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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生辰(二)

    屋外的凤尾竹林里,几只花麻雀叽咕叽咕地叫个不停。

    “曹忱和……爹~呢?”昭平一时都不知道该喊曹轻山什么好了。

    “入宫了,说是要和陛下叙叙旧。”

    提到郑揭,昭平便不想再问了。

    这个十三岁的生辰应当是昭平过得最快乐的生辰了。可惜郑书没在,要不然一定是锦上添花。

    她没想到曹赋从阿徵那里知道了自己也喜欢吃甜食,便专门请了珍馔铺的那些厨子,做了好多铺子里买不到的精致糕点。又有西北街头那家最受欢迎的妙玉斋,比皇家御膳还要金贵。

    不过那皇家御膳,昭平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今日的吃食,可是颇有味道。

    在食,在人。

    眠眠吃一口便要狠狠地称赞一下,把那珍馔铺的老师傅逗得就没停下来笑声过。

    曹越阴一边看着女儿笑,一边嗔怪她话多。

    他们吃到半道,曹忱和曹轻山便回来了。

    曹忱拘谨地坐在眠眠身旁,背挺得直直的,因为路植晏就告诉过他男人身板不直怎显挺拔?他跪坐在那里,将手搭在双膝上,因为绷得太紧,肩膀都不自觉耸了起来。

    “你不累吗?”眠眠眨巴着眼睛,一脸疑惑。她直接盘腿坐在那儿,要多自在就有多自在。

    曹忱斜眼瞥了她一眼,然后又快速收回视线,将头摇得像拨浪鼓。

    “爹!娘!你们看我坐得可还行?”

    昭平刚吃了太多甜食,现在感觉有些腻得慌,刚喝了一口水,曹忱突然的称呼让她一口喷了出来。

    还成功地喷在了身旁的曹赋身上。

    温润的洵美公子更加润了……

    “啊?我……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昭平慌乱地用手不停地在他身上擦了擦。

    “无妨,我去换一身便是。”曹赋遏住了她的手,兀自站起身来,神色淡然。

    可昭平的心却更紧得很了。

    老天能不能给她一个机会,一个不在曹赋面前丢人的机会。

    “你个臭小子,看把你娘吓得!”曹轻山越过眠眠,伸手就要打曹忱。

    眠眠夹在中间,好奇得紧,“外公,算了吧。能告诉眠眠为什么他喊舅舅为爹呢?”

    一听眠眠的声音,曹轻山瞬间就停了手,摸了摸眠眠的小脸蛋,说道:“他也没说错,你舅舅认的。”

    眠眠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嘴里还不停地咀嚼着。

    曹赋来的快,换了一件月白广袖长衫,朦胧的白中又透着些许天空的色彩。

    昭平突然有些后悔,要是穿了鸾儿给自己挑的第二套清雅华服就好了。

    “爹,娘,对不起……”曹忱伸着头,噘着嘴,满脸的歉疚之意。

    曹赋轻笑,摸了摸他的头说道:“该是这样。”

    该是这样?昭平觉得不该是这样!!!

    她和曹忱才隔了几岁啊,才三四岁而已!

    “那就好!”曹忱很是满意,他自认为自己嘴很甜的,在叫人这方面绝对是让对方很开心的。

    他转头又对着昭平喊了一句:“娘!”

    昭平看着他那幅诚挚的模样,甚至都不好否定他。半晌,她才勉勉强强地点了点头。

    “这孩子,叫人挺快,怎的没叫我呢?单就看……?”

    “姑姑好!”

    曹越阴话还未落音,曹忱就站起身,恭恭敬敬地大声说道。

    “不错不错,来,那姑姑便送你个东西。”曹越阴招了招手,示意曹忱过去。

    她拿出一串紫白相间色吊玉坠,指着曹忱腰上的紫铅说道:“姑姑看你学剑,这玉佩本是你姑父的送我的,我瞧着和你那剑倒是相配。”

    “耶!路哥哥也有,这样我就完全和路哥哥一样了!谢谢姑姑!!!”曹忱开心地接过,捧在手中如获珍宝。

    曹越阴有些疑惑,她问道:“路哥哥?”

    “就是澈山王府家的小世子,路植晏。这小子缠上他了,整日要学剑。”曹轻山虽这样说,但对于曹忱学剑,他倒是不会阻拦的。

    曹越阴点点头,“我见过那孩子,眉目英朗,是个不错的。只是和那长公主结亲,不知往后会如何?”

    说罢,她摇了摇头。然后忽然似想起什么似的,转头对着曹赋和昭平说道:“按理说,长公主该先出嫁才是。不过如今你们先成了亲,怎的这么长时间了,却还没个动静?”

    因为上次在慈清宫,秦太后也是这样说的,昭平一下子就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她霎时觉得很难为情,情不自禁地仰视着曹赋。

    只见他眉眼清疏,嘴角噙着笑,“来日方长,急求不得。”

    曹轻山在一旁咕噜转着眼睛,心中觉得弄个亲孙子玩其实也不错,不对,应该是孙女。他怕弄个孙子出来,他会被气死。

    “这种事可得早做准备,我当年可也是这样想的。后来你也不是不知道,怀眠眠费了多大的劲!”

    一旁的眠眠听到自己的名字,赶紧应了一声,“怎么了?”她正和曹忱一起鼓捣着那剑缰,想怎么把它系在紫铅上,好看牢固还不碍事。

    “你这不对,不是这样系的!这得系在柄上,你系在鞘尾,这不一下子就散了吗?!”曹忱在她旁边干着急,嘴里不停地抱怨。可奈何眠眠怎么就是不让他伸手,特别是对上曹轻山恐吓似的眼神,他又不敢和眠眠抢。

    “没你的事,快玩你的吧。”曹越阴没理眠眠,眼睛盯着昭平,“可是公主觉得自己十三岁所以不急?哎——可不能这样想,你要知道阿赋都多少年岁了!你们可得加把劲,我可不是说着玩的!”

    昭平双手置于腹,宽大袖子里的手绞在了一起,都生了汗出来。

    曹越阴一本正经的样子,让她都不知道做何反应才好。

    “顺……顺其自然吧。”

    只能顺其自然啊!问题是她不觉得曹赋喜欢自己,他们之间总是莫名的生疏。

    相敬如宾而非相濡以沫。昭平觉得,真正的互相喜欢不该是这样的。

    可是她永远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将这样的关系往上提一提。她情窦初开,对于风月一事懵懂无知。更多的是自卑,是羞赧,是不知所措,是心之所向而致目光所及。

    曹越阴叹了口气,站起身来,牵起昭平的手,“公主,来,我和你说说体己话。”

    “你们不许偷听啊。”曹越阴大声说道。她手劲大得很,昭平想说什么,略显局促地看向曹赋,可是一下子就被她拉进了内室。

    “舅妈和母亲说什么呢,走,曹忱,我们也去听听!”

    “好!”

    两个小孩一咕噜站起身,把剑扔在一旁。

    “眠眠,曹忱,回来。”曹赋缓步走上前,一手一小只地把他们给提溜了回来。

    眠眠眨巴着眼睛,有些不解,“舅舅,为什么不能听?”

    曹忱在一旁蹦跶着,双手冲拳向上,也附和着聒噪地说道:“是啊是啊,为什么不能听呢?为什么不能听呢?为什么不……嘶——爷爷,疼!我错了!”

    曹轻山一把把他拽到自己怀里,拿起一块桂花糕就塞到他嘴里。

    曹赋蹲下身子,说:“你娘刚刚可叮嘱过不能偷听,你不怕她知道了打你?”

    眠眠点了点头,瞬间就不说话了。

    而此时的昭平感觉自己耳根子都要烧起来了,而且肯定正袅袅地冒着烟。

    “啊?你们还没圆房?这可不成!十三可不小了,女儿家来葵水可就算大人了,不能再有那小家子气了。”

    曹越阴似乎忘了,她当年刚嫁给赵肥的时候,到底有多小家子气。可谓名动京城,百里皆知。

    昭平摇了摇头,“可这……也得到那个境地才行吧……,我们……”

    “阿赋是我弟弟,我知他性子清冷,但内里绝对是个普通男人。公主风姿月貌,阿赋欣喜还来不及,怎会拒绝?”

    昭平还想说什么,可曹越阴却突然从怀里掏出一小包用油纸包着的东西。

    她拉着昭平的手,“这是合欢散,是当年我为了怀孕,让赵定给开的药物,很得效用,我说你今日便用一用。”

    昭平大受惊,猛然站起身,那一小包合欢散也瞬间散落在地。

    曹越阴赶忙捡起来,“公主莫要害羞,阴阳交合乃天地正道,何有不可为?你们本就是夫妻,这种事以后还多着呢!”

    昭平感觉事情开始往不可收拾的地方发展了,她很想赶紧结束这个话题,可偏着眼前的大姑子说得实在滔滔不绝。无论她说什么,曹越阴都觉得不对。

    一会儿温婉劝解,一会儿讲讲自己当年为怀眠眠费了多大的劲。甚至还讲到了一些闺房之术,言辞露骨,昭平感觉再和她说下去,自己会被烧着的。

    她飞也似地逃窜了出去,众人一看她低着头,很是奇怪。

    “舅妈怎么了?怎么跑了?”

    曹忱张大着嘴巴,木讷地摇了摇头。

    曹越阴一直叹气,满脸都是愁云。

    她刚刚分明撒谎了,曹赋的内里,她这个做姐姐的,也从未真正懂过。所以她才会选择从昭平这头入手。

    自己淋过雨,便想着给别人撑伞。

    “阿赋啊,姐姐也是好心,千万别让自己后悔。你也三十了,你看看那左将军陆谏,他只比你大三岁,如今那个嫡子陆知慎都已到适婚年纪了,庶出更是有十几个!”

    曹赋未应声,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曹越阴也是无奈,摆了摆手,“罢了,我不说了。今日是公主的生辰,咱们还是开心为主。”

    她突然又问眠眠,“今日我们多玩一会儿,晚上还蹭你舅舅家的,可好?”

    “好——!”

    昭平是确保了自己呼吸平稳,面上的红褪了许多的时候,才敢回去。

    不过所幸接下来的曹越阴是只字未提什么孩子的事儿了。

    昭平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知道到了几时,曹越阴才领着眠眠回去,临走的时候还把曹轻山他们带走了,说是爹总宿在阿赋的侯府,未曾在她的宁安王府歇过,不公平。

    阿徵和鸾儿将一切整理完便也退了去,最后只剩下曹赋和昭平两个人。

    昭平感觉曹赋有点不对劲。

    他本来要说什么的,可是刚吐出一个字,却陡然站起身。神色慌张,脚步有些踉跄。

    “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昭平话还没说完,自己也感觉不太对劲。

    一股灼热的感觉漫游全身,她不禁呼吸急促了起来。

    昭平甩了甩头,想要清神,可是在视线触及一旁抚着心口的曹赋时,却觉得更加难耐了。

    曹赋一只手紧紧地扶着桌角,打翻了茶盏,陶瓷崩碎的声音却没有缓解这种烧人的感觉。

    他霎时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一定是他的姐姐刚刚在晚膳里加了东西。难怪她说晚上要在侯府吃,半道还嫌弃上菜慢,自己去了一趟厨房。

    昭平揪着衣领,面上红得冒烟,通红的双颊,鼻头和耳垂在暖光的烛光下显得异常透亮。她大喘着气,呼吸杂乱,因为难受还在不经意间发出轻轻的呻吟和呢喃之音。

    这样的声音在此时的曹赋听来,充满了娇媚和摄人。

    可是理智却告诉他,不能。他爱的只有一人。绝不能对她的女儿有任何非分之想。如果那样,他们的关系真真是连他自己都觉得无法理清,甚至有些作呕。

    “怎么……回事?……”昭平话都已经说不清了,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让她觉得无所遁形,羞涩难当。

    曹赋手握成了拳头,拼命地抑制住从小腹拥至心头的那股欲望之火,整个室内只听得他们两个人粗重的呼吸声。

    他不敢看昭平,艰难地保持理智,想要离开这儿。

    可是手心却在一瞬间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一样。

    昭平跪坐在那儿,身子前倾,抓住了他的手。

    今日她穿的襦裙,以曹赋这个角度,几乎能看见她欲隐欲露的洁白胸脯,随着她急促的呼吸而起伏着。

    她昂着头,细白的脖颈看起来不盈一握。

    她因为神志不清而眯着眼,昂着头,红唇欲滴,嘴唇轻微地开开合合,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突然,她开始解自己胸前的系带!

    曹赋惊恐地握住昭平的手,阻止了她的动作。可也在指尖划过她的柔软时,让他们的身体都没由来地一震。

    昭平似乎已经完全被药物所控制了,她反手将曹赋的手握住,将脸更靠近了些。两个人的手心炽热,那种热度相互传递着,让他们的脑子逐渐混沌。

    曹赋蹙禁了眉头,俊美的脸上因为忍耐而变得有些扭曲。他想抽手,可又怕昭平会继续脱衣服。

    “你真好看……”她看着曹赋,朦胧的眼睛里此时充满了星光,秋波四溢。

    “夫人,我们……是受了药物控制,切莫……”

    昭平温热的嘴唇抵上来时,曹赋刚才所克制的理智霎时分崩离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