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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困兽之斗未晓知

    遥想当日,菩提山大战,相南天先是鲁莽行动导致暴露,后又在与石莫同一境界,结丹后期的白凤手中未走过一招,便昏死过去,实在奇异,石莫早就生出疑心,但无确切证据,不敢妄断。

    而就在方才临险脱危,众人纷纷瞬息召出令牌之际,相南天又有意拖延,但这依旧不够,不足以说明他的背叛。

    直到传送落地,众人纷纷运转灵气调整传送产生的身体异感,修为最为精深未作调整即无大碍的石莫故作调息之样,实则将神识无声无息牢牢锁住八人,就于此时,相南天表面同样作调息之样,手中却突兀出现一只黑色甲虫,顺着手臂沿裤脚向下,落于稀疏荒草之中。

    石莫手一招,荒草中正欲掘土隐下的黑色甲虫被倒吸入手中:“我没认错的话,这,便是菩提山上那棵菩提树的伴生灵兽——菩提黑甲吧?”

    石莫细细一看黑色甲虫,抬起眼眸看向相南天,手中灵力吞吐,甲虫化为黑色粉末。

    在那虫子死前却发出一股连石莫都未轻易察觉的无声波动,远在百里外,白凤猛然回头,看向一个方向,脸上笑意浮现。

    “走!”

    其他人停下推衍与盘问,十八道光芒再次齐天,遁空而去。

    菩提黑甲,是菩提山镇宗神树菩提树上伴生的黑甲虫,自幼吞噬菩提枯叶,与菩提树相互依存,而此种甲虫尤为怪异,修炼不受本身妖兽本体所桎梏,在菩提山那一位出世整顿大罗修仙界不久,据闻菩提黑甲虫王便借助丰厚的资源踏入七级妖兽之列,化为人形,拥有匹敌元婴修士之能,那位起战之人止戈闭关后,不少需元婴修士出面解决之事,全是此人在做处理,对于自始修炼菩提山门内功法之人,对菩提黑甲的感知尤其敏锐。

    没想到今日,既得见传说中菩提黑甲,夏娥、竹漓等人顿时脊背发凉,总算明白石莫这一连串怪异举动下的用意。

    那相南天被石莫突袭,本想佯装怒意问其缘由,不成则作抵赖纠缠,但此时石莫证据确凿,他转头目视一个方向,那个方向十八道强盛灵气波动一如先前,再度极速靠近。

    相南天摇了摇头,释然一笑,也不再作态:“盟主,不妨勿作困兽之斗。”

    “哦?”石莫怒极反笑,甚至杀意都已收敛,眼神中锐利陡增:“我们是否为困兽尚且不论,但你,不知能否在他们到来前,承下八位结丹修士联手。”

    说罢,东皇钟再度悬于长空:“诸位助我!”

    相南天灵气急聚,不待众人出手,抢先向八人空挡处后撤,口中疾呼:“诸位,此时若降,念在诸位结丹不易,修为精深,于菩提山不过受些眉眼,尚能活命,若是还冥顽不灵,乱做抵抗,生死未知!”

    话虽如此,但见石莫依旧镇定自若,仿早有料到此景,笑道:“你当真糊涂,他们几位与菩提山有灭宗之仇。”石莫看向竹漓几人,又一挥手指向另一边三位散修:“他们也早与菩提山埋下过结,饶是归降,菩提山又怎会善罢甘休!”

    石莫一面惊醒几人,以免遭困之下,有人心中真生变节之意,一面责骂相南天昏头,与菩提山长久对抗,又怎能善了。

    此话未必,竹漓等几人已纷纷亮出灵器,灵力波动间向相南天而去,而那三名散修,秋菊与惊蛰倒是爽快,那江远山心中犹豫不决,确生逃遁之意,但见众人都气通一处,一咬牙,也灵气喷涌攻向相南天。

    八人出手,饶是仙器盘古开天斧在手,也瞬落下风,咬牙切齿之际,尚无法脱身,但竟也一时不见落败。

    石莫心知身临险境,不宜拖延,法诀之下东皇钟钟声响起,夏娥心领神会,手中弯弓搭箭,金乌弓蓄势待发;竹漓手中琴身悠扬而出,一瞬将山野石岗化为翠绿竹林;灵儿自是早已将昆仑镜高悬于空,一道快若闪电的光芒迸发而出,其余人等也各自施展手段,登时呈天崩地裂之势。

    光波辉腾,相南天自知不敌,但又被锁定围攻,无后路可退,索性一声长啸,手中开天斧光芒大盛,双手紧握斧柄,高举过头,聚尽全身灵气自上而下竖劈,一道光辉自开天斧中撞出,如脱缰巨兽,悍不畏死撞向八人绝技的合击。

    光芒耀天,此时若有凡人经过方圆十里,定会恐呼神迹,夜深却如白昼,浅可烈阳争辉。

    相南天这次是真的力所不及,再无佯装,随着对撞的波动,遭重创倒飞出去,猛砸于远处,烟尘四起,石莫也不再攻,其他人见状也各自停手。

    烟尘散尽,相南天鲜血淋漓,一身洁白的儒生衣裳血迹沾染,犹若碧波清泉被污泥搅混,哪还有半点出尘不凡。

    他用右手肘发力,努力想要撑起陷于土中的身子,却在几次试探后失败,索性大笑出声,也不挣扎,平躺下来,长舒一口气缓缓道:“也快到了,你们是想杀了我,与他们死磕,还是准备罢手,我……依旧愿意为几位求情。”

    虽已稳入败局,但相南天反而不现惊慌,如释重负的笑着将问题抛给了凌空八位。

    那十八道波动越来越近,不出片刻便会悉数到来。

    石莫的神识虽早已辨明是非,但始终未曾收回,依旧是盘桓几人之间,此时,他的神念感知中,那三位散修首先出现乱意,他们毕竟最后入伙,与菩提山虽有梁子,但不至于非死不可,而其他几人都是被灭宗之后,对菩提山恨之入骨,早已无后路可退。

    除了,枯木,或许是因如今真退无可退,陷入绝境,从开先他便有所顾忌犹豫,举棋不定。

    倏地,枯木向相南天落处急遁沉去,反过身来,抬头与众人遥遥相对:“住手吧!我们没退路了!”

    他的双手摊开横起,整个人呈“大”字型,石莫料到死到临头,必有人会反戈或逃遁,预料之中,最有可能的人是江远山,然而竟未料到是一向处世周全的枯木,也可能正是因为他的周全,才会在生死关头做出如此选择。

    石莫从始至终都是从容自若,这副模样,反倒让最先露出异色本该有所异动江远山渐渐平息下来,在场诸位数他年纪最长,阅历最深,此时心中虽有慌乱,却强压下来,静观以待石莫究要作甚。

    石莫方寸不乱,事实上,他要的就是现在的局面,一切都还未脱离他的掌控:“也许,还有第三种选择!”未提另外两个选择是什么,但在场人都明白。

    石莫手中纳戒一闪,一枚令牌再度出现,与先前那九枚近距挪移令相同,似一气连枝,但却大上不少,其上纹路刁钻复杂,如龙蛇萦游:“诸位,取出挪移令罢。”

    众人闻此,知此令还有蹊跷,纷纷取出挪移令牌,先前的因为近距挪移,此令灵气已经耗尽,只剩石莫所谓都互相感知距离之用,但石莫此时开口提到此物,众人皆非凡辈,岂能料不到此物定然还有他用。

    枯木见事有转机,也取出令牌,倒是相南天心中疑惑,不为所动,这令牌在石莫刻画互感法阵后,交还各自时他就已经做过检查,像他所说,除了多了一丝牵扯感知之力,没有任何猫腻,但石莫此时一语,却让他开始没底。

    石莫将手中那块大令一晃,轻轻一笑,随后手中灵力化为针细,射向下方相南天纳戒,直接以野蛮之势冲破纳戒禁止,将感知中的那道令牌取出回落于手中,相南天并未阻止。

    “诸位,向令牌中注入灵气!”

    石莫一声大喝,九枚挪移令加上一枚先前从未见过的大令,尽数悬空,再一拍衣袖,两枚纳戒从袖口而出,指法虚幻间,那先前收入纳戒中的灵石,此时又如倒流悬河,尽数涌出,向着九枚小令分股而去。

    他又是一挥手,再度出现两枚纳戒,灵石涌出,但却都尽数灌入那枚大令之中,自身则运起灵力一同往大令灌入。

    此时,早就检查过令牌的数人也明白过来,石莫却对令牌做了手脚,也是此时的后手,端倪就在这九小令一大令之中!

    “走得掉吗!”突现此景,让本身身受重伤的相南天不在淡然,心中慌乱渐渐升起,转头怒视石莫咆哮道:“菩提山修士顷刻便至,你来得及吗!”

    正如他所说,菩提山来人已是将至,而在场之人皆非泛泛之辈,早就看出石莫这令牌在大令出现后有了微妙的变化,想要灵力注满,实非一时半会可成,那这所谓的后手,便是无用之功。

    若想弃众人而去或分散逃遁,也已失去最佳时间,此时数道波动已近,擅自逃离只会落单,陷入被围攻击破的凄惨下场,别无他法,只得走一步算一步,按眼前态势行事,疯狂各自将体内灵力向各个令牌灌注。

    十八道光辉自四面八方包围而来,显然在到来途中已有所部署,刹那间,已见得其因自身属性和修习功法所呈现的独特流光。

    白凤化为一道血红光芒当先而来,远远便看到石莫等人灵气如河,同从两枚纳戒中喷涌的绚烂灵石,一同向令牌注入灵气的场景。

    肉眼得见来者,重伤难动的相南天如释重负的一笑。

    远处,白凤也是凌空喝道:“石盟主,我们又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