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少女
昭平似乎才醒过神来，她连忙抽出视线，看向郑书。
她心虚死了。
她刚刚一直在偷看。
再次回到长街，人确实少了不少，走起路来不再觉得烦闷拥挤了。
淮河上依旧散落着不少的红船，波光粼粼的湖面上，生出凉意来。
昭平觉得今夜月色很美。
他们去了茶肆，只听到了说书人最后一句话的尾音，“然后这女子便不知所踪了……”
底下没有人。
说书人抿了一口茶，然后发出舒适的长叹，随后收起话本子，准备就走。看到他们，摆了摆手，“不说了不说了，今天结束了！”
这也太赶不巧了，郑书正想着去哪儿玩的时候，麒麟侯府的一个侍从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看到曹赋，他才松了一口气，断断续续地说道，“侯爷，桃花郡主……来了，说是有……急事找您！”
桃花郡主？
昭平不由自主地微蹙了眉头。她没听说过。
而郑书一听，眼神立马一亮，大声喊道，“眠眠？！！！”
“长公主认识桃花郡主？”曹赋问。
“何止是认识啊，她是我的好朋友，快去快去，去见她！”
说罢，她牵起昭平就往麒麟侯府跑。
昭平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觉身体跟着郑书跑了起来。
曹赋在原地，面神有些莫名。
他低声问侍从，“眠眠有什么事？”
“奴才不知，郡主只是说她有急事需要见你一面。”
郑书看到故人，明亮的目光更是藏满了星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抱住了赵眠眠。
“书儿姐姐？！！！”
对方显然也是不可思议。没想到会在侯府遇见郑书。
她一身桃粉色齐胸襦裙，右肩上随意地搭系上长长的杏色披帛，又拢上一件宽大的大氅。明明已经到了春日里，她手上还捧了一个汤婆子。
腮腻桃花鼻似银砌，娇嫩的脸上几乎能掐出水来。蝶翼般的睫毛随着她的眨眼动作，扑棱扑棱的，真真像只随时能飞走的蝴蝶。她的眼睛很大，里面秋波四溢。
头上梳了一个简单俏皮的抓髻，就像两只兔耳朵，立在圆圆的脑袋上，可爱极了。
她似乎很喜欢桃花，不仅仅所穿衣物上绣满了桃花，连简简单单的头饰上都是桃花的纹样。腰间还挂了一枚桃花禁步，只是仿佛没什么作用。
整个人粉粉嫩嫩，一看就是八九岁左右，正处于少女最明亮的岁月。
看着她们旧人相逢的样子，昭平有些局促，手指绞在一起，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这是？”
注意到昭平，她歪着头，疑惑地问道。
“哦对对！这是偲儿，我的妹妹，也就是昭平公主，我经常和你提起的！偲儿，这是桃花郡主赵眠眠！”
郑书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太开心，以至于冷落了昭平，她连忙介绍。
“啊—原来是昭平公主啊，见过昭平公主！”
她眯起眼睛，笑得很开心，嘴巴张得老大，几乎能看见她嘴里缺了颗大牙。她捧着汤婆子，手臂摇晃起来。左脚踢右脚，右脚踢左脚，好像非常开心。
昭平冲着她笑了笑，试着问候了一句，“眠眠~~~？”
她更加开心了，直接跳起来，蹦得老高。
昭平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比郑书还要活跃的人。
但是赵眠眠忽然想起什么，喃喃道，“昭平公主？那你岂不是马上就要嫁给舅舅了？”
赵眠眠再次大笑起来，“我有舅妈喽！我有舅妈喽！”
郑书向昭平解释道，“曹赋是眠眠的舅舅，眠眠是宁安王的女儿。”
宁安王昭平倒是听说过，是大昭的异姓王。是前朝的兵部尚书赵肥，郑揭曾许诺他以王爷之位相赠。
曹赋的姐姐曹越阴是宁安王的王妃。当初嫁给赵肥后，多年无子。
不过赵肥倒也是个痴情的人，任妻子怎么劝说就是不纳妾室。曹越阴没办法，怕因为自己断了赵家的香火。每天拼命的喝药，尝试各种偏方，最后终于在赵肥四十三岁的时候怀上了孩子。
老来得女，赵肥溺爱她溺爱到了骨子里。
原来如此，昭平羞涩地笑了笑。
曹赋回来时，赵眠眠立马蹦蹦跳跳地走上前，皱着眉头抱怨道，“舅舅，你怎么才回来？”
但是在见到曹赋手上拿着的糖人时，立马喜笑颜开，“小糖人儿？！！！舅舅，你太好了！！！”
小糖人？昭平有些后悔刚才在长街上没有买一个了，她也爱吃。
赵眠眠一把夺过糖人，轻轻嗦了一口，随后心满意足地围着曹赋蹦跶。
因为她最爱吃这些甜食，越甜越喜欢，最好是那种齁甜齁甜，甜到心骨子里面的那种。
再加上赵肥又纵着她，几乎是有求必应。她喜欢吃甜食，便专门在她的房间里面再建一个装甜食的小隔间，里面堆得满满的，她怎么都吃不完的那种。所以她的牙齿不好，都九岁了，以前掉的那颗大牙都没有长起来。
曹越阴怕她以后身材走样，牙齿掉光，嫁不出去，便让赵肥不许再给她买这些东西。
但是对于她这样在蜜罐子里长大的人，一天嘴里感受不到甜味，便心痒得慌。
这不只能来找曹赋，骗点小甜点。
这段时间，当她想甜食想得睡不着觉的时候，便跑来麒麟侯府。
这是第二次，她说自己有急事，其实就是想早点吃到牙祭，安安心。
看到这样可爱的姑娘，昭平都觉得心情很好。
“你又偷跑出来？小心王妃待会儿打你！”
曹赋伸手做出要打她的样子，眠眠灵敏地躲开，鼓着腮帮子，气鼓鼓地说道，“哼！舅舅真坏！”
惹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但是眠眠不能出来的太久，外面的侍女都快急得宛如热锅上的蚂蚁了，几次三番地进来催促。
她不得不和郑书她们分别，虽然很是依依不舍，但是她好处已经得到了。曹赋在她临走的时候还给她打包了几个桂花糕，她乐得都快没边了。
“眠眠！过几日我就去宁安王府去看你！”郑书一边挥着手，一边喊道。
她笑起来眉眼弯弯，狠狠地点了点头，“好！”
昭平说，“长姐，我们也走吧。”
现在这个时候她都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看着外面漆黑的幕布，她觉得得离开了，要不然阿徵肯定会担心的。
可是曹赋却坚持要将她们送到客栈。虽然反正花的是他的钱，但是她们待会儿还是得回宫，花那个冤枉钱总觉得心里不舒坦。
去客栈的路上，他们路过了红袖招，长街寂静，但是里面却锣鼓喧天。行酒令，猜拳，摇骰子，各种声色。
坐在轿子里的郑书看见红袖招，猛地放下轿帘，冷哼了一声，上次在里面可是不愉快。
弄得昭平莫名其妙。
“贾少爷，您下次再来哈！”
外面站了许多妩媚的姑娘，红袖一出，让男人都舍不得离开了。
郑书捂住耳朵，大骂恶心，讨厌！
昭平正奇怪呢，想问问怎么回事。车驾突然一惊，她们二人的脑袋都不由自主砸在了轿子上，生疼！
本来心情就沉了下来的郑书整个人更加不好了。她正欲冲出去，就听到曹赋的声音，低低的但是充满了惊讶，“太子？！
果然，她们走了出来就看到郑策鬼日眯眼地站在轿辇前。他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完全暴露了。
半晌，在曹赋疑惑的神色下，本来准备开口大骂没长眼睛的郑策，在看到郑书那一身显眼的红衣，和昭平那一身清冷的白衣时，他才渐渐醒过神来。
看见郑策，昭平的手又不自觉颤抖起来，面色本来就白皙的她此时更是显得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躲回到轿子里面，松垮的发带此时已经完全掉落，而她还不自知。
“偲儿？……”郑书疑惑。
郑策心虚，被朝廷重臣撞见堂堂太子居然深夜出入风月之地，这怎么都说不过去。
“你认错人了，我……我可不是什么太子，我是贾少爷……”他嘟嘟囔囔地边说边跑，赶紧逃离。
这个曹赋深夜与两个公主在宫外游玩。还有昭平，还没出嫁了，就已经上赶着往麒麟侯怀里送了。他明天一定要在父皇那儿狠狠地参他们一本，告他们的状。
曹赋的一声等等匿在喉咙里，郑策早已经落荒而逃。
郑书见昭平举止奇怪，再次问道，“偲儿，你怎么了？”
知道郑策大抵是走了，昭平的心才稍稍平定了下来。她松了口气，慢慢地抬起头，却对上曹赋那温柔如玉的面庞。
“公主？是身体不适吗？”
她自我安慰般地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刚刚撞到，头有点晕，现在已经好了。”
她想起一件严重的事，若是曹赋知道郑策所做之事，会怎么样，会觉得自己肮脏吗？会不愿意和自己成婚吗？
这一天，她觉得累极了。到了客栈之后，便同郑书一起倒头就睡，没有再回宫去。
第二天回到栖仙台的时候，阿徵顶着乌青的眼睛，呼啦冲了上来，“偲儿！长公主！你们没事吧？！”
她们没想到自己的蒙头大睡会让阿徵一夜没睡着，两个人都觉得很是愧疚。
“阿徵，有事的怕是你吧！你赶紧去睡！！！”郑书惊呼，拉着她，将她强行摁到在床上。
昭平说：“麒麟侯没事，我们玩了一会子，便宿在了客栈，没什么事。阿徵姐姐，你赶紧睡吧！”
阿徵将信将疑，几番想起身，都被郑书死死地摁住。
她自己也是眼皮子打架，身体已经容不得她强撑下去，没一会儿便沉沉睡了过去。这一睡就是到了下午。
她松惺地醒过来时，却见屋内一个人都没有。
“偲儿？长公主？阿音？”
阿徵边走边试着叫了好几声，都没有人回应。
这是去了哪儿？
她徘徊在门口，决定去金銮宫看一看。
秦贺认得阿徵，不用通传，阿徵一下子便进去了。
郑书叽叽喳喳地不知道说着什么，声音大得很，阿徵立马喊道，“长公主~”
昭平跑了出来，将她拉到了郑书的寝殿。
一屋子的人，阿音，郑书，郑郾，昭平，阿徵。围在一起，瞬间将郑书的寝殿挤得满满当当。
阿徵欠身，“见过二皇子。”
原来她们是在商议怎么拉跨郑策的事情。
准确来说不是商议，都是在听郑郾怎么说。而他的说法是，现在不行，父皇自有打算。
阿徵愣神地看着郑郾，心中想的是：他当初在华明殿外为什么没有去帮偲儿？他是不是故意的？他想利用这件事来扳倒郑策？他在等人开口将这件事捅出来？
可是知道这件事的不过就是自己，阿崇，安成辅，岚儿和昭平，还有眼前的这个二皇子和那个禽兽太子。
而这样的伤疤和有损偲儿清誉的事，她们怎么敢说。当下又是偲儿出嫁，逃离皇宫的好时候。
至少现在不行。
可是按照郑郾的意思是，陆姓支脉庞大，在朝廷中根基深厚，难以撼动，就算是陛下，也是无力。当
初除掉解家，已经耗尽了他明面最大的权力，撬动了朝野的树根，若是接二连三地撬动国之根本，国树将倒矣。
除非有绝对的理由能让陆姓的人不再拥护这个太子。
昭平听到之后，浑身一震。这是什么意思，必须得把这件事说出来吗？
而说出来又会有人信吗？知道这件事的人不过寥寥，没有谁的话能让陆家的人相信。
这本来就是滑天下之大稽，荒天下之大谬！若是她没有经历过，她自己都不会相信世间会有这样的事情存在。
有人信了之后，又会怎么样？自己的身份惹人怀疑，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不承认自己是他的孩子，更别提那些大臣们了。
太子对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卑贱的女子做出这样的事又怎样？到时候他们强词夺理，说太子只是一时糊涂罢了，又该怎么办？
他们三人心中怀揣着相同的秘密。
阿音和郑书面面相觑，这三个人之间的氛围怎么不太对？
她心虚死了。
她刚刚一直在偷看。
再次回到长街，人确实少了不少，走起路来不再觉得烦闷拥挤了。
淮河上依旧散落着不少的红船，波光粼粼的湖面上，生出凉意来。
昭平觉得今夜月色很美。
他们去了茶肆，只听到了说书人最后一句话的尾音，“然后这女子便不知所踪了……”
底下没有人。
说书人抿了一口茶，然后发出舒适的长叹，随后收起话本子，准备就走。看到他们，摆了摆手，“不说了不说了，今天结束了！”
这也太赶不巧了，郑书正想着去哪儿玩的时候，麒麟侯府的一个侍从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看到曹赋，他才松了一口气，断断续续地说道，“侯爷，桃花郡主……来了，说是有……急事找您！”
桃花郡主？
昭平不由自主地微蹙了眉头。她没听说过。
而郑书一听，眼神立马一亮，大声喊道，“眠眠？！！！”
“长公主认识桃花郡主？”曹赋问。
“何止是认识啊，她是我的好朋友，快去快去，去见她！”
说罢，她牵起昭平就往麒麟侯府跑。
昭平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觉身体跟着郑书跑了起来。
曹赋在原地，面神有些莫名。
他低声问侍从，“眠眠有什么事？”
“奴才不知，郡主只是说她有急事需要见你一面。”
郑书看到故人，明亮的目光更是藏满了星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抱住了赵眠眠。
“书儿姐姐？！！！”
对方显然也是不可思议。没想到会在侯府遇见郑书。
她一身桃粉色齐胸襦裙，右肩上随意地搭系上长长的杏色披帛，又拢上一件宽大的大氅。明明已经到了春日里，她手上还捧了一个汤婆子。
腮腻桃花鼻似银砌，娇嫩的脸上几乎能掐出水来。蝶翼般的睫毛随着她的眨眼动作，扑棱扑棱的，真真像只随时能飞走的蝴蝶。她的眼睛很大，里面秋波四溢。
头上梳了一个简单俏皮的抓髻，就像两只兔耳朵，立在圆圆的脑袋上，可爱极了。
她似乎很喜欢桃花，不仅仅所穿衣物上绣满了桃花，连简简单单的头饰上都是桃花的纹样。腰间还挂了一枚桃花禁步，只是仿佛没什么作用。
整个人粉粉嫩嫩，一看就是八九岁左右，正处于少女最明亮的岁月。
看着她们旧人相逢的样子，昭平有些局促，手指绞在一起，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这是？”
注意到昭平，她歪着头，疑惑地问道。
“哦对对！这是偲儿，我的妹妹，也就是昭平公主，我经常和你提起的！偲儿，这是桃花郡主赵眠眠！”
郑书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太开心，以至于冷落了昭平，她连忙介绍。
“啊—原来是昭平公主啊，见过昭平公主！”
她眯起眼睛，笑得很开心，嘴巴张得老大，几乎能看见她嘴里缺了颗大牙。她捧着汤婆子，手臂摇晃起来。左脚踢右脚，右脚踢左脚，好像非常开心。
昭平冲着她笑了笑，试着问候了一句，“眠眠~~~？”
她更加开心了，直接跳起来，蹦得老高。
昭平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比郑书还要活跃的人。
但是赵眠眠忽然想起什么，喃喃道，“昭平公主？那你岂不是马上就要嫁给舅舅了？”
赵眠眠再次大笑起来，“我有舅妈喽！我有舅妈喽！”
郑书向昭平解释道，“曹赋是眠眠的舅舅，眠眠是宁安王的女儿。”
宁安王昭平倒是听说过，是大昭的异姓王。是前朝的兵部尚书赵肥，郑揭曾许诺他以王爷之位相赠。
曹赋的姐姐曹越阴是宁安王的王妃。当初嫁给赵肥后，多年无子。
不过赵肥倒也是个痴情的人，任妻子怎么劝说就是不纳妾室。曹越阴没办法，怕因为自己断了赵家的香火。每天拼命的喝药，尝试各种偏方，最后终于在赵肥四十三岁的时候怀上了孩子。
老来得女，赵肥溺爱她溺爱到了骨子里。
原来如此，昭平羞涩地笑了笑。
曹赋回来时，赵眠眠立马蹦蹦跳跳地走上前，皱着眉头抱怨道，“舅舅，你怎么才回来？”
但是在见到曹赋手上拿着的糖人时，立马喜笑颜开，“小糖人儿？！！！舅舅，你太好了！！！”
小糖人？昭平有些后悔刚才在长街上没有买一个了，她也爱吃。
赵眠眠一把夺过糖人，轻轻嗦了一口，随后心满意足地围着曹赋蹦跶。
因为她最爱吃这些甜食，越甜越喜欢，最好是那种齁甜齁甜，甜到心骨子里面的那种。
再加上赵肥又纵着她，几乎是有求必应。她喜欢吃甜食，便专门在她的房间里面再建一个装甜食的小隔间，里面堆得满满的，她怎么都吃不完的那种。所以她的牙齿不好，都九岁了，以前掉的那颗大牙都没有长起来。
曹越阴怕她以后身材走样，牙齿掉光，嫁不出去，便让赵肥不许再给她买这些东西。
但是对于她这样在蜜罐子里长大的人，一天嘴里感受不到甜味，便心痒得慌。
这不只能来找曹赋，骗点小甜点。
这段时间，当她想甜食想得睡不着觉的时候，便跑来麒麟侯府。
这是第二次，她说自己有急事，其实就是想早点吃到牙祭，安安心。
看到这样可爱的姑娘，昭平都觉得心情很好。
“你又偷跑出来？小心王妃待会儿打你！”
曹赋伸手做出要打她的样子，眠眠灵敏地躲开，鼓着腮帮子，气鼓鼓地说道，“哼！舅舅真坏！”
惹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但是眠眠不能出来的太久，外面的侍女都快急得宛如热锅上的蚂蚁了，几次三番地进来催促。
她不得不和郑书她们分别，虽然很是依依不舍，但是她好处已经得到了。曹赋在她临走的时候还给她打包了几个桂花糕，她乐得都快没边了。
“眠眠！过几日我就去宁安王府去看你！”郑书一边挥着手，一边喊道。
她笑起来眉眼弯弯，狠狠地点了点头，“好！”
昭平说，“长姐，我们也走吧。”
现在这个时候她都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看着外面漆黑的幕布，她觉得得离开了，要不然阿徵肯定会担心的。
可是曹赋却坚持要将她们送到客栈。虽然反正花的是他的钱，但是她们待会儿还是得回宫，花那个冤枉钱总觉得心里不舒坦。
去客栈的路上，他们路过了红袖招，长街寂静，但是里面却锣鼓喧天。行酒令，猜拳，摇骰子，各种声色。
坐在轿子里的郑书看见红袖招，猛地放下轿帘，冷哼了一声，上次在里面可是不愉快。
弄得昭平莫名其妙。
“贾少爷，您下次再来哈！”
外面站了许多妩媚的姑娘，红袖一出，让男人都舍不得离开了。
郑书捂住耳朵，大骂恶心，讨厌！
昭平正奇怪呢，想问问怎么回事。车驾突然一惊，她们二人的脑袋都不由自主砸在了轿子上，生疼！
本来心情就沉了下来的郑书整个人更加不好了。她正欲冲出去，就听到曹赋的声音，低低的但是充满了惊讶，“太子？！
果然，她们走了出来就看到郑策鬼日眯眼地站在轿辇前。他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完全暴露了。
半晌，在曹赋疑惑的神色下，本来准备开口大骂没长眼睛的郑策，在看到郑书那一身显眼的红衣，和昭平那一身清冷的白衣时，他才渐渐醒过神来。
看见郑策，昭平的手又不自觉颤抖起来，面色本来就白皙的她此时更是显得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躲回到轿子里面，松垮的发带此时已经完全掉落，而她还不自知。
“偲儿？……”郑书疑惑。
郑策心虚，被朝廷重臣撞见堂堂太子居然深夜出入风月之地，这怎么都说不过去。
“你认错人了，我……我可不是什么太子，我是贾少爷……”他嘟嘟囔囔地边说边跑，赶紧逃离。
这个曹赋深夜与两个公主在宫外游玩。还有昭平，还没出嫁了，就已经上赶着往麒麟侯怀里送了。他明天一定要在父皇那儿狠狠地参他们一本，告他们的状。
曹赋的一声等等匿在喉咙里，郑策早已经落荒而逃。
郑书见昭平举止奇怪，再次问道，“偲儿，你怎么了？”
知道郑策大抵是走了，昭平的心才稍稍平定了下来。她松了口气，慢慢地抬起头，却对上曹赋那温柔如玉的面庞。
“公主？是身体不适吗？”
她自我安慰般地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刚刚撞到，头有点晕，现在已经好了。”
她想起一件严重的事，若是曹赋知道郑策所做之事，会怎么样，会觉得自己肮脏吗？会不愿意和自己成婚吗？
这一天，她觉得累极了。到了客栈之后，便同郑书一起倒头就睡，没有再回宫去。
第二天回到栖仙台的时候，阿徵顶着乌青的眼睛，呼啦冲了上来，“偲儿！长公主！你们没事吧？！”
她们没想到自己的蒙头大睡会让阿徵一夜没睡着，两个人都觉得很是愧疚。
“阿徵，有事的怕是你吧！你赶紧去睡！！！”郑书惊呼，拉着她，将她强行摁到在床上。
昭平说：“麒麟侯没事，我们玩了一会子，便宿在了客栈，没什么事。阿徵姐姐，你赶紧睡吧！”
阿徵将信将疑，几番想起身，都被郑书死死地摁住。
她自己也是眼皮子打架，身体已经容不得她强撑下去，没一会儿便沉沉睡了过去。这一睡就是到了下午。
她松惺地醒过来时，却见屋内一个人都没有。
“偲儿？长公主？阿音？”
阿徵边走边试着叫了好几声，都没有人回应。
这是去了哪儿？
她徘徊在门口，决定去金銮宫看一看。
秦贺认得阿徵，不用通传，阿徵一下子便进去了。
郑书叽叽喳喳地不知道说着什么，声音大得很，阿徵立马喊道，“长公主~”
昭平跑了出来，将她拉到了郑书的寝殿。
一屋子的人，阿音，郑书，郑郾，昭平，阿徵。围在一起，瞬间将郑书的寝殿挤得满满当当。
阿徵欠身，“见过二皇子。”
原来她们是在商议怎么拉跨郑策的事情。
准确来说不是商议，都是在听郑郾怎么说。而他的说法是，现在不行，父皇自有打算。
阿徵愣神地看着郑郾，心中想的是：他当初在华明殿外为什么没有去帮偲儿？他是不是故意的？他想利用这件事来扳倒郑策？他在等人开口将这件事捅出来？
可是知道这件事的不过就是自己，阿崇，安成辅，岚儿和昭平，还有眼前的这个二皇子和那个禽兽太子。
而这样的伤疤和有损偲儿清誉的事，她们怎么敢说。当下又是偲儿出嫁，逃离皇宫的好时候。
至少现在不行。
可是按照郑郾的意思是，陆姓支脉庞大，在朝廷中根基深厚，难以撼动，就算是陛下，也是无力。当
初除掉解家，已经耗尽了他明面最大的权力，撬动了朝野的树根，若是接二连三地撬动国之根本，国树将倒矣。
除非有绝对的理由能让陆姓的人不再拥护这个太子。
昭平听到之后，浑身一震。这是什么意思，必须得把这件事说出来吗？
而说出来又会有人信吗？知道这件事的人不过寥寥，没有谁的话能让陆家的人相信。
这本来就是滑天下之大稽，荒天下之大谬！若是她没有经历过，她自己都不会相信世间会有这样的事情存在。
有人信了之后，又会怎么样？自己的身份惹人怀疑，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不承认自己是他的孩子，更别提那些大臣们了。
太子对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卑贱的女子做出这样的事又怎样？到时候他们强词夺理，说太子只是一时糊涂罢了，又该怎么办？
他们三人心中怀揣着相同的秘密。
阿音和郑书面面相觑，这三个人之间的氛围怎么不太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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