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舞于掌间之人
“自我介绍一下，我就是这间宅邸的主人，卢克尼卡王国边境伯爵，罗兹瓦尔L梅扎斯——是也。”
“……”
面对坐在对面椅子上如此自我介绍的人物，莉莉安娜无声地僵在了原地。
嘛，这也不能怪她，毕竟她是毫无心理准备，就被迫面对边境伯爵这类在贵族中算是爵位很高的对象。
照理说这已经会紧张得生不如死了，偏偏对手又是这么个家伙……
“你应该没想过会被迫面对整张脸涂成白色化妆成小丑的女变态吧？”
“恩修，注意言辞。”
“没想到一下子就听出来我在说谁了啊……我知道了。”
拉姆无语的斜眼瞪了一下瞬，先前的恭敬态度完全消失得无影无踪。
罗兹瓦尔让拉姆随侍在身侧，悠然自得地坐在皮垫沙发上跷着二郎腿，看样子根本就是乐在其中。
虽然他那得天独厚的容貌与头衔在奇装异服与怪癖的影响下，可以说是被糟蹋得一无是处。
但即使如此，身为领主仍然有不错的风评，因此越是事先听过评价的人，越容易在实际会面时为差异所苦。
“让第一次见面的人这么惊讶果然是最开心的事呢——虽然像瞬那种反应也很不错，但还是这种反应最棒了，你也这么觉得吧？”
“可以别把我说成像是玩弄人心的同好吗？我可没有这种怪癖。”
虽然在旁人眼中罗兹瓦尔只是个不正经人士，但是从她以此为乐并乐此不疲来看，其实她早已无药可救了吧。
“领、领主大人亲自前来接见……让小人备感荣幸，小民一介吟游诗人，还请边境伯爵大人多多指教。”
“呵呵，不错——嘛，在这么紧张的场合还能好好打招呼，这样我亲自过来见面也是值得的，我心胸宽广已经是很出名的事，这点你大——可以放心。”
虽然模样看来是在自吹自擂，不过罗兹瓦尔并没有说谎，而且现在的她……心胸是真的宽广。
“我们听拉姆说有个吟游诗人来到了村子里，然后就碰到了莉莉安娜，她好像正在寻找许多稀奇的故事，所以我想问问看罗兹瓦尔能不能帮上忙。”
“原来是这——样啊，既然爱蜜莉雅大人这么期待，那么本人就使出在平常不会轻——易展现的力量吧。”
罗兹瓦尔微微一笑，将沙发椅背压得倾轧作响并挽起双手。他若有所思地闭起眼睛，数秒后便以异色瞳的单边黄色眼瞳紧盯著莉莉安娜。
在这妖艳的视线注视下，坐在爱蜜莉雅身旁的莉莉安娜不禁突然一个激灵吓得浑身颤抖起来。
“你不用这么害怕哦，我是站在你这边的，只——要是爱蜜莉雅大人下的决定，我就会努力完成她的愿望。”
“好、好的……谢、谢谢您……”
“话说回来，没想到竟然只——是个吟游诗人啊……真是的，这个时间点过来真是挑得太巧妙啰。”
见到极为拘谨的莉莉安娜，罗兹亲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深不可测了起来，瞬对此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
因为罗兹瓦尔又不是蒙娜丽莎，她的微笑怎么看都像是别有企图。
“你叫做莉莉安娜对吧？这是爱蜜莉雅大人的要求，我有——义务完成你的愿望，不过呢，得麻烦你把更详细的情况告诉我。”
“说、说是详细情况……到底该从何说起呢……”
“说得也是……也就是你出来旅行有什么目的呢？”
罗兹瓦尔声音显得有些低沉，先前莉莉安娜持续绷紧的神情也随之改变，变成她至今为止不曾出现过的表情。
莉莉安娜眼睛闭上，再度睁开时，她目光炯炯地看著罗兹瓦尔。
“……我这趟旅行的目的，是要寻找这个世界最新的『传说』。”
在国内屈指可数的权贵注视之下，莉莉安娜的眼眸中带有不容他人撼动的坚定决心。
她说出的话语……最新的“传说”这个字眼让瞬的内心大为触动。
毕竟是个男人都不可能不对这句话中所蕴含着的力量和意义而感到兴奋。
“最新的……传说……”
“是的，我这趟旅行就是为了寻求并歌颂传说。”
莉莉安娜的声音中带有某种磁性。
那是能将情感直接传进听者心中的魅力，莉莉安娜对爱蜜莉雅彷佛被操控般的呢喃声点了点头，接着拿起身旁的乐器弹奏出声音。
“我们吟游诗人是以歌曲传唱故事为生，歌曲能够浸透他人的心灵将确实发生过的往事铭刻在听众的灵魂中。”
“经过千古传唱的歌曲具有力量，即使创作出歌曲的诗人死后也会不变地持续留在这个世界。”
莉莉安娜朗声滔滔不绝地说着，没有任何人能够插足她的领域。
“我们无法留下具有形体的事物，既无法制作物品也不懂文字，本能甚至无法允许我们定居于某处。”
“我们以这双脚行遍世界，在抵达之处吟唱出歌曲，将歌曲传达至某些人的心中后便再度朝别的土地继续前进，最后终有一天在无人的荒野中以乐器为枕化为白骨……我们就是这样的生物。”
与歌唱时一样，莉莉安娜的声音、话语、眼神以及动作，都有着能够触动人心的神秘力量。
“正因为我们是这种无法留下有形事物只能在心中留下感触的生物，才会想要创造出能留在人们心中的作品，想得到自己确实活过并将灵魂刻在历史上的证明，我想寻求的正是此种荣誉。”
虽然没有音乐，但她那阐述志向的话语，却将能够比拟歌曲的感动刻在瞬的心中。
听到莉莉安娜那甚至接近悲壮且有明确目标的人生观，不论瞬还是房间内的任何人都哑然失声。
要否定她那既顽固且太过自命清高的结论或许不是问题，但这么做也等于是在否定她以及吟游诗人的生存方式。
而目前瞬的心中还没有支撑他能够这么做的，某种十分明确的“立场”。
因此，瞬也没有资格能够评断莉莉安娜的觉悟。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所以你才想寻找最新的传说吧。”
在话语中断的室内，罗兹瓦尔回应了对于莉莉安娜这份觉悟的认同。
这位或许是在场所有人中接触最多人的决心，也是决心最为坚定的女人，她对莉莉安娜的觉悟点了点头。
而莉莉安娜也对罗兹瓦尔的肯定佩服地端正姿势。
“只有华美的传承……也就是历史，能长远地留在人们心中，将原先存在的歌曲传颂下去，也是我们身为吟游诗人有自尊的生活方式。”
“可是……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很想成为最初唱出这首能永留人们心中歌曲的诗人，将这个世界活灵活现的最新历史，以这副歌喉与舌头传颂下去……这就是我的愿望。”
“……啊。”
因此，莉莉安娜才会说要寻找全新的“传说”这种话。
还没有人传颂且无人知晓，但确实地刻画于世界历史一页当中的事物。
为了歌颂此种历史，她像这样走在不成道路的道路上，即使知道会有腐朽于荒野的结局，她仍然期盼着能够达成这个愿望。
“这股气势值得佩服，不过你到底是寻求什么样的传承之物呢？追求无形目标就像是用手抓云一样，至少得——在自己心底有个确切形状，不然有可能会错失掉想找的目标哦。”
莉莉安娜稍加思索，然后再次果断的给出答案。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找到英雄史诗。”
“英雄史诗……”
罗兹瓦尔的问题、莉莉安娜的答案、爱蜜莉雅的感叹。
三者反应所包含的意义，以及英雄史诗这几个字所具有的力量也令瞬的小说家之魂不禁心驰神往。
英雄史诗……这确实是能够让人为止心动，而且能让听者为之疯狂的名词。
即使在原本的世界中，也曾有许多英豪立下赫赫战功名留青史。
不论在什么时代或世界，英雄史诗总是具有掳获人心的力量。
“原来如此，莉莉安娜是想知道新的英雄故事吗？”
“……但现在这个时代想找到英雄并不是简单的事情，如果是几百年前魔女跋扈并充满威胁的时代，或许才是孕育英雄诞生的土壤……即使只有表面上维持和平，但是在目前这个时代想找到新的英雄实在……”
正因为是和平的时代，才没有英雄诞生的余地。
没有英雄的时代，代表这个时代不需要英雄，莉莉安娜似乎也知道这点，但对这个无法解决的问题她也只能按捺着自己的感情，然而——
“……真有趣。”
这道呢喃声虽小，但还是确实地传达到在场所有人的鼓膜中。
众人无法理解这段呢喃声究竟代表着什么意思。在瞬的目光注视下，罗兹瓦尔睁开颜色不同的眼眸笑着说道：
“寻找未知英雄史诗的吟游诗人像这样造访到这片土地，你们不觉得这种命运般的安排很——有趣吗？哎呀呀，真是太有趣——啦！”
“别卖关子啦，再这样下去不光是我们，连莉莉安娜也会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的吧？所以别光顾着自己开心，也跟大家说清楚点吧。”
爱蜜莉雅立刻冲到一脸偷税的罗兹瓦尔面前，而她则是不紧不慢地回望著爱蜜莉雅的美丽脸庞。
“爱蜜莉雅大人，这是再简单不过的道理，意思是说鄙人有办法完成莉莉安娜小姐的愿——望哦。”
“咦？意思是罗兹瓦尔对新的英雄史诗有头绪吗？”
“当然有的，而且……这与爱蜜莉雅大人也并非——是毫无关系喔。”
“与我……？”
见到爱蜜莉雅露出一脸毫无头绪的神情，罗兹瓦尔露出颇具寓意的笑容。瞬隔著爱蜜莉雅见到她这副表情，突然察觉到罗兹瓦尔怀着什么意图。
……如果他猜想的没错，那确实足以成为新的“传说”。
“领主大人对于新英雄有头绪吗？那么请务必……！”
“啊——这个现在还不能说哦。”
“呜噫！”
听到自己的旅行目标能实现，难掩兴奋的莉莉安娜被罗兹瓦尔毫不留情地予以击溃。
相较于莉莉安娜发出如青蛙被踩扁般的悲鸣声，爱蜜莉雅则是狠狠地瞪着还在偷税的罗兹瓦尔。
“罗兹瓦尔！”
“请别露出这副生气的表情，这样可是会糟蹋难得的美貌——呢，而且这又不是故意想捉弄她，难道您认为我是这么坏心肠的人——吗？”
“我怀疑罗兹瓦尔你就是会这么做也不奇怪的人呢。”
爱蜜莉雅不留情面地提出质疑，被击溃的莉莉安娜转眼间又再度抬头望向罗兹瓦尔。
“那、那么……如何才能承蒙您透漏情报呢？”
“新的传说……那不是我们能够随随便便说出口的内容，所以得先看清楚你是不是个值得信赖的人才可以喔。”
“我、我该怎么做才好呢！？虽然手不能拿来用，不过要拿几根脚趾头出来发誓都没问题！”
“冷静点啦！还有，女孩子最好再多珍惜自己的身体一点比较好。”
瞬在安抚完差点拿身体发誓的莉莉安娜后，再度叹了一口气。
流浪吟游诗人这个头衔与居无定所的无业游民相难以区分，可以说两者的性质和受人质疑程度都是不相上下。
但不论如何，罗兹瓦尔说的话并没有错，若是没有猜错罗兹瓦尔打的如意算盘的话，那当然不可能随意的将莉莉安娜牵扯进来。
莉莉安娜沮丧地垂下肩膀，没想到身为流浪吟游诗人有一天居然会被自己的身份所阻碍，说来也是格外讽刺。
“总之就是这么一回事，首先我们需要观察你一段时间，怎么样？”
“我准许你在宅邸里逗——留几天，如果你能在这几天内让我认同是个值得信赖的人，那我就把有关英雄史诗——的头绪透露给你知道吧。”
“……？！”
这或许就是所谓的绝处逢生吧。
若要形容莉莉安娜目前的心情大概就是这么回事，瞬看着眼中浮现出希望的莉莉安娜，不禁为止哀悼。
毕竟她已经掉入了罗兹瓦尔挖的坑啊——
“我、我知道了！我也是个女人！承蒙如此让步还不答应，这样还算什么吟游诗人！尽管放马过来！来吧！”
见到如此容易被赏罚玩弄于掌间的少女，瞬不禁微微浮现出“莉莉安娜该不会也有身为舞者的才能吧”的想法。
“……”
面对坐在对面椅子上如此自我介绍的人物，莉莉安娜无声地僵在了原地。
嘛，这也不能怪她，毕竟她是毫无心理准备，就被迫面对边境伯爵这类在贵族中算是爵位很高的对象。
照理说这已经会紧张得生不如死了，偏偏对手又是这么个家伙……
“你应该没想过会被迫面对整张脸涂成白色化妆成小丑的女变态吧？”
“恩修，注意言辞。”
“没想到一下子就听出来我在说谁了啊……我知道了。”
拉姆无语的斜眼瞪了一下瞬，先前的恭敬态度完全消失得无影无踪。
罗兹瓦尔让拉姆随侍在身侧，悠然自得地坐在皮垫沙发上跷着二郎腿，看样子根本就是乐在其中。
虽然他那得天独厚的容貌与头衔在奇装异服与怪癖的影响下，可以说是被糟蹋得一无是处。
但即使如此，身为领主仍然有不错的风评，因此越是事先听过评价的人，越容易在实际会面时为差异所苦。
“让第一次见面的人这么惊讶果然是最开心的事呢——虽然像瞬那种反应也很不错，但还是这种反应最棒了，你也这么觉得吧？”
“可以别把我说成像是玩弄人心的同好吗？我可没有这种怪癖。”
虽然在旁人眼中罗兹瓦尔只是个不正经人士，但是从她以此为乐并乐此不疲来看，其实她早已无药可救了吧。
“领、领主大人亲自前来接见……让小人备感荣幸，小民一介吟游诗人，还请边境伯爵大人多多指教。”
“呵呵，不错——嘛，在这么紧张的场合还能好好打招呼，这样我亲自过来见面也是值得的，我心胸宽广已经是很出名的事，这点你大——可以放心。”
虽然模样看来是在自吹自擂，不过罗兹瓦尔并没有说谎，而且现在的她……心胸是真的宽广。
“我们听拉姆说有个吟游诗人来到了村子里，然后就碰到了莉莉安娜，她好像正在寻找许多稀奇的故事，所以我想问问看罗兹瓦尔能不能帮上忙。”
“原来是这——样啊，既然爱蜜莉雅大人这么期待，那么本人就使出在平常不会轻——易展现的力量吧。”
罗兹瓦尔微微一笑，将沙发椅背压得倾轧作响并挽起双手。他若有所思地闭起眼睛，数秒后便以异色瞳的单边黄色眼瞳紧盯著莉莉安娜。
在这妖艳的视线注视下，坐在爱蜜莉雅身旁的莉莉安娜不禁突然一个激灵吓得浑身颤抖起来。
“你不用这么害怕哦，我是站在你这边的，只——要是爱蜜莉雅大人下的决定，我就会努力完成她的愿望。”
“好、好的……谢、谢谢您……”
“话说回来，没想到竟然只——是个吟游诗人啊……真是的，这个时间点过来真是挑得太巧妙啰。”
见到极为拘谨的莉莉安娜，罗兹亲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深不可测了起来，瞬对此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
因为罗兹瓦尔又不是蒙娜丽莎，她的微笑怎么看都像是别有企图。
“你叫做莉莉安娜对吧？这是爱蜜莉雅大人的要求，我有——义务完成你的愿望，不过呢，得麻烦你把更详细的情况告诉我。”
“说、说是详细情况……到底该从何说起呢……”
“说得也是……也就是你出来旅行有什么目的呢？”
罗兹瓦尔声音显得有些低沉，先前莉莉安娜持续绷紧的神情也随之改变，变成她至今为止不曾出现过的表情。
莉莉安娜眼睛闭上，再度睁开时，她目光炯炯地看著罗兹瓦尔。
“……我这趟旅行的目的，是要寻找这个世界最新的『传说』。”
在国内屈指可数的权贵注视之下，莉莉安娜的眼眸中带有不容他人撼动的坚定决心。
她说出的话语……最新的“传说”这个字眼让瞬的内心大为触动。
毕竟是个男人都不可能不对这句话中所蕴含着的力量和意义而感到兴奋。
“最新的……传说……”
“是的，我这趟旅行就是为了寻求并歌颂传说。”
莉莉安娜的声音中带有某种磁性。
那是能将情感直接传进听者心中的魅力，莉莉安娜对爱蜜莉雅彷佛被操控般的呢喃声点了点头，接着拿起身旁的乐器弹奏出声音。
“我们吟游诗人是以歌曲传唱故事为生，歌曲能够浸透他人的心灵将确实发生过的往事铭刻在听众的灵魂中。”
“经过千古传唱的歌曲具有力量，即使创作出歌曲的诗人死后也会不变地持续留在这个世界。”
莉莉安娜朗声滔滔不绝地说着，没有任何人能够插足她的领域。
“我们无法留下具有形体的事物，既无法制作物品也不懂文字，本能甚至无法允许我们定居于某处。”
“我们以这双脚行遍世界，在抵达之处吟唱出歌曲，将歌曲传达至某些人的心中后便再度朝别的土地继续前进，最后终有一天在无人的荒野中以乐器为枕化为白骨……我们就是这样的生物。”
与歌唱时一样，莉莉安娜的声音、话语、眼神以及动作，都有着能够触动人心的神秘力量。
“正因为我们是这种无法留下有形事物只能在心中留下感触的生物，才会想要创造出能留在人们心中的作品，想得到自己确实活过并将灵魂刻在历史上的证明，我想寻求的正是此种荣誉。”
虽然没有音乐，但她那阐述志向的话语，却将能够比拟歌曲的感动刻在瞬的心中。
听到莉莉安娜那甚至接近悲壮且有明确目标的人生观，不论瞬还是房间内的任何人都哑然失声。
要否定她那既顽固且太过自命清高的结论或许不是问题，但这么做也等于是在否定她以及吟游诗人的生存方式。
而目前瞬的心中还没有支撑他能够这么做的，某种十分明确的“立场”。
因此，瞬也没有资格能够评断莉莉安娜的觉悟。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所以你才想寻找最新的传说吧。”
在话语中断的室内，罗兹瓦尔回应了对于莉莉安娜这份觉悟的认同。
这位或许是在场所有人中接触最多人的决心，也是决心最为坚定的女人，她对莉莉安娜的觉悟点了点头。
而莉莉安娜也对罗兹瓦尔的肯定佩服地端正姿势。
“只有华美的传承……也就是历史，能长远地留在人们心中，将原先存在的歌曲传颂下去，也是我们身为吟游诗人有自尊的生活方式。”
“可是……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很想成为最初唱出这首能永留人们心中歌曲的诗人，将这个世界活灵活现的最新历史，以这副歌喉与舌头传颂下去……这就是我的愿望。”
“……啊。”
因此，莉莉安娜才会说要寻找全新的“传说”这种话。
还没有人传颂且无人知晓，但确实地刻画于世界历史一页当中的事物。
为了歌颂此种历史，她像这样走在不成道路的道路上，即使知道会有腐朽于荒野的结局，她仍然期盼着能够达成这个愿望。
“这股气势值得佩服，不过你到底是寻求什么样的传承之物呢？追求无形目标就像是用手抓云一样，至少得——在自己心底有个确切形状，不然有可能会错失掉想找的目标哦。”
莉莉安娜稍加思索，然后再次果断的给出答案。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找到英雄史诗。”
“英雄史诗……”
罗兹瓦尔的问题、莉莉安娜的答案、爱蜜莉雅的感叹。
三者反应所包含的意义，以及英雄史诗这几个字所具有的力量也令瞬的小说家之魂不禁心驰神往。
英雄史诗……这确实是能够让人为止心动，而且能让听者为之疯狂的名词。
即使在原本的世界中，也曾有许多英豪立下赫赫战功名留青史。
不论在什么时代或世界，英雄史诗总是具有掳获人心的力量。
“原来如此，莉莉安娜是想知道新的英雄故事吗？”
“……但现在这个时代想找到英雄并不是简单的事情，如果是几百年前魔女跋扈并充满威胁的时代，或许才是孕育英雄诞生的土壤……即使只有表面上维持和平，但是在目前这个时代想找到新的英雄实在……”
正因为是和平的时代，才没有英雄诞生的余地。
没有英雄的时代，代表这个时代不需要英雄，莉莉安娜似乎也知道这点，但对这个无法解决的问题她也只能按捺着自己的感情，然而——
“……真有趣。”
这道呢喃声虽小，但还是确实地传达到在场所有人的鼓膜中。
众人无法理解这段呢喃声究竟代表着什么意思。在瞬的目光注视下，罗兹瓦尔睁开颜色不同的眼眸笑着说道：
“寻找未知英雄史诗的吟游诗人像这样造访到这片土地，你们不觉得这种命运般的安排很——有趣吗？哎呀呀，真是太有趣——啦！”
“别卖关子啦，再这样下去不光是我们，连莉莉安娜也会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的吧？所以别光顾着自己开心，也跟大家说清楚点吧。”
爱蜜莉雅立刻冲到一脸偷税的罗兹瓦尔面前，而她则是不紧不慢地回望著爱蜜莉雅的美丽脸庞。
“爱蜜莉雅大人，这是再简单不过的道理，意思是说鄙人有办法完成莉莉安娜小姐的愿——望哦。”
“咦？意思是罗兹瓦尔对新的英雄史诗有头绪吗？”
“当然有的，而且……这与爱蜜莉雅大人也并非——是毫无关系喔。”
“与我……？”
见到爱蜜莉雅露出一脸毫无头绪的神情，罗兹瓦尔露出颇具寓意的笑容。瞬隔著爱蜜莉雅见到她这副表情，突然察觉到罗兹瓦尔怀着什么意图。
……如果他猜想的没错，那确实足以成为新的“传说”。
“领主大人对于新英雄有头绪吗？那么请务必……！”
“啊——这个现在还不能说哦。”
“呜噫！”
听到自己的旅行目标能实现，难掩兴奋的莉莉安娜被罗兹瓦尔毫不留情地予以击溃。
相较于莉莉安娜发出如青蛙被踩扁般的悲鸣声，爱蜜莉雅则是狠狠地瞪着还在偷税的罗兹瓦尔。
“罗兹瓦尔！”
“请别露出这副生气的表情，这样可是会糟蹋难得的美貌——呢，而且这又不是故意想捉弄她，难道您认为我是这么坏心肠的人——吗？”
“我怀疑罗兹瓦尔你就是会这么做也不奇怪的人呢。”
爱蜜莉雅不留情面地提出质疑，被击溃的莉莉安娜转眼间又再度抬头望向罗兹瓦尔。
“那、那么……如何才能承蒙您透漏情报呢？”
“新的传说……那不是我们能够随随便便说出口的内容，所以得先看清楚你是不是个值得信赖的人才可以喔。”
“我、我该怎么做才好呢！？虽然手不能拿来用，不过要拿几根脚趾头出来发誓都没问题！”
“冷静点啦！还有，女孩子最好再多珍惜自己的身体一点比较好。”
瞬在安抚完差点拿身体发誓的莉莉安娜后，再度叹了一口气。
流浪吟游诗人这个头衔与居无定所的无业游民相难以区分，可以说两者的性质和受人质疑程度都是不相上下。
但不论如何，罗兹瓦尔说的话并没有错，若是没有猜错罗兹瓦尔打的如意算盘的话，那当然不可能随意的将莉莉安娜牵扯进来。
莉莉安娜沮丧地垂下肩膀，没想到身为流浪吟游诗人有一天居然会被自己的身份所阻碍，说来也是格外讽刺。
“总之就是这么一回事，首先我们需要观察你一段时间，怎么样？”
“我准许你在宅邸里逗——留几天，如果你能在这几天内让我认同是个值得信赖的人，那我就把有关英雄史诗——的头绪透露给你知道吧。”
“……？！”
这或许就是所谓的绝处逢生吧。
若要形容莉莉安娜目前的心情大概就是这么回事，瞬看着眼中浮现出希望的莉莉安娜，不禁为止哀悼。
毕竟她已经掉入了罗兹瓦尔挖的坑啊——
“我、我知道了！我也是个女人！承蒙如此让步还不答应，这样还算什么吟游诗人！尽管放马过来！来吧！”
见到如此容易被赏罚玩弄于掌间的少女，瞬不禁微微浮现出“莉莉安娜该不会也有身为舞者的才能吧”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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