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燃尽
一轮明月挂在高空，火焰在山脉之间跃动着，丝毫没有减弱的势头，淡蓝色火焰仿佛要将黑夜吞噬一般愈发猛烈，这座村庄到底燃烧了多久呢？
也没有人会记得。
死亡的气息笼罩在这座燃烧着的村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来形容完全不过分，在淡蓝火焰的衬映下，一袭黑袍的死神站在尸堆里，看不清楚那是男是女，还是说那根本就不是人类，唯一幸存的人类只是感觉到了刺入自己皮肤的视线，令他心底的恐惧无限放大。
“做的也太过了，格蕾儿。”
就在男人失神间，他一直没注意到，在废墟旁边还有一个黑影，那黑影见到遍地的尸体后，无奈地说了一句。
先前的黑影没有回答，只是无言地将斗篷取下，令人熟悉的面容再次出现，金色的瞳孔扫视着尸堆，像是刽子手在检查有没有未被处决的人，那毫无波澜的面容让人完全无法相信，那竟然会是屠杀了百人后该有的表情。
未免平静得有些恐怖了。
更让人难以相信的是，做出这些举动的竟会是一位看上去文静清冷的少女。
格蕾儿的脸上还沾有些许死去之人的血液，但她并不在意，而像是一位艺术家一样漫步在尸堆之间，仿佛是在欣赏着自己无暇的作品。
她的步伐时快时慢，右手一直把玩着那把屠尽百人的血刃，她似乎已经习以为常，回想起来，格蕾儿在战斗的时候看上去心不在焉，完全就没有把他们放在心上，玩完了便弃之不用。
男人看着她愈发接近的步伐，想要起身逃走，可发现自己的腿无论如何也站不起来，像是被砍掉了一般，无法发上力，他不断捶打着双腿，想要站起来逃离这个地狱，但是他做不到。
男人也无法想通，为何自己仅仅是来到这个村庄而已，便会遭遇这样的屠杀。
“这位先生，你看上去想要逃走？”
艾肯尼斯的声音在男人后方响起，他惊恐地回头望去，却发现根本没有人，他再转头时，格蕾儿已经如同鬼影一般站在他面前了。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男人惊恐地大喊出声，方才格蕾儿还在悠哉地散步，可下一瞬便出现在了自己眼前，这还是人类吗？
男人的目光不敢与其对视，于是便向上望去，意外的发现了格蕾儿头上的那对兽耳，随即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有些惊讶又带着恐惧问道：“你……你是亚人？！”
一直沉默不言的格蕾儿面对他的问题，却是意外地开了口：“显而易见。”
“亚……亚人……如此极端的亚人，你是来自席德威鲁特的？！”
男人似乎不畏惧说出这个地方的名称，但是他对于从此处出来的亚人有很大的忌惮，而看到眼前这位亚人少女的暴行后，更是徒增了心中的绝望。
“别说那个地方，令我厌恶。”
男人听到格蕾儿的回答后有些错愕，不是席德威鲁特的亚人吗？可是如此极端的亚人，在他所知里只有席德威鲁特的才有。
“嘛，不过……我也的确算是席德威鲁特的人，你不会是怕了吧？”
格蕾儿面无表情地说道，她那如同机械般的口吻问出了现在最令人感到恐惧的问题，而男人也十分的清楚，不论自己怎么回答，都会死在这位少女的手中。
“格蕾儿！”
就在格蕾儿步步紧逼的时候，艾肯尼斯突然跑来，他取下了身上的斗篷，看着眼前的景象，眉头微皱道：“别做的太过了，这样子与他无异。”
艾肯尼斯把格蕾儿手上的刀替她收入鞘中，随后又放回到格蕾儿的手里，无言地望了一眼男人，主动退到一旁。
男人看着艾肯尼斯，在现在的他看来，不管以什么方式劝阻格蕾儿的行为，都是在救自己，心中那莫名的感激突然涌了上来，他不再顾及什么死神，转而大声求救：“救……救救我！这位小哥！”
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开始拼命地挪动自己的双腿，向着艾肯尼斯的方向靠去，此时的他完全不顾及形象，即便像是猪狗一般爬去，也要抓住那可以改变自己命运的希望。
“艾肯尼斯，这些人不是皇室的骑士团，充其量只是当地贵族的骑士卫队罢了。”格蕾儿看着丑态百出的男人，冷冷地说道。
“看出来了，如果真的是皇室的骑士团，你可不敢大开杀戒。”
艾肯尼斯玩笑般地说了这么一句，对于男人那乞讨般的姿态却是一点都不关心，直接将他视为空气。
“如果真的是那样……那么这些人死有余辜。”
格蕾儿看向四周的尸体，淡淡地评价了一句，好像在外人看来，她不论什么事情都是这样的态度。
艾肯尼斯也看着这些被烧焦、被斩首、被刺穿的各样尸体，心中有些沉重，但这份沉重并不是出于罪恶感，因为他也认为这些人死有余辜。
“把人绑在马腿上然后拖着走什么的……那些为数不多的钱财也应该是抢来的……”
“就这么悠哉地打道回府啊……”格蕾儿瞥向那个男人喃喃道。
“喂，”格蕾儿突然出声叫住了爬向艾肯尼斯的男人，冷得像是冰锥一样的声音刺得男人一个激灵，“你们这个骑士卫队，是专门干什么的。”
听到格蕾儿如同审讯般的询问，男人不敢有丝毫怠慢，生怕她下一秒就将自己的头颅给砍下，随即转身恭敬又颤抖道：“啊……我们这个骑士卫队，是专门……专门护送当地贵族出行，保护贵族的队伍……”
男人在说的时候偷偷瞄了一眼格蕾儿的反应，她双手抱胸，那居高临下的傲然神色和金色双瞳望着自己，加上斗篷下若隐若现的玲珑有致的身段，仅露出部分的白皙双腿，充分将男人心中“女王”这个词发挥得淋漓尽致。
那眼神男人不敢多看一眼，于是接着道：“我们平日里没有任务的时候也会在贵族名下的领地内巡逻，有时候会……会放纵自己，在城镇里大喝特喝，我们也会负责一些抓捕犯人的任务，然后进行审讯什么的……除此之外，没有了！”
格雷尔默默地听着男人的讲述，似乎是在想些什么，又冷淡地问道：“真的没有了？”
“没有了！我……我发誓！”
看着他这幅卑微的模样，格蕾儿冷哼一声，随后打了个响指，刹那间，男人的身上燃起了同样的淡蓝色火焰。
瞬间的高温使男人痛哀出声，他惊恐地看着格蕾儿，痛楚在他全身上下蔓延着，火焰如同巨兽一样吞噬着他，但他没有立刻被烧焦死去，而是遭受着如同极刑一般的折磨，现在的他生不如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杀了我……杀了我！！！”
男人的哀吼响彻云霄，在旁人听来十分凄惨，但是在格蕾儿和艾肯尼斯听来，却是家常便饭。
“快杀了我！快杀了我！”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遭受这样的处罚，明明只是说了自己应该说的，为什么会这样？
“既然你不说，那就带着你的秘密下地狱去吧。”
格蕾儿的手中又燃起一团淡紫色焰火，她将焰火洒向地面，尸横遍野的地面瞬间就被点燃，那些被她屠杀过的尸体也瞬间燃起，在烈火间焚烧殆尽。
艾肯尼斯望着眼前的一幕，他又低头看向那个男人，发现他早就已经不再呼喊，原本清晰的面容已经变成了烧焦的烤肉，身躯也十分扭曲，让人看不出这生前是一个人。
“真的确定吗，这骑士卫队……和盗贼集团有关联。”
“不敢确定，但我现在可以肯定的是，这骑士卫队做出的事情与盗贼集团做的事无二，都是丧尽天良的暴行。”
格蕾儿冷冷的扔下这么一句，随后转身向村庄外他们原本集合的那棵树下走去。
艾肯尼斯望了一眼还在燃烧着的村庄，叹了一口气，也缓缓跟了上去。
大火在山脉间燃烧，若不是亲眼所见，可能便会完全认为真的是这座山脉燃起来了。
那滔天烈火燃烧了数个小时，丝毫没有减弱的势头，而格蕾儿也没有想要灭掉的打算，只是任凭它吞噬着理应吞噬的一切，二人靠在树下，静静地等待着桂一和阿米特琪娅两人的归来。
时间一点点地流逝，他们不知道现在是几时，也不清楚还有多久才会迎来黎明，只是他们二人现在能做的只有等候。
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他们甚至罕见地闲聊了起来，要知道此前如果二人独处，可是半句话都不会讲的，顶多也只是交换任务情报而已。
“好慢……”
“是啊。”
二人一唱一和，前一个说完，后一个立刻附和，不管是哪个人先提出话题，另一个人都会立刻接上。
“你不是知道桂一大人和阿米特琪娅去哪了么？”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知道了……”
艾肯尼斯清楚，格蕾儿是真的不知道，此前他们会做出决定将那队骑士卫队屠杀殆尽，是因为看到了他们不得不下决定的东西，这些东西触动着他们的底线，心中的道德无法容忍这样的事情。
不过桂一一声不吭地就把魔物死尸引走，阿米特琪娅也和那未知的人影单打独斗不知去了哪里，这要格蕾儿找，虽说她是各国争着抢着要的魔法师，但她也不是万能的，超出她所知范围的事情，即便刨根问底也无法得知。
艾肯尼斯坐在河边，无聊地将石头扔进河里，石头激起的水花在月光下绽开，随后又迅速地沉下去，仿佛无事发生。
“有点罕见，那群家伙居然不出现了。”
“估计学聪明了，知道我们能找出他们的位置，所以暂时放弃跟踪了。”
“说起来格蕾儿，你把那伙骑士卫队给全杀了，这要是让当地贵族知道了，会不会连累到桂一大人？”艾肯尼斯将一块石头扔出，接着月光的照射，他看向树下的格蕾儿，有些担忧地问道。
格蕾儿看着平静的水面，在发呆了一会后，淡淡地回答道：“不会。”
“不会吗？那是骑士卫队诶。”
“你放心好了，不会的。”格蕾儿将身上的斗篷卸下，那身洁白的礼服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耀眼，方才的屠杀没有让这身纯色的衣服沾染一点血迹，负责清理逃兵不怎么出手的艾肯尼斯，都觉得很不可思议。
她走到河边，坐在一处较矮的石头上，随后捧起一点清水清洗了一下自己的脸庞，原本沾在脸上的血污被格蕾儿清洗掉，她又将青丝撩到耳后，捧起水浅喝了一口，那副模样，就像是月下现身的湖之仙女一样。
但是艾肯尼斯见到这幅模样已经很多次了，更何况他们四人之间知根知底，而艾肯尼斯的心……也已经容纳下了两个人，那是无可替代的两个人。
除此之外，他不会再对任何女孩心动。
二人静静地等候着，听着不远处在村庄里火焰的燃烧声逐渐淡下，白月也已经走到了天空的尽头，二人知道，这是黎明即将到来。
“他们去了哪里？”
就在艾肯尼斯发着牢骚的时候，他看到远处有两个人影走来，一个搀扶着另一个，就像是很常见的战斗归来的士兵一样。
“艾肯尼斯！格蕾儿！”
桂一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格蕾儿也抬头望去，只见阿米特琪娅搭着桂一的肩膀，头低垂着，桂一走的有些一瘸一拐，二人就这么相互搀扶着走回来，没有其他的依靠。
但是没走几步，阿米特琪娅搭在桂一肩上的手滑下，整个人都是倒在地上，而桂一也站立不住，直接跪倒在地上。
朝着他们走来的方向望去，可以很清楚的看见，一条长长的血痕在河岸边向着上游方向延长着。
此时，远方的天边，黎明已经升起。
也没有人会记得。
死亡的气息笼罩在这座燃烧着的村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来形容完全不过分，在淡蓝火焰的衬映下，一袭黑袍的死神站在尸堆里，看不清楚那是男是女，还是说那根本就不是人类，唯一幸存的人类只是感觉到了刺入自己皮肤的视线，令他心底的恐惧无限放大。
“做的也太过了，格蕾儿。”
就在男人失神间，他一直没注意到，在废墟旁边还有一个黑影，那黑影见到遍地的尸体后，无奈地说了一句。
先前的黑影没有回答，只是无言地将斗篷取下，令人熟悉的面容再次出现，金色的瞳孔扫视着尸堆，像是刽子手在检查有没有未被处决的人，那毫无波澜的面容让人完全无法相信，那竟然会是屠杀了百人后该有的表情。
未免平静得有些恐怖了。
更让人难以相信的是，做出这些举动的竟会是一位看上去文静清冷的少女。
格蕾儿的脸上还沾有些许死去之人的血液，但她并不在意，而像是一位艺术家一样漫步在尸堆之间，仿佛是在欣赏着自己无暇的作品。
她的步伐时快时慢，右手一直把玩着那把屠尽百人的血刃，她似乎已经习以为常，回想起来，格蕾儿在战斗的时候看上去心不在焉，完全就没有把他们放在心上，玩完了便弃之不用。
男人看着她愈发接近的步伐，想要起身逃走，可发现自己的腿无论如何也站不起来，像是被砍掉了一般，无法发上力，他不断捶打着双腿，想要站起来逃离这个地狱，但是他做不到。
男人也无法想通，为何自己仅仅是来到这个村庄而已，便会遭遇这样的屠杀。
“这位先生，你看上去想要逃走？”
艾肯尼斯的声音在男人后方响起，他惊恐地回头望去，却发现根本没有人，他再转头时，格蕾儿已经如同鬼影一般站在他面前了。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男人惊恐地大喊出声，方才格蕾儿还在悠哉地散步，可下一瞬便出现在了自己眼前，这还是人类吗？
男人的目光不敢与其对视，于是便向上望去，意外的发现了格蕾儿头上的那对兽耳，随即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有些惊讶又带着恐惧问道：“你……你是亚人？！”
一直沉默不言的格蕾儿面对他的问题，却是意外地开了口：“显而易见。”
“亚……亚人……如此极端的亚人，你是来自席德威鲁特的？！”
男人似乎不畏惧说出这个地方的名称，但是他对于从此处出来的亚人有很大的忌惮，而看到眼前这位亚人少女的暴行后，更是徒增了心中的绝望。
“别说那个地方，令我厌恶。”
男人听到格蕾儿的回答后有些错愕，不是席德威鲁特的亚人吗？可是如此极端的亚人，在他所知里只有席德威鲁特的才有。
“嘛，不过……我也的确算是席德威鲁特的人，你不会是怕了吧？”
格蕾儿面无表情地说道，她那如同机械般的口吻问出了现在最令人感到恐惧的问题，而男人也十分的清楚，不论自己怎么回答，都会死在这位少女的手中。
“格蕾儿！”
就在格蕾儿步步紧逼的时候，艾肯尼斯突然跑来，他取下了身上的斗篷，看着眼前的景象，眉头微皱道：“别做的太过了，这样子与他无异。”
艾肯尼斯把格蕾儿手上的刀替她收入鞘中，随后又放回到格蕾儿的手里，无言地望了一眼男人，主动退到一旁。
男人看着艾肯尼斯，在现在的他看来，不管以什么方式劝阻格蕾儿的行为，都是在救自己，心中那莫名的感激突然涌了上来，他不再顾及什么死神，转而大声求救：“救……救救我！这位小哥！”
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开始拼命地挪动自己的双腿，向着艾肯尼斯的方向靠去，此时的他完全不顾及形象，即便像是猪狗一般爬去，也要抓住那可以改变自己命运的希望。
“艾肯尼斯，这些人不是皇室的骑士团，充其量只是当地贵族的骑士卫队罢了。”格蕾儿看着丑态百出的男人，冷冷地说道。
“看出来了，如果真的是皇室的骑士团，你可不敢大开杀戒。”
艾肯尼斯玩笑般地说了这么一句，对于男人那乞讨般的姿态却是一点都不关心，直接将他视为空气。
“如果真的是那样……那么这些人死有余辜。”
格蕾儿看向四周的尸体，淡淡地评价了一句，好像在外人看来，她不论什么事情都是这样的态度。
艾肯尼斯也看着这些被烧焦、被斩首、被刺穿的各样尸体，心中有些沉重，但这份沉重并不是出于罪恶感，因为他也认为这些人死有余辜。
“把人绑在马腿上然后拖着走什么的……那些为数不多的钱财也应该是抢来的……”
“就这么悠哉地打道回府啊……”格蕾儿瞥向那个男人喃喃道。
“喂，”格蕾儿突然出声叫住了爬向艾肯尼斯的男人，冷得像是冰锥一样的声音刺得男人一个激灵，“你们这个骑士卫队，是专门干什么的。”
听到格蕾儿如同审讯般的询问，男人不敢有丝毫怠慢，生怕她下一秒就将自己的头颅给砍下，随即转身恭敬又颤抖道：“啊……我们这个骑士卫队，是专门……专门护送当地贵族出行，保护贵族的队伍……”
男人在说的时候偷偷瞄了一眼格蕾儿的反应，她双手抱胸，那居高临下的傲然神色和金色双瞳望着自己，加上斗篷下若隐若现的玲珑有致的身段，仅露出部分的白皙双腿，充分将男人心中“女王”这个词发挥得淋漓尽致。
那眼神男人不敢多看一眼，于是接着道：“我们平日里没有任务的时候也会在贵族名下的领地内巡逻，有时候会……会放纵自己，在城镇里大喝特喝，我们也会负责一些抓捕犯人的任务，然后进行审讯什么的……除此之外，没有了！”
格雷尔默默地听着男人的讲述，似乎是在想些什么，又冷淡地问道：“真的没有了？”
“没有了！我……我发誓！”
看着他这幅卑微的模样，格蕾儿冷哼一声，随后打了个响指，刹那间，男人的身上燃起了同样的淡蓝色火焰。
瞬间的高温使男人痛哀出声，他惊恐地看着格蕾儿，痛楚在他全身上下蔓延着，火焰如同巨兽一样吞噬着他，但他没有立刻被烧焦死去，而是遭受着如同极刑一般的折磨，现在的他生不如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杀了我……杀了我！！！”
男人的哀吼响彻云霄，在旁人听来十分凄惨，但是在格蕾儿和艾肯尼斯听来，却是家常便饭。
“快杀了我！快杀了我！”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遭受这样的处罚，明明只是说了自己应该说的，为什么会这样？
“既然你不说，那就带着你的秘密下地狱去吧。”
格蕾儿的手中又燃起一团淡紫色焰火，她将焰火洒向地面，尸横遍野的地面瞬间就被点燃，那些被她屠杀过的尸体也瞬间燃起，在烈火间焚烧殆尽。
艾肯尼斯望着眼前的一幕，他又低头看向那个男人，发现他早就已经不再呼喊，原本清晰的面容已经变成了烧焦的烤肉，身躯也十分扭曲，让人看不出这生前是一个人。
“真的确定吗，这骑士卫队……和盗贼集团有关联。”
“不敢确定，但我现在可以肯定的是，这骑士卫队做出的事情与盗贼集团做的事无二，都是丧尽天良的暴行。”
格蕾儿冷冷的扔下这么一句，随后转身向村庄外他们原本集合的那棵树下走去。
艾肯尼斯望了一眼还在燃烧着的村庄，叹了一口气，也缓缓跟了上去。
大火在山脉间燃烧，若不是亲眼所见，可能便会完全认为真的是这座山脉燃起来了。
那滔天烈火燃烧了数个小时，丝毫没有减弱的势头，而格蕾儿也没有想要灭掉的打算，只是任凭它吞噬着理应吞噬的一切，二人靠在树下，静静地等待着桂一和阿米特琪娅两人的归来。
时间一点点地流逝，他们不知道现在是几时，也不清楚还有多久才会迎来黎明，只是他们二人现在能做的只有等候。
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他们甚至罕见地闲聊了起来，要知道此前如果二人独处，可是半句话都不会讲的，顶多也只是交换任务情报而已。
“好慢……”
“是啊。”
二人一唱一和，前一个说完，后一个立刻附和，不管是哪个人先提出话题，另一个人都会立刻接上。
“你不是知道桂一大人和阿米特琪娅去哪了么？”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知道了……”
艾肯尼斯清楚，格蕾儿是真的不知道，此前他们会做出决定将那队骑士卫队屠杀殆尽，是因为看到了他们不得不下决定的东西，这些东西触动着他们的底线，心中的道德无法容忍这样的事情。
不过桂一一声不吭地就把魔物死尸引走，阿米特琪娅也和那未知的人影单打独斗不知去了哪里，这要格蕾儿找，虽说她是各国争着抢着要的魔法师，但她也不是万能的，超出她所知范围的事情，即便刨根问底也无法得知。
艾肯尼斯坐在河边，无聊地将石头扔进河里，石头激起的水花在月光下绽开，随后又迅速地沉下去，仿佛无事发生。
“有点罕见，那群家伙居然不出现了。”
“估计学聪明了，知道我们能找出他们的位置，所以暂时放弃跟踪了。”
“说起来格蕾儿，你把那伙骑士卫队给全杀了，这要是让当地贵族知道了，会不会连累到桂一大人？”艾肯尼斯将一块石头扔出，接着月光的照射，他看向树下的格蕾儿，有些担忧地问道。
格蕾儿看着平静的水面，在发呆了一会后，淡淡地回答道：“不会。”
“不会吗？那是骑士卫队诶。”
“你放心好了，不会的。”格蕾儿将身上的斗篷卸下，那身洁白的礼服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耀眼，方才的屠杀没有让这身纯色的衣服沾染一点血迹，负责清理逃兵不怎么出手的艾肯尼斯，都觉得很不可思议。
她走到河边，坐在一处较矮的石头上，随后捧起一点清水清洗了一下自己的脸庞，原本沾在脸上的血污被格蕾儿清洗掉，她又将青丝撩到耳后，捧起水浅喝了一口，那副模样，就像是月下现身的湖之仙女一样。
但是艾肯尼斯见到这幅模样已经很多次了，更何况他们四人之间知根知底，而艾肯尼斯的心……也已经容纳下了两个人，那是无可替代的两个人。
除此之外，他不会再对任何女孩心动。
二人静静地等候着，听着不远处在村庄里火焰的燃烧声逐渐淡下，白月也已经走到了天空的尽头，二人知道，这是黎明即将到来。
“他们去了哪里？”
就在艾肯尼斯发着牢骚的时候，他看到远处有两个人影走来，一个搀扶着另一个，就像是很常见的战斗归来的士兵一样。
“艾肯尼斯！格蕾儿！”
桂一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格蕾儿也抬头望去，只见阿米特琪娅搭着桂一的肩膀，头低垂着，桂一走的有些一瘸一拐，二人就这么相互搀扶着走回来，没有其他的依靠。
但是没走几步，阿米特琪娅搭在桂一肩上的手滑下，整个人都是倒在地上，而桂一也站立不住，直接跪倒在地上。
朝着他们走来的方向望去，可以很清楚的看见，一条长长的血痕在河岸边向着上游方向延长着。
此时，远方的天边，黎明已经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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