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女频频道 » 赐嫁 » 第四十六章 寻药

第四十六章 寻药

    “咦——你这老头子,怎么这么爱卖关子,生死大事,你还有的心思在这开玩笑?!”

    赵先猛然发现自己和曹忱抱在一起,瞬间别扭地松开了。曹忱更是不乐意,摸了摸自己的胳膊,仿佛触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曹轻山不恼,哈哈大笑着,摸了摸胡须,发现根本没几根,于是又摸了摸头发,发现油得很。他突然正色道:“旱花毒?路植晏,你是与何人所战,才会中毒?”

    路植晏想了想,他其实并不知呼延朗的身份,他只记得当时那人说大话,说与无名之辈论战,他不会报上姓名。

    “我不知。”

    “我瞅着也面生。既不是莫赫,也不是他以前身边的副将。”赵先也摸了摸下巴,有些不解。

    “其实旱花毒在南戎并不是什么剧毒,只是在中原难解而已。中原少希止之药,所以才难治。所以与你战的人大抵也不是什么高位之人。”

    曹轻山说完,路植晏觉得根本不可能,“不会,他虽被我三次击败,但我明显感觉到他身手不凡,还有,他用的居然也是我们大昭的长枪。”

    更何况路植晏用的是左手和长枪。

    “除了那个上位不久的南戎王,还有谁敢用中原的东西?在南戎,若是谁敢用大昭的东西,不管你是自己造的,一律视为私贩,没收并罚。”

    曹忱白了一眼,真是奇怪,这些人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明白。

    曹轻山怒瞪了一下他,然后咧嘴一笑。笑得很丑,曹忱退了几步。

    赵先一下子对这个看起来瘦不拉几的小孩刮目相看,摸了摸他的头,“呦呦呦,小孩儿,挺厉害啊……”

    曹忱最讨厌别人摸他的头,厌烦地把头一歪,冲着赵先吐了吐舌头。

    “那是。”

    路植晏看着这小孩,昂首挺胸的模样还挺好玩,像只雄鸡一样,傲娇得要死。

    “你这小孩叫什么名字?”

    曹忱不说,蹦跶几步跑到郑书的身旁,直勾勾地看着她,随后问道:“她是武盛长公主?不像啊?哪家公主穿成这样?”

    刚说这小孩还挺好玩,路植晏瞬间想把心里那句话收回去。不回答他就算了,居然还敢评判起公主了。

    “你这小孩,怎么这般大胆?小心公主醒来让陛下杀了你!”路植晏恶狠狠地说道,还故意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曹忱有些害怕,赶忙捂嘴,但是立马又拿了下来,抬着下巴说:“我……我不怕,谁敢杀我?!”

    赵先看着小孩的样子,再次摸了摸他的头,哈哈大笑,“当真不怕?”

    路植晏看了看郑书,她面上似乎已经有了些许红润,似乎是药效起了作用。

    “快来快来——她好像好些了……”

    曹轻山立马上前,给她把了把脉,眉目拧得更紧了。“不好,她喝过正芩,这下可不好办了……”

    “什么?!!!”路植晏顾不得伤口的疼痛,震惊地大喊起来。也就是说九花玉露丸反而成了郑书的催命符?

    曹轻山说:“若是有希止就好了。它本身虽为毒药,但是却也能克毒。”

    希止,中原本来就稀少,这军营中也更是稀少,哪里还恰好在这紧要关头还余些。

    “可是军营中没有,哪里才能寻得?”路植晏已经快急得不行了。

    曹轻山看了眼趴在郑书身上的曹忱,说了一句:“忱儿啊,你去燕州,找你曹观叔叔,他最爱收集这些个东西,他大抵会有。”

    曹忱猛然回过头,开心地说道:“好耶好耶,我去我去。哈哈哈哈,我又可以去见曹观叔叔了,他最好了!”

    赵先问道:“燕州牧曹观?可是燕州此去山高路远的,几日才能到啊?”他快崩溃了,老天爷是不是就是不想让他活啊,算了,他也做好辞官回家的准备了。只是这么多年的征战生涯,他坐上上将军的位置不过几年而已,他觉得很是遗憾。

    曹忱看着眼前这个长得五大三粗的莽汉,说道:“真笨啊,邺城到燕州不过三百里。”

    “三百里?你这小娃娃莫不是想走那捷径?那里会经过百兽山,你怎的去?”

    百兽山,顾名思义,各类凶猛的禽兽会出没于此,别说你要是碰上了一只能不能拖身,就说要与之周旋都得花上时日,还不如走阳关大道呢。

    “让我去,百兽山而已,我小时候还在里面歇过几日呢,就没碰到过一只猛兽,大概也就是以讹传讹罢了。”路植晏说。

    曹忱立马换了一幅嘴脸,“当真?你真的在百兽山待过几日,你太厉害了!”

    这小少年没由来的拍马屁,让路植晏浑身鸡皮疙瘩都撒了一地。

    他耸了耸肩膀,说道:“当然了。”

    曹轻山按了按路植晏的肩膀,示意他坐下,说道:“你不能去。让他去。”他指着还在与曹忱争论不休的赵先,嘴角全是笑意。

    “我?!”赵先指了指自己,有些不可置信。

    曹忱倒是不乐意了,拉着路植晏的右手,哭喊道:“我不要我不要,我要路哥哥陪我去,他的伤我会在路上给他治疗的。”

    路植晏的鸡皮疙瘩掉了两地。

    赵先瞬间觉得自己堂堂上将军受到了侮辱,他征战多年还不能给一个小屁孩带来安全感吗?

    “臭小孩,那你一个人去吧,你没看路小子伤这么严重吗?”

    路植晏不想在磨磨蹭蹭的了,既是知道还有希望,那就应该立即出发才是,“就这样,我一个人去,我保证三日之内一定带到。”

    曹轻山摇了摇头,“你一个人也不行。燕州太守曹观性格寡淡,见到你他不一定会拿出希止,只有忱儿去了,他才会肯。”

    “那我便带他一起去。”说完,路植晏便拎起曹忱的后衣领,直接牵出青骓,上马。

    “你会骑马吗?”路植晏望着满眼发光,蠢蠢欲动的曹忱,问道。

    “我会我会。”

    只是曹轻山平日里都不让他骑罢了,这会子又有个机会了,他太开心了。

    “那便好办了,你自己去挑一匹。”

    “我不要,我就要骑你这个。”曹忱噘着嘴,说道。

    耶嘿,路植晏瞪着曹忱,“你这小屁孩,你可知我的青骓是何等烈马,除了我,他人是骑不得的。”

    “我当然知道,是楼西马,听闻路夫人曾经代澈山王出征,坐骑也是此等半日可行千里的绝世之马。”

    说到自己的母亲,路植晏的眸色暗了暗。在他六岁时便已经辞世,就因为自己的父亲澈山王郑措在外另置家室,让热爱习武,一生张扬,手不离游龙,信奉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路筝留下了永恒的心结。纵使后来她嘴上原谅了郑措,却一直闷闷不乐,郁郁寡欢,最后再也没拿起游龙。

    “不行,你快点挑一匹,我们得赶紧出发,刻不容缓!”

    曹忱哼了一声,“不给就不给,小气鬼。”

    他转头就将郑书的赤骥牵了出来,赤骥性格要温顺一些,要不然当初路植晏也是没办法驯服的。

    路植晏一眼就认出了赤骥,说道:“你再换一匹,这是公主的,小心她醒来揍你!”

    “揍我?这么凶的吗?”

    “嗯。对,很凶。”路植晏这样说着,脑子马上就浮现出郑书那一幅刁蛮的样子,那满嘴都是咒他的样子。

    曹忱撇了撇嘴,“到时候她还得感谢我呢,骑个马怎么了?我就骑。”

    路植晏想着算了,快去快回,郑书随时都有可能毒发身亡。

    临走之前,曹轻山给了路植晏一个包袱,里面都是些治疗旱花毒的药物,虽然不能根治,但是若没有曹轻山的这些药,他大抵也到不了百兽山。等拿到了希止,他和郑书便都可以解毒。

    “忱儿知道分量,路植晏,你可得快些。但是你自己也得小心,要不然到时候你死了,忱儿也过不了那百兽山,公主可就……”

    “我知道。”

    “驾——”

    “驾——”

    曹忱一路上笑得没边了,一直重复着一句话:哦豁,太爽了,太爽了!好马好马!

    “路哥哥,你当真在百兽山歇过?”

    曹忱似乎叫上了瘾,路植晏听着这一声路哥哥,虽然还是有些起鸡皮疙瘩,倒也不排斥。

    “那是自然了,我何必扯谎?”

    “那你真的把呼延朗打败了吗?”

    “当然,这有什么可质疑的吗?”

    曹忱点了点头,心中对路植晏的崇拜程度已然又上了一层。

    大约奔了两三个时辰,天上明月渐渐褪去,夜色变黎明。曹忱开始叫累了,“我不行了,能不能歇歇。”

    路植晏没听见也没说话,他只想着赶紧到燕州,拿到希止。

    “路哥哥!我……我们歇歇吧。”

    路植晏终于停了下来,夜晚的风让他的伤口麻痹,不知疼痛。现在猛然停下,他感觉伤口更加恶化了。

    但是他也不想看,也顾不得。

    “一刻钟。”

    “啊?!……行吧。”曹忱下了赤骥,找了个靠树的地,一屁股坐在草地上,舌头一伸,像条累极的小狗。

    “路哥哥,你不累吗?”他看着路植晏叉着腰,皱着眉头,虽然额头出了汗,但是大气都不带喘的,他更加佩服了。

    路植晏蹲在他面前,笑道:“就这么一点时间你就累了,只能说明你练得不多。我说你这小孩,哎,不对,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就哥哥长哥哥短的。”

    “我叫曹忱,以谨以程,以恪以忱的忱,怎么样?好听吧?”他咕了一大口水之后将酒囊递给了路植晏,骄傲道。

    路植晏点了点头,接过酒囊,说:“还行,没我的好听。”

    曹忱马上坐了起来,很是不服,“没有,我的更好听!”

    “我的更好听好吧!”

    “我的是我父亲取的!我的才好听!”

    “我的是我母亲取的!我的才好听!”

    曹忱一下子就急了,站起身,想和路植晏争论一番,谁知道直接被路植晏提了起来,往赤骥上一放。他一下就停了嘴,好厉害,路哥哥~

    “歇好了吧,走吧。我们得赶在傍晚之前到达百兽山,要不然万一真来个大虫什么的,我可不想浪费时间。”

    曹忱木讷地点了点头,随即在路植晏一声洪亮昂扬的“驾——”之后也奔腾了起来。

    而这边的郑书已经醒了。

    吐血吐醒的,秦贺赶到时,她满脸的血迹。赵先这个糙汉子想给她擦脸,却糊了她满脸血。

    飒羽连忙上前接过赵先手中的布,心中想着到时候一定要在陛下面前告他一语。

    秦贺失了声,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环顾了一下四周,没看见路植晏的身影,他连忙问赵先:“怎么回事?书儿怎么会这样?路植晏呢?他人呢?”

    “公主中了毒,估计是出自军医赵定之手。不过他已经死了,我已经派人查了,暂时还没什么收获。至于路小子,他已经前往燕州寻求解药了。”

    郑书感觉自己已经投胎了,她一定是已经变成了一个婴儿。她刚想撑着意识看看周遭的环境,却听到了一些熟悉的声音。

    “路……”她说不出话来,她的声音全都匿在了喉咙里。

    她感觉累极了,喉咙也痛的要死,鼻腔里充斥着一股铁锈味,头也痛的要死。

    秦贺听见郑书的声音,连忙凑近,“书儿,书儿,你怎么样?”

    “路……疼……”

    秦贺站起身,问道:“书儿中得什么毒?”

    “不知。”赵先对秦贺有点说不上来的,排斥,他不知为什么。

    曹轻山刚亲自熬完了药端了过来,说道:“药物相克之理。再加上她以前的病还没好全,所以才会如此。”

    “路植晏他不是有九花玉露丸,为何不给书儿?”

    “她正是因为吃了九花玉露丸病情才会更严重。”

    秦贺随即说道:“什么?!不行,你们可有请奏陛下,派御医来此?”

    御医?赵先想过,只是这样他就死定了。别说到时候郑书到底能不能治好,当下他一定脱不了活罪的。若是等到郑书好了以后,他再向朝廷禀告,以军中繁忙,南戎逼近,忙中生乱为由,陛下自然也不会太过责罚。

    “御医来了也得要希止,据我所知,等你上奏,再派遣御医,到那时,公主不知已经埋了几天了?!而路植晏从燕州回来,不会超过三天。”曹轻山毫不客气地说道。

    秦贺指了指曹轻山,“你是何人?你是军医?你可否是赵定的同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