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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深圳,再次逃脱

    走在去往飞机场的路上,她还是没出息地哭了。

    一下飞机,她就被深圳的热气吹地非常难受,公公只顾自己大步往前走,韩茉拉着大大的皮箱,跟在他身后,戴着纱巾得她引得无数路人侧目,韩茉拉着皮箱根本赶不上公公,他已经在远处找车了,索性就一把拎起皮箱小跑过去。坐上车以后,韩茉就睡着了。

    睁开眼睛看到“好万年”这个超市大大的招牌后,她往马路对面看着,“化隆拉面”万年不变的绿色招牌,望着这个招牌,它好像在嘲笑韩茉:“你不是走了么?怎么又回来了?!“这么想着心里打了一个冷颤。

    小时候总以为长大最自由,其实长大以后才不自由,不想面对的人得同在一屋檐下,不想

    说的话,得违心说出口,不想选择的路必须选择,只为别人满意你的人生。

    韩茉下车的时候就已经看到婆婆忙碌的身影了,说实话,她一看到婆婆就感觉杀气腾腾,但还是硬着头皮走进去了。低声道了赛俩目后,她看见韩城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婆婆面无表情地接了问候,然后说:“来了嘛?”韩茉就“嗯”了一声,中午吃的早,肚子饿得难受极了,但是她实在不想再这个大厅里多待一分钟。韩城说:“皮箱我帮你拿上去吧!”韩茉上楼洗澡去了。

    韩茉冲凉后,一步一步慢慢走进最里面的那个房间,她环视四周,什么都没变,那个炕上铺的还是那个天红色床单,上面画着几朵大大的玫瑰,枕头上还是不知道到底用了多少年的又破又旧的枕套。

    她把门锁上,慢慢躺下去,闭着眼睛,双手展开,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噩梦般的回忆像毁灭一切的龙卷风一样袭卷着她弱小的心脏,脑海里只剩下自己的尖叫声,男人的辱骂声和水管被打断的声音,空气中凝结的是末日的感觉。韩茉无声无息地掉着眼泪,所有人,都想象不到她所经历的这一切。她清晰地记得自己是如何央求他停下的,多狼狈,多卑贱……

    此时躺在炕上得韩茉已经哭湿了枕头,最后的最后,自己到底还是回来了啊!呵呵,因为所谓的“尼卡哈”被男人堂控着,所以尽管自己无比痛恨这个里人,无比痛恨这个婆婆,无比痛恨这种不被平等对待的婚姻生活也罢!还是逃不掉……

    逃不掉……

    跳不掉的不止是韩茉一个人,还有千千万万的大西北的女人们,她们过着比韩茉还要痛苦的生活,她们也逃不掉……她们都逃不掉……

    晚上韩茉斩钉截铁地告诉他:“我们不合适,我们离婚吧!趁早!“他的脸色立刻变了:“不!”“为什么?“

    “你说为什么?娶你回来,我基本上都在打光棍,连个孩子都没有,跟我一起结婚的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那你的意思是,给你生个孩子?你就会离婚?!““嗯,你给我生个儿子我再放手,怎么样?!”

    “你想的美!做梦吧!”韩茉丢下这句话,背过身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一直忙着准备碎菜,没来得及吃饭,他们一家人都吃了,韩茉的肚子还空着。中午忙完以后,韩城给韩茉下了一碗面,然后自己先去洗碗,韩茉正吃着呢,婆婆从厨房出来骂她:“你的那个大嘴放快不行吗?”还说了几句脏话,正在吃面得韩茉听到那么脏的词汇,果断把面端进去倒掉没吃。

    晚上睡觉的时候,韩茉一宿没合眼,一直在思考该怎么逃出去。

    最终想到了一个最好的方案。

    第二天早上她跟着韩城下去抬凳子的时候,韩城叮嘱韩茉该怎么做的时候,韩茉都点头答应着,他临走的时候韩茉追出去对他说:“那个,你回来的时候给我买点草莓和酸奶,我想吃。”

    韩城答应了,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自视线里,韩茉蹑手蹑脚地上楼拿了一些重要的东西把衣服全扔下了,就冲出来,跳上了公交车,那天她没有带现金,公交车司机也就没要钱,她连声说了谢谢以后又拦了一辆别人打的滴滴车,韩茉管都没管跳上去了,运气真的不是一般的好,身无分文得她坐了一趟免费车,直接坐到地铁站,到地铁里以后用手机购票去了罗湖火车站。

    明明深圳是火热的夏,到达西宁的那天,韩茉却冷得刺骨。

    她跑回来的消息像是热线小报上的娱乐新闻一样火速传遍亲朋好友之间,稍微近点儿的亲戚一碰上她就痛骂,远一点的亲戚,自然是蔑然地嘲笑着。

    一时间,韩茉成为了反面教材,所有人教育孩子的时候,当着她的面拿她做比较,类似“如果不好好学习以后就会和韩茉姐姐一样,婆家混不下去只能跑回来……”

    “如果不好好学习茶饭,以后就和韩茉姐姐一样,被婆婆看不起,婆家待不住……”

    刚回来的日子,韩茉的心尖儿上插着尖刀,很煎熬,但所有人都没想着怎么帮她止血,大家都是走到她跟前再把尖刀往心肉里推上一寸,于是她心上的每寸肉里都在流着血……

    甚至舅舅的女儿跟她吵架的时候对她说:“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你知不知道,全家人都特别讨厌你!我们一家人聊天的时候都说了,最讨厌的人就是你,你除了跑,有什么本事啊!”

    韩茉哽咽无声,不知该怎么告诉眼前这个12岁的孩子,她所遭遇的一切,韩茉只有咽下眼泪,转身趴在被窝里哭泣。

    转身回到房间,韩茉躺在床上,号啕大哭,再也没有什么比被家人厌恶更为难过的了,那段时间,才是韩茉最煎熬的日子,表面上若无其事,但是内心其实早就烂透了。

    在韩茉最狼狈无助的时候她想起了生母。生母一直在微信上叫她:“你来我这儿呗。”韩茉问:“我去你那儿能给我离婚吗?”

    “你先来吧,你来了我给你想办法,给你离婚呗那。”

    韩茉心中狂喜,硬是央求父亲让她去生母那儿,父亲最终答应了。

    韩茉坐上火车后在心里对自己呐喊:“加油!韩茉!全世界只有我一个韩茉啊!“

    那些“韩茉你怎么这样,韩茉你怎么那样,韩茉你太差劲了,韩茉你就是个神经病……’都从韩茉的脑海里消失了,她渐渐明白,不是自己直的很差劲,而是被消极的声音挫磨尽了

    内心对自己的肯定,这个世界上没有谁很差劲,差劲到没有一个人喜欢,只有谁很颓废,颓

    废到她放弃了这个世界对她的喜欢,她习惯了指责她的那一双双手中捣着他额头的食指,却

    忽略了自己伸出双臂想拥抱自己的愿望。

    韩茉坐上火车的时候,斋月已入,火车上的人来来往往,她的卧铺是单人的下铺,对面也

    没有铺位,这么得天独厚的位置,她自然是享受着睡了很久很久,约莫到兰州了,车站吆喝

    着卖鸡蛋的声音,上车旅客放皮箱的声音,和一个中年妇女嚷嚷的声音将韩茉吵醒了。

    她慢慢坐起身,眼前那个戴着盖头,还牵着一个约莫六、七岁的小男孩儿的中年妇女朝韩茉走来“婶婶,麻烦你帮我看一下我的票,我第一次出远门儿,字儿也不识一个,这是哪里?“

    韩茉看着车票对她笑着说:“嗯,跟我走吧!”

    当她找到铺位后,吃了一惊,问那中年妇女:“那个…请问你们俩就这一张票吗?“那中年妇女点头:“哎呀!娃娃的阿大(爸爸)买不来呀!偏偏就买了这么高的位置嘛!”韩茉抬头看了看高高的铺位,又看了眼她手里牵着的男孩,且不说她们母子能不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