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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Alpha章 Origin of Their Ancestor(And Me)

    黑色风衣在夜幕的呼啸中起舞。

    男人提着暗紫色的长刀,在黑暗中前行。

    四周是无数窸窸窣窣的小声音,多是树叶与树枝在舞蹈中交错的脚步。

    “每五棵树上至少有一棵上安装了监控探头吗?”男人走在落叶的毯子上,心中默念道。尽管如此,他并没有把这些东西放在眼里。

    因为屏幕后的人不会反抗,阻碍他的,不会是屏幕后应有的人。

    他穿过树林,来到了一座白色的方形建筑边。理应如此,但它现在看起来是绿色的,在月光下显现出与黑暗难以分别的深绿。

    没有任何的小心翼翼,他大摇大摆,好似回家一样走到了废弃研究所的正门。

    并不害怕有伏击,或是什么隐藏机关,他轻轻地推开门。

    两个提着银色手提箱的黑衣人无声无息地跟在后面,悄悄地打开了手里的箱子。

    就在打开的那一瞬间,他们原本所处的位置洒下一捧白沙,两个开了一半的手提箱从半空中落在地上。因为碰撞,半开的箱子又合上了,而原本的二人消失在了原地。

    风衣男继续提着刀前进,似乎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声响一样。

    “他来了,准备!”

    两个黑衣男子手上拿着造型奇异的银色手枪,躲在墙边的死角准备伏击向此走来的风衣男。

    后者在不久后走过这个十字走廊,两人正将枪口对向风衣男时突然凭空消失,留下一地白沙与银色的手枪。

    这些黑衣人并不能阻止风衣男的脚步,尽管他们早就知晓风衣男会来这里,但无一人能够阻止他。

    尝试拦截者无不灰飞烟灭,让屏幕另一端的人眉头紧锁。

    “那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有什么怎么回事,源剑一博士。”戴着假面的男人开口道,声音被变声器转换成了低沉的金属合成音,“现在可以试着将试验用遗传物质注入那些细胞了。”

    “现在会不会还不够成熟?”源剑一开口问道,“细胞可能还不够支持人类形态的塑形。”

    “不,这次你一定会成功。”蒙面人回答,语气十分坚定,“而我会拦住那个家伙,他阻碍你我拯救世界的步伐,我必将他毁灭。”

    “可这是不必要的,为什么不试着说服那个人呢?”源剑一看向蒙面人,“我在做的应是拯救人类的希望,这应该是良药,不应是任何形式的武器。”

    “你在做的,是把比枪械危险一万倍的东西交给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风衣男轻轻地推开了监控室的门,对里面的二人说道,“兴许它能够耐受各种不利的外在条件,从气候大幅度变化到外星人入侵。但如果你们真的这么做,在这些不利条件出现前,人类便先会在世界大战中灭亡自己。”

    源剑一刚想说什么,蒙面人却先一步挡在了他的前方,阻隔了他与风衣男的对视。

    “请先离开此处,源剑一博士,这个男人会消灭包括人类在内的一切有威胁对象。”蒙面人微微转头对身后的源剑一说,在目送他从另一边的门跑开时又看向了风衣男。

    风衣男亦没有急着上去追击,他平静地看着蒙面人,似乎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真是讽刺,作为人类最大的守护者却比我们还不相信人类本身。”蒙面人的声音依然是那般低沉,但依稀能够听出嘲讽的意味,“说到底,你也不是人类,是和我们一样的【异类】。为守护人类世界而战斗,看起来能够让你在一瞬间感觉到自己还是个人类……”

    “不死的自己还有活着的价值,还有存在的意义!为了满足自己罢了,自私可笑而丑陋!为了全人类的未来在此刻与你对立,我们才是真正的救世主!”

    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拿起了长刀,并没有因为刚才的一席话动容。

    “不过也是源剑一大人……不……w……源剑一的优柔寡断,避免了你所说的状况。这也是我来此的原因,造就你不希望看到的那样。你那种让别人化成灰的诡异能力看起来应该用到头了吧,那么接下来我会为那些牺牲【家人】报仇!”

    他大吼着,纵身一跃便到了天花板的高度。抬手向上猛地一推,天花板上便出现了两个不小的深坑。借着反作用力,蒙面人踹向了风衣男。

    而后者对此并无躲闪,而是凭空消失在了原地。

    “在后面……”他的直觉如此告诉他。

    在落地的那一刻,他立刻顺势向前一个前翻滚,而风衣男向前的长刀突刺落空了。

    这边,两人的战斗还在继续着……

    源剑一小心翼翼地走到一个装满液体的玻璃罩边上,看着里面翻滚的白色胶质。

    凑近看去,你会发现它们似是有生命般的按一定节奏律动,而白色的胶质中依稀掺杂的些许红色的发亮碎末。

    “我真的在做正确的事情吗?”源剑一走到了玻璃罩前的操作台边,低头看着上面的各种数据。

    “完成整个实验的最后一步,最后一个测试……”

    源剑一在一番调试后,看向最后一个亮起的按钮,双手停在了半空中,陷入了沉思。

    “我知道那个蒙面人是谁,也知道他来这里是干什么的。我失败了,它没能成为被人类认可的希望……”他看着那团蠕动的胶质心想,“他与我背道而驰,是否说明我是失败的,这个东西不能拯救这个世界……”

    “他说的确实很有道理,这也应证了我最早的设想……”

    地面微微震动,这似乎来源于远方的战斗。

    他看着这个按钮,思考着遵照一切原本的样子按下按钮,或是承认自己失败的救世,按下边上强制消灭这些细胞的按钮,在一切还未开始之前结束。

    “砰!”

    身后的天花板裂了开来,一大块水泥砸在了身后的地板上。

    蒙面人和风衣人一先一后从扬起的烟尘中冲出,前者的手中比起刚才多了一个黑色的手提箱,后者挥舞着长刀冲了上来。

    手提箱挡在身前,暗紫色的长刀在后者上快速划过,留下了一道划痕。高速的斩击让飞起的碎屑在短暂一瞬中燃烧自己,放出半点星光。

    自下向上的有力一击让蒙面人惊叹于对方可怖的力量同时,黑色手提箱略微有些脱手而出的感觉。蒙面人旋即欲抬手想要抓住箱子,在这个瞬间,巨力猛击在他的胸口,让他连人带箱飞了出去。

    胸前留下了脚印,蒙面人看着衣服擦破处那不断扩散的血迹,吃力地试图站起来。他在地上挣扎着,看向将手轻轻放在玻璃罩上的源剑一。

    “你在干什么!源剑一!启动啊,为什么不开始最后一步!这不是你的理想吗!完成它!”

    风衣男在同时看向源剑一,手中的长刀指向了他。

    “那么,你的决定是?”风衣男一边说着,一边慢慢走近,不再理会倒在对面玻璃管前的蒙面人。

    “诚然,你说的很有道理,人类兴许不能驾驭这种力量。”源剑一看着风衣男的眼睛,放在玻璃管上的手悄然握拳,“但本着实践出真知,我更想见识一下,人类与我造物的可能性!”

    “这是没有意义的,因为你我都能看到结果会是什么。”

    风衣男走到了源剑一的面前,将长刀举过头顶。

    “人类不存在共同和解的可能,也不会有停下争斗能力,你的实验不存在加速灭亡以外的,其他可能性。”

    “只要维持现状吗?”源剑一喃喃道,看着风衣男微举的长刀,手依然轻轻放在玻璃上。

    (我已做出选择。)

    没有后退,躲闪,亦或是颤抖。他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他并没有害怕或者反抗。

    (你可以开始了。)

    源剑一,只是平静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好像自己是旁观一切的路人。

    “是的,维持现状便好。”风衣男看着源剑一的眼睛,举过头的长刀在空中停顿了一刹。

    “再见。”

    自上而下的一刀,连带着玻璃管一同,让他的上下半身分离,原本手边的玻璃管亦随之破碎。

    他的两截身体倒在了从玻璃管中撒出的白色胶质中,意识逐渐变得模糊。理应的剧痛并没有如期而至,这似乎是一种对将死之人的仁慈。

    “我选择去相信……”

    奄奄一息的他在心中默念。

    “我想要看见,我想要相信……”

    风衣男转身走向了操作台,却在的回头的那一刻看见蒙面人一掌拍下了那个亮起的红色按钮。

    “你……”

    “看起来我先行一步。”蒙面人得意地笑了起来,扶着操作台站起。

    四面八方的机器旋即开始轰鸣,这让风衣男皱起了眉头。在他的眼中,那些玻璃罩里蠕动的胶装物质,半流体迅速地因为一些无色透明液体的滴入而收缩。从原本占满内壁的液体般,快速变成了无数的纯白色人形。他能从这些白色的无形人体中,看到同时属于人类两种性别的较清晰结构。

    这种状态并没有持续多久,它们很快便被一股无形的强压再度变成无形的状态,从玻璃管下方打开的排水口中快速流走。

    “现在,我们出生了。”蒙面人看着走近的风衣男,慢慢的后退。

    手中的箱子,对向了面前的风衣男。

    “所有人被转移到了海里,我们会存在下去吗?那是肯定的,我现在在这里,消失的会是你。”蒙面人的余光看了一眼源剑一还未发凉的尸体,“没有人能够阻止我们拯救这个世界,没有人,你也一样。”

    与手提箱把手相对的另一边,箱底突然向两边裂了开来,露出了箱中构造复杂的金属炮。

    “你的能力包括瞬间移动以及瞬间的多段攻击,表现如此,理应是超高速移动。”蒙面人一边说着,一边慢慢后退,“可是我的面罩放慢了数万倍的播放速度,我的动态视力依然没能看到你的动作。这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你的速度超越了光速,然而这是不可能的……”

    “所以,你的存在触及到了时间,我说的没错吧,侦探。你的能力有关时间,而发动有一定冷却限制,所以你没有一直保持着能力发动直接消灭掉我们所有人!”

    风衣男没有回应,但他知道不可能这样瞒过去,能力已经暴露,因此尽快消灭对方是上策。

    “好奇我手里的是什么吗?无需等待,你现在就能知道!”

    伴随着比刚才更加响亮,宛若雷鸣的轰鸣,这台精巧的仪器开始了运作。

    “别眨眼!时空之力是这样用的!”

    当炮管中央亮起耀眼白光的那一刻,本要动手的风衣男停下了刚准备举起的长刀。

    “怎么回事……”

    他感觉自己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自己的身形开始变得模糊。

    “因为这是毁灭世界的力量!是属于时空的崇高力量,无限可能!感受吧,死侦探,这股无限的伟力!”

    强光逐渐变得刺眼,而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而扭曲。强烈而尖锐的声响夹杂于轰鸣的机械中,让人倍感不适。

    风衣男整个人的身影被拉长,和四周的机器,管道,容器一样。蒙面人眼前的一切都快速地被拉入光中,显然,风衣男还在抵抗。

    蒙面人看到风衣男的身形逐渐模糊,便松开双手转身跑开,留下风衣男一人不断被扯入强光之中。

    “可恶,这种东西……”他心想着,用尽全力试图脱离这诡异的引力,但终究是抵抗不成。

    他那扭曲模糊的影子最终消失在了强光中,而本来产生强光的金属装置同时被吸入了那道强光之中。

    从此开始,光芒变得愈发明亮,不再有机械的轰鸣,但那鸣叫更为尖锐,以至于逐渐超出了正常人类听觉的极限。

    伴随着光团的扩张,整个研究所乃至外面的树林都变得模糊起来,形体如魔法一般扭曲,变得细长,冲向了光团。

    所有一切与光团的距离正急剧缩小着,却看不出任何的移动,简直好像两者间应有的【距离】凭空消失在了世上。

    蒙面人此时正抓着研究所外的一棵树,尽管这并不能让他免于被吸向强光的命运,但他心中显然有别的想法。

    “再有两秒……再有一秒……”

    尖叫戛然而止,那种怪异的引力亦随之消失,但万物的扭曲并没有恢复原状,风衣男的身形亦是如此。

    “要来了……”

    四下一片死寂,没有任何声响。

    但这并没有维持多久,更为宏亮的爆炸声从被被收缩至极限的研究所深处传来,一道赤红的光芒带着冲击波笼罩所有的一切。

    让城郊惊醒的爆炸发生了,冲天的火光一度让人以为早上提前了。

    直到第二天早上,人们才在这片罕有人造访的管制区森林中惊讶地发现,所有的树木都失去了叶子,变成了死去的枯木。

    但它们的形态非常奇怪,本质直挺的树干和树枝全都变成如蛇般张牙舞爪的扭曲模样。

    而胆子大的人来到了树林的中心,此时才注意到一座造型怪异的巨大雕塑。它主要是多个大小不一螺旋的组合,整体看起来的形状难以用言语描述。

    它的表面长着爬墙虎与青苔,看上去已经在此许久。但它和周围的地面一样有融化过的痕迹,当人们发现它时尚有足以使人烫伤的余温。

    最为诡异的地方是,几乎所有前一天日落前正常的树,此刻却从树干处分出一段与主干一样粗细的主干。似圆锥一般,它们都链接着那座怪异的雕像上。

    但不久之后,由于树林中接二连三的失踪案,这里再度作为军事管制区域封闭。现在,一群装备怪异的军人把守着这里,阻止任何人靠近。

    住在城郊的人久而久之,便对这片怪异的森林敬而远之。

    ……

    ……

    ……

    那日深夜,大地被高温熔化,蒙面人的身体以高度扭曲的形态,倒在了赤红的土地上。

    很显然,是不可能活的。

    不知多久以后,兴许已经濒近凌晨三更,一只白暂的胳膊突然破地而出。

    手支撑在地面上,让地表下的整个身子一起伴随着清脆的断裂声钻出,一个壮硕的赤裸男人从中爬出,在月光中显露他的真貌。

    “哼哼……哈哈哈……哈哈哈哈!”

    狂笑回荡在空间扭曲的树林之中,源剑一的面孔是如此狰狞可怖,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持续的,扭曲而疯狂的大笑,在夜空中戛然而止。源剑一的表情突然恢复了正常,双眼看向了蒙面人扭曲的身体。

    “碍事的存在,全部消失了啊……”源剑一轻抚着自己的胸口,胸前的血痕正以肉眼勉强可见的速度消失。

    嘴里嘀咕着,他向着风衣男来的方向走去,丝毫没管自己身上一丝不挂。

    “没有那家伙的妨碍,我的计划将会畅通无阻。”源剑一心想,一边加快了脚步,“强制拯救这个世界……是……我是对的。”

    他的身影终于消失在了黑暗中。

    空气中,似乎弥漫着淡淡的鱼腥味。

    【Dreamofbeingabutterfl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