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人心难测
夜色微暗时，三公子照原路，领着一行人返回曹府。
林素冉跟春莺先回了趟九姑娘院里，换回之前的衣服。
“可柔，你今天帮我挑的那个料子，真好看。”
最后终于挑满意了的九姑娘，回来路上一路兴奋。
是啊，天青色，那样漂亮的颜色，谁会不喜欢呢？
如果说之前只看到郁黄色，林素冉还不能完全确定这就是自家的秘方配色。
但是今天在峭云布庄看到天青色后，林素冉的心中已经确定无疑。
之前一直不明白，自家的小作坊为何惨遭灭门。
可是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一门不仅可以带来财富，还可以带来人脉跟名声的生意。就犹如山野旷林里曝露的淋淋血肉，肯定会引来无数的豺狼虎豹，争相扑食。
而那些因为爱而被创造出来的颜色，却成了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
林素冉无法接受这个残忍的事实。
无法接受她跟父亲乐此不疲地创造出来的东西，被豺狼虎豹视作盘中餐，竟成了她们遭受苦难的根源。
这一夜，注定无眠。
林素冉静静地躺在床上，默默地流着泪。
天亮了。
林素冉如同行尸走肉般，随着人群去学堂。
先生讲的内容，她一句也没听进去。
课间休息时，周围嘈杂的打闹声，她也充耳不闻。
“顾姑娘？”
林素冉呆呆地看着桌上摊开的书本，从早上进了学堂，她就是这个动作，从未变过。
“顾姑娘。”
柳书真提高了点声音，又叫了一遍。
但林素冉依旧置若罔闻。
忍不住的柳书真，伸手轻轻拍了拍林素冉的肩头。
林素冉这才回过神来。
“先生？”
“你怎么了？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吗？”柳书真关心地问道。
刚才一直走神的林素冉，并不知道柳书真在旁边已经站了多久，她只是笑着摇摇头。
“如果身体还不舒服，早点回去休息吧。”柳书真看着脸色苍白的林素冉说道。
此时的林素冉，哪里是身体不舒服的问题。所以，现在的她，在哪里呆着都一样。
于是林素冉笑着对先生说：“不用了，先生，我还可以坚持。昨天已经落下一天的功课了，今天不能再落下功课。”
闻言，也不好再劝的柳书真，只能说着：“要是坚持不了，就跟我说。”
然后回去准备继续上课。
虽然人在学堂里坐着，但林素冉依然半个字都没听进去。
浑浑噩噩，很多种情绪跟回忆，不停地交织、撕咬着她的心。
好不容易熬到一天结束，直到春莺蹦蹦跳跳地来找她回去，林素冉才反应过来下学堂了。
“可柔姐姐，今天先生讲的内容我一句都没听进去。”
听到春莺这样说，林素冉有些不理解。
“哎呀，昨天出去听书，岳姑娘讲得太好了，搞得我今天都听不进去先生讲的了。”春莺嬉笑着说。
林素冉露出一丝苦笑：“你自己玩的收不回心，何必赖先生讲课不好。”
见自己的心思被戳破，春莺做着鬼脸笑着回答说：“先生做了什么，让你这样维护先生？”
“有吗？”林素冉不由反问道。
自己有维护先生吗？自问跟先生平时没太多交集，除了那次下雨撑伞，结果还都淋湿了。
就算只是这样，春莺竟然说自己在维护先生。
所以，林素冉只是觉得这是春莺在狡辩。狡辩她明明自己玩野了心，还要赖到先生头上。
回到房间，林素冉觉得头昏脑胀，浑身懒懒。
于是她早早地便上床躺下。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推开。
林素冉以为是同屋的姑娘回来了，所以依旧闭目养神，没在意。
可这人直直地朝自己这边走来，而且脚步匆忙。
林素冉不得不睁开眼，瞧瞧。
“春莺？”
林素冉惊讶不已，刚刚分开时还好好的春莺，现在却满脸都写着“憋屈”二字。
“怎么了？”林素冉看着春莺一屁股坐在自己床边，不开心的样子问道。
“可柔姐姐，芳菲姐姐喜欢三公子的事，你知道吗？”春莺气势汹汹地看着林素冉。
“不知道。”林素冉淡淡地回答。
话刚说完，春莺气势汹汹的架势，一下散形。
“就是嘛，谁都不知道她喜欢三公子。那我自然也不知道啊，所以昨天才跟三公子出去听书逛街。”
林素冉从春莺前言不搭后语的话中，仔细琢磨半天，才开口问道：“难道芳菲姐姐跟你生气了？因为她喜欢三公子，而你昨天还跟三公子一起去听书了？”
见终于有人明白自己，春莺的委屈一下子全都憋不住了：“是啊，也不知道是谁告诉芳菲姐姐，我们昨天跟三公子一起去听书了。结果芳菲姐姐跑来骂我，还说她一直把我当妹妹看待，而我却背叛了她。”
听到这话，林素冉突然明白了那日竹林里所见之事。
大清早的，芳菲就一个人躲在竹林里哭泣，看样子三公子对她的兴趣已经褪去。
而现在逮着一个傻乎乎的春莺，她自然将气都撒在春莺身上。
“芳菲姐姐这样对你，肯定是她的不对。”
“因为喜欢一个人并没有对错，如果你喜欢三公子，那是你自己的自由。另外，如果三公子正好也喜欢你，那你们就要明请父母。不能因为喜欢，而去做一些难看不堪的事。”
春莺听到这话，急忙说道：“我哪有喜欢三公子……我……我……”
“我只是打个比方，又没说你真的喜欢三公子。我只是想告诉你，并不能因为芳菲姐姐喜欢三公子，而你跟三公子一起去听书，就是你的错。”
“所以你不必为了这个自责，苦恼，还在这里发脾气。”
林素冉强忍着头疼，耐心地开导着春莺。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全心地开导着春莺，还是在暗示她什么。她现在越来越摸不清，自己在做的事，到底出自什么样的心情。
但是听了林素冉这番话，春莺似乎打开了心结，敞开心胸说道：“我怎么可能喜欢三公子呢？他是堂堂国舅爷的嫡长子，家里的姐妹将来也要做皇后的，他也是要做国舅爷的人。而我只不过是一个普通官员家的女儿……”
听到春莺这番心里话，林素冉大为震惊。
一直以来，她以为是自己在计算春莺，这让她常常于心不忍。
但是，现在看来，她的这番计算，搞不好一开始就是春莺自愿的。
她的一番计谋，说不定，正促成了某种好事。
林素冉不知是该忧，还是该喜。
人心这种东西，实在太难计算了。
时时刻刻在变，分分秒秒不同。
诱惑、权衡抑或是真情……都时刻在左右着人心的摆动。
而此时，林素冉的心，也在摇摆不定。
林素冉跟春莺先回了趟九姑娘院里，换回之前的衣服。
“可柔，你今天帮我挑的那个料子，真好看。”
最后终于挑满意了的九姑娘，回来路上一路兴奋。
是啊，天青色，那样漂亮的颜色，谁会不喜欢呢？
如果说之前只看到郁黄色，林素冉还不能完全确定这就是自家的秘方配色。
但是今天在峭云布庄看到天青色后，林素冉的心中已经确定无疑。
之前一直不明白，自家的小作坊为何惨遭灭门。
可是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一门不仅可以带来财富，还可以带来人脉跟名声的生意。就犹如山野旷林里曝露的淋淋血肉，肯定会引来无数的豺狼虎豹，争相扑食。
而那些因为爱而被创造出来的颜色，却成了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
林素冉无法接受这个残忍的事实。
无法接受她跟父亲乐此不疲地创造出来的东西，被豺狼虎豹视作盘中餐，竟成了她们遭受苦难的根源。
这一夜，注定无眠。
林素冉静静地躺在床上，默默地流着泪。
天亮了。
林素冉如同行尸走肉般，随着人群去学堂。
先生讲的内容，她一句也没听进去。
课间休息时，周围嘈杂的打闹声，她也充耳不闻。
“顾姑娘？”
林素冉呆呆地看着桌上摊开的书本，从早上进了学堂，她就是这个动作，从未变过。
“顾姑娘。”
柳书真提高了点声音，又叫了一遍。
但林素冉依旧置若罔闻。
忍不住的柳书真，伸手轻轻拍了拍林素冉的肩头。
林素冉这才回过神来。
“先生？”
“你怎么了？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吗？”柳书真关心地问道。
刚才一直走神的林素冉，并不知道柳书真在旁边已经站了多久，她只是笑着摇摇头。
“如果身体还不舒服，早点回去休息吧。”柳书真看着脸色苍白的林素冉说道。
此时的林素冉，哪里是身体不舒服的问题。所以，现在的她，在哪里呆着都一样。
于是林素冉笑着对先生说：“不用了，先生，我还可以坚持。昨天已经落下一天的功课了，今天不能再落下功课。”
闻言，也不好再劝的柳书真，只能说着：“要是坚持不了，就跟我说。”
然后回去准备继续上课。
虽然人在学堂里坐着，但林素冉依然半个字都没听进去。
浑浑噩噩，很多种情绪跟回忆，不停地交织、撕咬着她的心。
好不容易熬到一天结束，直到春莺蹦蹦跳跳地来找她回去，林素冉才反应过来下学堂了。
“可柔姐姐，今天先生讲的内容我一句都没听进去。”
听到春莺这样说，林素冉有些不理解。
“哎呀，昨天出去听书，岳姑娘讲得太好了，搞得我今天都听不进去先生讲的了。”春莺嬉笑着说。
林素冉露出一丝苦笑：“你自己玩的收不回心，何必赖先生讲课不好。”
见自己的心思被戳破，春莺做着鬼脸笑着回答说：“先生做了什么，让你这样维护先生？”
“有吗？”林素冉不由反问道。
自己有维护先生吗？自问跟先生平时没太多交集，除了那次下雨撑伞，结果还都淋湿了。
就算只是这样，春莺竟然说自己在维护先生。
所以，林素冉只是觉得这是春莺在狡辩。狡辩她明明自己玩野了心，还要赖到先生头上。
回到房间，林素冉觉得头昏脑胀，浑身懒懒。
于是她早早地便上床躺下。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推开。
林素冉以为是同屋的姑娘回来了，所以依旧闭目养神，没在意。
可这人直直地朝自己这边走来，而且脚步匆忙。
林素冉不得不睁开眼，瞧瞧。
“春莺？”
林素冉惊讶不已，刚刚分开时还好好的春莺，现在却满脸都写着“憋屈”二字。
“怎么了？”林素冉看着春莺一屁股坐在自己床边，不开心的样子问道。
“可柔姐姐，芳菲姐姐喜欢三公子的事，你知道吗？”春莺气势汹汹地看着林素冉。
“不知道。”林素冉淡淡地回答。
话刚说完，春莺气势汹汹的架势，一下散形。
“就是嘛，谁都不知道她喜欢三公子。那我自然也不知道啊，所以昨天才跟三公子出去听书逛街。”
林素冉从春莺前言不搭后语的话中，仔细琢磨半天，才开口问道：“难道芳菲姐姐跟你生气了？因为她喜欢三公子，而你昨天还跟三公子一起去听书了？”
见终于有人明白自己，春莺的委屈一下子全都憋不住了：“是啊，也不知道是谁告诉芳菲姐姐，我们昨天跟三公子一起去听书了。结果芳菲姐姐跑来骂我，还说她一直把我当妹妹看待，而我却背叛了她。”
听到这话，林素冉突然明白了那日竹林里所见之事。
大清早的，芳菲就一个人躲在竹林里哭泣，看样子三公子对她的兴趣已经褪去。
而现在逮着一个傻乎乎的春莺，她自然将气都撒在春莺身上。
“芳菲姐姐这样对你，肯定是她的不对。”
“因为喜欢一个人并没有对错，如果你喜欢三公子，那是你自己的自由。另外，如果三公子正好也喜欢你，那你们就要明请父母。不能因为喜欢，而去做一些难看不堪的事。”
春莺听到这话，急忙说道：“我哪有喜欢三公子……我……我……”
“我只是打个比方，又没说你真的喜欢三公子。我只是想告诉你，并不能因为芳菲姐姐喜欢三公子，而你跟三公子一起去听书，就是你的错。”
“所以你不必为了这个自责，苦恼，还在这里发脾气。”
林素冉强忍着头疼，耐心地开导着春莺。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全心地开导着春莺，还是在暗示她什么。她现在越来越摸不清，自己在做的事，到底出自什么样的心情。
但是听了林素冉这番话，春莺似乎打开了心结，敞开心胸说道：“我怎么可能喜欢三公子呢？他是堂堂国舅爷的嫡长子，家里的姐妹将来也要做皇后的，他也是要做国舅爷的人。而我只不过是一个普通官员家的女儿……”
听到春莺这番心里话，林素冉大为震惊。
一直以来，她以为是自己在计算春莺，这让她常常于心不忍。
但是，现在看来，她的这番计算，搞不好一开始就是春莺自愿的。
她的一番计谋，说不定，正促成了某种好事。
林素冉不知是该忧，还是该喜。
人心这种东西，实在太难计算了。
时时刻刻在变，分分秒秒不同。
诱惑、权衡抑或是真情……都时刻在左右着人心的摆动。
而此时，林素冉的心，也在摇摆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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