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夫人
转机出现在几年后的一次大昭与南戎的交战中，当时，鹤夫人早已不在宫中。
她的父亲解凌虽只是一个都尉，但在那次交战中，却因为杀死呼延岱王子呼延备而被一举晋封为将军。
从那时起，陛下开始想起她，宠幸她，不过一年，就已经身居夫人之位。
后宫中，人人艳羡，曾经那些嘲讽她，耍弄她的人，如今都要低着头和她说话。
尽管自己故意刁难，她们也不敢有半句怨言。
这种感觉会让人痴迷的，会让人变得更加嚣张，变得无理取闹。
可是那又怎样，她的父亲屡屡在大战小战中创下功绩。不论是对前朝余党，还是对南戎西倻，解凌都得到不小的收获。
于是，他被封为大将军，手上的兵权越来越大，整个朝廷听到解这个姓，都不得不礼让三分。
她的兄弟，她的舅舅，所有的解家人，都因为解凌这个大将军的名头而平步青云。
或许说得再准确一点，不是因为大将军的官职，而是大将军手里握着的兵权。
解秋媛很开心啊，虽然她知道自己的宠爱不是因为陛下喜欢自己，就算是表象，可是他常常宿在风露殿不就行了吗。
虽然陛下将湖心亭禁封，任何人都不得靠近，却为自己在风露殿内搭建了专门用来跳舞的地方。
更让她觉得解气的是，自从那场战役，虽然鹤夫人再次回到宫中，还带了个女儿，可是陛下却很少去玉芙阁看她们。
有一次，她跟踪陛下，然而玉芙阁却传来了陛下的发怒声。
她更加欣喜了，她便常常偷偷去玉芙阁刁难她们母女两，殴打她们。
起初，她还害怕陛下知道了会不会对自己失了宠爱。
可是当她知道陛下早已知晓此事却不予理睬后，她开始变本加厉。她可以欺负完她们，晚上回到风露殿为陛下跳舞。
她觉得，陛下应当也是喜欢看她跳舞的。所以现在，她想抓住最后一丝机会。
这一次，她跳了妾相思。
郑揭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舞姿优美，身形款款，粉色丝带在她的旋转中形成一道美丽的弧线，宛若天上仙子。脚铃更是让她显得灵巧动人，摄人心魂。
她不停旋转，仿佛要舞到天荒地老，海水干涸。
然后，她轻步走到郑揭面前，绕到他的身后，抚上他的脸颊，气息温润，打在他的耳朵上，让人心宁。
今日，她熏香较浅。脸上也没有敷上浓重艳丽的脂粉，身上再也没有那股子刺鼻的香味，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沁人心脾的气息。
她将手搭在郑揭的腰上，轻轻地吻在他的脖颈处。
随后，猛然用力拔出郑揭的佩剑，抵于自己的白嫩的颈项。
那剑名万诸，乃精钢所制，削铁如泥，锋利无比。霎时间，她的颈间就淌出鲜血来，让人不禁怜惜。
“秋媛！”
果然，这样一来，郑揭到底是不忍心了，毕竟同床共枕这么多年，一份情谊还是在的。
他确实没准备杀她，只想将她打入冷宫，留她一条性命，但是解家上下其他人他是绝不会饶恕的。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陛下想连坐臣妾九族，臣妾无话可说。只是看在解家为陛下效力这么多年的份上，臣妾恳请陛下留下父亲和长兄一条性命。贬为庶人也好，驱逐京城也好，只要陛下肯饶过他们，这都无所谓。”
郑揭想要上前夺下万诸，她却连退几步，将剑抵得更紧，鲜血也流得更多了。
她满脸泪凄凄，一言一句尽是情分所在。
郑揭没有回答她，只是劝她把剑放下来。
她闭眼，一行清泪自然滑落，一字一顿地吐言，决绝悲戚。
“君心纵若江海之所变，妾心一如山月之依旧。”
一语终了，她狠然将剑滑过，青丝飘散，鲜血迸出，染湿了她的粉色衣衫，粉红变艳红。
她的身体如残风一样倒下，郑揭赶忙上前将她抱住。
“秋媛！”
灯烛摇得非常厉害，最后熄灭。
一道密令颁发，一夜之间，解家上下皆被诛，血流成河，群鸦乱舞。
奉天之内，无人不唏嘘，无人不感叹。
伴君如伴虎。
最后，她以死作为赌注，终究是赌输了。
她以为，贬为庶人就不会对陛下有威胁了。她以为，自己以死博怜，会唤起他心中的柔软。看来，她还是想错了。
朝堂之上，众臣议论纷纷。
还未等陆丘程开口启奏，安成辅开始宣读圣旨：“诏曰：解凌叛国，勾结南蛮，株连九族。钦此——”
群臣哗然。
“陛下可有解凌叛乱的证据，还有陛下为何是颁发密令，在一夜之间覆灭解家，而不与群臣商议呢？”
陆丘程第一个上前质问，他素与解凌交好，突闻此噩耗，实在无法理解。
“麒麟侯——”郑揭突然淡声喊道。
“臣在。”
“你与左相说说，关于解凌叛国的证据。”
曹赋恭敬地朝着郑揭行了一礼，而后朝向所有大臣，左手负于身后，白衣出尘，说道，“不知各位可否还记得九年前的一次交战，解凌因为杀了呼延备而被封为将军。”
“既然解凌杀了呼延岱亲子呼延备，他怎会与南戎勾结。退一万步来讲，就算解凌有意，那呼延岱不杀了他都算好的了，又怎会与他合谋？！”
陆丘程直接捏住曹赋所说，“这不是人之常情吗，就算呼延岱再无情，也不会与自己的杀子仇人合作。因为他根本不可能信任解凌！万一解凌是假意叛国，他们这样做，就是在铤而走险！”
曹赋继续说道，“可是左相不知，解凌所杀并非呼延岱亲子，而是他们的先王呼延宗幼子呼延慕，乃是她们先王妃慕容烈濒死所生。”
大臣们纷纷震惊，陆丘程更是问道，“麒麟侯可有什么证据？”
“因为赵先带回来的两具尸首，其中有一个那才是真正的呼延备。在前朝之时，一名将士曾亲手射中到还在襁褓之中的呼延备。只是未射及其要害，并且距离太远，仅仅射到了那孩子的腿部。所以就算他被救过来，也一定是个瘸腿之人。”
“那又如何？别说这前朝之事，很可能就是你麒麟侯的一面之词，就算解凌杀的是呼延慕，又怎会说明他叛国呢？”
“左相左一个前朝，右一个前朝，难道左相是出生在大昭，那左相应当才二八年华才对，怎会满头白发，满脸白须呢？”
“你……”陆丘程哑口无言，他自认为一直追随郑揭，却忘了自己曾经也是大魏的子民。
曹赋笑了笑，“非我一面之词，因为陛下当时就在那名将士身旁。确实如左相所言，仅仅一个呼延慕，又怎能说明解凌叛国。只是，千钧卫昨夜在解凌的将军府发现了这个……”
说罢，曹赋递给陆丘程一沓信纸。
陆丘程莫名其妙地接过，打开第一张，上面赫然写着，“和亲乃计，望君速备。”
他不可置信地又打开一张，“君且延，助我。”。
再抽取一张，“杀慕。”
陆丘程瞪大眼睛望着曹赋，“这怎么可能？”
“左相此时应知，为何之前解凌在遂陵迟迟不肯与蛮军正面对抗，因为他故意拖延时间，想让陛下调兵，赐他双虎符。
他与呼延岱勾结，杀掉呼延慕，让呼延岱的王位更加稳固。左相为何不想想，解凌平平无奇多少年，为何突然能立此大功，而和亲之计，呼延岱又为何提前知晓？
还有为何左相如此维护解凌，是因为有其他的原因吗？难道左相是觉得陛下滥杀无辜，残害忠臣吗？！”
对上曹赋故意反问的眼神，他知道其实此时他应该做的不是为一群死人辩解，而是和他们撇清关系。
他立即跪下，声泪俱下，颤颤巍巍地说，“陛下明察，老臣绝无此意，只是事发突然，老臣实在是一时疑惑。如今老臣已经全然知晓，只是没想到解凌竟藏得如此之深。不过所幸陛下明察秋毫，谨慎入微，英明神武，才能发现此等叛国之人。”
而后，群臣伏地，大声高呼，“陛下英明神武，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此时高座上的郑揭才缓缓睁开眼睛，压抑地轻咳了几声，慢慢地说道，“既然如此，以后此事便不要再提。”说罢，便站起身来离开。
“恭送陛下！”
所有人长吁一口气，整齐有序地离开。
等走到宫门外，陆丘程喊住了曹赋，“麒麟侯，请留步。”
曹赋转过头，二人互相掬了一礼。
“麒麟侯果然最得圣心，此等密事，都是最先知晓啊。”陆丘程长叹一口气，眼神里却是嘲讽。
曹赋并没有因为他阴阳怪气的的话表现出任何愠色，反而淡然道，“多为陛下尽心，做到一个朝臣的本分，陛下自然安心。”
陆丘程没有接他的话，冷哼一声，大步离开。
曹赋站在原地，眼神难以猜透。
解忧夫人一死，再加上解家全灭，整个后宫都以为陛下对解秋媛肯定是嗤之以鼻，不想再提起。
可是令她们没想到地是，陛下居然将她的葬礼办得如此盛大。这早已及跨越了夫人礼制下的形式，该说不说，这都快赶上孝德皇后当初的体面了吧。
当飒羽和郑书说及此事的时候，郑书震惊不已。虽然她和那个解秋媛以前也有些不愉快，可是她没想到这个解凌叛国，他们解家竟落得如此下场。
“飒羽，这是真的吗？这太难以置信了。”
本来还闹着要去昭狱的她，因为听到这样的事情安静了下来。
飒羽点点头，“这么大的事情，哪里还有假，只是现在皇宫上下都不许议论此事，否则是死罪的。”
郑书端着药呆呆地想着什么，正木讷地往嘴里送，却突然被那苦味呛到。她这才突然反应过来。
“既然是因为解忧夫人害得我，老头子怎么还不放了偲儿。不行，我得去找他，你们要是不让我去，这药我是不会喝的！”
这三天两头的禁足，让她很是焦急。
飒羽求爷爷告奶奶，说尽了好话想让她把药喝了，要不然最后陛下怪罪的是自己啊。
“那你去安和殿找他，让他来见我，我自有办法。我知道，你是老头子的人，就算我出宫，你也会向他通风报信，所以以前他才故意松懈金銮宫外的守卫，有意无意地放我出去。你要是不去，我不喝药，最后倒霉的是你。”
飒羽愣在原地，原来郑书一直都知道自己是陛下的人，她还以为自己隐藏得够好呢。反应半天才说，“好好，我去……”
郑揭没有见她，但是却让阿崇带了口谕去昭狱把昭平放了出来。
昭平只听见自己的名字，却没听见阿崇提及阿徵。
“他什么意思，他不是答应我会饶了阿徵姐姐吗？”
阿崇挠挠头，有些为难，“公主，这……这陛下没说会如何处置阿徵姑娘。”
解吴死了，接替他的刑部尚书还没有上任，这会儿里面的牢头倒是更横了起来。拉着昭平就往外拖。
“既然陛下说了放你，那就放了你。不过你这位阿徵姐姐可不能出去！”
阿徵见状，连忙抱住昭平，喊道，“你一个小小牢头，竟敢如此僭越！”
牢头更是来劲了，抬起手就要扇阿徵的巴掌，却被一只大手给阻拦了下来。阿崇狠狠地捏着牢头的手腕，对方疼得直呼饶命。
阿崇一直捏着他的手直到对方几乎要疼晕过去，才猛然甩开他的手。
“你一个阉人，算得了什么！”那人手没了束缚，一下变了嘴脸，作势就要拔刀刺向阿崇。
其他人听见动静，纷纷围了过来，把阿崇围了起来。
阿崇有些懵圈，回过神来才醒悟自己做了些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人如此嚣张，他就是看不惯，原本就是想教训教训他，这会子可不好脱身了。
阿徵起身想要帮忙，可是那牢头也是有些谨慎的，早早地就已经将狱门锁上。
正当他们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一道尖锐的声音响起。
“安大内侍到！”
她的父亲解凌虽只是一个都尉，但在那次交战中，却因为杀死呼延岱王子呼延备而被一举晋封为将军。
从那时起，陛下开始想起她，宠幸她，不过一年，就已经身居夫人之位。
后宫中，人人艳羡，曾经那些嘲讽她，耍弄她的人，如今都要低着头和她说话。
尽管自己故意刁难，她们也不敢有半句怨言。
这种感觉会让人痴迷的，会让人变得更加嚣张，变得无理取闹。
可是那又怎样，她的父亲屡屡在大战小战中创下功绩。不论是对前朝余党，还是对南戎西倻，解凌都得到不小的收获。
于是，他被封为大将军，手上的兵权越来越大，整个朝廷听到解这个姓，都不得不礼让三分。
她的兄弟，她的舅舅，所有的解家人，都因为解凌这个大将军的名头而平步青云。
或许说得再准确一点，不是因为大将军的官职，而是大将军手里握着的兵权。
解秋媛很开心啊，虽然她知道自己的宠爱不是因为陛下喜欢自己，就算是表象，可是他常常宿在风露殿不就行了吗。
虽然陛下将湖心亭禁封，任何人都不得靠近，却为自己在风露殿内搭建了专门用来跳舞的地方。
更让她觉得解气的是，自从那场战役，虽然鹤夫人再次回到宫中，还带了个女儿，可是陛下却很少去玉芙阁看她们。
有一次，她跟踪陛下，然而玉芙阁却传来了陛下的发怒声。
她更加欣喜了，她便常常偷偷去玉芙阁刁难她们母女两，殴打她们。
起初，她还害怕陛下知道了会不会对自己失了宠爱。
可是当她知道陛下早已知晓此事却不予理睬后，她开始变本加厉。她可以欺负完她们，晚上回到风露殿为陛下跳舞。
她觉得，陛下应当也是喜欢看她跳舞的。所以现在，她想抓住最后一丝机会。
这一次，她跳了妾相思。
郑揭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舞姿优美，身形款款，粉色丝带在她的旋转中形成一道美丽的弧线，宛若天上仙子。脚铃更是让她显得灵巧动人，摄人心魂。
她不停旋转，仿佛要舞到天荒地老，海水干涸。
然后，她轻步走到郑揭面前，绕到他的身后，抚上他的脸颊，气息温润，打在他的耳朵上，让人心宁。
今日，她熏香较浅。脸上也没有敷上浓重艳丽的脂粉，身上再也没有那股子刺鼻的香味，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沁人心脾的气息。
她将手搭在郑揭的腰上，轻轻地吻在他的脖颈处。
随后，猛然用力拔出郑揭的佩剑，抵于自己的白嫩的颈项。
那剑名万诸，乃精钢所制，削铁如泥，锋利无比。霎时间，她的颈间就淌出鲜血来，让人不禁怜惜。
“秋媛！”
果然，这样一来，郑揭到底是不忍心了，毕竟同床共枕这么多年，一份情谊还是在的。
他确实没准备杀她，只想将她打入冷宫，留她一条性命，但是解家上下其他人他是绝不会饶恕的。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陛下想连坐臣妾九族，臣妾无话可说。只是看在解家为陛下效力这么多年的份上，臣妾恳请陛下留下父亲和长兄一条性命。贬为庶人也好，驱逐京城也好，只要陛下肯饶过他们，这都无所谓。”
郑揭想要上前夺下万诸，她却连退几步，将剑抵得更紧，鲜血也流得更多了。
她满脸泪凄凄，一言一句尽是情分所在。
郑揭没有回答她，只是劝她把剑放下来。
她闭眼，一行清泪自然滑落，一字一顿地吐言，决绝悲戚。
“君心纵若江海之所变，妾心一如山月之依旧。”
一语终了，她狠然将剑滑过，青丝飘散，鲜血迸出，染湿了她的粉色衣衫，粉红变艳红。
她的身体如残风一样倒下，郑揭赶忙上前将她抱住。
“秋媛！”
灯烛摇得非常厉害，最后熄灭。
一道密令颁发，一夜之间，解家上下皆被诛，血流成河，群鸦乱舞。
奉天之内，无人不唏嘘，无人不感叹。
伴君如伴虎。
最后，她以死作为赌注，终究是赌输了。
她以为，贬为庶人就不会对陛下有威胁了。她以为，自己以死博怜，会唤起他心中的柔软。看来，她还是想错了。
朝堂之上，众臣议论纷纷。
还未等陆丘程开口启奏，安成辅开始宣读圣旨：“诏曰：解凌叛国，勾结南蛮，株连九族。钦此——”
群臣哗然。
“陛下可有解凌叛乱的证据，还有陛下为何是颁发密令，在一夜之间覆灭解家，而不与群臣商议呢？”
陆丘程第一个上前质问，他素与解凌交好，突闻此噩耗，实在无法理解。
“麒麟侯——”郑揭突然淡声喊道。
“臣在。”
“你与左相说说，关于解凌叛国的证据。”
曹赋恭敬地朝着郑揭行了一礼，而后朝向所有大臣，左手负于身后，白衣出尘，说道，“不知各位可否还记得九年前的一次交战，解凌因为杀了呼延备而被封为将军。”
“既然解凌杀了呼延岱亲子呼延备，他怎会与南戎勾结。退一万步来讲，就算解凌有意，那呼延岱不杀了他都算好的了，又怎会与他合谋？！”
陆丘程直接捏住曹赋所说，“这不是人之常情吗，就算呼延岱再无情，也不会与自己的杀子仇人合作。因为他根本不可能信任解凌！万一解凌是假意叛国，他们这样做，就是在铤而走险！”
曹赋继续说道，“可是左相不知，解凌所杀并非呼延岱亲子，而是他们的先王呼延宗幼子呼延慕，乃是她们先王妃慕容烈濒死所生。”
大臣们纷纷震惊，陆丘程更是问道，“麒麟侯可有什么证据？”
“因为赵先带回来的两具尸首，其中有一个那才是真正的呼延备。在前朝之时，一名将士曾亲手射中到还在襁褓之中的呼延备。只是未射及其要害，并且距离太远，仅仅射到了那孩子的腿部。所以就算他被救过来，也一定是个瘸腿之人。”
“那又如何？别说这前朝之事，很可能就是你麒麟侯的一面之词，就算解凌杀的是呼延慕，又怎会说明他叛国呢？”
“左相左一个前朝，右一个前朝，难道左相是出生在大昭，那左相应当才二八年华才对，怎会满头白发，满脸白须呢？”
“你……”陆丘程哑口无言，他自认为一直追随郑揭，却忘了自己曾经也是大魏的子民。
曹赋笑了笑，“非我一面之词，因为陛下当时就在那名将士身旁。确实如左相所言，仅仅一个呼延慕，又怎能说明解凌叛国。只是，千钧卫昨夜在解凌的将军府发现了这个……”
说罢，曹赋递给陆丘程一沓信纸。
陆丘程莫名其妙地接过，打开第一张，上面赫然写着，“和亲乃计，望君速备。”
他不可置信地又打开一张，“君且延，助我。”。
再抽取一张，“杀慕。”
陆丘程瞪大眼睛望着曹赋，“这怎么可能？”
“左相此时应知，为何之前解凌在遂陵迟迟不肯与蛮军正面对抗，因为他故意拖延时间，想让陛下调兵，赐他双虎符。
他与呼延岱勾结，杀掉呼延慕，让呼延岱的王位更加稳固。左相为何不想想，解凌平平无奇多少年，为何突然能立此大功，而和亲之计，呼延岱又为何提前知晓？
还有为何左相如此维护解凌，是因为有其他的原因吗？难道左相是觉得陛下滥杀无辜，残害忠臣吗？！”
对上曹赋故意反问的眼神，他知道其实此时他应该做的不是为一群死人辩解，而是和他们撇清关系。
他立即跪下，声泪俱下，颤颤巍巍地说，“陛下明察，老臣绝无此意，只是事发突然，老臣实在是一时疑惑。如今老臣已经全然知晓，只是没想到解凌竟藏得如此之深。不过所幸陛下明察秋毫，谨慎入微，英明神武，才能发现此等叛国之人。”
而后，群臣伏地，大声高呼，“陛下英明神武，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此时高座上的郑揭才缓缓睁开眼睛，压抑地轻咳了几声，慢慢地说道，“既然如此，以后此事便不要再提。”说罢，便站起身来离开。
“恭送陛下！”
所有人长吁一口气，整齐有序地离开。
等走到宫门外，陆丘程喊住了曹赋，“麒麟侯，请留步。”
曹赋转过头，二人互相掬了一礼。
“麒麟侯果然最得圣心，此等密事，都是最先知晓啊。”陆丘程长叹一口气，眼神里却是嘲讽。
曹赋并没有因为他阴阳怪气的的话表现出任何愠色，反而淡然道，“多为陛下尽心，做到一个朝臣的本分，陛下自然安心。”
陆丘程没有接他的话，冷哼一声，大步离开。
曹赋站在原地，眼神难以猜透。
解忧夫人一死，再加上解家全灭，整个后宫都以为陛下对解秋媛肯定是嗤之以鼻，不想再提起。
可是令她们没想到地是，陛下居然将她的葬礼办得如此盛大。这早已及跨越了夫人礼制下的形式，该说不说，这都快赶上孝德皇后当初的体面了吧。
当飒羽和郑书说及此事的时候，郑书震惊不已。虽然她和那个解秋媛以前也有些不愉快，可是她没想到这个解凌叛国，他们解家竟落得如此下场。
“飒羽，这是真的吗？这太难以置信了。”
本来还闹着要去昭狱的她，因为听到这样的事情安静了下来。
飒羽点点头，“这么大的事情，哪里还有假，只是现在皇宫上下都不许议论此事，否则是死罪的。”
郑书端着药呆呆地想着什么，正木讷地往嘴里送，却突然被那苦味呛到。她这才突然反应过来。
“既然是因为解忧夫人害得我，老头子怎么还不放了偲儿。不行，我得去找他，你们要是不让我去，这药我是不会喝的！”
这三天两头的禁足，让她很是焦急。
飒羽求爷爷告奶奶，说尽了好话想让她把药喝了，要不然最后陛下怪罪的是自己啊。
“那你去安和殿找他，让他来见我，我自有办法。我知道，你是老头子的人，就算我出宫，你也会向他通风报信，所以以前他才故意松懈金銮宫外的守卫，有意无意地放我出去。你要是不去，我不喝药，最后倒霉的是你。”
飒羽愣在原地，原来郑书一直都知道自己是陛下的人，她还以为自己隐藏得够好呢。反应半天才说，“好好，我去……”
郑揭没有见她，但是却让阿崇带了口谕去昭狱把昭平放了出来。
昭平只听见自己的名字，却没听见阿崇提及阿徵。
“他什么意思，他不是答应我会饶了阿徵姐姐吗？”
阿崇挠挠头，有些为难，“公主，这……这陛下没说会如何处置阿徵姑娘。”
解吴死了，接替他的刑部尚书还没有上任，这会儿里面的牢头倒是更横了起来。拉着昭平就往外拖。
“既然陛下说了放你，那就放了你。不过你这位阿徵姐姐可不能出去！”
阿徵见状，连忙抱住昭平，喊道，“你一个小小牢头，竟敢如此僭越！”
牢头更是来劲了，抬起手就要扇阿徵的巴掌，却被一只大手给阻拦了下来。阿崇狠狠地捏着牢头的手腕，对方疼得直呼饶命。
阿崇一直捏着他的手直到对方几乎要疼晕过去，才猛然甩开他的手。
“你一个阉人，算得了什么！”那人手没了束缚，一下变了嘴脸，作势就要拔刀刺向阿崇。
其他人听见动静，纷纷围了过来，把阿崇围了起来。
阿崇有些懵圈，回过神来才醒悟自己做了些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人如此嚣张，他就是看不惯，原本就是想教训教训他，这会子可不好脱身了。
阿徵起身想要帮忙，可是那牢头也是有些谨慎的，早早地就已经将狱门锁上。
正当他们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一道尖锐的声音响起。
“安大内侍到！”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