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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 杜衡突现

    想了想,他着下人去请慕轩淳,让他代为照顾闻溪。

    直到慕轩淳到来,慕观樾郑重其事地交待道:“轩淳,你可一定要照顾好闻溪。这个任务非常重大。”

    慕轩淳拍着胸脯保证:“皇叔,你放一百个心,等你回来,闻溪姑娘不会少一根头发。要是真得少了,你拿我是问。”

    话说得没错,但神态促狭。

    慕观樾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才和杜衡再次去到书房。

    等到慕观樾走后,闻溪就感觉精神倦怠,恹恹欲睡。

    杜衡给她开的药,其中一味是安神花,具有让人安睡的作用。

    慕轩淳陪她说着话,听着听着,闻溪就感觉他的声音好像很近,又好像很远。

    闻溪有一句没一句地答应着,长长的睫毛合上,过不多大会儿,就进入梦乡。

    替闻溪盖上被子,掖好被角。

    慕轩淳仔细看着闻溪的面容,这神态与慕愿欢十足十地相同,就好像同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

    慕观樾对她恩遇有加,足可达到了含在口中怕化、捧在手心怕碎的程度。

    之前慕观樾对慕愿欢所有的爱都转移到了闻溪的身上,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是不是在皇叔的心底,早就忘记了慕愿欢?

    摇摇头,慕轩淳不再想这些。

    过了会儿,他又自个儿轻笑。从小他就对慕观樾有些畏惧,再看皇叔到慕姑娘面前,亦有些畏惧。

    这还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自个儿想着心事,慕轩淳并未留意到闻溪这边的情况。

    闻溪的柳眉微微蹙起,额头渗出细密的香汗。

    过了会儿,闻溪紧紧地抓住被子,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发白。

    无穷无尽的噩梦一个接着一个,它们挤压着闻溪,像要把她逼到一个黑暗的角落。

    闻溪努力地蜷缩自己,害怕得双手抱肩,靠着墙壁独自饮泣。

    闻溪又想起来在流放西疆的路上,亲生父母相继去世。

    可噩梦并不因为她的弱小而对闻溪有所怜悯,它们狰狞地靠近,发出嚣张而刺尖的笑声。

    闻溪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身处在无底深渊的孩子,看不到半点儿光明。

    它们来了,她只有徒然挥动着手臂,拼命地驱赶,嘴里还在不停地惊惧大叫:“你们快走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不止在梦中发出声音,现实中,闻溪梦靥了,也在狂乱地挥舞手臂,嘴里发出“不要过来”的惊恐叫声。

    慕轩淳知道闻溪做噩梦了,使劲地晃着对方的肩膀:“闻溪,快醒醒,你是在做梦。快醒醒!”

    慕轩淳心里颇有悔意,皇叔让他照顾好闻溪,可刚才思想走岔了,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闻溪抓住了慕轩淳的胳膊,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她是那么用力,以致于指甲嵌进慕轩淳的肉里,涌出血丝。

    好在出过一场冷汗之后,闻溪不见任何动作,复又平静下来,只是她的手依然没有放开慕轩淳。

    慕轩淳苦笑着:“这都什么事,照顾个病人,还把自己给整受伤了。”

    “皇兄……”

    闻溪的声音有气无力,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儿。

    一刹那间,慕轩淳有若电流游遍全身,整个人愣在当地:“愿欢!”

    心念电转,之前他早就怀疑过闻溪的身份,只是没有实际的证据。

    如慕观樾那种三千弱水只取一瓢的性格,怎么会突然将爱意转移到闻溪的身上。

    慕观樾之所以对闻溪爱得变本加厉,那是因为失而复得啊。

    而闻溪一句“皇兄”,这无疑使得慕轩淳更加确定闻溪的身份。

    闻溪,慕愿欢,其实就是一个人啊!

    另只手替闻溪擦去额头的汗水,慕轩淳在心里发誓,闻溪这次我一定不会让你再受苦了。我也一定会将这个秘密保留在心里。

    这里发生的事情,慕观樾自然是不知道的。

    他正和杜衡坐在书房里,详细地给杜衡讲述帝后及皇帝所患疫疾的症状。

    杜衡仔细聆听着,不放过任何一种病相。

    慕观樾讲毕,问道:“杜神医,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杜衡瘦长的指节敲击着紫檀木桌面,斟酌用词:“我有六成以上的把握,认为皇帝和帝后他们并不是得病,而是中毒了。”

    “你确定?”为了验证心中的想法,慕观樾不得不慎重地再问一遍。

    杜衡点头:“我自问医术了得,但具体还要等见了他们才能确诊。

    不过经王爷一番诉说,我推断他们是中毒了,而这下毒之人必是杜仲。”

    这样说,慕观樾的心里有了底,杜仲和杜衡的关系太过亲密,杜衡就是因此,才不敢将话说得太满。

    杜衡观察着慕观樾的神情许久,对方摸着微须的下巴,显是陷入了长时间的思考。

    过了好大一会儿,阳光西斜,树影婆娑。

    慕观樾的眼睛再次焕发光彩,杜衡这才问道:“王爷可是有了计划?”

    “没有。”慕观樾苦笑着摇头:“你怀疑是杜仲,却也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我以为,时下最重要的不是找出下毒的凶手,而是另外一件事情。”

    对于慕观樾来说,这不是计划,而是一步至关重要的棋。

    走对了,那接下来才会有详细的计划。

    “什么事情?”

    慕观樾露出自信的神彩,指着杜衡:“这一切都需要神医出手。”

    杜衡指着自己,摸不着头脑:“王爷真是越说我越糊涂,还请把话讲明。”

    慕观樾微笑道:“其实很简单,只要神医出手将皇兄的毒去除,不就行了。”

    杜衡一拍桌子,长身而起,大赞道:“王爷说得果是没错,现今陛下中毒。一旦他的毒去除,那事情确是好办得多了。”

    慕观樾点头:“对,皇兄的毒去除,那些宵小之人就会有所忌惮,不敢胡做非为。”

    这边,杜衡却又犯了难:“只是想要配制解毒的药方,还需要我亲自进宫见到陛下本人才好。这却又不好办了。”

    慕观樾一愣,皇宫中的形势不容乐观,不比往日。

    如果在往日,慕观樾一个王爷带一个人过去,那还不跟吃饭似地简单。

    迟疑了下,慕观樾慎重地道:“杜神医,不进宫真得就没有办法解帝后的毒吗?”

    苦笑着摇头,杜衡道:“王爷说这话却是对医道不甚了解,单拿简单的晕倒,都有上万个病灶。不见患者就开药方,哪怕华佗再世,恐怕也会适得其反。更何况,患者的地位何其重要。”

    “我倒是门外汉了。”

    见杜衡说得又快又急,声音带着余怒。

    慕观樾知道,杜衡做为一名神医,其权威不可侵犯,这才主动道歉。

    纵使杜衡是一个奇才神医,也不能够确定皇帝和皇后中的到底是哪种毒。

    万一用错了药,不能帮帝后解毒,反而危及到了帝后的性命,那可就不好了。

    杜衡也意识到自己说话失理,赶紧道:“王爷言重了。”

    慕观樾摆摆手,踱来踱去。

    刚想到破局的办法,新的问题又紧跟着产生,这还真得是,唉……

    杜衡在一边静呆了一段时间,见慕观樾沉吟未决。

    他知道慕观樾心里所担心得是,现下皇宫之中,慕知枫和大将军楚煜控制了局面,到处都是他们的眼线。

    冒然进皇宫,只会牵一发而动全身,搞不好会打草惊蛇。

    杜衡试探性地开口:“王爷……”

    慕观樾回过神:“嗯?”

    杜衡开口道:“我见过村野中人打狼,他们要先把狼引出深山,这样它就丧失了地理优势,不能借着密林躲藏。”

    慕观樾点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说想把他们引出皇宫,然后我们再进宫,对也不对?”

    杜衡点头,王爷举一反三的能力,非常人能及。

    轻叹一声,慕观樾道:“你所说的,我未尝不想,两人既是身在皇宫,又掌握主动,如何肯离开?你可有办法让他们离开。”

    事情的麻烦程度,可谓环环相扣。

    杜衡的眉头不自觉地凝成疙瘩,说来说去,引慕知枫和楚煜离宫,看似简单,实则困难。

    慕观樾负手而立:“我是慕知枫,无论如何,我都绝不会离开皇宫一步。一旦离开,就相当于舍弃了绝对的优势。”

    杜衡知道在权谋方面,他无论如何也是帮不忙的,眼见天色向晚,起身准备告辞。

    慕观樾却道:“神医且不着急走,等吃过饭再走。”

    杜衡坚持道:“王爷,来日再来叨扰。”

    慕观樾拦在杜衡的面前,掐着指肚比划:“神医,其实我还有一点微不足道的小忙,需要你出手。”

    杜衡道:“王爷有什么忙但说无妨。”他头一次看见慕观樾有些忸怩的神态,心下更加奇怪。

    “其实……就是闻溪的病。我想让神医不吝再施医术。”

    杜衡哈哈大笑起来:“难得见王爷对闻溪姑娘如此上心。她也是我的朋友,理当如此。”

    见杜衡答应下来,慕观樾赶紧在前面带路,两人从书房走向闻溪的居处。

    刚来到庭院中,就见到伺候闻溪的下人气闷闷地站在一边。

    慕观樾咳嗽一声,下人反应过来,慌忙向慕观樾行礼:“王爷!”

    慕观樾阴着脸问道:“你不去伺候闻溪,却在这里发什么闷气?”

    虽然做为王爷,平日里不太能与下人亲近,但他对下人都非常好,鲜少有下人主动请求离开王府的。

    下人低头咬着嘴唇,终是下定了决心,抬起头道:“王爷,你进了闻溪小姐的房间,自然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我劝你不要过去。八皇子在里面。”

    慕观樾诧异了,本能地问道:“轩淳怎么了?”

    下人避口不答,反而小碎步绕开慕观樾,去别处干活了。

    杜衡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子会与下人结下什么梁子,这倒真得是奇哉怪也。

    慕观樾快步向闻溪的房间走去,杜衡紧随。

    闻溪房间的门大开着,映入眼帘的情景让慕观樾脸色笼罩一层阴云,并且还在加重。

    慕观樾像一头随时准备攫起的豹子,扑向敌人。

    重重地咳嗽一声,慕轩淳回过头,见到慕观樾脸色愠怒,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他恐怕早就死了成千上百次。

    “王叔……”慕轩淳胆怯地叫了一声,他从来没有见到过慕观樾如此生气,顿时失了分寸。

    顺着慕观樾的眼睛,慕轩淳注意到对方看着他的手,立时明白了是怎么一个情况。

    慕轩淳竟然握着王叔至爱女人的手。护食的王叔,闻溪就是他的底线。

    赶紧放开闻溪的手,他慌乱摆着双手解释道:“王叔,真不是你想得那样。我……”

    慕观樾脸上的怒容犹未散去,冷哼道:“要真是我想的那样,你早就被我的侍卫用乱棍打出去了,还能站在这里跟我讲话?”

    退到一边,慕轩淳不敢与慕观樾争执,这个王叔的脾气他了解得一清二楚。

    “哼——没有别的事情,轩淳你先回去吧。”

    慕轩淳行礼,打算离开,一只脚踏过门槛。

    慕轩淳回望一眼闻溪,对方紧闭着双眼,陷入沉睡。

    那楚楚可怜的样子,就像是无尽凄风苦雨中的一朵柔嫩花朵。

    心不知为何,就像被人狠狠捏了一把,酸涩无比。

    慕轩淳猛地回身,走到慕观樾的面前,再也不顾其他,动情地道:“王叔,你给我交个底儿,闻溪姑娘是不是就是慕愿欢?”

    慕轩淳喉头上下滚动,这句话是冲口而出,哪怕犯了王叔的忌讳,他也要将这件事情搞清楚。

    这是慕轩淳第一次鼓起勇气,这样跟他敬爱的王叔如此说话。

    “胡闹,你在说什么?!”慕观樾大声斥责,心里有些发虚。

    毕竟,慕轩淳与慕愿欢从小一起长大,这件事情迟早会被他发现的。他本就想着能瞒多久,就瞒多久。

    见慕轩淳站在原地不愿离开,慕观樾厉喝一声:“侍卫何在,给我把他请出去!”

    立时脚步声响成一片,十来名侍卫一涌而入。

    慕轩淳既是要寻找真相,绝不会轻易离开,他亢声道:“王叔,就算你说今天把我赶步,明天我还会来。明天你把我赶走,后天我还会来……”

    慕轩淳直视着慕观樾的眼睛:“直到,我得到我想知道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