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游戏
苏元惊疑不定地看着面前的人，一时说不出话来。
“白樱”也不着急，平静地等待苏元回应。
“能不能告诉我，你的身份？”苏元决定先弄清楚情况，“另外，这么多天以来，都是你在监视我吗？”
“我是见证你人生的过客。”神秘人自我介绍，苏元摸不着头脑。
“我能感觉到你的疑惑，是在讶异我展现在你面前的形象。”
“呃……你是白樱吗？怎么感觉你和平常不太一样，是不是不舒服？”苏元踌躇，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所看见的，是自己所向往的人；我的模样不过是照射出你内心的渴望。”
“所以说，不是白樱在监视我。”苏元松了一口气，往日的怨气又涌上来了，“我认识你吗？你监视我干嘛？”
神秘人有问必答，继续回应下一个问题。
“对于你所理解的‘监视’，我承认确实是我所为，对于给你造成的困扰深感歉意。”
“我的本意是作为一个观察者，旁观你人生的轨迹，但是你六感的敏锐出乎我的意料，我在无意之间影响到你人生的走向。”
苏元听到神秘人的解释，烦躁地抓了抓身下的被褥。
“无意！无意！你在开什么玩笑！你监视我多久，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我担惊受怕，被其他人像傻子一样看待，是一天两天吗？你现在假惺惺地出来道歉有什么用，我过去吃的苦难不成就一笔勾销了？”
神秘人没有因苏元的指责产生什么情绪上的波动，平静的表情好像万古不化的冰山，与苏元印象中笑靥如花的白樱格格不入。
“所以我邀请你参加这场只为你准备的游戏，作为我对你的补偿；当然，决定权在于你，我支持你的一切选择，参加与否都没有任何代价。”
“你先说清楚是什么游戏。”苏元还没有抚平内心的激荡，语气不是很友好。
“你的人生。”神秘人缓缓说道。
“什么意思？我的人生我自己决定，怎么还成了你的游戏？”
“你的人生真的能自己决定吗？我观察了你这么久，你的未来我也几番窥探。你选择的路，你期待的人，你渴望的物，你许下的愿望是否有资格被实现？”
“当然，只要努力，一定能成功……”苏元毫不犹豫，但话说到一半就顿住了，似是有鱼刺卡在喉咙里。
“只要吃苦，未来会有所回报的……我父母是这么教育我的……”苏元嗫嚅。
“你父母一辈子践行自己的理论，结果如何想必你也清楚。”
“那是时间还不够久！吃的苦还不够多!”苏元努力辩驳，只是声音越来越低。
神秘人不再多说，开始介绍起游戏的内容。“每次人生的岔道，我会给你多种选择；你只需要做出决定，我会一步步矫正你的人生，把你推到你所期望的轨道上。”
苏元将信将疑，“明天的太阳和意外哪个先到来，世上哪有全知全能的神。你哪来的自信能保证我不会走向歧途？”
神秘人没有解释，只是默默等待苏元的回应。
清冷的月光照不进出租屋的小卧室，只有零散的灯光通过瓷砖地板反射进来，屋内光线昏暗，看不清苏元的神情。
“姑且信你一次。”半晌，苏元还是决定参加这场为他量身定制的游戏。
苏元话音落下，神秘人气质抖然变化，木讷的傀儡被赋予灵魂，灵动的眼神让苏元一阵呆滞，他已分不清面前的人和真正的白樱有何区别。
“区别大着呢。”神秘人似乎有读心术，“我表现的性格和内在都是你印象中的白樱，真正的白樱可不是这样。”
“你有读心术？”苏元讶然。
“当然。”盗版白樱一颦一笑都是苏元刻在脑海的东西。
苏元之前因为被监视，行为怪异，背地里不对他指指点点就是很有涵养的人，哪有人愿意与他交朋友。
唯有白樱，或许是作为班长的职责，或许是为人善良，又或许只是对怪异行径的好奇，但无论原因如何，她都是学校里唯一一个愿意搭理苏元的人。
偶尔一句关心便是嘘寒问暖，随口一声问候就是热水化寒，苏元知道自己脆弱的自尊很可笑，他把白樱当成唯一的朋友，白樱是他小的可怜的社交圈里唯一的游客。
苏元唯一的优点是自知之明，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缺陷，不敢想在白樱面前自己是怎样的形象；他害怕面对现实，像鸵鸟埋头于自己的世界，逃避卑微的自己。
白樱像太阳一样耀眼，闪耀着足以让苏元抬不起头的光辉。聪慧而高居榜首，开朗而广交好友。白樱课上孜孜的努力和课下明媚的笑颜都映衬着苏元像地里一只卑微的鼠鼠。
明天的考试过后，白樱将成为更高贵的人，苏元自卑到骨子里的感情更加无处表达。
“你应该能换副模样吧。”苏元看着灵动起来的盗版白樱，心虚地小声说话。
“当然可以，既然我能幻化成你向往的人，自然也能变成其他事物。”
“换成其他样子吧，别顶着现在这副面孔和我说话了。”
“好的，你想要的样子我都有。”盗版白樱转眼消失不见，虚空中传来的声音依然和苏元保持交流，只剩苏元一人房间显得有些瘆人。
“你只需在脑海构建模型，我自会知道。”
“流汗黄豆。”苏元默念，不知为何想起自己多年前在网络上冲浪见过的表情。
当年苏元还是个年少无知的小学生，虽然现在除了学习也不懂什么人情世故。
苏元在父亲的单位上第一次见识到计算机。看着互联网上五花八门的信息，苏元第一次知道了世界的广大，也认识到所谓的“潮流”，就是表情“流汗黄豆”。
在苏元短暂的冲浪时间里，“流汗黄豆”是出现频率最高的表情。
苏元看见网友使用“流汗黄豆”表达感恩和感激，祝福他人家庭更加圆满，肯定他人的人格和智慧，用处之广，大开苏元的眼界。
对于这个使互联网更加友好的表情，苏元非常喜欢。
“就这个表情吧。”苏元确定下来，“另外，以后我该怎么称呼你？你之前神神叨叨的自我介绍等于没有。”
空间中突兀地出现一颗流汗黄豆，使得整个幽闭的房间似乎也洋溢着友好的气氛。
“叫我‘溯’吧。”
“奇怪的名字。有什么含义吗？”
“没有。”
“溯”变成流汗黄豆，话语简洁明了。
冷场，苏元有些尴尬，他知道这个时候应该找话题。
“为什么你之前要监视我？如今又弄出这场游戏，莫名其妙的。”
“类似你无聊时候的打发时间，”溯解释道：“至于这场游戏，是我对于干扰你人生做出的补偿。”
“你打发时间就监视我？世界上这么多人，为什么选择我，我平平无奇的人生有什么好看的？”
“我遇见你是必然。”流汗黄豆又开始故弄玄虚，“你遇见我是亿万里挑一的机会，你不必纠结这个问题，只能说这一切都是偶然。”
“？”苏元愕然，“你要听听自己说的是什么自相矛盾的话吗？”
流汗黄豆摇摇头，不再说话。
“那……如果没有你的干扰，我的人生本来应该是怎样的？”苏元有些忐忑，“还有如果我选择不参加这场游戏，我的人生又是如何？”
“你装神弄鬼这么厉害，这些应该都知道吧。”
“其实没有什么区别。”
“学生时期都没有朋友，经过艰苦卓绝的努力后都成为了小县做题家，之后自知晋升乙等人无望，还是选择从事零零七的工作，最后都孤寡终老。”
流汗黄豆说着最恶毒的话，脸上却带着笑容。
“唯一的区别，在我不存在的世界里，你对这一切甘之如饴；在被我干扰的世界中，你是带着愤懑的态度走完一生。”
“瞎编。”苏元表情复杂地反驳，语气却有些颤抖，暴露出内心的动摇。
“算了，这个话题打住。游戏已经开始了吧，装神弄鬼的黄豆，请降下你伟大的指引。”语气带着一丝调侃。
苏元面对流汗黄豆，没有一开始的生分，彼此的距离不自觉被这个可爱表情所拉近。
“第一个选择，重复亿万个你所走的路，现在去睡觉，什么也不用做。”
“第二个选择，什么也不用做，现在去睡觉，为晋升乙等人做准备。”
“？”苏元小小的脑袋有大大的问号，“有区别吗？”
“有。”
“不都是摆烂躺平，有什么区别？”
“就目前的你而言，做什么都毫无意义。”黄豆不流汗了，正经起来，“你只需做出选择，其他的交给我即可。”
“那还用想？肯定是选第二个。”苏元将信将疑，“我什么都不用做，躺平都能升级？”
流汗黄豆没有回答，转瞬消失在原地。
苏元看着神出鬼没的流汗黄豆，没有找到魔术的痕迹，怀疑的情绪被冲散了些，不自觉开始期待起未来的生活。
“白樱”也不着急，平静地等待苏元回应。
“能不能告诉我，你的身份？”苏元决定先弄清楚情况，“另外，这么多天以来，都是你在监视我吗？”
“我是见证你人生的过客。”神秘人自我介绍，苏元摸不着头脑。
“我能感觉到你的疑惑，是在讶异我展现在你面前的形象。”
“呃……你是白樱吗？怎么感觉你和平常不太一样，是不是不舒服？”苏元踌躇，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所看见的，是自己所向往的人；我的模样不过是照射出你内心的渴望。”
“所以说，不是白樱在监视我。”苏元松了一口气，往日的怨气又涌上来了，“我认识你吗？你监视我干嘛？”
神秘人有问必答，继续回应下一个问题。
“对于你所理解的‘监视’，我承认确实是我所为，对于给你造成的困扰深感歉意。”
“我的本意是作为一个观察者，旁观你人生的轨迹，但是你六感的敏锐出乎我的意料，我在无意之间影响到你人生的走向。”
苏元听到神秘人的解释，烦躁地抓了抓身下的被褥。
“无意！无意！你在开什么玩笑！你监视我多久，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我担惊受怕，被其他人像傻子一样看待，是一天两天吗？你现在假惺惺地出来道歉有什么用，我过去吃的苦难不成就一笔勾销了？”
神秘人没有因苏元的指责产生什么情绪上的波动，平静的表情好像万古不化的冰山，与苏元印象中笑靥如花的白樱格格不入。
“所以我邀请你参加这场只为你准备的游戏，作为我对你的补偿；当然，决定权在于你，我支持你的一切选择，参加与否都没有任何代价。”
“你先说清楚是什么游戏。”苏元还没有抚平内心的激荡，语气不是很友好。
“你的人生。”神秘人缓缓说道。
“什么意思？我的人生我自己决定，怎么还成了你的游戏？”
“你的人生真的能自己决定吗？我观察了你这么久，你的未来我也几番窥探。你选择的路，你期待的人，你渴望的物，你许下的愿望是否有资格被实现？”
“当然，只要努力，一定能成功……”苏元毫不犹豫，但话说到一半就顿住了，似是有鱼刺卡在喉咙里。
“只要吃苦，未来会有所回报的……我父母是这么教育我的……”苏元嗫嚅。
“你父母一辈子践行自己的理论，结果如何想必你也清楚。”
“那是时间还不够久！吃的苦还不够多!”苏元努力辩驳，只是声音越来越低。
神秘人不再多说，开始介绍起游戏的内容。“每次人生的岔道，我会给你多种选择；你只需要做出决定，我会一步步矫正你的人生，把你推到你所期望的轨道上。”
苏元将信将疑，“明天的太阳和意外哪个先到来，世上哪有全知全能的神。你哪来的自信能保证我不会走向歧途？”
神秘人没有解释，只是默默等待苏元的回应。
清冷的月光照不进出租屋的小卧室，只有零散的灯光通过瓷砖地板反射进来，屋内光线昏暗，看不清苏元的神情。
“姑且信你一次。”半晌，苏元还是决定参加这场为他量身定制的游戏。
苏元话音落下，神秘人气质抖然变化，木讷的傀儡被赋予灵魂，灵动的眼神让苏元一阵呆滞，他已分不清面前的人和真正的白樱有何区别。
“区别大着呢。”神秘人似乎有读心术，“我表现的性格和内在都是你印象中的白樱，真正的白樱可不是这样。”
“你有读心术？”苏元讶然。
“当然。”盗版白樱一颦一笑都是苏元刻在脑海的东西。
苏元之前因为被监视，行为怪异，背地里不对他指指点点就是很有涵养的人，哪有人愿意与他交朋友。
唯有白樱，或许是作为班长的职责，或许是为人善良，又或许只是对怪异行径的好奇，但无论原因如何，她都是学校里唯一一个愿意搭理苏元的人。
偶尔一句关心便是嘘寒问暖，随口一声问候就是热水化寒，苏元知道自己脆弱的自尊很可笑，他把白樱当成唯一的朋友，白樱是他小的可怜的社交圈里唯一的游客。
苏元唯一的优点是自知之明，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缺陷，不敢想在白樱面前自己是怎样的形象；他害怕面对现实，像鸵鸟埋头于自己的世界，逃避卑微的自己。
白樱像太阳一样耀眼，闪耀着足以让苏元抬不起头的光辉。聪慧而高居榜首，开朗而广交好友。白樱课上孜孜的努力和课下明媚的笑颜都映衬着苏元像地里一只卑微的鼠鼠。
明天的考试过后，白樱将成为更高贵的人，苏元自卑到骨子里的感情更加无处表达。
“你应该能换副模样吧。”苏元看着灵动起来的盗版白樱，心虚地小声说话。
“当然可以，既然我能幻化成你向往的人，自然也能变成其他事物。”
“换成其他样子吧，别顶着现在这副面孔和我说话了。”
“好的，你想要的样子我都有。”盗版白樱转眼消失不见，虚空中传来的声音依然和苏元保持交流，只剩苏元一人房间显得有些瘆人。
“你只需在脑海构建模型，我自会知道。”
“流汗黄豆。”苏元默念，不知为何想起自己多年前在网络上冲浪见过的表情。
当年苏元还是个年少无知的小学生，虽然现在除了学习也不懂什么人情世故。
苏元在父亲的单位上第一次见识到计算机。看着互联网上五花八门的信息，苏元第一次知道了世界的广大，也认识到所谓的“潮流”，就是表情“流汗黄豆”。
在苏元短暂的冲浪时间里，“流汗黄豆”是出现频率最高的表情。
苏元看见网友使用“流汗黄豆”表达感恩和感激，祝福他人家庭更加圆满，肯定他人的人格和智慧，用处之广，大开苏元的眼界。
对于这个使互联网更加友好的表情，苏元非常喜欢。
“就这个表情吧。”苏元确定下来，“另外，以后我该怎么称呼你？你之前神神叨叨的自我介绍等于没有。”
空间中突兀地出现一颗流汗黄豆，使得整个幽闭的房间似乎也洋溢着友好的气氛。
“叫我‘溯’吧。”
“奇怪的名字。有什么含义吗？”
“没有。”
“溯”变成流汗黄豆，话语简洁明了。
冷场，苏元有些尴尬，他知道这个时候应该找话题。
“为什么你之前要监视我？如今又弄出这场游戏，莫名其妙的。”
“类似你无聊时候的打发时间，”溯解释道：“至于这场游戏，是我对于干扰你人生做出的补偿。”
“你打发时间就监视我？世界上这么多人，为什么选择我，我平平无奇的人生有什么好看的？”
“我遇见你是必然。”流汗黄豆又开始故弄玄虚，“你遇见我是亿万里挑一的机会，你不必纠结这个问题，只能说这一切都是偶然。”
“？”苏元愕然，“你要听听自己说的是什么自相矛盾的话吗？”
流汗黄豆摇摇头，不再说话。
“那……如果没有你的干扰，我的人生本来应该是怎样的？”苏元有些忐忑，“还有如果我选择不参加这场游戏，我的人生又是如何？”
“你装神弄鬼这么厉害，这些应该都知道吧。”
“其实没有什么区别。”
“学生时期都没有朋友，经过艰苦卓绝的努力后都成为了小县做题家，之后自知晋升乙等人无望，还是选择从事零零七的工作，最后都孤寡终老。”
流汗黄豆说着最恶毒的话，脸上却带着笑容。
“唯一的区别，在我不存在的世界里，你对这一切甘之如饴；在被我干扰的世界中，你是带着愤懑的态度走完一生。”
“瞎编。”苏元表情复杂地反驳，语气却有些颤抖，暴露出内心的动摇。
“算了，这个话题打住。游戏已经开始了吧，装神弄鬼的黄豆，请降下你伟大的指引。”语气带着一丝调侃。
苏元面对流汗黄豆，没有一开始的生分，彼此的距离不自觉被这个可爱表情所拉近。
“第一个选择，重复亿万个你所走的路，现在去睡觉，什么也不用做。”
“第二个选择，什么也不用做，现在去睡觉，为晋升乙等人做准备。”
“？”苏元小小的脑袋有大大的问号，“有区别吗？”
“有。”
“不都是摆烂躺平，有什么区别？”
“就目前的你而言，做什么都毫无意义。”黄豆不流汗了，正经起来，“你只需做出选择，其他的交给我即可。”
“那还用想？肯定是选第二个。”苏元将信将疑，“我什么都不用做，躺平都能升级？”
流汗黄豆没有回答，转瞬消失在原地。
苏元看着神出鬼没的流汗黄豆，没有找到魔术的痕迹，怀疑的情绪被冲散了些，不自觉开始期待起未来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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