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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不辞而别

    在南山的这几日,何流整日缠着南山派弟子与他比武,就是数次被打到在地,仍不放弃,死缠烂打;柳平整日总在找各种理由见芙蕖,嘘寒问暖,没事找事地见;谷不凡传授林如风碧海青天剑法,悠然几日未见到他,最清闲的便是悠然。

    谷不凡传授林如风剑法时,告知他:“风儿,因为这不是南山派剑法,我从未告知他人,也从未在他人面前使用该剑法。这套剑法还予你,也算了却了我一桩心事。”

    谷不凡同时告诫他:“这套剑法并不像江湖的传闻一样,得者称霸武林。每个人都有适合自己的武功套路。每个习武之人要在钻研和实战中找到最适合自己的武功路数,习剑也如此。”

    谷不凡与林如风对决一回合,被林如风的天资和武功震惊,感叹道:“林木青虽已把她的毕生绝学传予你,但是你如今的武功早已超过她。他人要习得此剑法,定需要花费三年五载,而你,估计月余。”

    悠然独自一人在后山看晚霞,霞光万道,悠然身在其中,内心平静,如果有一个人和自己欣赏这么没的景色就好了。她心悦林如风,我想下次见到他,想同他说清楚,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问他是否心悦自己。

    此刻她不想等你了,她起身在往回走,在路上碰到了廖喜儿,喜儿笑道:“姐姐,我就说姐姐在后山的,刚刚一个师兄说,你家里来人了,有急事找你!”

    悠然疑问道:“可知是谁,在哪里等我。”

    喜儿噘嘴磕磕巴巴道:“师兄说,一个自称为莫飞的男子,现在厅堂候你。”

    悠然很是不安,一路奔向厅堂。

    悠然见莫飞神情紧张,询问何事。

    莫飞作揖道:“郡主,陛下召您速速进宫!”

    悠然错愕,又定下神道:“莫飞,你在这等我一盏茶的功夫,我和他们告个别。”

    悠然急匆匆去找柳平,见柳平在指导师弟们练剑,喊道:“柳大哥,柳大哥!”

    柳平走到悠然面前,还没等柳平开头,悠然气喘吁吁道:“柳大哥,你知道林如风在何处吗?”

    柳平道:“你现在是见不到她的,他和掌门要闭关一个月!”

    悠然失望道:“我家中来人接我,我有事就先离开了,你帮我和林如风、芙蕖和何流说一声!”

    柳平关切道:“悠然,是否需要我帮忙?”

    悠然作揖道:“不用不用,柳大哥,不是人命关天的大事。那我这便离开了。”

    柳平送悠然上了马车。

    悠然前脚刚走,后脚何流也来辞行。

    何晋派人给何流送来书信,说是有要事与何流商量,自从林如风来过宜山后,何晋一想到十二年前的事,常常夜不能寐。

    柳平不禁感慨:“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田才手盘核桃,默念道:“是该出手收拾佟水寒了!”眼神里充满挑衅与不屑。

    田才去宜山拜访何晋,田才表面上是个小人模样,但他可不是一般的小人。

    何晋寻思:“宜山派与他孔雀城向来没有任何往来,不知这厮又要玩什么把戏。”

    田才作揖行礼道:“何掌门,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何晋冷眼道:“你有话直说,不要磨蹭了。”

    田才阴笑道:“何掌门真是个直爽的人,我就不逗圈子了,我前些日子听说令郎遭人暗算,险些丢了性命,我还听说是清侠山庄干得。”

    何晋毫不客气,怒道:“我们宜山派的事不劳你费心了。”

    田才坏笑道:“当年程青天叶碧海的事我也略知一二。”

    何晋火冒三丈道:“少拿那事威胁我。”

    田才道:“我是不会威胁庄主您的,我想与您合作。”

    何晋道:“你和佟水寒一丘之貉,我和你没有什么好合作的。”

    田才道:“何掌门,这话就过了,怎么说我们之间没有好合作的呢,佟水寒派人险些杀了你的爱子,这些深仇大恨,您难道忘了!”

    何晋沉默了半晌,道:“佟水寒,那卑鄙小人,我不会放过他的。”田才道:“赵庄主,我绝不会让您干伤天害理的事,我只是希望您在天下群雄面前揭露佟水寒的真面目。”

    何晋纳闷道:“你让我这么做,你有什么好处。”

    田才道:“我一心希望佟水寒身败名裂,为我娘报仇。”

    何晋不曾想此二人还有恩怨,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田才道:“二十年,我才八岁,佟水寒知道我爹生性好色,送了个女人给我爹作妾,我爹便答应帮他寻找叶碧海,事成之后,剑谱两人共享。佟水寒送来的女子蛇蝎心肠,一心想成为正牌夫人,毒死了我娘,我爹根本不管我娘死活,不过老天开眼,那女人掉进湖里淹死了,我从小孤苦伶仃,被下人们欺负,这一切,都是佟水寒造成的,我一定要为我娘报仇。”

    何晋听了他的话后,觉得这厮良心尚未泯灭,语气稍稍平和了一些:“怪不得你对你爹的死无动于衷,你也是可怜之人啊!我答应你的要求。”

    田才说的话有真有假,那女子是他推掉湖里淹死的,她根本没想过替他娘报仇,因为他娘对他也不好,尝尝责怪他:“蠢货,都不知道哄你爹开心,没用的东西。”他娘死了,他一点都不难过。每每想到对他不好的人,他都咬牙切齿。

    这时,何流走了进来,道:“爹,你不能答应他!”

    田才故作谈定道:“我知道少掌门在担心什么,如果何掌门有顾虑,在下也不勉强。”

    何晋道:“老夫再考虑下!”

    田才没想到何晋那么听他儿子的话。

    何流道:“家父说要考虑下,那田城主先回去吧!”

    田才碰了一鼻子灰,很是恼怒,却谈定道:“那我先告辞了,改日再来拜访。”

    何流道:“田城主,慢走,恕不远送。”

    待田才走后,何流道:“爹,我这才离家几日,您怎和这种人打交道!”

    何晋道:“有些事我憋在心里十二年了,我早想说出来了!”

    十二年前,佟水寒收到密报,说叶碧海带着儿子来到了宜山,武林中人都知道叶碧海与柳秀是异性姐妹。

    佟水寒便来宜山找何晋,佟水寒道:“听说你叔叔联合外人要杀了你,夺取掌门一位。”

    何晋道:“这是我们宜山派的事,不需要外人插手。”

    佟水寒道:“你自己死就算了,你夫人、儿子的性命你都不顾了?”

    何晋道:“我是个直肠子,你有话快说,别拐弯抹角的。”

    佟水寒道:“何庄主,果真是个痛快人,只要你告诉我叶碧海在哪,我便帮你除掉你叔叔,让你稳坐掌门之位。”

    何晋道:“这个我不可能答应你,你请回吧。”

    这时,一小厮来报:“掌门,夫人和少主被叔老爷抓走了,叔老爷说你不交出掌门之位,便要了夫人和少主的命。”

    何晋拍桌道:“欺人太甚!”

    佟水寒趁机道:“你可以考虑我刚刚说的,他不仁你不义,再说你派中的许多人都被他笼络走了,你拿什么和他斗?”

    何晋沉默许久,道:“好,我答应你。”

    佟水寒以帮助何晋铲除叛徒之名,杀了叔老爷,救了李秀和何流。

    这事没有人知道,只有佟水寒和何晋知晓。十二年来何晋一直耿耿于怀。

    何流道:“爹我们堂堂正正说出来,广发英雄贴,在天下英雄面前清清楚楚说出来,不能再让这个伪君子逍遥法外了。”

    何晋有些顾忌,道:“我如何向林如风交待呢,你以后又该如何面对他呢?”

    这时,李秀走来进来,扬声道:“流儿说得对,要告知天下英雄,揭露佟水寒的嘴脸。”

    何晋看着儿子道:“好,我说,流儿,你去广发英雄贴,下月十二武林人士齐聚快刀山庄。”

    何流问道:“凭爹对佟水寒的了解,他会不会来?”何晋望向远方道:“佟水寒肯定会来的。”

    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林如风已习得碧海青天剑法,谷不凡很是满意,道:“就是这套剑法,唯一不足的是你不够专心。与对手比武时,你要关心的是对方的招式,然后用你所学打败他。同样一套剑法,但每个人领悟的程度不同,运用于实战的灵活性不够,结果是天壤之别。”

    林如风磕头作揖道:“晚辈谨记谷掌门教诲。”

    谷不凡与林如风一出关,柳平速速来报何晋下月初八召开武林大会的事情,谷不凡让二人同去。

    柳平心中疑惑,问道:“师父,何掌门为何突然要召开武林大会?”

    谷不凡面色凝重道:“我一直觉得仙剑派被灭门非一人所为,我虽怀疑佟水寒,但仙剑派高手众多,佟水寒凭一己之力是无法灭了仙剑派的,十二年前佟水寒与平昌侯府结亲,我一度怀疑是否有官府的人介入其中。我去过仙剑山,当时仙剑山被一把大火烧过后,连下几天暴雨,现场打斗的痕迹已经没有了。”

    林如风不解道:“官府的人有何理由插手江湖中的事?”

    谷不凡道:“传闻,仙剑派开山鼻祖李尘与前朝开国皇帝关系亲密,二人相见于微时,前朝开国皇帝喜与李尘谈经论道,李尘用自己的经世之才助他得天下,并将一份宝藏交于仙剑派保管,宝藏的秘密只有历代掌门知晓。对传闻略之一二的人,都以为宝藏藏于仙剑山,可是仙剑派被灭门后,仙剑山已被翻个底朝天,都没人发现宝藏。这个传闻虽是秘辛,但知道的人不少。”

    林如风疑惑道:“那这与我爹和碧海青天剑法有何关系?”

    谷不凡道:“你爹是仙剑派自立派以来,二百年一遇的武功奇才,最有可能继任掌门之位。但仙剑派掌门不能娶妻,你爹好风月,一早就断了他师父想让他当掌门的愿。可是与你爹相比,其他同辈弟子显得格外平平无奇。派中弟子都觉得掌门不能娶妻这一惯例,可能要在你爹这被打破。碧海青天剑法不过是有些居心叵测之人想通过你爹得到宝藏,想得到剑法的人只是被他们利用罢了。”

    从南山到宜山,路经顺安,林如风决定拜访平昌侯,想一探平昌侯与佟水寒二家结亲的缘由。柳平告知悠然已离去时,他的心好像没有着落,他此次也可以去看看她。

    令林如风没想到的是他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她了。

    田才拿着英雄贴,得意道:“老匹夫看样子要揭佟水寒老底了,有好戏要看了!”

    佟云飞看到青山绿水,内心澎湃,大声朗诵道:“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不时眼睛向后瞟了一眼,道:“出来吧!”花弄影走了出来,道:“少主,真是满腹经纶!”

    佟云飞风趣道:“佳人同游,人生一大快事!”花弄影跟在他身边,佟云飞很是自然。

    两人在一客栈住了下来,花弄影料到佟云飞一定会摆脱她,没有脱衣,躺在榻上,她越来越奇怪,这都子时了,隔壁还没有动静。

    她推开佟云飞房间的门,人早已不见了,桌上留了一张纸条,花弄影看到纸条上写着:“佳人不在,兴致更浓!”

    花弄影媚笑道:“你这辈子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甩掉我!”原来,在刚刚进这间房间时,佟云飞便打开窗户,翻窗而走了。

    这世间哪有那么多巧合,不过是有人刻意为之罢了。

    悠然踩着踏凳下马车了,她和莫飞要在这茶铺旁歇息片刻。

    她见一白衣男子坐姿端正,左手边一把折扇,折扇与左手边的桌边垂直,想着这男子定是一个讲究之人,待她在他邻桌坐下时,她发现此男子是佟云飞,他一心思只喝他的茶,未看向悠然这边。

    悠然心想虽已退婚,可他并没有对不住她的地方,她起身走了二步,作揖道:“佟公子,好巧!”

    佟云飞抬头仰视她,尽量表现地不是在此刻意等她,起身作揖道:“郡主,怎会在此?”又招呼道:“郡主快请坐下!”

    悠然坐下,莞尔一笑,道:“我就是想去看看好山好水!”

    佟云飞举扇轻摇了二下,笑道:“在下也是,近日闲来无事,在外游历,听说国都繁华,想来见识一番。”佟云飞猜到,悠然从南山到此一路快马加鞭,定是要前往国都。

    悠然听到他与自己都要去往国都,突然想到二人第一相遇,觉得自己和谁都这份有缘分,不禁想到了林如风,笑道:“我也是前往国都,国都的确繁华,佟公子可好好游玩一番!”

    佟云飞见悠然没有因为退婚的事,将自己拒之千里之外,收起扇子,笑道:“郡主,可愿与我同行!”

    悠然点头道:“本就顺路,为何不可!”

    两人各乘各自马车,一前一后,除同吃时聊上二句,其余时候也无话可说。

    时间对佟云飞来说,过得太快,才二日,他们到达国都,便分开了。

    因皇后在掌管后宫期间,贪墨银两,苛待宫女。徽帝命悠然协助太后管理后宫一切实务,皇宫内出了陛下废后立悠然郡主为后的传闻。

    对此霍太后喜上眉梢,霍太后一心想让自己的亲外甥女当皇后,奈何不争气的姐夫早早给定了亲,霍氏一族都后悔把嫡次女嫁予平昌侯府。

    禁足二十日刚刚结束的李皇后,见悠然在聚景园修剪凤尾兰,一身戾气,绊了路过宫女一脚,凤尾兰被推到在地,花盆碎了,倒在地那侧的叶子和花瓣上满是伤痕。

    宫女吓得磕头认错,悠然让她不要害怕,拾掇起凤尾兰,移到另外一花盆中。李皇后扯着嗓子道:“别以为你现在协助母后管理后宫,日后就能当得了皇后。你在江湖上与男子同车、搂抱之事不要以为没人知道,谁知道有没有同榻?”

    惠真公主正好路过,讽刺道:“皇嫂,怕是忘了自己今日刚解了禁足。我听说上个月一个小宫女打扫时打翻了你的笔架,你生生打断了她的腿。”

    李皇后气得反驳道:“你向来不喜欢赵悠然,现在竟为了嫁入平昌侯府这般护她。”说完,甩袖离去。

    悠然作揖道:“谢谢公主殿下。”

    惠真笑道:“不必客气!儿时虽是受到蛊惑,我欺负你,但终究是我心智不全,才让她挑唆了去,我给你赔不是!”

    惠真要行礼赔不是,悠然忙阻止了她,笑道:“儿时的事,我已忘了!”

    惠真顺手搂着她的右臂道:“你在江湖上的事情我也有些耳闻,我真是羡慕极了。”

    悠然脑子突然像中了邪一样,问道:“不会是皇后说的那些吧!”

    惠真掩嘴笑道:“莫要听她胡说,搂抱同榻这种事你怎可能干得出来!”

    悠然尴尬陪笑道:“是这样!”脑子里冒出来的全是林如风抱她上马车以及二人同榻的画面。

    惠真低声问道:“你兄长在边关如何,何时回京都任职啊!”

    原来在这等着悠然呢,悠然作揖道:“公主殿下,我兄长在边关一切安好!”

    惠真搓了搓手,问道:“你兄长已二十有三,你可知他可有心上人?”

    悠然道:“这个我不曾听说!”

    惠真听说了悠然只身退婚的事情后,被她的勇敢深深折服,暗下决心,也要为了自己的幸福搏一搏。

    惠真祈求道:“我知道戍边是大事,换其他人也可以,你兄长在边关都待了七年了,是时候该回来成家啦!你同皇兄说说!”

    悠然方还觉得这惠真公主天真果敢,现觉得真是有些蠢笨,一本正经道:“公主殿下,这是朝堂之事,你我断不能插手。”

    惠真的神情像刚刚那盆凤尾兰一样,由盛变衰。

    悠然见她如此失落,本要安慰她,可是想到这样缺根弦的脑子要是当了自家主母,怕是祸害了一族人,想想还是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