮时,这个理工男抓破头皮也想不出什么诗句了。他脑海迷迷糊糊,依稀还记得两句诗,就念了出来:“欲穷千里目,天涯若比邻。”

    元月华马上喊:“错!这是两句乱凑的杂牌诗。”

    吕刚一脸愁苦道:“我真的想不起来了!”

    “那就喝两杯罚酒吧,我们还是很通情达理的。”

    吕刚无奈,只好再喝两杯。结果比到第八轮,喝下罚酒时,他已经喝了16杯。终于支撑不住,倒了下来。

    喝到第十轮,鲁晴也开始语无伦次。她本来性格豪迈,酒量并非一般,可是赛前便已杯不离手,到底喝了几杯她也数不清。简修文知道这已经是她的极限,怕她第二天爬不起身,误了上飞机的时间,劝她投降出局。剩下高松和米乐继续比拼。

    米乐的酒量,就像她那双迷蒙的眼神那样高深莫测,只有鲁晴知道她的“不醉神话”。来到费城,她怕喝酒耽误功课,所以总是非常节制,从未在人前展示酒量。

    高松根本无从知道这个对手到底能够支撑多久。他原本就很能喝,把啤酒当成开水,直接倒进口里,大气不喘,毫无感觉。所以起初也不把米乐放在眼里,料定这个稚嫩的姑娘,无论酒量如何也不可能高过自己。

    为了表现出男子汉的气概,他起初喝得非常潇洒,可是越喝就越觉得对手怎么如此强悍,或许绊不倒对方,自己反而要败下阵来。但他逞强,绝不肯在米乐面前示弱。

    第十一杯酒喝完,他的头脑已经有点混乱,喃喃念道:“细草微风岸,城春草木深。”

    元月华马上说:“你把杜甫两首诗的句子拆开来乱套。罚酒两杯!”高松只好服输,喝下罚酒。

    到第十二轮时,高松知道自己的酒量已经快到顶限,得想个办法放慢速度,否则非落败不可。

    他忽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考考米乐的数学常识。这一来就可以放缓速度,二来希望能罚她几杯,先将她灌倒。

    “米乐,来点数学游戏怎么样?”

    米乐虽然觉得酒量有点饱和,但还是非常清醒,一口答应。

    “也行,要怎么个玩法?”

    “我出三道数学题目,每道题如果你答不上,罚你喝一杯。如果答得上,我罚自己喝一杯。”

    米乐还没表态,厉德勤就已经行使他作为裁判的权利,提出反对。

    “这是阵前招亲是吗?怎么可以私自修改比赛规则?要修改也要得到我们裁判的批准吧?”

    高松说:“既然只剩我们两人,只要新规则能够分出胜负,又有何不可?”

    厉德勤想想也觉得有道理。

    “作为裁判,既然你提出这个要求,我也要得到你的对手的同意才能裁定。对吗?”

    米乐不知道高松能出什么高难度的数学题,但她不是那种扭扭捏捏的人,就再度表明自己同意了。

    高松已经想好第一道难题。

    “两对父子到市场买帽子,为什么他们只买三顶帽子?”

    “因为这两对父子是祖孙三人。”

    高松愕然,问她怎么会知道这个答案。

    米乐说:“以前每次到南京外公外婆家,都会吵着我妈带我去夫子庙找小吃。我妈也会拉着我外婆一块去。有一回外婆不愿意出门,就说,你女儿想去,你这个做妈妈的带她去不就行了?我妈就说,那你女儿想去,你这个做妈妈的能不带她去吗?于是两对母女欢欢喜喜的带着自己的女儿去逛夫子庙。”

    高松只好喝下一杯罚酒。但他还是不服气,又出了一道数学题。

    “桌子上有12根燃烧的蜡烛,一阵风刮来,吹灭了三根。不久又来一阵风,再吹灭了两根。最后桌子上还剩几根蜡烛?”

    米乐不暇思索就回答:“还剩五根。”

    高松很惊讶,要她解释何以得出这个答案。

    米乐说:“12根蜡烛,五根熄灭,七根烧完,桌上当然只剩下熄灭的五根喽。这是我小时候的数学趣题,你还是出点有难度的吧。但是请先喝下罚酒。”

    高松无可奈何,只好再喝一杯。他舌头打结的说:“米乐,你怎么会这么聪明?‘既生瑜,何生亮?’我真受不了了!”

    他刚把话说完,一阵酒气上涌,忍不住吐了出来。他是算准米乐答不了他的数学趣题,没想到米乐连想都不必想就给了答案,觉得尊严扫地,闷气攻心,吐得唏哩哇啦。

    比赛至此,胜负已定。元月华像拳击裁判那样,右掌握着米乐的左掌,高高举起,宣布米乐得胜。

    当元月华宣布完毕,米乐的胸口也闷得难受,她快步跑进洗手间,把洗脸槽吐得狼籍一片。

    米乐虽然胜利,但她知道,自己的酒量同高松相比,其实都在伯仲之间,难分高下,谁多喝两口,谁就先倒。她幸好就在到达极限之前停杯,否则落败的便是自己。这就要感激幸运之星对她的眷顾,保住了她的‘不醉神话’。

    简修文见这四个参赛者,两个醉倒,两个呕吐,就建议他们就在那里打地铺过夜。

    醉倒的吕刚和高松已经没有选择,都瘫在那里,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接受简修文的建议。但米乐不愿意。她的宿舍就在对面街,只须走十分钟的路。她请厉德勤和元月华送她回去,因为第二天还要起个大早,赶去纽约。

    蚂蚁兵团在费城的最后一个盛宴,就这样散了。但米乐心里明白,她的华尔街之路还没迈出半步,等待在前方的肯定不是平顺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