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几家欢喜
曲苑外，马车与小轿堵塞在离曲苑老远的小巷里。
御驾水泄不通地围住了曲苑，只等皇上离去。
所有人恭恭敬敬送走了御驾，才赶起身前往曲苑门外接姑娘们。
与来时一样，曹家儿女跟伴读园的姑娘们，终于结束一天的行程，返回家去。
“听说今天文歌那丫头，跑到那荷花池里划船去了？”
一回到曹府，大夫人连忙来问大姑娘。
可是，大姑娘不愿搭理。
急得大夫人团团转：“我说你这孩子，为娘问你话，你听不到还是怎么了？”
被问得不耐烦了，大姑娘气恼道：“哎呀，一回来你就问这问那，能不能等我缓口气先。”
这下大夫人，不仅着急，也气恼上头：“我说你到底明不明白我在为你操心什么？”
“不知道！”大姑娘气急败坏，索性破罐子破摔。
最开始听说，四姑娘在皇上面前采莲作弄时，大夫人心中早已愤恨不已。本想着等大姑娘回来，再好好地问问具体情况。
可是大姑娘不乐意就算了，竟然还发起了脾气。
平时不理会她的大小姐脾气，但今天可是面见圣上，怎么可能不让大夫人着急上火。
看着大夫人跟大姑娘互不相让，寒杳赶忙从中调和：“夫人，姑娘今天陪了一天皇后娘娘，后来又陪皇上一起用膳，肯定累了。要不然夫人等明天再问吧。”
一听说，陪皇上用膳，大夫人脸上的怒气稍退一分。
于是，大夫人也不理会大姑娘的任性，转头向着寒杳询问起来：“你说文善跟皇上用膳，那文歌那丫头呢？”
“四姑娘也陪同在侧。”寒杳低着头，静静地回答大夫人的每个问题。
听说四姑娘也跟皇上一起用膳，大夫人刚才有些缓和的脸色，又难看了起来：“那丫头，果然心机深得很。真是想不到，那么蠢的娘，怎么生了个这么伶俐的丫头。”
一说到这里，大夫人忍不住用眼神狠狠瞪了大姑娘一眼：“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个不争气的丫头。”
“大夫人消消气，大姑娘只是累了。今天大姑娘在皇上面前做香囊，皇上很喜欢，还留下了呢。”寒杳尽量说些让大夫人高兴的事情。
这话果然有效，大夫人一听，眼前一亮：“真的？”
“真真的呢。奴婢亲眼瞧着大姑娘做的，又亲眼看着皇上满意地收下了。”
这番话下来，大夫人的焦急跟不安稍稍安定。
“算了，今天你也累了，早些睡吧。”大夫人只能作罢，叹了一口气，便离开大姑娘房中。
送大夫人离开后，寒杳才回来帮大姑娘宽衣洗漱。
“大夫人在家等了一天，心里肯定很着急，姑娘你也别往心里去。”寒杳替大姑娘轻轻摘取头上的发簪珠钗。
“哎，我也知道……可我本来就不喜欢那样的场合，本来应付一天已经很累了，回来还要被母亲问东问西。”大姑娘手撑着脑袋，没精打采。
“寒杳，你说我要是不进宫，会怎么样？”大姑娘突然问道。
听到这话，取完头上珠钗的寒杳，正在帮大姑娘梳头发。
她愣了一下，才缓缓说道：“姑娘不要这样想。生在官家，又为女儿身。就算逃过了皇宫内院，又能去哪里呢？虽然未来的路很难走，但你是曹府嫡女，顺着这条路走，还能锦衣玉食、风雨无忧。其他的，有则锦上添花，无则命中注定。”
静静听着寒杳说完这番话，大姑娘轻轻地将头靠在了寒杳身上。
寒杳轻轻抚摸着大姑娘的秀发，只听大姑娘一声长叹。
夜色催更，竹槛灯窗。
“母亲，你早点回去休息吧，已经好晚了。”七姑娘看着三夫人从一开始就上火动气，毫无缓和的脸色，唯唯诺诺地说道。
“睡睡睡！你叫我怎么还睡得着。”三夫人气不打一处来，看着七姑娘，她怒其不争，但又无可奈何。
七姑娘文碧资质平平，这是大家的共识。
资质平平也就算了，三夫人整天着急伤肝地为她筹谋，她还一副不开窍的样子。这让生性好强、心思缜密的三夫人更加气急。
“你说我为你筹谋半天，你到了曲苑到底干了什么？”三夫人狠不得戳着七姑娘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在想什么。
“就陪皇后娘娘赏花，陪皇上用膳……”七姑娘小声嘀咕道。
“陪皇上用膳？！我猜你就只盯着眼前几盘菜，拼命地吃吧！”
“母亲，你怎么知道？太远的菜，我不敢动，够不着。”七姑娘真以为她娘亲在问她吃得怎么样，她傻乎乎地认真招供。
“你！……”三夫人气的差点晕倒：“真是作孽，生了你这个蠢货！”
一直垂首站在一旁听训的乐桃，看到三夫人气坏了，赶紧上前扶住三夫人，说道：“夫人，七姑娘今天在曲苑，很用心地按您安排的去做。可……可谁知突然冒出个四姑娘。”
曲苑白天所发生的事，早已在三位夫人间传开。
一听说四姑娘，三夫人的火气蹭蹭直冒：“那个死丫头，不知道在哪里学的这些狐媚劲儿，竟然扮作采莲女博得皇上的欢心。真不知道，她那娘是真傻，还是装傻，要不然怎么生出个这么狡猾的女儿。”
“是啊，明明之前看到四姑娘穿的紫色裙装。不知为何，在荷塘时却是一身淡绿轻罗。”乐桃也好奇不已。
这些骗人的把戏，三夫人早已看透。肯定是故意让别人看到她试穿了紫色的裙装，结果游园那天出其不意穿了一身采莲女的衣裳。
在全是千金贵胄和大家闺秀的曲苑游园会上，就她一人别出新意地打扮。所安之心，比那司马昭之心，还人尽皆知。
不过，这又有什么打紧。只要在皇上面前露面，并让皇上留下深刻印象就够了。
这样的伎俩，三夫人并不是没想到过。
可，一是七姑娘不会那样不着痕迹地表演，搞不好还要丢脑袋。
二是，三夫人有些看不起这样的伎俩。这还是她还在做姑娘时才会用的伎俩，可现在她是堂堂国舅爷的三夫人，俗话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最终，三夫人只能唉声叹气地离去。
一场游园，几家欢喜几家忧。
伴读园里一样。
林素冉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本来只想着去蹭个热闹，收获点意外。
可是没想到，最大的意外，出在她自己身上。
今夜，林素冉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曾经发生的种种在她脑子里飞快地过，可她抓不住哪里是开始，哪里是结束。
御驾水泄不通地围住了曲苑，只等皇上离去。
所有人恭恭敬敬送走了御驾，才赶起身前往曲苑门外接姑娘们。
与来时一样，曹家儿女跟伴读园的姑娘们，终于结束一天的行程，返回家去。
“听说今天文歌那丫头，跑到那荷花池里划船去了？”
一回到曹府，大夫人连忙来问大姑娘。
可是，大姑娘不愿搭理。
急得大夫人团团转：“我说你这孩子，为娘问你话，你听不到还是怎么了？”
被问得不耐烦了，大姑娘气恼道：“哎呀，一回来你就问这问那，能不能等我缓口气先。”
这下大夫人，不仅着急，也气恼上头：“我说你到底明不明白我在为你操心什么？”
“不知道！”大姑娘气急败坏，索性破罐子破摔。
最开始听说，四姑娘在皇上面前采莲作弄时，大夫人心中早已愤恨不已。本想着等大姑娘回来，再好好地问问具体情况。
可是大姑娘不乐意就算了，竟然还发起了脾气。
平时不理会她的大小姐脾气，但今天可是面见圣上，怎么可能不让大夫人着急上火。
看着大夫人跟大姑娘互不相让，寒杳赶忙从中调和：“夫人，姑娘今天陪了一天皇后娘娘，后来又陪皇上一起用膳，肯定累了。要不然夫人等明天再问吧。”
一听说，陪皇上用膳，大夫人脸上的怒气稍退一分。
于是，大夫人也不理会大姑娘的任性，转头向着寒杳询问起来：“你说文善跟皇上用膳，那文歌那丫头呢？”
“四姑娘也陪同在侧。”寒杳低着头，静静地回答大夫人的每个问题。
听说四姑娘也跟皇上一起用膳，大夫人刚才有些缓和的脸色，又难看了起来：“那丫头，果然心机深得很。真是想不到，那么蠢的娘，怎么生了个这么伶俐的丫头。”
一说到这里，大夫人忍不住用眼神狠狠瞪了大姑娘一眼：“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个不争气的丫头。”
“大夫人消消气，大姑娘只是累了。今天大姑娘在皇上面前做香囊，皇上很喜欢，还留下了呢。”寒杳尽量说些让大夫人高兴的事情。
这话果然有效，大夫人一听，眼前一亮：“真的？”
“真真的呢。奴婢亲眼瞧着大姑娘做的，又亲眼看着皇上满意地收下了。”
这番话下来，大夫人的焦急跟不安稍稍安定。
“算了，今天你也累了，早些睡吧。”大夫人只能作罢，叹了一口气，便离开大姑娘房中。
送大夫人离开后，寒杳才回来帮大姑娘宽衣洗漱。
“大夫人在家等了一天，心里肯定很着急，姑娘你也别往心里去。”寒杳替大姑娘轻轻摘取头上的发簪珠钗。
“哎，我也知道……可我本来就不喜欢那样的场合，本来应付一天已经很累了，回来还要被母亲问东问西。”大姑娘手撑着脑袋，没精打采。
“寒杳，你说我要是不进宫，会怎么样？”大姑娘突然问道。
听到这话，取完头上珠钗的寒杳，正在帮大姑娘梳头发。
她愣了一下，才缓缓说道：“姑娘不要这样想。生在官家，又为女儿身。就算逃过了皇宫内院，又能去哪里呢？虽然未来的路很难走，但你是曹府嫡女，顺着这条路走，还能锦衣玉食、风雨无忧。其他的，有则锦上添花，无则命中注定。”
静静听着寒杳说完这番话，大姑娘轻轻地将头靠在了寒杳身上。
寒杳轻轻抚摸着大姑娘的秀发，只听大姑娘一声长叹。
夜色催更，竹槛灯窗。
“母亲，你早点回去休息吧，已经好晚了。”七姑娘看着三夫人从一开始就上火动气，毫无缓和的脸色，唯唯诺诺地说道。
“睡睡睡！你叫我怎么还睡得着。”三夫人气不打一处来，看着七姑娘，她怒其不争，但又无可奈何。
七姑娘文碧资质平平，这是大家的共识。
资质平平也就算了，三夫人整天着急伤肝地为她筹谋，她还一副不开窍的样子。这让生性好强、心思缜密的三夫人更加气急。
“你说我为你筹谋半天，你到了曲苑到底干了什么？”三夫人狠不得戳着七姑娘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在想什么。
“就陪皇后娘娘赏花，陪皇上用膳……”七姑娘小声嘀咕道。
“陪皇上用膳？！我猜你就只盯着眼前几盘菜，拼命地吃吧！”
“母亲，你怎么知道？太远的菜，我不敢动，够不着。”七姑娘真以为她娘亲在问她吃得怎么样，她傻乎乎地认真招供。
“你！……”三夫人气的差点晕倒：“真是作孽，生了你这个蠢货！”
一直垂首站在一旁听训的乐桃，看到三夫人气坏了，赶紧上前扶住三夫人，说道：“夫人，七姑娘今天在曲苑，很用心地按您安排的去做。可……可谁知突然冒出个四姑娘。”
曲苑白天所发生的事，早已在三位夫人间传开。
一听说四姑娘，三夫人的火气蹭蹭直冒：“那个死丫头，不知道在哪里学的这些狐媚劲儿，竟然扮作采莲女博得皇上的欢心。真不知道，她那娘是真傻，还是装傻，要不然怎么生出个这么狡猾的女儿。”
“是啊，明明之前看到四姑娘穿的紫色裙装。不知为何，在荷塘时却是一身淡绿轻罗。”乐桃也好奇不已。
这些骗人的把戏，三夫人早已看透。肯定是故意让别人看到她试穿了紫色的裙装，结果游园那天出其不意穿了一身采莲女的衣裳。
在全是千金贵胄和大家闺秀的曲苑游园会上，就她一人别出新意地打扮。所安之心，比那司马昭之心，还人尽皆知。
不过，这又有什么打紧。只要在皇上面前露面，并让皇上留下深刻印象就够了。
这样的伎俩，三夫人并不是没想到过。
可，一是七姑娘不会那样不着痕迹地表演，搞不好还要丢脑袋。
二是，三夫人有些看不起这样的伎俩。这还是她还在做姑娘时才会用的伎俩，可现在她是堂堂国舅爷的三夫人，俗话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最终，三夫人只能唉声叹气地离去。
一场游园，几家欢喜几家忧。
伴读园里一样。
林素冉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本来只想着去蹭个热闹，收获点意外。
可是没想到，最大的意外，出在她自己身上。
今夜，林素冉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曾经发生的种种在她脑子里飞快地过，可她抓不住哪里是开始，哪里是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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