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钢锅
白雾飞也似的跑到自己座位，拿出之前藏好的镜片和贴纸，又飞也似的跑到品质部，令她意想不到的是，裴意浓手里除了蓝色的壳料，连彩卡也一并到了，她便拿着塑胶外壳和纸卡，放在唇边亲了一口。
临行前，她又问裴意浓E9测试的进度。
裴意浓告诉她，现有的样机已经测完了，华成峰不许他再换新样机，所以测试只能暂停。
白雾的好心情由此而终，蔫蔫地说：“我去找华经理说说。”
说罢，她即拿齐物料来找华成峰，华成峰在产线上试验治具，白雾把一套样品往华成峰眼皮底下晃了晃，道：“华总，看看这是什么？”
华成峰扫一眼就知道怎么回事，道：“都到齐了？整机什么时候要？”
白雾言笑晏晏，道：“不急不急，我们出发去德国之前给我就行。对了华总，我去德国，你有什么要买的没有？奶粉，巧克力，红酒，化妆品，只要你开口，我保准给你带回来。”
华成峰打量白雾道：“你不对劲，这么用糖衣炮弹攻击我，是想让我干什么？”
白雾笑呵呵地翻个白眼道：“华总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聪明！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让你给裴经理再多换几个E9，让他多测一下日光性能。这次送样很重要，我不想这么不明不白地就把样品送出去，万一出个意外，把项目搞砸了，对大家都不好。尤其对你不好。”
“对我不好？”华成峰把几个HT1放入治具中，道：“哪里对我不好？”
白雾笑道：“你不是经常说，要提高销售部MOQ的数量吗？几百几百个的订单，你一天生产要换好几次产线，时间都浪费在订单生产前的准备工作上了，把你的效率报表和单位生产成本的数据弄得很难看。要是Clock的订单一下来，你不就可以一个月都不用换线了吗？每天一上班就可以接着做昨天的事，效率不是蹭蹭往上涨？项目砸了，你这个梦想就完不成了。”
华成峰笑道：“你这个说法虽然有道理，但是这两年你手里又不是没有大订单，十几天不换线的订单我也做过，是挺爽。但是E9我是真不想给。”
“为什么？”白雾问，声音软绵绵的。
“因为我不想让裴意浓浪费时间，”华成峰摆弄治具，道：“结果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二十六台E9，百分之百不合格，这说明什么？说明这是批量性问题。如果不同批次都有问题，那就说明不是来料或者生产的问题。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是研发的问题？”白雾有点明白，又有点不明白。
华成峰不说话，埋头弄他的治具。
“那你为什么不跟裴经理直说呢？”白雾道：“以裴经理的性格，他应该会推动研发部改善这个问题吧？”
华成峰道：“我为什么要说？裴意浓不是厉害吗？他会想不到？我跟他说，除了得罪研发部，还有什么好处？他要是真心想推动产品质量升级，现在的资料足够他推动的呀！”
白雾忽然明白了，华成峰可能没少在裴意浓严肃较真的风格下吃瘪，所以在合理范围内，他也想给裴意浓吃瘪。另外他惧怯高总，由来已久，他不想与高邱冲突，也在情理之中。
所以白雾只好换个思路，道：“你对测距仪的了解，不比研发部的人少。你觉得原因可能是什么？”
华成峰道：“原因我知道，但我不能说。我劝你也不要去摸老虎屁股。”
“摸老虎屁股？”白雾抓住关键字道：“你说的这只老虎是指高总，还是肖总啊？”
华成峰笑道：“我不上你的当。你自己悟。”
白雾估计在华成峰这里问不出什么来，只得说：“华总，你帮帮忙吧！你只要答应让裴经理再多测十台E9，你想带什么德国货，你要多少我给你带多少，好不好？至于裴经理有没有胆量去跟高总说，我再去求他，总行了吧？”
华成峰看白雾可怜兮兮的模样，哪狠得下心不答应，道：“听说德国的锅很有名，能带吗？”
“能能能！”白雾点头如捣蒜道：“当然能！”
获得华成峰的首肯，白雾又去把消息转告给裴意浓，与裴一起去仓库换了两台E9出来才放下心，往六楼上去。
玉塘风见她去了许久，终于回来了，问她原因，她只轻描淡写说了一句，Jet的物料回来了，已经拿给华成峰组装整机去了，暗含感激玉塘风的意思，不过没直说。
两人继续测试豪爽，期间各自有事，离开过一会，但都以测试为要，其他杂事穿插，都未打断测试的整体进度。
测到六点，依然一无所获。
两人苦熬到七点，各自的第二个反射面都还没测完。白雾这个时间点通常都会趁办公室比较安静，处理那些费脑筋的邮件，今天被豪爽的测试折磨得脑浆搅成了浆糊，一颗脑细胞都懒得动，哪还有心思回邮件，于是拖着沉重的身体下班了。
玉塘风呵护至地铁站，白雾也没多说。
次日，周五。
白雾的工作还是以寻找豪爽的Bug为主，只不过因为这个题目比较难，白雾内心比较抵触，所以积极性已大不如往日。
好在昨晚休整了一晚，今早在座位上拖拉了一会，九点一刻多又拿起样机和记录本等家伙往健身房而去。
到健身房，东西刚放下，手机就响了一声。白雾拿起来看，是渡寒澶发来的微信，问她样机今天能不能发。白雾估计裴意浓一天测十台E9可能测不完，故而回复说现在不能确定，下午晚点再看，渡寒澶也就没再多问。
白雾面对一屋的各式反射面，实在打不起精神，忽然想起宣自珍这么多天都没催她要样机，不如给她发个微信，于是把样机准备的过程和E9面对的难题编成几条消息，发给了宣自珍，宣自珍的反应正如白雾所料——
没有任何反应。
之后玉塘风进来，两人又继续昨天的测试。
测到中午，完成第二个反射面，仍一无所获，白雾在大家吃午饭的期间，处理了几封紧急的邮件，之后吃过玉塘风带回来的盒饭，下午又继续找Bug。
断断续续测到三点半，白雾的耐心濒临崩溃，只得暂停偷一会懒，回到座位坐着发呆。
不一会，白雾听到身后资料室里有动静，走过去看时，原来是Iris在里面窸窸窣窣地倒腾资料，便问她找什么。
Iris道：“我看到你发给我的参展样品申请单里面有很多是已经成交的大客户的大货成品，就去问仓库要，阿西吧，他们说那些都是按订单生产，按订单发货的，不备库存。然后我就想到，这些大客户大部分都是你的，你又有留样的习惯，想找你要，你这两天又忙得飞起，半天找不见人影，所以只好自己动手，来这找了。”
“我来吧。”白雾说着，就进资料室找了十几个知名品牌的测距仪包装成品递给Iris。
Iris捧不下，白雾便又带她去夔青青那，问青青借用行李箱，把样品装了进去，Iris又把前台给她的参展文具也都堆在里面，等品质部把准针的样品测完，市场部的宣传资料印刷好送来，再一起收拾。
白雾看着两个行李箱和一堆参展物料，忽然感觉科隆展已经近在眼前，而Jet的样机和豪爽的Bug仍无着落，一种凝重的紧迫感将她吞噬。
白雾立马振作精神，再次投入到Bug测试中。
时间过得很快，接近五点时，渡寒澶的微信又来了，问她样机进度，白雾看窗外太阳已经下山，便回复“马上去问”四个字，和玉塘风说了一声后，即下楼去找裴意浓。
白雾走楼梯刚路过五楼电梯口，就看到裴意浓和他下属走出来电梯仓，白雾单刀直入，问他测试进度，裴意浓眉头紧锁，摇头叹息。
“十台都测了，都NG吗？”白雾明知结果，仍忍不住问道。
裴意浓边走边说：“今天的测试更有说服力，正好光照强度有一段时间定在三万Lux，我又正好是十台E9一起测的，测出来的数值虽然不统一，但是结果都一样，不合格。而且有几分钟光照达到五万Lux，误差大得更离谱。”
白雾试探性地问：“这个问题很严重啊，你觉得是什么原因导致的？”
“不是生产就是研发。”裴意浓毫无顾忌地说：“我虽然刚来公司不久，对技术不是很了解，但是以前我在其他工厂与遇到过类似的问题，批量生产的产品达不到宣称的规格，原因就出在这两个部门。”
“那你打算怎么办？”白雾问。
不一时，两人回到品质部办公室，裴意浓往经理的座椅里一坐，道：“我既然坐在品质部经理的位置上，一切与品质有关的问题自然应该由我去推动解决。你问我怎么办，我现在说不好，但是生产部和研发部这两个部门我肯定是要去找的，先把原因搞清楚，再说其他的。”
白雾喜得舌头打结，道：“对对对，先搞清楚原因。不过裴经理，我先给你打个预防针，华经理那还好说，研发部高总那，你一定要谨慎一点。”
裴意浓道：“为什么？”
白雾便把高邱的怪癖和跟华成峰、肖祺等人的矛盾粗略地说了一遍。
裴意浓越听脸色越青，道：“怎么每个工厂都这样，这么不团结呢！各有各的想法，各打各的算盘，这样品质还怎么做！按照ISO的说法，品质是全公司共同的目标，面试的时候我也跟老板说了，他要是请我来准针，遇到难题，他必须站在我这边。华经理也好，高经理也好，他们要是不配合，我就只好请老板出面。”
白雾听裴意浓的口气真是比自己还单纯，当下既不好拆穿又不好打击他的信心，便笑道：“你放心，你尽管往前冲，我在后面给你呐喊助威。马上下班了，明天又是周末，这些样机我急着要，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找他们呢？”
裴意浓道：“今天太晚了，这事一两句话又说不清楚，还是等明天再看吧。”
白雾不便再催，遂与裴意浓告别。
上楼梯回六楼时，白雾给渡寒澶回微信，写道：“澶哥，我刚从品质部出来，他今天又测了十台E9，结果仍不理想，我们现在得出大致的结论，这应该是批量性的问题，想找出一个合格的样品可能比较难。所以我们打算等找到原因后重新做一台样品给您，所以今天样机肯定寄不出去了。明天我会来公司加班，继续盯他们的改进进度，争取周末寄出去。给您造成麻烦，实在抱歉。”
很快，渡寒澶发了一个叹气的表情过来，没有写任何文字。
白雾又写“抱歉，一有消息，我一定第一时间通知您。”
此后渡寒澶再没回复，白雾也没辙，只好先把他撂到一边。
回到健身房，白雾又开始继续找Bug。测到六点，仍无所获，白雾便对玉塘风道：“下班了，你要是没什么事，就回去吧，剩下的我一个人测。”
玉塘风道：“你以为你是哪吒啊，这么多你一个人怎么测的完？再说我又没有女朋友，这么早回去干什么呢？还不如和你一块并肩战斗，这多有意思。”
白雾道：“这不是你的本职工作，你又还没转正，我不想让你感觉准针在剥削你。”
玉塘风暂停测试，直起腰轻轻揉着，笑道：“雾姐，你这是在关心我吗？你是怕我厌烦这些工作，没转正就当逃兵跑了？”
白雾也直起腰，瞪着玉塘风，道：“你说什么？”
玉塘风立马偃旗息鼓，道：“我说，我喜欢测距仪，我爱准针，我绝对不当逃兵。”
这句话明显有歧义，白雾虽然不爱听，却没有反驳的理由，只得闭口，继续测试。
不多久，白雾实在放心不下这两天积攒的邮件，今天周五，再不回复就要等到下周了，下周就要出发去德国，时间更紧，更没时间回邮件，于是鸣金收兵，结束战斗，回座位忙活去了。
忙到九点多，两人才乘地铁各自回家。
临行前，她又问裴意浓E9测试的进度。
裴意浓告诉她，现有的样机已经测完了，华成峰不许他再换新样机，所以测试只能暂停。
白雾的好心情由此而终，蔫蔫地说：“我去找华经理说说。”
说罢，她即拿齐物料来找华成峰，华成峰在产线上试验治具，白雾把一套样品往华成峰眼皮底下晃了晃，道：“华总，看看这是什么？”
华成峰扫一眼就知道怎么回事，道：“都到齐了？整机什么时候要？”
白雾言笑晏晏，道：“不急不急，我们出发去德国之前给我就行。对了华总，我去德国，你有什么要买的没有？奶粉，巧克力，红酒，化妆品，只要你开口，我保准给你带回来。”
华成峰打量白雾道：“你不对劲，这么用糖衣炮弹攻击我，是想让我干什么？”
白雾笑呵呵地翻个白眼道：“华总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聪明！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让你给裴经理再多换几个E9，让他多测一下日光性能。这次送样很重要，我不想这么不明不白地就把样品送出去，万一出个意外，把项目搞砸了，对大家都不好。尤其对你不好。”
“对我不好？”华成峰把几个HT1放入治具中，道：“哪里对我不好？”
白雾笑道：“你不是经常说，要提高销售部MOQ的数量吗？几百几百个的订单，你一天生产要换好几次产线，时间都浪费在订单生产前的准备工作上了，把你的效率报表和单位生产成本的数据弄得很难看。要是Clock的订单一下来，你不就可以一个月都不用换线了吗？每天一上班就可以接着做昨天的事，效率不是蹭蹭往上涨？项目砸了，你这个梦想就完不成了。”
华成峰笑道：“你这个说法虽然有道理，但是这两年你手里又不是没有大订单，十几天不换线的订单我也做过，是挺爽。但是E9我是真不想给。”
“为什么？”白雾问，声音软绵绵的。
“因为我不想让裴意浓浪费时间，”华成峰摆弄治具，道：“结果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二十六台E9，百分之百不合格，这说明什么？说明这是批量性问题。如果不同批次都有问题，那就说明不是来料或者生产的问题。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是研发的问题？”白雾有点明白，又有点不明白。
华成峰不说话，埋头弄他的治具。
“那你为什么不跟裴经理直说呢？”白雾道：“以裴经理的性格，他应该会推动研发部改善这个问题吧？”
华成峰道：“我为什么要说？裴意浓不是厉害吗？他会想不到？我跟他说，除了得罪研发部，还有什么好处？他要是真心想推动产品质量升级，现在的资料足够他推动的呀！”
白雾忽然明白了，华成峰可能没少在裴意浓严肃较真的风格下吃瘪，所以在合理范围内，他也想给裴意浓吃瘪。另外他惧怯高总，由来已久，他不想与高邱冲突，也在情理之中。
所以白雾只好换个思路，道：“你对测距仪的了解，不比研发部的人少。你觉得原因可能是什么？”
华成峰道：“原因我知道，但我不能说。我劝你也不要去摸老虎屁股。”
“摸老虎屁股？”白雾抓住关键字道：“你说的这只老虎是指高总，还是肖总啊？”
华成峰笑道：“我不上你的当。你自己悟。”
白雾估计在华成峰这里问不出什么来，只得说：“华总，你帮帮忙吧！你只要答应让裴经理再多测十台E9，你想带什么德国货，你要多少我给你带多少，好不好？至于裴经理有没有胆量去跟高总说，我再去求他，总行了吧？”
华成峰看白雾可怜兮兮的模样，哪狠得下心不答应，道：“听说德国的锅很有名，能带吗？”
“能能能！”白雾点头如捣蒜道：“当然能！”
获得华成峰的首肯，白雾又去把消息转告给裴意浓，与裴一起去仓库换了两台E9出来才放下心，往六楼上去。
玉塘风见她去了许久，终于回来了，问她原因，她只轻描淡写说了一句，Jet的物料回来了，已经拿给华成峰组装整机去了，暗含感激玉塘风的意思，不过没直说。
两人继续测试豪爽，期间各自有事，离开过一会，但都以测试为要，其他杂事穿插，都未打断测试的整体进度。
测到六点，依然一无所获。
两人苦熬到七点，各自的第二个反射面都还没测完。白雾这个时间点通常都会趁办公室比较安静，处理那些费脑筋的邮件，今天被豪爽的测试折磨得脑浆搅成了浆糊，一颗脑细胞都懒得动，哪还有心思回邮件，于是拖着沉重的身体下班了。
玉塘风呵护至地铁站，白雾也没多说。
次日，周五。
白雾的工作还是以寻找豪爽的Bug为主，只不过因为这个题目比较难，白雾内心比较抵触，所以积极性已大不如往日。
好在昨晚休整了一晚，今早在座位上拖拉了一会，九点一刻多又拿起样机和记录本等家伙往健身房而去。
到健身房，东西刚放下，手机就响了一声。白雾拿起来看，是渡寒澶发来的微信，问她样机今天能不能发。白雾估计裴意浓一天测十台E9可能测不完，故而回复说现在不能确定，下午晚点再看，渡寒澶也就没再多问。
白雾面对一屋的各式反射面，实在打不起精神，忽然想起宣自珍这么多天都没催她要样机，不如给她发个微信，于是把样机准备的过程和E9面对的难题编成几条消息，发给了宣自珍，宣自珍的反应正如白雾所料——
没有任何反应。
之后玉塘风进来，两人又继续昨天的测试。
测到中午，完成第二个反射面，仍一无所获，白雾在大家吃午饭的期间，处理了几封紧急的邮件，之后吃过玉塘风带回来的盒饭，下午又继续找Bug。
断断续续测到三点半，白雾的耐心濒临崩溃，只得暂停偷一会懒，回到座位坐着发呆。
不一会，白雾听到身后资料室里有动静，走过去看时，原来是Iris在里面窸窸窣窣地倒腾资料，便问她找什么。
Iris道：“我看到你发给我的参展样品申请单里面有很多是已经成交的大客户的大货成品，就去问仓库要，阿西吧，他们说那些都是按订单生产，按订单发货的，不备库存。然后我就想到，这些大客户大部分都是你的，你又有留样的习惯，想找你要，你这两天又忙得飞起，半天找不见人影，所以只好自己动手，来这找了。”
“我来吧。”白雾说着，就进资料室找了十几个知名品牌的测距仪包装成品递给Iris。
Iris捧不下，白雾便又带她去夔青青那，问青青借用行李箱，把样品装了进去，Iris又把前台给她的参展文具也都堆在里面，等品质部把准针的样品测完，市场部的宣传资料印刷好送来，再一起收拾。
白雾看着两个行李箱和一堆参展物料，忽然感觉科隆展已经近在眼前，而Jet的样机和豪爽的Bug仍无着落，一种凝重的紧迫感将她吞噬。
白雾立马振作精神，再次投入到Bug测试中。
时间过得很快，接近五点时，渡寒澶的微信又来了，问她样机进度，白雾看窗外太阳已经下山，便回复“马上去问”四个字，和玉塘风说了一声后，即下楼去找裴意浓。
白雾走楼梯刚路过五楼电梯口，就看到裴意浓和他下属走出来电梯仓，白雾单刀直入，问他测试进度，裴意浓眉头紧锁，摇头叹息。
“十台都测了，都NG吗？”白雾明知结果，仍忍不住问道。
裴意浓边走边说：“今天的测试更有说服力，正好光照强度有一段时间定在三万Lux，我又正好是十台E9一起测的，测出来的数值虽然不统一，但是结果都一样，不合格。而且有几分钟光照达到五万Lux，误差大得更离谱。”
白雾试探性地问：“这个问题很严重啊，你觉得是什么原因导致的？”
“不是生产就是研发。”裴意浓毫无顾忌地说：“我虽然刚来公司不久，对技术不是很了解，但是以前我在其他工厂与遇到过类似的问题，批量生产的产品达不到宣称的规格，原因就出在这两个部门。”
“那你打算怎么办？”白雾问。
不一时，两人回到品质部办公室，裴意浓往经理的座椅里一坐，道：“我既然坐在品质部经理的位置上，一切与品质有关的问题自然应该由我去推动解决。你问我怎么办，我现在说不好，但是生产部和研发部这两个部门我肯定是要去找的，先把原因搞清楚，再说其他的。”
白雾喜得舌头打结，道：“对对对，先搞清楚原因。不过裴经理，我先给你打个预防针，华经理那还好说，研发部高总那，你一定要谨慎一点。”
裴意浓道：“为什么？”
白雾便把高邱的怪癖和跟华成峰、肖祺等人的矛盾粗略地说了一遍。
裴意浓越听脸色越青，道：“怎么每个工厂都这样，这么不团结呢！各有各的想法，各打各的算盘，这样品质还怎么做！按照ISO的说法，品质是全公司共同的目标，面试的时候我也跟老板说了，他要是请我来准针，遇到难题，他必须站在我这边。华经理也好，高经理也好，他们要是不配合，我就只好请老板出面。”
白雾听裴意浓的口气真是比自己还单纯，当下既不好拆穿又不好打击他的信心，便笑道：“你放心，你尽管往前冲，我在后面给你呐喊助威。马上下班了，明天又是周末，这些样机我急着要，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找他们呢？”
裴意浓道：“今天太晚了，这事一两句话又说不清楚，还是等明天再看吧。”
白雾不便再催，遂与裴意浓告别。
上楼梯回六楼时，白雾给渡寒澶回微信，写道：“澶哥，我刚从品质部出来，他今天又测了十台E9，结果仍不理想，我们现在得出大致的结论，这应该是批量性的问题，想找出一个合格的样品可能比较难。所以我们打算等找到原因后重新做一台样品给您，所以今天样机肯定寄不出去了。明天我会来公司加班，继续盯他们的改进进度，争取周末寄出去。给您造成麻烦，实在抱歉。”
很快，渡寒澶发了一个叹气的表情过来，没有写任何文字。
白雾又写“抱歉，一有消息，我一定第一时间通知您。”
此后渡寒澶再没回复，白雾也没辙，只好先把他撂到一边。
回到健身房，白雾又开始继续找Bug。测到六点，仍无所获，白雾便对玉塘风道：“下班了，你要是没什么事，就回去吧，剩下的我一个人测。”
玉塘风道：“你以为你是哪吒啊，这么多你一个人怎么测的完？再说我又没有女朋友，这么早回去干什么呢？还不如和你一块并肩战斗，这多有意思。”
白雾道：“这不是你的本职工作，你又还没转正，我不想让你感觉准针在剥削你。”
玉塘风暂停测试，直起腰轻轻揉着，笑道：“雾姐，你这是在关心我吗？你是怕我厌烦这些工作，没转正就当逃兵跑了？”
白雾也直起腰，瞪着玉塘风，道：“你说什么？”
玉塘风立马偃旗息鼓，道：“我说，我喜欢测距仪，我爱准针，我绝对不当逃兵。”
这句话明显有歧义，白雾虽然不爱听，却没有反驳的理由，只得闭口，继续测试。
不多久，白雾实在放心不下这两天积攒的邮件，今天周五，再不回复就要等到下周了，下周就要出发去德国，时间更紧，更没时间回邮件，于是鸣金收兵，结束战斗，回座位忙活去了。
忙到九点多，两人才乘地铁各自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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