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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世事无常

    长安城皇庭禁宫甘露殿后金水河边凉亭中,着黄衫锦绣羽,束发紫金冠的李渊,一脸严肃,坐石鼓之上,捏手中茶盏沉声问道:“朕闻京城之中疯传仙酒,仙曲乃是出自世民听风阁?”

    李渊身侧站立一紫袍贵胄,中年白面,施礼禀道:“陛下,臣多方打探,确实如此!”

    李渊老眼一眯,喃喃道:“近来二皇子广揽朝臣,笼络军中将领朕深感不安,连这民间艺人,皆都被其收入囊中,看来是胸中深藏沟壑!裴爱卿,可有良策以对?”

    “陛下恕罪,此乃皇族家事,臣下怎可乱言?”

    “朕又没有怪罪你之意,尽管道来就是!”

    “陛下,切不可小看这民间小道,只说这仙酒如今已是风靡京都,且价值不菲,一小坛就卖至二三十贯,而这背后酿制之人却是异常神秘,此人不可不妨,陛下想来,如此一小小酿酒之法,便可日进斗金,富可敌国也犹未可知也!

    此人手中有财,便能为天下不能为之事,陛下应早有决断!”

    李渊沉默不语,默然沉思了足足盏茶功夫才命裴姓官员离去。

    随即传旨召北衙禁军统领云麾将军敬君弘进宫见驾,云麾将敬君弘着金鳞铠甲,附身参拜,李渊在其耳边道:“君弘,擢派北衙禁军秘密查访听风阁,如若背后有二皇子的影子,给他长长记性,你该知道怎么做吧?”

    敬君弘连连点头,拜别而去。

    长安城东南角曲江湖畔,这夜无月,东南风骤,坊间早已宵禁,家家户户关门闭窗,听风阁突然间火光冲天,火随风势,快速蔓延。噼噼啪啪的燃烧声在这个漆黑的夜晚中奏出最后的旋律。

    而在敦化坊前边青龙坊东的大街之上,布满铠甲勇士,个个手握刀柄,眼睁睁看着这冲天大火不管不顾。

    还有一些拔刀在手的黑甲兵士,见从听风阁内跑出来的男男女女,举起手中钢刀,一顿砍杀,风声,火声,叫喊声响彻夜宵。

    渐渐喊声止,而风声和呼呼的大火却是肆虐依旧,长安城东南一隅红光满天,大火整整烧了近两个时辰,才算停息,再看听风阁残垣断壁,一片狼藉。

    翌日,听风阁大火震惊长安,坊间传闻不断,有人说是听风阁奏仙乐,饮仙酒触怒神灵,降天火以示惩戒。有人说是听风阁主惹怒了明月楼主,被人暗中使坏放火焚之。还有知晓内情说是秦王见听风阁日进斗金眼红所致,派人除之而后快。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而就在东南风起,听风阁一片火海之时,长安城通化门外五六十里外的柿山云宅之中,几十个黑衣劲装大汉,趁月黑风高,黑巾罩面,跃墙进入云宅之中。

    老管家田伯已入梦中,语嫣主仆也已入睡,暗卫中猴子,花豹二人值夜,贪了几杯小酒,正昏昏欲睡。

    突然间闻听一声轻微的脚步踩踏之声,猴子尖嘴猴腮的小眼睛就是一阵狂跳,一把摸起座位旁的一柄钢刀,临出门前用刀鞘捅了一下呼呼大睡的花豹。

    花豹一个激灵起来,见猴子已经抽刀冲出屋外,紧接着一阵兵器交戈之声传来。额头冒汗酒劲全醒,摸刀挺身加入战圈。

    来人众多,三人为伍,配合得当,进退有度,手中长刀分不同方位刺出。猴子一看就知来人有些扎手,且个个悍不畏死,皆是拼命打法,刀刀致命,出手无情,不觉心中大骇,提刀硌挡闪躲,与之交手的三人杀的难解难分。

    花豹身高体重,手中钢刀力道极猛,反手一刀便将一个黑衣人的一条手臂砍下,痛的那人嗷嗷怪叫,甚是吓人。

    二人酣战之时突然闻听后宅内一声尖锐的女人痛呼声传来,猴子,花豹二人一听被吓得亡魂皆冒,那声呼喊正是语嫣奴婢菡儿的声音。

    主家有险,怎可恋战,花豹一脚侧踢,刀花一挽,旁边那人不急躲闪,被其一刀砍在脖颈之上,人头骨碌碌滚到一旁,趁其余几人一愣神之际,花豹一个鱼跃随即翻滚,逃出战圈。

    起身直奔后院而去,猴子也趁机断后。

    谁知刚进后宅,便被四人又重新围住,二人只得抖擞精神,杀出一条血路,奔向语嫣所在的偏房。

    “噗通”一声,花豹脚下一拌,一个趔趄差点摔个狗啃屎,翻身坐在地上,才看见地上横躺着一个人影,旁边黑糊糊的一团正在蔓延。

    不用猜便知是血流满地,花豹一咬牙,手中钢刀横空飞出,直奔身后追来的一个黑影,哪黑影一声闷哼,栽倒在地,没了声息。

    突然屋内传来猴子的一声惊呼:“小姐!”喊声中甚是悲壮,带着哭音。花豹心头就是一阵,看来今夜是不死不休,抬腿来至哪个死尸前,一把抽出插在身上长刀。

    钢牙紧咬的嘴里都流出血迹,怒发冲冠,横眉立目,眼中冒火,“铛铛”两声脆响,火星四溅,“噗”一声,拦路人被花豹戳了一个对穿,横尸外地。

    发了疯的豹子锐不可挡,突然间耳际边传来一声尖锐的哨音,再看哪些黑衣人迅速退出战斗,相互掩护,并快速带尸撤离,眨眼间便不见踪影。

    这时猴子几个翻跃,便奔至前厅,取火弓燃起蜡烛,见老忠仆田伯蜷缩在床榻下,脖子上鲜血还在咕咕流淌,已是气若游丝,离死不远。

    猴子,花豹噗通一声便跪倒在地上,一左一右扶住田伯,极力摇晃,声声呼喊,田伯才悠悠醒来,喃喃道:“老奴……老奴……要……要去……要去伺候……小……姐了!……好……好好保!”话没说完,便闭目而去。

    花豹惊魂失措,六神无主,漠然用宽大的手掌擦了擦泪水,紧抿嘴,脸型有些抽搐扭曲的看向猴子,慢慢问道:“猴哥,小姐可是已经……”话再也说不下去。

    猴子两眼泪花,默默点了点头。

    花豹起身,手提钢刀来至院中,眼望星空,扬头喊道:“老爷,少爷,花豹无能,死不足惜啊!”话音刚落,手中钢刀横在脖颈之上,“嗤”的一声,自绝而亡。

    猴子手拄钢刀,起身刀交左手,右手扫过刀刃,手掌鲜血流淌而下。慢慢踱步到墙壁前,抬手写到:候,鲍护主无能,以死明志。写罢来至院中,看了一眼已经气绝的花豹。

    大喝一声:“豹子,等猴哥一步!”说罢,横刀而笑,鲜血飞空。

    柿山之上,云舒曾经练功的地方,多了两座新坟,一座是语嫣主仆二人合葬墓。一座是田伯的墓穴。

    而在柿山半山坡处也有两座新坟,坟前跪着八个人,分别是丁老三,云清,疤脸,地蛆,兔子,山鸡,于木,于钱。

    云清泪目红肿,黯淡无光,呆呆看着眼前猴子,花豹的坟头,心中有种从来没有过的痛楚,自己曾经跟随老爷在战场上摸爬滚打,见过多少残肢断臂,尸山血海,昨日还在一起喝酒打屁的兄弟,今日便阴阳两隔。

    丁老三紧抿双唇,一擦泪眼,望长天而不语,其余兄弟个个牙齿咬的咯咯作响,目中带火。

    云宅大门紧闭,院中已经打扫的一切如旧。

    又到夜晚时分,丁老三等众人虽然悲痛万分,可是少爷云舒还远在洛阳,不得不痛定思痛,从长计议。

    丁老三毕竟岁数大,对围坐在一起的云清道:“清儿,京城突变,天降横祸,可是少爷却远在洛阳,我很是担心少爷安危,你说眼下还如何是好?”

    云清一脸悲愤的道:“丁大哥,少爷哪里我倒不是很担心,你们不知少爷的伸手可不一般,我们这些人联手也未必是少爷的对手!”

    丁老三几人闻听,心中俱惊,又听云清继续道:“少爷临行前交待我等秘查听风阁,从查实来看,史三娘从中里外串通,吃里爬外是实,可是我想哪火烧听风阁一事未必与她有关。否则怎么会连她也一同葬身火海?你说呢丁大哥?”

    丁老三沉默片刻道:“是啊!史三娘没有这么大的本事,焚烧听风阁四周皆是兵丁把守,没人能够逃出生天,可惜我听风阁上上下下五十几人皆都葬身火海,手段真是阴损狠辣。”

    地蛆此人身材矮小,而双臂却是异常粗壮的一个奇人,双眉紧皱的道:“到底是谁能对我们下如此黑手呢?难道是少爷的身份暴露所致?这也不对啊!少爷痴傻十七载,在越州城已是家喻户晓。如若说是明月楼的人出手,也不至于动用官兵,杀人害命?”

    在一旁的兔子却不确定的道:“昨晚火起时,我在敦化坊最前边曲江客栈内,我翻上楼顶隐约能看到坊外大街之上的人影。明知火起,却不能出坊门去救,不过我只看到大街上的官兵有一个骑马的将军身穿的是金鳞甲胄。”

    丁老三闻听,惊愕的道:“着金鳞甲者多是北衙禁军服饰,能够调动禁军者长安城中只有皇家,难道是皇室贵胄要我等性命?”

    云清疑惑的道:“少爷与我等从越州来京城不过几月,一来没人知道我等身份,二来又没有结过什么仇怨,如若说是与皇室有关的话,只有少爷与太子李建成有所来往。

    不过少爷与太子只是共同求财而已,太子难道是想独吞这份财富而动手杀人灭口,还是因为少爷与沈同州共同秘密酿制仙酒的事被太子府的知晓,心生不忿而出手!”

    “这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众人七嘴八舌的说道。

    “看来这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阴谋,听风阁被焚,云宅被屠戮必然是一人所为!”众人分析道。

    众人正在议论时,突然间就听夜空中传来几声“笃笃”的敲门声。众人大惊失色,云清“噗”的一声吹灭油灯,屋内顿时一片死寂。

    丁老三心中惊恐,难道是哪些行凶之人又来赶尽杀绝不成,众人的心也都提到了嗓子眼中。

    云清腿脚利索,几个兔起鹘落便来至大门后一阴影处,竖起耳朵仔细聆听,门外却是鸦雀无声。

    此地周围荒无人烟,距离京城有五六十里之遥,西边不远处灞河水从南到北,如此深更半夜怎么会有人敲门,难道是贼人投石问路?

    暗卫中人,轻来轻去的功夫超人一等,各自分散四方,严阵以待。

    云清聆听片刻,身影一个飞跃便爬在墙头之上。小心探出身子慢慢向墙外大门口望去,只见黑漆漆的大门口处,好似有一个人影蜷缩在门洞处,瑟瑟发抖的样子。

    众人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不敢贸然开门,不管是深夜借宿,还是存心试探,皆都不敢开门,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直至天明时分,才见哪个人影跌跌撞撞的消失在茫茫晨雾之中。

    如今这柿山云宅已被纳入官家视线,丁老三人等不能坐以待毙,当务之急还是派云清,于木,于钱三人结伴速去洛阳通知少爷,早做打算。

    兔子腿脚仅次于云清,隐于柿山周围,一是提档贼人再度来袭,二是若是熟人来访提醒其速速隐去,以免殃及池鱼。

    黄河岸边风陵渡口,云舒依旧是一袭单衫麻衣,头戴草帽,半边长发遮挡一侧黝黑脸庞,与一众商贾贩夫乘坐一艘渡船,顺流而下至此而停,船不再行。

    原因是风陵渡口已被官府封锁,黄河上架设浮桥,船只不能通行,不管是商贩,还是货物皆都在此换乘。

    如今为抵御突厥兵马入我领地劫掠,秦王亲摔一万兵马驻防蒲州,就是风陵渡口北边,出入运送粮草的浮桥乃是关键所系。

    云舒无奈,只得下船来,不行至下游码头,重新寻船东渡。

    一下渡船,满目疮痍便涌入眼帘,只见黄河南岸道路两旁已是人满为患,流民满地,三三两两,拖家带口,芦苇草席,牵儿背女,破衣烂衫。官府在远处的空地上设置粥蓬,挤满人群,不时传来衙役捕快的呵斥叫骂声。

    云舒心中一阵感叹,真是兴百姓苦,亡百姓亦是苦。

    不免驻足观看,突然身后有人说话道:“兄台可是云公子?我家主人有请公子入前面庄户一叙!”

    云舒刚欲回身,便觉背后腰间已被两个硬邦邦的东西抵住。云舒心中一震,暗忖一时大意,被这些贼人有机可乘。

    依然不管不顾,回头转身,见身后是两个魁梧大汉,横握刀鞘正指向自己。

    云舒仰头看向二人,二人眼神凌厉,杀气逼人,一脸肃然没有一丝惊慌,云舒知道这二人是久经沙场的老兵,难道自己身份已露,还是贼人另有所图,自己与军中人物向来半点不沾边。

    “不知二位官爷主子乃是何人?可否实言相告?”

    “云公子无须担心,我家主人并无恶意,事情紧急,公子到了便知!”

    听此言,云舒不敢轻信,将信将疑的跟在二人身后,便向前方远处的一处村镇而去。

    村镇在望,老远便看见有兵卒在四处巡逻走动,戒备森严。三人一前一后来至一不大的农家小院,院门口有两个黑色皮甲军士持刀而立。见三人来到,并未阻拦,便进入院中。

    三间茅屋,正中屋内摆放一桌,旁边坐着一个襦衫中年人,年约四五十岁,黄面长须,灰色娟帕罩头,丹凤眼,卧蚕眉,云舒用后世眼光打量了一番端坐之人,见此人非大奸大恶之辈,心中放松一些。

    两个壮汉招手一个请姿,便各自离去,茅屋里外只有云舒与哪中年二人。

    哪中年人慢慢起身,又打量了一番云舒才悠悠开口道:“阁下便是听风阁主,云酿的主子云公子否?”

    云舒先注目看向此人,面目还算和善,没有阴戾之气,更加惊诧的是此人一口腔调,竟然有山东人的语调。心中突然展现一个人的名字:房玄龄。

    “房先生辅佐秦王,怎么又功夫召见我这无名之辈?”

    房玄龄神色听之就是一惊,倒吸一口凉气诧异谨慎的道:“奥,云公子怎能断定老夫便是房玄龄?”

    老狐狸,出生于山东淄川,与在下的前生潍县咫尺之遥,土掉渣的言语怎能让人不懂。

    “房先生言谈觉得与在下有异呼?”

    房玄龄一拍额头,大呼一声:“小子果然聪慧过人,难怪能想出这云酿之法,真真怪才也!”

    “先生谬赞,不知房先生召在下前来,有何见教?”

    “云公子小小年纪,便能酿制美酒,将听风阁一夜之间名动京城,扬名天下,如若不是手下传言公子年纪轻轻,非亲眼所见,实不可信,今见之果然如此。

    公子有此大才,怎不效力明主,岂不是明珠蒙尘?”

    “小子愚钝,不知先生所言明主为何人?”

    房玄龄一脸傲然的说道:“当然是秦王殿下,当初秦王殿下将哪听风阁卖于温大人,虽是出于交好温大人之意,实在不知你云公子才是大才也!”

    “先生,小子一事不明,请教前辈可否?”

    “你我份属同乡袍泽,有事尽管讲来,你我二人不必遮遮掩掩!”

    “先生,可观官道之上流民乎?”

    房玄龄闻听心头就是一震。

    “中原大战,前辈房谋杜断,出奇谋尾大不掉,留刘黑闼一线生机可是否?”

    房玄龄听罢额头见汗,心头微微发颤,像这种机密之事,恐怕普天之下也就只有三人知。就是秦王李世民,自己和杜如晦。

    “前辈是山东人吗?”

    一句反问,问的房玄龄哑口无言,此刻房玄龄才知道眼前这个毛头小子真真厉害,当初只顾拥护秦王,以报知遇之恩,出谋划策,竭力辅佐,争雄天下,却从来没有想过,故意留刘黑闼为祸山东,河北,让其勾结突厥,兴兵作乱。让河北,河南,山东等地战乱不休,民不聊生,真真是自己的罪过。

    “何为明主乎前辈?”

    房玄龄背后大汗淋漓,脸色一变再变,用手摸了一把汗水,惭愧不语。

    云舒倒背双手,侃侃道:“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兵峰所指,寸草不留,人妻皆虏,还在小子面前称之为明主?”

    “先生,前辈,看看外面流离失所,背井离乡的哪些流民,高处不胜寒啊!”

    房玄龄听先生,前辈两个称呼,如芒刺背,甚是扎耳,更是扎心。只得辩解道:“公子,慈不掌兵,义不掌财啊!”

    “老百姓的命也是命,如若没有天下百姓,都统统死绝,只剩下这个李家,狗屁君王,还有狗屁的达官显贵!”

    房玄龄面如死灰,木讷不语。

    云舒脸色恢复正常,冲房玄龄一揖笑道:“但愿先生多为天下百姓谋!”

    说罢一甩衣袖,转身离去,刚迈出两步,却听房玄龄急匆匆呼道:“公子且慢,老夫一事相告!”

    云舒慢慢转身,看向满脸煞白的房玄龄,小老头被自己的一番慷慨陈词,羞臊的自惭形秽。

    心中又一时不忍对待这个老乡,和声道:“奥,先生还有何事赐教?”

    房玄龄紧走两步,来至云舒近前,小声道:“云公子,今日相见,原本是想劝公子投靠秦王,在下理亏,自然不敢妄自菲薄再劝公子。

    不过,今日从京城之中快马来报,京城突变事关公子,故通报公子得知?”

    云舒闻听,心中一惊,有些急切的问道:“先生,京城之中有何事发生?”

    “公子,此事据老夫猜测,可能是由秦王而起。几日前公子名下听风阁突遭火灾,又值夜深风急,听风阁内一众人等皆无幸免,葬身火海。”

    云舒听罢心里就是咯噔一下巨痛。

    “再就是,再就是公子住宅也被人一夜之间屠戮一空!”

    云舒再听噩耗,宛如晴天霹雳,身子好悬没有栽倒在地,强打精神掩饰一切,脸色却是毫无变化。

    脑海飞速旋转,心想:这么说来是听风阁玉石俱焚,五十多人送命火海。柿山云宅也没幸免,那么田伯,语嫣,菡儿,云清,丁老三这些苦命人儿也都魂归西天。老天爷真是待我不薄,还真是看的起我云舒。

    云舒心头一阵滴血,血淋淋般清晰可见,嗅鼻可闻。

    算是财帛动人心,贼人觊觎,也不会如此草菅人命。房老小子说是受秦王牵扯,那么此事明面上来说是与秦王无关,再说秦王李世民现在统兵在外,哪里还有这些闲工夫过问铜钱几个,太子与自己应该是各取所需,如果是为了仙酒哪几个铜子就行这杀人灭口之举,实在不该,更是不值,拉拢还拉拢不及,又怎会痛下杀手。

    暗中还有何人觊觎,坐收这渔翁之利?

    云舒强颜欢笑,声音却有些变味道:“依前辈高见,乃是何人看我云舒如眼中钉肉中刺?”

    房玄龄沉默片刻,伸出一个手指,向天上指了一指。云舒被这突如其来的噩耗已是心痛的失去理智,茫然不解的看着房玄龄。

    房玄龄脸色好看了一些,贴近云舒耳侧小声道:“听风阁原本秦王产业,乃是圣上所赐,温大人从中斡旋依极低,几乎等同于白送价钱卖于云公子,本意是拉拢温彦博老爷子,圣上本来就猜忌心颇重,与太子二人早就看不惯秦王拥兵自重,有意剪除。

    听风阁在谁的手中倒是无所谓,只要小试牛刀,惊醒秦王的目的达到即可!也在变相的警告温彦博该何去何从,此乃一石三鸟之计也!”

    云舒闻听豁然开朗,心中盘算片刻,房玄龄所言不无道理。可怜我那一众手下,刚要过几天舒心日子,却是横祸天降,救我性命的田伯,不是说好的为您老送终的嘛?

    云舒一揖道谢,不再言语,出的村镇来,再也强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