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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章 趁夜出逃

    深夜,凉月如水,慕观樾坐在葡萄架下,他屏退了所有下人,一个人在院中独坐,若有所思。

    身后传来脚步声,一个小厮悄悄地走近过来。

    慕观樾的眉头皱起,语带烦躁地道:“不是给你说了,不要让任何人打扰我,到底何事?”

    小厮赶紧惶恐回禀道:“王爷,我也知道你的脾气,可是八皇子他非要见你。”

    一听说慕轩淳到来,慕观樾眉头舒展,摆手道:“快把他请进来!”

    不一会儿,小厮带着慕轩淳来到王府的花园内。

    慕观樾对小厮使个眼色,小厮赶紧退了回去,他明白王爷的意思,出去布置好一切,现在慕观樾与慕轩淳有重要的事情要谈。

    等到小厮出去,慕观樾问道:“你是怎么来的,可曾有人知道?没有被慕知枫发现吧?”

    慕轩淳拍拍华服上的草屑,他知道现在京城暗流涌动,形势异常严竣,达到了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地步。

    一个不小心,极有可能万劫不复。

    “王叔但请放心,我是翻墙进来的。一路上我可是一直留意,绝不会被别人跟哨。”

    “那就好。”慕观樾微微点头,示意慕轩淳坐下,给他倒了一杯酒:“这酒是夷族进贡的百果酿,入口清甜,难得的佳酿。”

    慕轩淳显然没有这位王叔能沉得住气,再好的美酒于他来说都饮之无味,开门见山道:“王叔,母后和父皇现在身患恶疾,所有的事情都被九皇叔把持着,宫中局势不太好。”

    慕观樾斜睨慕轩淳一眼,叹了一口气说。

    慕观樾闭口不言,显是想听听慕轩淳的看法。

    慕轩淳尽量把声音压得极低,以防隔墙有耳:“王叔,帝后患病这件事情,我看八成是假的。”

    他凑近慕观樾,两人几乎脸对着脸:“我这两天在宫中走动,发现宫中其他人生龙活虎的,丝毫没有感染疫病的迹像。为何独独帝后有疾?”

    慕观樾肯定地点头,肯定地说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更像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慕轩淳猛地站起,声音陡地拔高:“王叔,现在我们必须做点什么。要是按兵不动,我们必然会遭殃!不若,我们集合兵力,杀进宫去!”

    先前对慕轩淳的欣赏荡然无存,慕观樾敲着自己的脑袋:“轩淳,现在还不是时候,有些事情不是光靠武力能解决的!先不说敌人会不会与我们正面交锋,光是一大群人乌泱泱地进宫,先是惊了帝驾,那如何是好?况且九王爷的势力太大,我们可能抗衡不过。”

    慕轩淳羞愧地低下头,论到权术谋略,他不及王叔的万分之一。

    “都是我不好,思虑不周。”他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原地转来转去:“可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吧?”

    慕观樾看着远处默默说道:“且先静观其变再说。等我有了周密的计划再行通知于你。”

    “也只好如此吧!”慕轩淳叹口气:“王叔,我们得赶快救出父皇才是。”

    “你现在在我府上住下,九王爷搜查不到这里,能保障你的安全。”

    等慕轩淳离开,慕观樾起身,向闻溪居住的别院行去。

    路上,他喃喃自语:“这才一刻不见她,倒是想着慌。何止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怕是一刻不见,都像隔三生三世。”

    “青玉有缺,思君有恙兮!青玉无缺,我心惴惴兮……”

    淙淙的琴声有如流水从闻溪的房间内流出。

    慕观樾站在别院中,看着房间犹自亮着的灯火,他的心上人正在深夜弹琴。

    从袅袅的琴音里,他听出她深深的担心。

    突然间,房间里传出“哎呦”一声,琴音戛然而止。

    慕观樾心猛地提起,大步流星地推开门。

    开门的刹那,闻溪伏在琴案上,一头乌发好像泼墨也似,呜呜的幽咽声更使得慕观樾慌了神。

    他急步来到桌案前,语声忧急地道:“闻溪,你没事吧?”

    闻溪抬起头,两眼红肿,犹有清泪挂在脸颊,好似那带露的芙蓉一般。

    见到慕观樾慌乱的神情,她哭得更凶了。

    慕观樾从她的琴音里已经听出她的心事,两心有如一心,宽慰她道:“闻溪,你放心,帝后不过身染小疾,很快就会好的。”

    闻溪抬起头,认真地问:“你说得是真得吗?”

    慕观樾郑重其事,吹胡子道:“我还会骗你?”

    慕观樾伸出手,爱怜地替闻溪抹去脸上的清泪:嗔怪地道:“倒是你,再哭的话下次见帝后,一定会变丑了。”

    闻溪打开慕观樾的手,白了他一眼:“我才不要变丑。”

    气氛因为慕观樾的一句话,变得轻松起来,有暧昧的气息在两人之间酝酿。

    余光中,慕观樾瞥见闻溪的手指上有血,惊声叫道:“你流血了,等着,我给你拿金疮药!”

    说着,急急地起身出去了。

    过了会儿,慕观樾拿了金疮药进来,小心谨慎地为闻溪包扎伤口。

    闻溪看着他认真的样子,那俊美的脸庞越看越是着迷。

    很快,慕观樾包扎好了,闻溪抽回手:“其实用不着这么大题小做,我就是弹琴时不小心弄断琴弦割伤了手。”

    慕观樾急道:“怎么能不小心呢,万一留下什么伤痕,那就不好看了。”

    闻溪想起另外一件事,声音突然变了:“我只不过受了一点小伤,你受的伤可是非常严重,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见闻溪如此关心自己,慕观樾的心像吃了蜜一样甜,他握起闻溪的小手放在自己的伤处:“我一个铁打的男儿,受这么点轻伤不算什么。”

    两人离得很近,四目相对,闻溪能看得到慕观樾眼中流露出来的无尽柔情。

    这种眼神,只有对她才有,不禁有些意乱情迷。

    慕观樾看着闻溪如玉的脸颊,吹弹可破的皮肤。

    突然间慕观樾猛地将闻溪搂进怀里,嘴唇深深地吻了下去。

    慕观樾仿佛要把闻溪揉进自己的骨头里,这一刻,对于他们来说,是属于他们两人的世界,没有任何人可以打扰得到。

    如果没有遍布京城的情报网络,慕观樾做为一个王爷,断然不会在风云涌动的京城安坐不动。

    此刻,慕观樾正在书房里处理手下收集来的各种情报。

    关于京城的形势,他大致有一个模糊的轮廓,正在思索的关键时刻,门被推开。

    如今慕知枫看看掌控着皇宫,他必须尽快做出对策。

    一个婢女语态惶急:“王爷,闻溪小姐今早卧床不起,食欲不振,还伴有时不时的咳嗽。这可怎么办!”

    慕观樾见到婢女私闯书房,有些不悦。

    不过这种不悦很快便被不安取代,闻溪可是他的命,绝对不允许她出任何问题。

    这边慕观樾听说慕闻溪生病,哪里还顾得上其他,离座而起,急急地向她的居处而去。

    来到慕闻溪的闺房,她面色苍白,声音有气无力。

    侥是这个时候,她还安慰慕观樾道:“观樾,你且宽心,我大概是着了凉,你不必太过担心!”

    慕观樾神色冷厉地扫过伺候慕闻溪的下人,声音阴沉地道:“请大夫了吗?”

    下人垂头禀道:“我们刚才发现,正要去请大夫!”

    慕观樾厉吼道:“那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请大夫!”

    下人小跑着去请大夫,房间里只余他和慕闻溪。

    慕闻溪劝道:“你也不用生这么大的气,对身体不好。”

    “知道了。”慕观樾随口答道,俯身拿毛巾在热水里醮了醮,拧干后放到她的额头。这才坐下,想陪她说着体己话儿。

    谁知刚坐到床侧,又有侍卫在院中禀报:“王爷,府上来了一位戴斗笠的男子,他执意要见你。我们说你没时间,谁知他非但不走,反而在大厅中自个儿找张椅子坐了下来。我们想要将他驱逐出去,但对方说了他有极重要的话要亲自对你讲。我们也不敢过于为难他,特来请你定断!”

    如果在往日,慕观樾肯定亲自出去。但现在慕闻溪卧病在床,他烦躁地摆手:“不见,跟他说回去吧!”

    侍卫正要去执行,床上的慕闻溪抓着慕观樾的手说道:“如果你因为我耽误了正事,那等下我就不让大夫诊治!”

    闻溪撅着嘴气呼呼的,腮帮子高高鼓起,样子在慕观樾看来,甚是可爱。

    慕观樾起身捏了捏她粉白的脸颊:“好,听你的,我这就去见那个人。”

    说着,他和侍卫一起去到大厅。

    大厅之中,只有这么一个戴着斗笠的人,他正坐着喝茶。

    听到脚步声,斗笠男起身,向慕观樾抱拳道:“参见王爷!”

    这声音熟悉至极,不晓得对方的身份,所以慕观樾仍是忍不住露出喜色。

    来得不是别人,正是千辛万苦寻找的神医杜衡。

    带着杜衡来到书房,杜衡这才将斗笠摘下,露出本来的面目。

    慕观樾执着杜衡的手:“神医,你可真是让我好找啊,怎么也找不到。你可终于来了,我真的是太高兴了。”

    因为声音大,慕观樾原本的伤口被牵动,痛得倒抽凉气,额头也渗出细密的汗珠。

    这边,杜衡没有答话,反而手上不停,行云流水也似地写下一张方药,交到慕观樾的手里。

    前后的时间,不过三秒钟。

    慕观樾接过药方,神情诧异至极,这种感觉,好像杜衡早就知道自己遇刺的事情,事先将药方准备好了。

    杜衡也不隐瞒,笑道:“王爷,你可听说过灯下黑?”

    慕观樾浅浅地一笑,拍拍额头:“我明白了,其实你一直没有离开京城,对也不对?”

    杜衡点头:“王爷,你说得没错。你的信我也收到了。只是一直犹豫着该不该来,到最后,

    还是放心不下,过来看看。”

    所谓的犹豫,慕观樾能理解,杜衡父亲的死让他不想再与皇家之人有任何牵涉。

    但医者仁心,杜衡到底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因为慕观樾帮他找到了杜仲。

    这份恩情,杜衡一直没有还。

    “我理解,我理解……”慕观樾轻拍杜衡的肩膀。

    杜衡能从慕观樾的眼神里看到他的真情实意,颇有一种遇到知己之感,更坚定地认为,他来王府的选择是对的。

    慕观樾一拍额头:“咱们两个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倒是忘了眼下正有一个病人要请你去诊治。”

    杜衡微微一笑,能让王爷如此牵挂的病人,必是那位慕闻溪姑娘了。

    慕观樾率先迈步:“正是需要杜衡医师您的时候呢。”

    慕观樾打开书房的门,当先在前面带路。

    再次来到慕闻溪的闺房,其时已经有一个大夫在诊治。

    慕观樾着下人带大夫到账房领取出诊费,把他打发走了。

    慕闻溪一见到杜衡,竟尔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慌得慕观樾替闻溪摆上靠枕。

    闻溪惊喜道:“杜神医,你说我这病也奇怪,它一见到你来,先自好了一大半。”

    杜衡亦笑道:“慕姑娘说笑了,哪有不给人诊病,病就好了的。”

    下人搬来一张矮凳让杜衡坐下,坐好后,杜衡对慕闻溪道:“劳烦姑娘把手伸出来!”

    慕闻溪如言伸手一截玉臂,杜衡替她把脉。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过去,又换另只手。

    直到两只手都把过脉,杜衡这才起身净手。

    慕观樾一直观察着杜衡的神情,他自始至终微皱着眉头。

    等到杜衡写下两副药方,叮嘱下人好好服侍慕闻溪按时喝药后,慕观樾这才开口:“怎么,闻溪的病很麻烦吗?”

    杜衡摇了摇头:“风寒之疾不过是表象,寻常的大夫都能诊治得了。只是——”

    慕观樾追问道:“只是什么?”

    杜衡宽慰道:“王爷请放心,这病不会对慕姑娘的身体造成多大伤害。只是想要去除病根,

    却是有些麻烦。”

    慕观樾长长一叹:“心病还需心药医啊。”

    这句话说出,慕观樾总算松了口气,杜衡的话有话外之意,在场的人都懂。

    这心病,就是慕闻溪一直忧心着帝后的疫疾。

    看着闻溪将药喝下去,慕观樾知道他还有很多事急着去做,不能每时每刻地陪在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