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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风轻阵破溃将绝

    雷母山,散修盟驻地。

    连日来,黑色甲虫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没日没夜的咬蚀大阵,每有人遥遥靠近便会无声无息的提前隐匿起来。

    若是石莫在此见得此虫,定会吃惊,这不是别物,正是菩提黑甲!

    如今数日已过,依旧无人察觉它们的存在,主要因为留守者修为都不高,众人只是觉得曾经雄伟高耸的大阵,变得有些昏黄乏旧。

    范卿每日过此一次,自然敏锐的发现大阵的变化,虽然心生疑虑,但自身对阵法一窍不通,结丹大能又尽数离开,盟内筑基修士凑不出巴掌之数,也无从得解,他只当做上次兽潮遗症,心想石莫等人归来就可明了。

    大阵日渐呈衰破之感,乃至今日已经不时有光影晃动,摇摇欲坠状态显露无疑,此时任谁都看得出来,阵法出了大问题。

    范卿心知不妙,不敢再外出,开始查阅起典籍,先前他心思不在此处,但事到临头,不得不认真琢磨,总算有所头绪。

    此阵不是什么鲜为人知的阵法,而是修行者中,略懂阵法之辈都有耳闻的妙法,乃称五行御灵阵,此阵由数位分别拥有金、木、水、火、土五属的修士联手布置,不用问便是石莫等人联手布置,而此阵有个特点,非布置之人不可出入,这也就是竹漓为何不需令牌便可自由出入的原因,想来她也是布置者之一,而此阵布阵者若身在阵中,将对阵内外波动极为敏锐。

    五行御灵阵易守难攻,又是诸位结丹修士联手而布,防御力量当属顶尖,然而兽潮的来袭,无数妖兽多如牛毛的攻击确实损毁不少大阵力量与根基,又在无数菩提黑甲口中悄然侵蚀,如今已然呈摇摇欲坠之势。

    范卿对后者当然还未得知,也有心动身去大阵边缘查探一番,但尚未动身,一声惊天的巨响便打断了他的心思。

    今日的雷母山依旧乌云密布,不时闪电划过,不过随着巨响传出,登时,大阵高处本呈无色,不可见的顶端出现一个大洞,绚丽的光芒自那个缺口喷涌而出,向天空倾泻,企图驱散雷母山一隅的昏黑,不少山鸟受惊,群飞起,远处也传来不安的兽吼。

    这时,无论是谁都明白,大阵不但出了问题,且已是被破,不少人在见得大阵情形,第一反应是范卿的白猫出了问题,以为那群妖兽再度来袭。

    毕竟有过攻阵先例,哪怕妖兽与他们达成协议,也不过是空口无凭。

    以现在盟内情况,几乎无反抗之力,盟内低阶修士将如同待宰羔羊。

    人群开始自发的往范卿的竹屋汇聚,企图从范卿这里得到些线索,但不少人赶到竹屋发觉,范卿同他们一样严阵以待,那只洁白的妖兽如临大敌,正对着上空发出警告的兽吼,显然,一人一兽也并不知情。

    随着大阵的力量从上空窟窿处疯狂流逝,巨大的光阵开始出现不规律的闪烁,那是能量不稳,随时都会崩溃的前兆。

    于如律也赶到范卿的竹屋居所,他是为数不多留下来的筑基修士,本在闭关巩固境界,但如此大动静早已将他惊动,在他之后,又有两名范卿并不熟识的筑基修士赶来,显然也是刚踏入筑基不久,因境界不稳留下来的修士,这便是盟内留下的所有筑基修士。

    范卿暗忖此事非同小可,但依旧不由感慨,自己揽下照顾白猫的任务,但也接下了一个烫手山芋,尽管这个烫手山芋是他的聚宝盆,他无论是说从情感还是责任都已不愿放弃,可事实就是如此,生出事情,众人第一时间还是以为是他捅了娄子,想到这,范卿不动声色斜睥聚宝盆一眼。

    要说聚宝盆的敏锐程度,当真可说连范卿都比之不及,察觉范卿暗中投来的目光,当即停住对大阵上空的啸叫,不服气的对着范卿怒吼一声,那眼神似在说:管我何事?

    不多时,盟内所有的炼气修士加上三位筑基修士,以及面色惊恐的凡人,都全部聚集在范卿竹屋外,里三层外三层将竹屋围在当中,他们中,有人并未思量太多,只是看到这里人群聚集,便也跟了过来,所幸,此地也还算宽敞,能容下诸人。

    大阵顶端能量还在倾泻,但已经应接不足,本该雄伟的大阵此时就像一个干瘪的气囊,任谁都看得出来,干瘪耷拉的外形已经没有多少防御效果。

    “大阵顶端有人!”不知是谁吼了一句,话语中的惊慌之意顿时让人群陷入嘈杂的混乱。

    大阵常态时候,本距离众人居所遥远,又五行结合,大多数时候呈透明色彩,因此难以观得穹顶,但此时大阵一破,上方绚丽洪流又小了下来,立时可看得大阵顶端一个小黑点,他们几乎都是修行之人,眼力不凡,神识集中,便可依稀观得那一个人形。

    人!有人打破了大阵!

    这是所有人脑海中立时浮现的想法,几乎所有人心中都升起一股恐惧的压抑,结丹修士,尽数离去,筑基修士只余几人,剩下数百练气修士和不少无灵根连修行都不可的凡人在此,此时莫说外敌来袭,就是兽潮来临他们也只能任其鱼肉,而来人既然破了大阵,那境界必然不低。

    随之而来,更让人绝望,遥远处,大阵边缘开始龟裂,犹如本该光滑冰晶的冰湖面上,出现一道漆黑的裂痕,裂痕并未支撑片刻,刹那便蔓延密布整个大阵,从大阵之内向外看去,像是整个世界都支离破碎。

    没有多大的声响,大阵在裂痕密布到一定程度时,猛然崩碎,化为点点晶莹的灵气光芒,随后逐渐消融于天地间。

    五行御灵阵彻底被破,用的是最蛮狠的方法,未废功夫寻找什么阵眼或薄弱处,就那样从上方硬破之,前提是,无人得知,阵脚周围无数的菩提黑甲,早已将五行御灵阵根脚腐蚀。

    恐惧如同另一个罩子,在大阵破碎后,接替大阵笼罩在众人头顶。

    已经不存在的大阵上空,破阵之人并未直驱而来,而是满意的看着下方人群被恐惧萦绕,任凭其自乱阵脚,自己化为一道斜光,向远处落去。

    原本的大阵外,这里聚集着近百修士,其中超过半数都是筑基,其他人也均为炼气后期,也幸亏范卿今日并未出阵,不然必会撞上照面。

    那道说不出是黑还是白的玄妙光芒点在这群人前方,显露一身宽大惹眼的粗布麻衣,这在修行界很是少见,修仙者从来不缺衣物,更有不少连衣衫都是法器,像他这般穿着凡人贵族都嫌弃的粗制品,可谓少之又少。

    身形显露,品貌非凡,显现出一个出世心玄的翩翩男儿,他神情自若,面容很有阴阳均衡般的圆润倜傥,眼中却是十二分的凌厉。

    一名筑基后期修士上前奉承:“圣子修为无双!一击便破此禁制法阵!我等佩服。”其他人闻言,也跟着七嘴八舌,不外乎是巴结讨好之言。

    但那少年外表依旧,还是那副表面带着笑意,惹人亲近的和善模样,算是谦谦接受,但心中却一清二楚,明白之所以能如此顺利,全靠事先菩提黑甲侵蚀之功,不然他筑基顶峰,虽在这群人中当属修为顶尖,但完全不足以击破数位结丹修士布置的玄妙阵法。

    阵法被破后,他第一时间明晰阵中情况,与他收到的消息几近一致,阵中没有高于筑基的灵力波动,甚至连仅有的两三个筑基修士都是歪瓜裂枣,谨慎之下带来的人马,完全是大材小用。

    饶是如此,他依旧秉承谨慎的行事风格,选择退回主力人马处,与主力会合,再做计较。

    此时他向众人拱手一礼道:“阵已破,诸位,劳烦!”

    较于别人对他的奉承,他这谦卑有礼的模样,相形之下,更让大家受用。

    菩提山圣子的地位在菩提山尤为尊贵,历代圣子中有不少随着修为提升,地位高于宗主,像那位让大罗改头换面的菩提山老祖,便曾也入过圣子一席,又做过一宗之主,也唯有圣子,才有资格修习菩提山的不传之秘,此人作为此代唯一的圣子,温和谦卑,实在让他们生不出厌恶之感。

    当下要紧之事还是事先安排的血洗,圣子语气虽然平易近人,但众人也都明白这是命令,不再做拖延,纷纷御器或凌空飞行,向无阵庇护的散修盟包围而去,那被称作圣子的人并不着急,待所有人都向深处而去时,才最后负手一笑,周身灵气涌动,稳稳跟在众人后方。

    凡人战役,若说用近百人包围数百之众,那定然痴人说梦,但是修士之战,这便成了必然,一位手段不凡的筑基修士便能在数位普通炼气修士之间游刃有余,甚至逐个击破,更别说如今半百筑基和半百炼气后期修士,各个都是不凡之辈,包围数百甚至还混着凡人的炼气修士,那便是探囊取物。

    近百风驰呼啸立时引起散修盟深处,聚集在竹屋外的众人注意,来者气势汹汹,显然不怀好意。

    仅有的三位筑基修士中的一位惊恐叫道:“是菩提山!”显然,他不知从何处见过菩提山那身道袍。

    来者不少都是穿着那身象征菩提山的袍子,也有不少穿着各异,但只要见得菩提山的袍子,就不用作过多猜想,自是大罗各地的附庸。

    散修盟内几乎所有人脑中都只剩下一个字,那就是“逃”,现在没人能救他们,凭他们这群虾兵蟹将,与对方的气势与灵力波动相比,简直就是以卵击石。

    但也很显然,逃并不是最好的方法,在范卿正准备施展身法逃离此地时,远处不少修士未至先攻。

    身着菩提山道袍的修士弯弓搭箭,其他修士则扔出法诀,竹屋最外围那一圈慌不择路之人,登时被灵箭穿心,或是被法球炸中,侥幸未死者,也瞪大双目,捂着身体血流不止的血洞,生死不知。

    这场景,与那日范卿所见如出一辙,甚犹当日再现。

    于如律是第一个止住逃离想法的人,他总是在危急关头,多出些与平日插科打诨的性格不太相符的沉着与靠谱,在范卿眼中,他无疑是个轻佻却又潇洒的人,然而,关键时刻他又总是多出几分担当。

    一声大喝:“随我结阵!”

    于如律当先结印,向斜上方灵力喷涌,一道轻薄的光膜将众人罩了个七七八八,不少地方仍有光芒涌动,留下不规则的空缺。

    说是结阵,不过是简单的灵力光盾。

    人群并未因一句话便冷静下来,不少人甚至灵力化为凌厉攻势,打在那层薄膜上,然后跃出光盾,飞也似的逃离,尤其在外围那一圈人,受到当先被攻击毙命者的刺激,更是毫无战意,几近溃不成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