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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谲暗涌(2)

    一帮人疑惑的现在城外面面相觑。

    “小师妹呢?”裴云抱着剑,眼里少有的迷茫。

    叶景玉也难得四处瞧了,确定没有江醒的身影,道:“没跟上?”。

    “不能吧。”左望怀疑,左顾右盼:“也没御剑,走的也不快啊。”

    沈千秋忍不住开口:“咱们走过来的时候都没人回头看看吗?”

    明书摇头:“没察觉少了一个人...”

    夏子重回头问队伍末端的边忆:“边师妹,你是在她之前出来的,也没看到她人吗?”

    边忆缓缓开口:“她说燕师长临时飞鸽传书,有事相约,便匆匆走了...”

    凤栖有些烦躁,忍不住说:“那他为何不与我们一同说了,还白白浪费那么多时间到这来喂蚊子,不想演练就直说咯。”

    夏子重顺毛说:“事出突然,咱们走得急,兴许是来不及。”

    裴云皱了皱眉,但到底也没说什么,几人商量了一番,准备直接回书院,不在此地多留。

    几人纷纷召出法器,却忽然听闻耳边波涛声起,空间动荡!

    不知名的嘶哑呻吟声像是要冲破耳膜,眼前的树林山川皆幻化红色重影!

    裴云、明书、沈千秋几人已经升到半空始料不及被瞬间震了下来。

    叶景玉一手拽着一个,边忆和左望等人纷纷掏出法器,目光谨慎的盯着四周,唯恐黑夜暗藏的猛兽将他们吞噬。

    “多谢,娘的!怎么回事?”裴云稳住身形,骂道,看到四周逐渐扭曲的景象,一时间竟也没有什么法子。

    边忆扫眼四周:“看着,像是幻境?”

    几人看向沈千秋。

    不为别的,沈千秋出自幻术大宗,若是身处幻境,他必然能最先察觉。

    此时的沈千秋也自然屏息观察,生怕落下什么蛛丝马迹。

    半晌,异象还在继续,却再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沈千秋却没有放下心,他掌心现出一朵红莲,随着他的动作,红莲升空,缓慢旋转,十几片花瓣绽开向四周探去。

    “铛!铛!铛!!”随着十几声金属碰撞的清脆响动,花瓣也随之飞往沈千秋手中,凝成了最初的红莲。

    沈千秋将法器收回,面色沉重。

    叶景玉执剑,挑眉:“红莲至宝?”

    众人心下了然,沈千秋乃是沉霜殿掌门之徒,而掌门之至宝亲赐其徒,只有一个意思。

    待沉霜殿现任掌门飞升,沈千秋便是下一任沉霜殿的掌门。

    而眼下最重要的还是他们的处境究竟是否危险。

    看着众人欲言又止的样子,沈千秋也开了口:“这不是幻境。”

    众人一惊。

    裴云皱眉:“不是幻境?那是何处。”

    叶景玉在一旁冷静分析:“神曲郡书院处在青云端之下的山脉之一,你们可知肆城?”

    左望:“那个结界中柱?”

    叶景玉颔首:“正是,肆城往西,乃鬼界结界,鬼气流动甚密。”

    “肆城往西...”明书沉吟,一惊:“书院下面的几个镇子正在结界范围之内!”

    边忆点头:“家师曾来信,说自追云幻海之后,各界结界有微小动荡。”

    夏子重:“那咱们现下便是身处鬼界?”

    沈千秋摇头:“不全然是。”

    在众人还在思索下一步该作何时,那异象却渐渐散去。

    几人面面相觑。

    怎么回事?

    叶景玉快速道:“趁现在,我且去镇子上查看是否也有异象,你们先走。”

    裴云搭上他的肩:“咱们可是一起来的,自然是要一起走!”

    几人附和,皆是要一起去。

    叶景玉一愣,嘴角不免带着笑意:“走。”

    几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快速向镇子里行去。

    而他们上方的天空,悬挂着一个如墨般的圆月...

    ...

    她能感觉到悯怀就在这里,在这里看着她。

    那种被人用炽热的眼神紧紧盯着的感觉让她十分恶心。

    她缓缓抬头,看着那黑色圆月,勾起的嘴角带着一丝诡异。

    生生淬断的铁链缓缓升起,渐渐融合,海浪声似乎小了些。

    “哗哗哗哗哗哗哗!!!!!”

    原本平静的海面瞬间波涛汹涌!无数条铁链从黑色的海洋中刺出,掀起了十几丈高的浪花!

    江醒发丝飞扬,左手缓缓抬高,直到遮住了月亮。

    铁链顺着她手指向的方向,直冲天际!大有不死不休的架势。

    血红的天如同倾盆大口,能吞噬一切,无数条铁链穿入,一时竟分不出何处是天,何处为地。

    叹息的声音从她耳边传来:“没用的。”

    江醒讽刺他:“你除了这句就不会说别的了吗?”

    那声音丝毫没有生气:“到了我这里,才是真正的你。”

    她目光看着左腕的红线,道:“怎么,你要在这里杀我?”

    “你对我来说,很重要,我又怎会杀你?”

    她放下左手,冷笑:“那就别废话,开打吧!”

    潋霜化成双刀,她双臂一振,潋霜犹如两道流星飞速向上砍去,精巧的绕过各个锁链,十几道光影带着雷电如同龙啸震彻四方!

    她瞬身移动到天际,身边是被潋霜撕碎的挤压扭曲空间,她寒着脸忍受着无边痛楚,展开最后一步刀法!

    双刀擦过,雷电在此刻达到顶点!

    十几道光影并未随着双刀的走向而渐灭,反而越来越烈!凡是碰到刀影的空间和黑色尘屑皆被一分为二。

    清风古卷第七十一篇·沧玹十七杀。

    因对修为、身法、法器、悟性、灵根都有奇高要求;故,自清风第六任掌门所创之后,至今无人可复刻。

    其杀招狠厉,杀伐果决,一旦出招,绝无退路,乃创世名刀之法其一。

    十七道光影皆冲着黑月,后者身上的黑雾明显渐散,也有明显被割裂的痕迹。

    ...

    叶景玉看着人流涌动的小镇,和他们来时一样并无二致,遂放下心来。

    裴云拍拍他的肩膀,正说着什么。

    剩下几人也有一搭没一搭聊着。

    沈千秋似乎有感,他回头,看向天边的月亮,这一看不打紧,他瞳孔放大,大声:“快看天上!”

    众人闻言而观,皆面色难看。

    “黑色的月亮?怎么回事!”

    “幻境没有出去吗?”

    众人皆以为出了幻境,却不曾想,自始至终就早已入局。

    ...

    “你还是和当年一样,是个单纯的。”

    冰凉的触感抚上了她的发顶。

    她迅速闪躲,可四周仅她一人。

    她心下还是有些恼的,可没过一会便稳住了心神:“你什么意思。”

    “说你自不量力。”

    一股推力压着她的肩膀向下坠去。

    “噗通!!”

    她整个人坠入了海里。

    熟悉的疼痛遍布全身,她瞳孔微缩,却无法出海。

    屈辱感、恼怒、恨意、杀意充斥在她的脑中。

    最后让她闭上眼的,还是那抹无力感。

    无法杀他,无法改变。

    永远的被动吗?

    海水环绕的周围,她的视线逐渐浑浊,彼时,袖口露出一段红绳做的手链。

    师尊...

    她张嘴,海水灌入口腔,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渐渐被埋入了深深的海底...

    焚香已经燃尽,空气里散发着凝重的氛围。

    “师兄,你有何看法?”江念看着持信不语的掌门。

    钟书慈将信收好,思索一番:“南疆东海那边不用咱们管,天悬既然有动作,那必然也会知晓结界异动,只是剑陵...还需一封信。”

    “我来写吧。”江念说,“此事不用掌门出面。”

    钟书慈点头:“也好,让晟元去镇魔结界那里查探,天悬那边不需要他来,药阁那边已经派来了人手。”

    都说宁得罪小人,也不得罪三圣阁。

    若真有怪疾病痛,可还是要看三圣阁的面子来求助。

    回桃花殿的路上,江念的左腕忽然传来一声脆响。

    他心下一紧,迅速查看。

    只见他腕上一条红线,线上系着四枚小金铃铛,其中一个小铃铛无风自动,一下比一下快,最后甚至疯狂摇摆起来。

    而上面,正刻着“淮”字。

    连心之铃,他为自己每一位亲传弟子都制了一枚,每一枚虽小,可每一枚都要耗费他八十年的修为。

    他的徒儿们自然不知道,只当是师尊所赠的法器。

    一旦摇动,便证明其正处于生命威胁当中。

    一旦疯狂摆动不停,其命在旦夕。

    ...

    深海浮沉,看不见光。

    窒息的黑暗将她吞噬,她能感觉到灵魂的流逝。

    柔软的触感触碰到她的指尖。

    是一朵花,好像是她临走大师兄赠她的香囊。

    左腕的红线此时也渐渐发热,红光若隐若现。

    似乎还能嗅到殿上的桃花香。

    她快连那红光都看不见了。

    不行,不可以,她不能被困在这里!

    未还师尊之情,未杀悯怀,她怎么可以自暴自弃折在这个地方?!

    那就来一场豪赌。

    赌赢了,她生还。

    赌输了,任由无间海吞噬。

    赌那句,“你对我来说,很重要,我又怎会杀你?”

    她抬起愈加沉重的手,化出潋霜,狠狠刺入胸膛。

    “哗!!!!!”震耳欲聋的涛浪声不绝于耳!

    下一秒,血红色的天逐渐在她眼中变得清明。

    在无间海呆了这么久,她已然被伤的面目全非,哪还有一点绝代佳人的模样?

    她平躺在之前呆过的木板上,静静地望着天。

    赌赢了。

    苍白的手抚上她的脸,遮住她的眼。

    她挥手,想要把那双手拂去,却没有碰到任何手臂,而脸上的触感依旧那么真实。

    “下次别伤害自己,想要出来和我说,不就好了?”

    “哪里还用受这么多得罪...”他叹息。

    她身上被无间海所伤的痕迹渐渐消散,只余心口的伤久久不愈。

    她感觉到一双手要碰上她的心口,撑着翻了个身:“你要是在碰我,便是拼我全力,你也不会好过。”

    他手顿住,终是没有再碰她,只是轻笑了一声,再无声息。

    片刻,她才站了起来,而悯怀早已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