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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回营

    路上的枝丫全部已经被清理过了,路植晏想着大概是曹忱做的,心思倒是挺细。

    他上马奔了起来,路上出奇地顺利,别说狼群了,连只爬虫都没见着。

    路植晏也来不及疑惑太多,他还得去找曹忱,不知道那小子尿裤子了没。

    曹忱看到路植晏来,直接屁颠屁颠地拥了上去,看着他浑身是血的狼狈模样,曹忱“哇”地一下就哭了出来。

    “我……我还以为你……你死了,呜呜呜……”

    路植晏笑着说道:“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走吧,我们得赶紧下山去。”

    “可是,路哥哥……你的伤……”

    “没事,等到了燕州再说。”

    曹忱点了点头,大晚上的他们确实不宜久留了。

    先贲营内,秦贺来回踱步,他刚刚给郑书喂下了解药,此刻正等着她苏醒。

    他在细查赵定的时候,发现赵定腰间佩戴了一枚呈桃花状的禁步,这种禁步,他见过,在桃花郡主赵眠眠身上见过。

    不顾赵先的阻拦,他立刻上报了朝廷。

    “上将军这是何意?难道想欺君吗?”

    赵先叹了口气,“秦贺,你何必如此,你若是对先贲营不满,直说就是,何必这般公报私仇?”

    秦贺冷笑一声,“上将军有违陛下旨意,当然会心虚!”

    他写完奏呈,立马就交给了下属。而后,他居然又在赵定的房内找到了解药,喂给了郑书。

    所有人都惊呆了,赵先记得自己搜查赵定的房间时,他连一本书籍都没有,更别提有什么解药了。

    然而秦贺却只是一句,“上将军办事不力,才会导致书儿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赵先气得发抖,却发现根本无法反驳。

    曹轻山去看了秦如遇,曾经的死对头现如今已经缠绵于病榻,见到曹轻山来,他只是笑了笑。

    “秦如遇,你怎么变成这幅样子?是严练那老头?”

    “是,他还是那么忠心。”秦如遇颤颤巍巍地想起来,发现自己已经力虚,他自嘲似地笑了几声,随后又说道,“也就你过得最好。”

    曹轻山摸了摸油乎乎的白发,舌头抵着腮帮子,点了点头,“还成还成。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啊……”他叹了口气,径直坐在床檐边,拍了拍大腿,眼里全是沧桑。

    “曹大夫,公主醒了,您赶紧去看看!”一个军从突然来报。

    曹轻山虽然甚是疑惑,但他按住了想起身的秦如遇,自己则立马跑了过去。

    “咳……”郑书咽了一下口水,发现嘴巴异常干燥,喉咙痛得几乎要冒烟了。

    曹轻山睨向秦贺,眼神怀疑。

    “赵定的解药?”他一边把脉一边问道,郑书确实已经脱险,虽然刚刚苏醒,脉象虚弱,但也已然无大碍了。

    “是。若不是因为先贲营中的人办事不力,再以路植晏这么慢的速度,书儿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

    曹轻山没说话,只是摸了摸胡子,嘴角微笑。

    “咳啊——水……”郑书有气无力地叫喊着,声音嘶哑。

    飒羽连忙将她扶了起来,一碗水她吨吨吨一下子就喝完了,喝得一下子都忘记了呼吸。

    郑书张大着嘴巴,长呼一口气,仿佛刚刚活过来一般,她环顾了一圈,发现满屋子的人全挤在一起,黑脸白脸,大头小头地全都挤在了一起,“这……发生了什么?”

    “书儿,你怎么样?”

    听到秦贺的声音,再看看旁边的飒羽,郑书才感觉自己被拉回到了现实中来,“秦贺?师父呢?师父怎么样?”

    “师父没事,现在就在营内,等你好全了,就可以去看他了。”秦贺又将赵定的事和她说了一通,郑书的眼睛瞪得越来越大。

    “这……不是这……为什么啊?我……我惹他了吗?不行,我要先去看师父。”她猛地掀开被子,陡然站起身,一伙人惊恐地将她按了回去。躺了几天的身子,这会子重见光明,又蓦然起身,她马上就感觉一阵眩晕。

    “让她歇一会儿。”曹轻山说。

    郑书抚着自己的额头,有气无力地哼道:“对,你们都出去吧,让飒羽留这儿就行,我捋一捋。”

    待到人都走了以后,郑书立马抓着飒羽的胳膊问道:“路植晏呢?我刚刚怎么没有看见他?”

    飒羽被郑书突然的力量给惊到了,半晌,她才说:“不知道,没听说。还有公主……,你刚刚怎么不问上将军呢?他应当知道吧。”

    郑书撇了撇嘴,转过头去,“没……我才想起来……而已。”

    飒羽偷笑,伸着头故意说道,“公主,要不这样,奴婢去问问,待会再来回话。”

    “去吧去吧,我就是有点奇怪而已。”

    路植好不容易到了燕州,一大一小站在曹观的府邸前,落魄得像个前来投奔的穷亲戚。衣服破破拉拉的,看起来跟要饭的似的,也就那英气的面庞隐隐还透着些贵气,牵着的宝马和腰上的配剑看起来价值不菲。

    曹观一听到大侄子来了,连忙拥了出来。估计刚刚还在练武,手上的剑都还没来得及当下,提溜着剑出来,下人还以为燕州牧要杀人呢。

    “叔叔,我不和你多说了,你可以把希止给路哥哥吗?让他先走,我到时候走官道回邺城,免得拖后提。”曹观刚想好好摸摸他,曹忱就叽里呱啦说了一堆,听得他好生迷惑。

    “邺城?忱儿啊,你不是在你大伯那儿吗,怎的跑邺城去了。还有,这位是……?”

    “在下路植晏,见过曹大人。”

    “他是澈山王世子,路植晏,路哥哥!”

    曹观一听,神色马上变得到冷淡起来,“哦~忱儿,走,我们进去。”然后,就没了下文。

    “哎呀,叔叔,你怎么还这样,我说了,他是路哥哥,你得赶紧把希止给他,让他先走,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

    路植晏一看这燕州牧果然如那曹轻山所说,性子冷漠,连王侯都不放在眼里。他的眼里,恐怕世间只有两种人:曹忱和其他人。

    “曹大人,这是关系到长公主的安危,还请曹大人能立即将希止交给我。”

    曹观眉目冷冷的,淡然道:“忱儿~你刚刚叫他什么?路哥哥?”

    曹忱立马说:“是啊,路哥哥以后还会教我武艺呢!哎呦,叔叔,你别问那么多了,你先交出希止吧,到时候我陪你十天半个月的,还不成吗?”

    “哦~教你武艺?”曹观上下审视了一下路植晏,突然来了兴趣,“路世子,你会武功?”

    路植晏都快急死了,这曹观也太不上道了,要不是因为他怕把他惹急了,到时候连曹忱的话他都听不进去了,连着郑书受累,也让自己白跑一趟,他真的很想给面前的人来一巴掌。

    “一般一般,曹大人还是……”

    “好——那你就和我比一比如何?”他直接打断了路植晏的话,举着手中的剑,大跨步走了进去,转头指了指路植晏腰间的长吟,又说道:“用它。”

    路植晏真的很想打他一顿——哪有对公主安危都不顾的臣子!

    但是,他长吸了口气,说了句“好。”

    曹忱想说路哥哥身上还有重伤呢,再加上这几日如此奔波劳累,该经历了一场与狼大战,怎么能继续比武?但是却被路植晏给拦了下来,他算是看出来,现在他还真的只能讨好这个什么燕州牧才行。

    “澈山王世子?你怎么姓路?”

    “随家母姓。”

    “曲和?”

    这两个字,让路植晏的眼睛瞬间变得猩红,手握长吟的力道都硬了几分。

    曲和,就是那个外室,就是那个手持兵器来到澈山王府叫嚣的女人,路植晏还知道她的另一个名字:慕容烈。母亲到死嘴里还念念有词的名字,他怎会忘记。

    “你说什么?!你难道不知道澈山王妃只有一人,路筝吗!”

    “哦~~~不好意思,不大记得……”

    这一句话彻底让路植晏失去了理智,他五指绕动,几乎要将剑柄捏碎!瞳孔里透着狠绝的杀意。

    他跨步上前,步步紧逼,将曹观逼得连连后退。

    曹忱看路植晏的眼神似乎不大对,喊道:“路哥哥,你随便打打就行了,叔叔很弱的。”

    他话刚说完,果不其然,曹观手中的剑被砍断,路植晏将长吟抵在他的脖颈之间,俊郎的面庞此刻却变得扭曲,他极力地压抑着想将曹观杀死的冲动,这种压抑让他都感觉不到胳膊上的疼痛,它已经再次破裂,血迹再次浸湿了衣裳。

    “路哥哥!”曹忱一咕噜跑到他们的身边,不知发生了何事。

    许久,路植晏才缓慢收剑。淡淡道:“曹大人,现在可以了吧。”

    曹观拍了拍衣服,牵了牵衣领,没说话。

    “叔叔,你真过分,你今天若是不立刻把希止交给我们,我以后再也不会来了。”曹忱噘着嘴,小脸气得通红,他将路植晏拉到一边,拿出包袱,给他重新上药和包扎。

    曹观听到曹忱这样说,突然变得有些急了,“忱儿,你怎么帮着外人呢?叔叔给你们还不成吗?只是,你可得在这儿陪叔叔几个月。”

    叫他们没说话,曹观无奈地吩咐下人取来了希止,摇晃在曹忱想逗他开心。

    曹忱一把夺过,恶狠狠地说道:“三天,要不然我就走!”

    “一个月。”

    “两天。”

    “十天。”

    “一天。”

    他们一言一语地讨价还价,曹观最后迫不得已地说道:“好好好,三天就三天。若是让麒麟侯知道你这样,叔叔都护不住你。”曹观后面那句话是小声嘀咕的,谁都没有听见。

    就这样,路植晏先走了。再次经过百兽山的时候,依旧顺利得很,路植晏权当是天助他也。

    “公主——公主,不好了,不好了——”飒羽急急忙忙地跑进来,郑书一直睡不着,这会子好不容易眯一会儿,却被飒羽一下子给吵醒了。

    “什么事啊?怎么了?”

    “公主,听说,路小世子去了燕州,为的就是给你讨来希止这味药引,而且他走的还是百兽山!!!”

    什么?郑书腾地一下爬了起来,身子骨反而没那么痛了,“不是,秦贺怎么没告诉我呢?”

    “不过,上将军已经修书一封去了燕州,说您已经好了,让路小世子回来的时候走官道就行。”

    郑书很是震惊,这个路植晏怎么……对自己这么好?这让她觉得自己以前对他是不是……太过分了。

    “百兽山……好危险的,既然那个什么药引那么难得,为何秦贺会有?”

    飒羽摇了摇头,“不知道。”

    郑书甩了甩头,“几天了?他走了几天了?”

    “好像是三天了,不过小世子应该已经接到了消息,走官道的话会回来得晚一些。”

    郑书将头发重新束起,背上弓箭,一幅整装待发的样子。

    “哎哎哎——公主,你去哪儿?!”

    “我有事!”

    “书儿不想见师父了?师父可一直念叨着你呢……”秦贺陡然出现在她的面前,郑书忽然心生寒意,后退了一步。

    “可是路植晏……他他……万一……”

    秦贺牢牢地挡住了郑书的去路,眼神冷漠,“他不是武功高强吗?没事的。书儿你去看看师父,他现在很想见你。”

    郑书一咬牙,想了一会儿,随后说道:“我先去看看师父,你不要跟着我。”

    秦贺吩咐了飒羽一句:“还不跟着公主,别让她跑了。”

    飒羽撇撇嘴,咬了咬腮帮子,略显不情不愿地跟去了。

    路植晏几乎是飞奔入营的,他看起来落魄极了。他迫切地跑到郑书的帐内,却看到秦贺居然坐在郑书的床上。

    他困惑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却没有瞧见郑书的身影。

    “郑书呢?”

    秦贺看到眼前的路植晏,这般狼狈,心中只有暗爽。

    想他本也可能成为世子的。

    “书儿已经好了。”

    路植晏满脸惊讶,他皱着眉头很是狐疑地看着秦贺,“她怎么好的?”

    秦贺轻轻一笑,双手一摊,耸了耸肩膀,“解药啊,还能什么?谁让你们那么笨,连赵定身上的解药都搜不出来。”

    不可能!路植晏急促地问:“郑书现在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