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历史军事 » 惊梦初唐 » 第三十章 乡野村夫

第三十章 乡野村夫

    凤栖岗下,春风徐徐,枯枝吐绿,凌寒望着在田埂间嬉戏打闹的无忧无愁兄妹二人,嘴角露出一丝久违的笑意。

    如今放下俗事牵绊的云舒如释重负,不管今夕何年,风云变幻,几亩薄田,弄儿膝下做一个农家翁也图一个逍遥快活。终日与枯木荒草为伴,鸟雀秃鹫结邻,抬头看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起早贪黑乐此不疲。

    大唐清贫,云舒在昔日的铁血生涯中渐渐消磨了斗志,蹉跎了时光,远离喧嚣,归于田野,没有了卑躬屈膝的谄媚表演,更无之乎者也的男盗女娼,难得的偷得浮生半日闲。

    岗前漫坡上平整出来大大小小有十几亩梯田岭地,翻田耕种,撒种施肥。

    凤栖庄中的佃户也渐渐与哪个面目丑陋,心肠却是极好的独眼凌寒熟络了起来,闲暇时也偶有走动,闲话家常。

    与凌寒走动最为熟悉的便是岗后离得最近的佃户刘老石一家,这刘老石也是流民出身,三十五六岁,陇右人氏,逃荒至此,自卖其身成了周家佃户,家中妻子刘王氏和一个憨态可掬的儿子刘柱,是老实本分的一家人。

    这日傍晚,刘老石突然间见前面凤栖岗前浓烟滚滚,伴着和煦的东南春风直向自家这边扑来,赶紧放下锄头喊上自家儿子刘柱就向云舒这边跑来。

    来至近前才知是虚惊一场,上气不接下气的冲云舒道:“凌——凌老弟,——这是咋——咋回事?老哥——我还以为是走水了呢!”

    云舒领着两个欢呼雀跃的孩子来到刘老石父子眼前,笑道:“刘哥不必忧虑,我家土地乃是新地,难免贫瘠,小弟我便将河滩处的哪些芦苇杆拿来烧火,这样烧完的土灰可以用来养地,多少能多收些黍谷。”

    草木灰做肥料乃是农家众人皆知的事,刘老石父子也是见多不怪,悻悻而去。

    篱笆小院,三间草房,一处牛棚,云舒过着这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神仙日子。

    从云谷之中秘密寻来的白叠子的种子,云舒也将其种在了岗子南边一处人迹罕至的夹沟之中。

    卯时时分,云舒起床穿衣,便来到篱笆院中弯腰踢腿,这副身板多日来的劳累倒是不觉,可是以前养成的晨练却荒废了许久,今日便开始拉筋锻炼。

    谁知睡觉异常机警的无忧却也悄悄起身,趴在门缝上看着自己义父在做着一些稀奇古怪的动作,心中暗忖:难道这就是武功,平日里没见义父练过啊?

    随着无忧的胡思乱想,云舒一套军体拳便随之便打了起来,看的无忧心头一紧,紧紧抓住门框,大气也不敢喘,差点惊呼出声,与义父相处日久,总觉得义父行为怪异,异于常人,明明自己腰缠万贯却总是那样的不修边幅,破衣烂衫毫不讲究,与县丞大人一番莫名其妙的谈话便有了安身之所,简直如做梦般。如今又会武艺岂不是义父乃是隐士高人也!!

    想着无忧再不迟疑便开门来到云舒近前,“扑通”一声跪倒趴伏外地,轻声道:“义父,奥,错了,父亲,请教我武艺吧,否则男子汉大丈夫,怎么保护妹妹!”说的倒是理由充分,义正辞严。

    云舒收势,呼出一口浊气,默默不语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无忧,此子眉宇开阔,天庭饱满,一双凤眼透漏刚毅之色,倒是非奸佞之辈,相反倒是个意志坚定,心胸开阔之人,而哪小丫头愁儿,虽然只有九岁,倒是个美人胚子,实不知教会了他们读书识字,强身健体之能是福是祸,可是在这个人命如草的世道,没有一技傍身实在是步履维艰,云舒思绪翻涌,不知如何是好。

    许久云舒看着一脸凝重的看着的无忧问道:“无忧,义父问你,长大后可有何志向?”

    “志向?那是什么义父?”

    “奥,就是你和妹妹等你们长大成人后,打算干些什么?”云舒心中突然一闪,继续道:“忧儿,你先不要回答义父,义父不急,等你们想好了,再回答义父即可,懂了吗?”

    无忧懵懂不解的点了点头。

    “长大后,就陪在爹爹身边,好好的伺候爹爹!”一个娇滴滴稚气的声音从屋门口处传来,正是睡眼惺忪的无愁。

    云舒扶起无忧,牵着手又拉过咧嘴笑着的无愁,来到屋内坐在木凳上问二人道:“忧儿,愁儿,你们俩可愿意读书识字否?”

    无愁闻听拍打着小手便喜道:“愿意愿意爹爹!”

    无忧毕竟年长几岁,有些惊喜的道:“爹爹是读书人?”

    云舒故作高深的道:“略懂略懂!”

    “如此孩儿愿意读书,更愿意习武!”

    “嗯?爹爹还会武艺?我也要学!”小姑娘奶声奶气的道。

    “先学识字,不读书不能明事理,但有言在先,你们学会几个大字万不可人少卖弄,否则义父再也不会教你们半句,知道了吗?”云舒肃然道。

    兄妹二人见云舒如此严肃,收起了嬉皮笑脸,低头垂立的答道:“是,爹爹!”

    魂穿初唐已近两载,云舒心目中的哪个大唐盛世,万国来朝没有看到,不觉对哪些篆书立传的假道学深恶痛绝,曾经在洛阳时见过识得几个大字的所谓儒生,个个鼻孔朝天,目中无人还以为是这个时代的一道风景,如今靠近长安才知,哪不是附庸风雅的矫揉造作,乃是实打实的人上人,能够会写自己的名字就可以在四村五店中到处吹嘘,在人们艳羡的目光中趾高气扬的场景真的令人着迷。

    久而久之,读书人就是平民百姓心目中的高高在上的存在,在四乡五邻中的威望比县太爷都有荣光。

    这种迂腐而又令人心酸的传承也慢慢侵蚀着这两个弱小的心灵,好似自己是受人欺凌的奴隶阶层天经地义,读书人就是官老爷的代名词,受其驱使便是应该,哀莫大于心死,果然封建礼教下的儒学真的是统治者治下的不二法宝。云舒教会两个孩子读书识字,难免要灌输自己脑海中男女平等,生命至上的后世的道德规范,就如钢臂弩,黑火药一样出现在这个混沌未开,民智尚未开化的时代是喜还是悲,云舒不知,可是碌碌无为,一世平庸云舒又有不甘,简直是穿越者的耻辱一般。

    再三思量下,云舒咬牙决断决定教授两个孩子读书识字,强身健体之能,就算这两个孩子以后出落的闻名天下,或者是一代魔头,也比成千上万的汉家儿郎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要强的多,后世的儒家治国,见人跪地磕头的屈辱云舒不愿看到,汉族人骨子里就不该存有逆来顺受的思维。

    云舒是个军人,骨子里的烙印就是为中华民族的自由而战,几千万户的中华儿郎在一场政权更迭的征战之后变成了三百万户,十不存一,死的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我们的先人。凭什么,凭什么他们要被夺取如此浩如烟海的生命。

    以后的宋元明清,鞑子入侵,女真杀戮将汉家儿郎杀的尸横遍野,唯独我大明儿郎扬眉吐气了一把,其余的酸儒狗屁的什么曲线救国,骨子里学会了膝盖酸软,跪地求饶,云舒想来就义愤填膺,气炸心肺。

    文人墨客的大唐,狗屁的文治武功,海纳百川,四方来贺,云舒没有看到,涌入眼帘的却是达官显贵们的一掷千金,和流民结伴成群,衣不蔽体的嚎啕。

    凤栖岗前,每日清晨见到了一大两小三个奔跑的身影,三间草房中传来几不可闻的读书声,云舒教授无忧无愁的是后世自己上小学时学习的哪些。从马牛羊,人口手,偏旁部首,一撇一捺循序渐进。好在云舒从学究天人的爷爷哪里学会了不少繁体字,教两个孩子倒是绰绰有余。

    两个孩子乖巧懂事,学的认真刻苦,肆意的用爹爹口中天马行空的知识灌溉着自己的心田。

    云舒闲暇时便让两个孩子看家,自己便带上自制的弓箭,绳套就到了西侧东陵的茂密树林中狩猎,倒是很少空手,多有收获,山鸡野兔,偶尔去灞桥镇上去买来一些肉食,两个孩子如今是吃穿无忧,也在潜移默化中悄悄的发生着变化。

    入夜,春风拂面,两个孩子沉沉睡去,云舒难得的心境平和,慢慢来到屋后岗上哪棵歪脖松树下,如今这里是云舒的休闲之所,石块堆积成了石桌,石凳,如在夏日是天然的纳凉之所。

    天空中繁星点点,半月挂空,望前面梯田如阶,浐河静静流淌,北望凤栖庄周家点点灯火,突发奇想,心血来潮的想到自己还有买来的古琴从未开弹,如此长夜漫漫,甚是寂寥,何不对月弹奏,以求精进。

    于是便悄悄抱来琵琶,端坐歪松之下,和煦春风轻轻吹拂来几片桃花瓣,散落在云舒长袍之上,春深花落,悲从中来,想到自己的前世今生,茫然若失。

    一曲低沉婉转,催人泪下的葬花吟飘荡夜空,传长天,入浐河,如诉如泣的音符感天动地,顿觉山河失色,大地沉哀。

    情不自禁云舒深陷其中,自己这副身体的假嗓音更是犹如天籁,完美的无可挑剔,如后世红楼梦葬花吟的原唱陈力几乎难以分辨。

    如此惊世骇俗的后世名作在这大唐荒芜之地春深之夜响起,怎不悲彻四野,就算云舒用轻音弹唱也足让哪些痴男怨女们泪流满面,心生悲意。

    弹者用心,听着有意,犹如小河呜咽的痛悲曲调丝丝缕缕传入周家娘子耳中,令飞烟本来就是个满怀悲怆之人,足不出户,夜不能寐,真真晓风不散愁千点,宿雨还添泪一痕。如今已是守寡半载,人比黄花瘦,春深之夜本来就愁肠百转,深陷哀伤,宁静夜空中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琵琶声。

    顿时心中警觉,凤栖庄本来就远离喧嚣,俗事红尘方外之地,东临水,西依陵,是犯忌讳之所,少有人来,却在这荒芜之地闻听琴瑟之音,大为惊奇,再说丝竹管弦非平头百姓所能,官宦富贵家之有,然这感天动地,悲彻天地之音直击心扉,仿佛是上天为自己独奏,不觉间便泪洒衣衫,泣不成声。

    丫鬟珠儿人小鬼大,甚是机灵,端着水盏刚入房间,如豆灯光中见自家少夫人泪水涟涟,想必是又在思念亡夫,可是少夫人却是纹丝不动,默默流泪,不知何处传来一阵轻微乐音,曲调悲切,闻所未闻,如天降凄凉,令人垂泪不休,也傻愣愣的站在哪儿,不觉间亦是泪水盈腮。

    不知不觉已是午夜时分,少夫人令飞烟试去眼角泪痕,悲怯怯看着哪个犹如老僧入定般的珠儿,连唤几声才醒悟过来,不顾腿脚麻木,强露笑意看着脸色消融的令飞烟,有些茫然失措,不知可否?

    “珠儿,方才可是听闻到哪天籁悲曲?”

    珠儿连连点头道:“夫人,此地荒郊野岭,人迹罕至之地怎会有如此玄妙音调,莫非是天神鼓瑟?”

    主仆二人方才对答皆是一口江南口音,如黄鹂鸣翠,嘤嘤燕语,闻之令人陶醉沉迷。

    “非也,乃是常人弹奏,唉——此曲婉转悠扬,如歌如泣,定然是个有故事的女人,与奴家如出一辙,同病相怜也!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明媚鲜艳能几时,一朝漂泊难寻觅。真真唱出奴家心中悲切,珠儿,明日你与管家周伯四处看看,如若寻得此人,如有难处可领回家门,尽量施舍,假若与这悲天悯人之人结为姐妹也是幸事!”

    “是,主母,明日与周伯便去。”

    灞桥镇分布于灞河两岸,由于此地乃是东出长安必经之地,商队有时错过宿头,便自然而然的形成了一个相对繁华之地,一来客商可以在此地打尖食宿,二来不少具有商业眼光的豪门富户在此地设有库仓,便于京城售卖,毕竟京城寸土寸金,一店难求,此地距离京城不远,俨然就是后世的仓储基地。

    西岸边官道南侧开有一家柳家杂铺,偌大的一个杂字招牌,横幅上标有柳记二字甚是醒目。这是河东柳氏北海房在此地的生意,掌柜的柳全四十多岁,精明能干,蜡黄的瘦脸上一双眼睛微有凹陷,却透着精光,正在低头看向账本发呆。

    突然门帘挑动,走近一麻衣汉子,长发略微有些凌乱的遮挡着半边脸庞,一只黑眼罩蒙住右眼,柳全略一呆滞便笑脸迎客道:“吆客爷要买些什么,随便观看,小店货真价实,童叟无欺!”说的甚是恳切。

    独眼云舒今日来此买盐,见这个小店甚是冷清,本来自己就是个独行客,如此甚好,图个清净便踏足而入。

    “奥掌柜的可有盐卖,售价几何?”

    “有有有,不过小店卖的是河东海盐,售价嘛有些高,唉不过味道纯正,半点不敢掺假,要十五文一斤,不知客爷要多少?”说着,柳掌柜一脸期待的看着云舒。

    云舒心中略微一怔,自己经常来这灞桥镇采买所需,也真正感受到了铜钱的购买力,一个铜板可买三个胡饼,四文钱能买一斗粟米,五文钱买一斗麦子,这十五文一斤的盐却是贵的离谱,赶得上三斗麦子,跟随掌柜来到盛盐的麻袋旁,果然如店家所说,是自己印象中的北海大粒盐,有些黄褐色杂质,后世的种盐法是经历千百年历史沉淀后的盐井取水晒盐法,这个时代是围田晒盐,所以有些黄褐色杂质。

    云舒心中好奇,便问询道:“掌柜的,你可知雪花盐?”

    柳全闻听一笑,双目放光有些自得的道:“客爷还知道雪花盐,可见所见非凡,这雪花盐乃是出自西域盐池,天然所得,通体洁白如雪,颗粒细腻,在产地虽然是一文不值,可是路途遥远,人吃马嚼耗费颇多,运至京城也要三四十文不等,再加上商家得利就要五十文上下才能售卖,乃是皇族贵胄才能享用的起,哪里是普通百姓所能承受,如今在这雍州之地一般都是食用蒲州盐湖所运来的粗盐,十文便可购的,所以小老儿这里卖的北海盐因售价甚高,无人问津啊!”说着柳全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

    云舒默默点了点头,突然仰头看向柳全,方才一番言语尽显无奈,再说如此交浅言深之语非是一个追名逐利的商贾所能言讲,云舒对此人心生好感,看这掌柜的视人真诚,眼珠清澈,没有左右顾盼的奸商模样,便开口笑问:“掌柜的,实不知雪花盐在此地的销量如何?”

    柳全闻听就是一惊,有些诧异的道:“怎么客爷手里有这雪花盐?不知存量几许?”

    “掌柜的莫急,你就说这雪花盐在这雍州之地好卖否?”

    “实不相瞒这位客爷,方才听客爷口音像也是河东人氏,如此就实言相告吧,这雪花盐在长安地界是有价无市,听长安城中的同行言讲,每每西域商队到至京城,雪花盐顷刻间便被抢购一空,还有不少豪门世家提前预订,当然好卖啊!”

    云舒四处撒嘛一眼这门可罗雀的店铺,甚是冷清,主要是售卖北海盐,还有锅碗瓢盆,案几胡凳等等一般日常所需之物。

    “掌柜的贵姓?”云舒问。

    “客爷,小老儿乃是河东柳氏北海房下掌柜柳全,不知客爷尊姓大名?”

    “在下凌寒,河东青州府人氏。”

    柳全一拍大腿,面露喜色的道:“果然是同乡,小老儿北海郡人氏,算是近邻,当相互照应,你说老弟是也不是?”

    云舒笑而不语,柳全见此人虽然是一只眼,凭着自己闯荡江湖多年经验,眼前人非奸佞之辈,又有同乡之谊,便招呼着云舒到了柜台后面的客室坐下叙话。

    柳全倒也实在,端来茶水,云舒再次喝到这里面泡着五花八门东西的茶汤,哪里有自己在凤栖岗下挖的井水好喝,无奈只得入乡随俗,勉强喝了几口。

    便诧异的问道:“柳掌柜,怎么店铺如此清淡?”

    柳全没想到云舒会如此开门见山问这尴尬之事,只得勉强露笑道:“凌老弟,小店地处外围,主营食盐,我北海柳家乃是晒盐持家,这盐售价甚高,所以生意清淡,如今虽然没了战乱,就近三里五乡的百姓哪里会买得起啊?”说着又是一阵叹息。

    云舒攀谈一会儿便买了两斤食盐便出了柳记杂铺,走在东西官道之上,偶尔有几辆拉货的车队经过,行人三三两两,如此这春日午后,这也难怪。

    卖了几个胡饼胡乱充饥后便在一家铁铺旁的一块路边条石上坐下休息,这家铁铺云舒经常光顾,今日又让铁匠给自己打制了一口双耳铁锅,要用些时候,等到打造好了云舒便可背上铁锅,怀揣盐包回归凤栖岗。

    对面一棵柳树下围拢着几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有男有女,黑干条瘦,弱不禁风的样子甚是可怜。

    云舒从遮挡左眼的长发中偷偷看去,见是四五个小乞丐围着两人人,注视了许久云舒才弄明白,原来是哪被围拢着的两个乞丐今日交了狗屎运,讨来了几个糟糠饼,偷摸的用透着窟窿的前襟挡着,怕被别人抢走般的偷偷啃食,偶尔扬起挂着几个残渣嘴角露出得意的表情,哪围观的几个男孩,一个女孩不时的咽着口水,脚步似是灌了铅般的不能挪动分毫,云舒侧脸看到的那个小姑娘流露出来的哪个可怜的眼神让人心酸,小姑娘流涎的嘴唇跟着咀嚼着的小乞丐的节奏一张一合,云舒心头莫名的不知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隐隐作痛。

    这时从胡同深处有来一个年龄大些约有十三四岁的半大小子,依旧衣不蔽体的出现在众人面前,拉扯了一下哪个满嘴流涎的小姑娘,旁边的几个孩子也跟随着他捡一朝阳处坐下,大孩子从破衣中抠搜了一顿,拿出了几千巴掌大的红褐色的东西分给了几人。

    云舒定睛观瞧,好似榆树皮,泛着红黑色,几个乞丐惊喜着狼吞虎咽,撕扯着便吃个干净。

    见此一幕,云舒心头似被针扎,同时也想到了凤栖岗下的无忧无愁兄妹,思绪翻涌,五味杂陈,救的了一个,救不了一群,云舒纵然有菩萨心肠也非万能,心头一片凄凉。

    此刻哪个男孩的目光看向了云舒,三目对视,男孩一阵慌乱,眼神忙不迭的移开,想来是被云舒蒙着眼罩的独眼惊吓,云舒看到哪个男孩双目有神,脸型刚毅消瘦,一脸警觉的紧紧抓住了旁边的木棍,似是防备,又或是警告。

    正在此时,和煦春风中传来一阵骨碌碌马车声响,阵阵杂乱的马蹄声也由远至近,云舒寻声看去,只见从远处东边驶来一队人马,前面四匹高头大马上坐着的是四个身穿异服的魁梧壮汉,手持马鞭,腰悬利刃,头上带着一个偌大的黑布斗笠,云舒看去似曾相识,一时记不起这种装束在哪里见过。

    车队行进不快,毕竟是经过镇店,再看那些马车也不同于云舒所见过的马车,车体部分用料极其厚重,前面两辆带蓬马车,后面的是载有油布包裹的货物车,皆是如此,好似一个行进着的大火柴盒,两侧每辆马车旁皆有劲装护卫同行。

    这时巷子里的哪些乞丐闻风而动,蜂拥而上,十几个大大小小的乞丐随行着伸手要吃的。

    “大爷,给些吃食吧!”

    “大爷给些吃的吧!”

    哪些护卫横眉立目,突然一个大汉一扬手中马鞭,“啪”的一声脆响便抽打在一个小乞丐伸出的双臂之上,裸露的污垢双臂顿时便有两条红紫的血痕凸起,哪个乞丐哀嚎中跌倒外地,痛苦叫喊。

    车队闻声停下,从队伍后驶来一人,翻身下马,厉声喝道:“不长眼的杂碎,瞎了你们的狗眼,使节的车马你们也敢拦截,不要命了!”

    这时哪个男孩乞丐将哪个受伤孩子护在身后,沉声道:“我们只是要口吃的,为何无辜打人?”

    骂人壮汉脸色阴沉,目露凶光的看着哪个乞丐,冷森森道:“打你们是轻的,卑贱奴隶胆敢如此,没要了你们的狗命已是万幸,滚开!”

    “打了人,还有没有王法了!”乞丐义正辞严的叫嚷道。

    哪壮汉闻听王法,顿时气急,挥起手中马鞭劈头盖脸的便抽打在乞丐身上,“啪啪”声响成一团,哪个男孩乞丐竟然一声不吭,抬手便想抢夺哪人马鞭,谁知壮汉伸出左手一把就将乞丐右臂抓住,一拉一带,一翻一拧,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咔嚓”声,男孩再也坚持不住,闷哼一声便痛晕过去。

    马车碌碌,车队扬鞭而去,街道上只有哪些无助哀痛的一帮小乞丐,围拢在晕倒在地的半大小子面前,露哀色垂泪不休。

    云舒静静观瞧,如此弱肉强食的年代已经见多不怪,从哪个操着半生不熟的大唐官话的壮汉口中,云舒知晓哪个车队是外国使节的车马,鞭笞几个乞丐太是稀松平常,怪只能怪哪些乞丐不长眼,怪只怪这个无情的世道。

    十几个大大小小的乞丐无助的让人心酸,几个小女孩一个劲的蹲围在男孩身边不断的摇晃着男孩的身子,希望他能快些醒来,不要死去。

    周围远远观看的行人和店家唯恐躲避不及,云舒却是再也看不下去,起身来到乞丐堆中,分开众人,附身看着倒地昏迷的男孩,如若没有这满身灰垢,倒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孩子。探其鼻息,倒无大碍,只是痛疼难忍昏迷而已,伸手捏住其右手摩挲一番,是脱臼而已,右手抓其手腕,左手按住臂弯,一拉一送,“咔嚓”一声,恢复原位。

    “啊——”一声痛呼,男孩痛醒,其余的围观乞丐也是惊呼不绝,男孩痛呼过后,直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个方才与其对视的独眼怪人,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微微弯曲了几下自己的右手,惊喜之情溢于言表,连忙从地上一骨碌身便跪倒在云舒脚下。叫声喊到:“多谢老爹,多谢老爹!”

    云舒望着脚下这个孩子,道道鞭痕浑然未觉般的坚持,心头涌动,心神电转,伸手将其从地上扶起,轻声问道:“痛吗?”

    男孩闻听,顿时泪如泉涌,哽咽着摇头道:“不——不痛。”

    云舒凑近其耳际边轻声说道:“一会儿你独自一人到镇子西边僻静处等我。”说罢云舒头也不回的便独自离去。

    灞河西行,嫩绿垂柳,男孩早已等候多时,见云舒背着一个铁锅瑀瑀而行,便从杨柳大树后伸出头来轻声喊了一声老爹。云舒听后心中一阵腹诽,自己方才十九,喊自己为老爹,也罢,谁让自己这身打扮犹如三十多岁的样子呢。再说芷阳县丞文四宝给自己颁发的貌正官凭上也写着自己二十九岁,面黄右眼残疾,叫老爹就老爹吧!

    二人寻得一处僻静处席地而坐,云舒从怀中掏出两个胡饼递给男孩,男孩也不客套,接过后便是风卷残云般吃了下去。

    “你是哪帮孩子的头儿?”

    男孩拢了拢散乱的头发,有些自嘲般的道:“算是吧,小子我年龄最大,他们也愿意听我的,都是些天南地北的孤儿,结伴要饭罢了!”

    “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氏?”

    “老爹,小子河东涿郡人,叫陈千。”

    “陈千,趁钱,好名字!”云舒听之而笑。

    “陈千,灞桥镇西边的柳记杂货铺你可熟悉?”

    陈千歪头思忖后道:“奥柳全柳掌柜的是个好人,偶尔的会施舍给我们几个糟糠团子,不过他们家的东西贵,内什么人来买。”

    云舒便知这个乞丐陈千与自己所料想的大致不差,看来这个陈千在灞桥镇上盘恒时日已有不少日子。

    “为何流落至此,镇子上的乞丐多嘛?”

    “不瞒老爹,我们这些逃户,没了土地,无处安身,前年逃荒途中父母先后饿死途中,如今聚集在灞桥镇上像我这样的孤儿原来有四五十人,渐渐的被拐卖的卖了,被哪些没人性的煮着吃了的吃了,没办法我们这些乞儿才聚集在一起,免得被人黑夜中打晕,不知死活!”

    云舒听完心中大惊,冷汗直冒,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老爹,年后有人还曾找我,说是将哪些跟随我的乞儿以一个百文的价钱卖给他,小子不从,哪人也只得作罢而去了!”

    “跟着你的有多少个孩子,都是多大年龄?”

    “奥,总共加上小子我有二十三人,数我最大十四岁,最小的哪个小小好像也就刚刚断奶,有一岁了吧,不过老爹,小小她娘死了后被哪些天杀的抱到了灞河东边的山林中,差点被人煮着吃了,被大眼看到了,我们趁着他们出去找柴火的时候,给偷了回来,便养在了芦苇荡里了!不过小小好像是个哑巴,不哭不闹。”

    云舒看着陈千如数家珍般的侃侃而谈,顿时对眼前这个半大孩子升起敬重之心,强忍泪水不让其落下,伸手轻轻拍了拍陈千瘦弱的肩头,却见陈千一阵呲牙咧嘴,原来是忘记了刚刚受了一顿马鞭的抽打,掀开破衣见血痕条条的渗着血污,抬头看天,心内却是酸楚连连。

    于是云舒也不再隐晦,便从怀中掏出几十个开元通宝,塞进陈千手中道:“陈千,好样的,男子汉有担当,老爹没看错人,拿着这些钱,给你的那帮兄弟妹妹买饼充饥。”

    如此弄的陈千惊喜之余又有些诧异不定,不敢伸手接过如此多的钱,脸色可怜又局促的推诿道:“老爹是个好人,将小子的胳膊治好不说,还挂念着我们这些遭人嫌的野孩子,多谢老爹,多谢老爹!”说着便要再次下跪。

    云舒正言呵斥道:“陈千,起来!以后记住了,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余者皆可不跪,不要失我男儿本色,丢了男人骨气,你可记住了?”

    陈千听罢,眼神凝重中带着不屈,坚毅的抿嘴紧紧捏拳点头。眼神中还带着一种对云舒的拜服和尊重。

    二人重新坐下,云舒语重心长的又问道:“陈千,你们这些乞儿难道官府就没有出面管理?”

    陈千咧嘴傻笑着道:“哎呀老爹你有所不知,如今在灞河两岸的芦苇荡里住着足有四五百的逃难的人,领头的麻子叔还带领着近百个劳力,到码头上去出苦力挣钱,挣个三瓜俩枣的买粟米熬粥度日,如今严冬躲过,好过的日子也很快就来了,所以啊官府哪里会管我们这帮孩子,顶多就是看烦了驱赶我们一番就是了!”

    云舒沉默,不得不说我汉家儿郎忠厚纯朴,平民百姓无论到了何时都是些弱者。

    “陈千,哪个婴儿你是如何养活的?”云舒终于问及了哪个令他十分好奇的孩子。

    “老爹你看——”陈千顺手指向东南方,只见远处一片枯黄色芦苇荡。

    “哪里就是我们的家,有五六个跑得快的兄弟在哪里看家,守护着小小,讨来吃食便留下一点,用水和成糊糊,喂着吃下,小小很乖,我们都很喜欢这个小孩子。”

    看着陈千有些得意的表情,尽里都是满满的喜悦,云舒好似自己做错事般的垂头不语。

    云舒回到凤栖岗已是黄昏时分,无忧无愁兄妹二人早就翘首以盼,见爹爹回来,自然喜不自禁。

    晚饭喝了一碗小米粥,云舒便再无心情,不管两个孩子在地面沙盘上写写画画,自己躺在土炕上头忱着双手闭目养神。

    心中却在盘算自己的雪花盐大计,十五文一斤的黄褐色海盐,加工成雪花盐便是五十文,就算是三十文计算成本,当中有的赚,就是不知损耗多少。

    漫漫长夜,反正无事可做,云舒不知吐槽了多少次这个时代的夜晚,甚是无聊。

    于是便在院中架起铁锅,将买来的两斤海盐分出一半食用,一半全部融入到了铁锅里的水中,待其完全溶解,便用麻布包裹着一层苇絮过滤,直到滤水清澈见底了,又再次倒入铁锅中慢慢蒸发水分。

    慢慢锅底见白,析出洁白如雪的盐来,如此一番操作,看的睡不着觉的兄妹二人瞠目结舌,无愁被这种神仙般的幻境惊诧的瞪着圆圆的眼睛,连连发问,无奈云舒便将其中道理一一讲解给两个孩子听,两个孩子懵懂如梦,虽然不解其意,但是照着操作是一看就会。

    云舒掂量着析出来的雪花盐,感觉重量少了一些,不过相差不大,也就是二三两的样子,脑海中飞速计算,一斤损耗三两,折合为十九文左右一斤。外加人工柴火算作两文,也才二十一文。如此云舒大喜。

    两日后云舒再次出现在灞桥镇柳记杂货铺,冷清的吓人,柳掌柜见是凌老弟来了,满脸堆笑的让到客室。

    客套一番后,云舒便从怀中小心翼翼的掏出来一个麻布包,柳全眼尖,一眼便认得这是那日卖给凌寒海盐用作包盐的布袋。

    云舒慢慢打开,里面露出来洁白无瑕的结晶体,柳全顿时两眼放光,声音有些颤抖的狐疑道:“凌老弟,这是——这是——雪花盐?”

    “柳掌柜尝尝看!”云舒笑道。

    柳掌柜捏起一捏送入口中,登时两眼放光,迫不及待的一把将云舒手臂拉住,问道:“老弟,此盐从何处得来,卖价几何?”

    云舒示意其小声说话,以防隔墙有耳,柳掌柜一拍额头慌乱着出去四处查看,又小跑着来到屋内,眼神急切的看着云舒作答。

    “柳掌柜,看在同乡之谊,咱们私下里做个生意如何?”

    “如此怎讲?老弟直言就是。”

    “如此在下冒昧问一句,你店里的海盐还有多少存货?”

    柳掌柜眯眼盘算后道:“面前商队送来五十石,到今日连一石都还没有卖出,这不正在发愁如何跟家主交代嘛?”

    “这样吧柳掌柜,你将剩余海盐全部低价卖给在下,在下只供给你雪花盐,由你售卖,每斤雪花盐分你五文红利,不知掌柜的意下如何?”

    “好好好”一连三个好字,柳掌柜欣喜若狂,突然觉得好似忽略了什么,突然间惊恐的望着云舒,窃窃私语般的问道:“老弟,莫非你会的这雪花盐分制作之法?”

    云舒抬手示意其禁声,贴在柳掌柜耳边忽悠道:“柳老哥,你我同乡,当着真人不说假话,小弟确实会这个门道,可是老哥想过没有,小弟与老哥平分红利,便有十文暴利,哪家不会眼红,又哪能守得住这份富贵,到时候难免会有夺财害命之辈,此事须你我从长计议才是啊!”

    柳掌柜闻听此言,老坏大慰,也彻底放下了生意场上常备的戒心,身子靠近了云舒几分,关系也靠近了许多。

    一拍云舒肩头喜道:“老弟大才,不知老弟如何打算,说来老哥听听。”

    “老哥,小弟是这样想,你见多识广,不知京城西市上可有熟识得西域胡商否?”

    柳掌柜摸着无须的下颌,眼光一闪道:“京城西市我柳记豆铺对面便是向来熟知的一家西域多氏胡商,管事叫什么默徳,通汉话,讲仁义,经营磺粉,玉器,马匹,羊毛毡什么的五花八门的物件,总之是什么赚钱他卖什么。老弟是想假手他人售卖,我们坐收渔人之利?”

    云舒会意的点了点头,同时报一神秘的微笑。柳全秒懂此意,连连称赞不已。

    “不知老哥这些海盐作价几许?”

    “实不相瞒老弟,这海盐千里迢迢,耗资甚巨,运至此地成本已是十三文左右,因我柳家无法与哪些世家大族相抗衡,一路卡拿索要,人家五大家族同样运盐,到此成本才八文钱上下,得亏我这里是个不起眼的小店,如若是个大店铺恐怕早就被五大世家活活挤兑死了。

    这样吧老弟,就依成本价十三文一斤卖于你,你看可好?”

    云舒心中暗喜,却故意避之而言它问道:“老哥,这五大世家如此手眼通天,岂不是让那些弱小家族无法存活?”

    “唉!谁说不是啊老弟!人家有人在各地做官,地方州县损公肥私之事已是见多不怪,自然利润丰厚,而单单我这个不起眼的小店就压下了百贯之多的本钱,柳家生意不下十几处,岂不是会被压死。

    如今得老弟神助,倒出成本不说,得利也是丰厚,就算是让出一点利润分给胡商,也是应该,到时候我们将雪花盐秘密送到西城外的胡商库仓即可。不过西域商队的雪花盐可不是零零散散的卖,一次售卖就是几石或者是十几石。”

    云舒听罢大喜,如此干净利落的生意哪里找,笑道:“如此更好,这样省下了我们很多麻烦,去时送盐,回来拉钱两不耽误,老哥,你看这样可好?五十石粗盐,制成雪花盐也就是四十石,去掉火耗,我们依什么价钱卖给胡商?”云舒故意抬高了制作门槛,再强调火耗,说的无可挑剔。

    柳全略微沉思一会儿,拿来纸笔算筹,所谓算筹就是用精致的小木棍串联在一起的计数器具。不时抬头问询云舒雪花盐是否如桌上的同等品质,最后算出售价为四十三文一斤最低价。

    两人击掌为誓,云舒冲怀中掏出一个金饼,看的柳全大为惊奇,其貌不扬的一个独眼怪人能够一下掏出十两金饼真的令人唏嘘不已。果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人也。双方商定明日入夜后,云舒驱赶牛车拉盐,十日后送至柳记杂货铺,再有柳全安排自家马车秘密送到西城胡商云集的仓库中。期间柳全入京城西市先与默徳谈妥,想来利息驱使,发不了再压价几文。

    如此一来两人皆大欢喜,柳全一下子卖光了所有海盐,云舒,胡商皆有利可图,一举三得,何乐而不为也!

    出门云舒又来到了铁匠铺,又定做两口双耳铁锅,出铺见不远处巷子的柳树下,一个熟悉的面孔有些焦虑的向这边张望,不错是陈千。

    云舒抬眼给他递了一个眼色,便向镇外走去。

    次日夜晚,一辆牛车在黑幕中慢悠悠驶出灞桥镇,沿着浐河西岸一路南行,与其同行的还有四个个孩子,不用说便是云舒盐的牛车,和陈千领来的乞丐,一个叫大眼,一个叫葫芦。一个是饿的只剩下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一个是被饿的浑身浮肿,侧看像葫芦的可怜人。另外一个孩童便是叫小小的小丫头,浑身皮包骨,瞪着一双圆溜溜的黑眸子,浑身黢黑,不哭不闹的看着云舒,看着云舒也不害怕,还伸出小黑手要云舒抱抱。

    云舒一眼便喜欢上了这个可怜的没娘孩子,敞开对襟长袍,将小小揣在怀中,三个孩子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容,陈千倒是懂事,接过云舒手中的缰绳,牵着牛车瑀瑀而行。

    夜半时分,一行五人才回到了凤栖岗,好在牛车缓慢,去时云舒早就考虑的面面俱到,在车轴上滴上不少油脂,那是云舒狩猎炼出来的产物,一来照明,而来权当润滑剂。

    将牛车赶到院中,并未卸车,只是卸下黄牛让其休息,自己却带着四个孩子兜兜转转来到了哪个昔日存身的草窝。

    如今草窝已经不在,哪个土洞却是被云舒开挖大了许多,十几人在里面不会拥挤,这是云舒用了五天的功夫挖出来的藏粮洞。

    现在被云舒改造成了加工雪花盐的工窑,未至窑洞便闻饭香,无忧无愁兄妹二人等的有些心急如焚,可是看到爹爹身后还有几人后,无愁被吓得躲到了无忧身后,露出惊恐的表情看着眼前来人。

    云舒招呼陈千他们入洞,洞中小米粥的香气弥漫,一盏油灯在中间,兄妹二人早就熬好了一大铁锅稠粥,云舒赶紧给陈千他们盛满瓷碗,就着腌制的萝卜咸菜,几人狼吞虎咽的,吃的甚是狼狈,小小也有些迫不及待的一个劲的用小手抓着云舒手中的小木勺,不时给云舒一个点头微笑的表情,看的云舒心中大喜。

    一大锅小米粥很快便见了底,三个小子心满意足的依躺在洞壁上,小小偎依在云舒怀中就是不离开,看的无愁有些不愿,撅着小嘴冤屈有些要哭的意思。

    云舒招呼无忧无愁兄妹靠着自己身边坐下,解释给兄妹二人道:“无忧,无愁,这个小妹妹叫小小,没了爹娘,是哪个几个哥哥从坏人手中救来的孩子,以后啊,他们就是你的哥哥妹妹,我们都是一家人,知道吗?”说着,云舒又看向了无忧。

    无忧毕竟年长懂事了些,拉着无愁连连点头道:“爹爹,我们记下了,以后他们都是我们的家人。”

    小小则是伸出黑乎乎的小手紧紧的搂住云舒的脖颈,笑得可爱至极。陈千闻听则是泣不成声,大眼葫芦二人也是抱头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