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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辞楼站在魔宫顶上,一袭黑袍,风吹过,黑袍诀诀,如永夜降临,为这无尽黑夜又添了一抹暗色,血红而深邃的眼眸朝着不尽渊的方向望去,脸上看不清是什么表情,以为这样就能看到些什么。

    “尊主,天界来信。”忽然,一个魔兵来报,打断了这片刻的宁静。

    辞楼飞下房檐,接过书信,拆开看了看,随即眉头一皱。

    这时,九婴走了过来,看着辞楼脸上有一丝凝重。问到“发生什么事了?”

    “她醒了!”辞楼紧紧握着手里的信,仿佛这就是挽清一样,“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将我逐出师门。”

    “你还会在乎这些吗?”九婴看着辞楼。

    辞楼不说话,将九婴化作一把剑,御剑离开了魔宫。

    “你要去哪儿!”

    “瑶宫。”

    辞楼到瑶宫时,天已经快亮了,辞楼有挽清给的玉佩,轻轻松松就破了瑶宫的结界,趁着夜色,潜入了瑶宫。

    辞楼不禁觉得讽刺,现在他进瑶宫居然还有偷偷摸摸的。潜到瑶宫的广场里,辞楼就看见了广场上的告示栏上,贴着挽清亲自写下的逐徒令。

    辞楼看着,双手握成了拳头,脸上的颜色又黑了几分,冷了几分。没有多想,辞楼揭下逐徒令,折好装进袖子里。

    辞楼来追生殿时,天已经蒙蒙亮了!轻轻打开自己曾经的房门,这个房间,已经半年多没人来了,早已落满了灰尘,结满了蜘蛛网。也顾不得这些肮脏,辞楼直接躺在了自己的床上。他知道挽清此时就在隔壁房间,便侧身看着两个房间中间的窗户。

    没一会儿,挽清就醒了,隔壁房间的动静惊醒了刚睡下不久的辞楼。辞楼立刻坐了起来,坐着细细听着挽清的动静,木头与头发摩擦的声音,挽清应该在梳头,柜门打开的声音,挽清应该在穿衣服,竹简翻动的声音,挽清应该在看书。

    忽然,挽清感觉到了木柜里有动静,挽清看着木柜,木柜里是辞楼的净世剑。莫非,是小辞回来了!

    挽清没有探灵,因为一探灵,就会被辞楼发现。挽清看了一眼两个房间中间的窗户,半天不说话。良久,她才假装继续看书,实则却是在思考辞楼回来的原因。

    挽清想着,他为什么会回来呢!难道是因为自己前些天写下的逐徒令吗?不管他是为了什么,他都不应该再出现在瑶宫,她好不容易才助他脱罪,倘若他再出现在瑶宫,引起了北寒的注意,那到时候就没那么容易脱身了。不管怎么样,都要想办法让他马上离开,让他找个地方安安静静的生活。

    这时,东信来了追生殿,自从辞楼恢复记忆,冲破封印后就直接解了东信身上的毒。可也是自从辞楼逃走以后,追生殿又没人送膳食了,东信便主动担起了送膳的任务。

    挽清从房间里出来,看了看一旁的东信,又下意识看了看辞楼的房间,害怕被东信发现辞楼的存在。

    “君上,弟子来送膳食了!”东信低着头,走进亭子里,将膳食放在石桌上。

    凉亭里的铃铛已经生锈了,声音不再像从前那般清脆好听,显得有些污浊。

    东信放下膳食看着挽清,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是不是有话想说?”挽清看着东信。

    “嗯!”东信低着头,咬着嘴唇,也不知道应不应该说。

    “有话直说,无妨!”挽清的声音很细,很温柔,但也透着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辞楼坐在床上,细细地听着庭院里两人的对话。

    “君上,最近瑶宫有弟子说你坏话!”东信说着,下意识看了看挽清的表情。

    “哦!说了什么?”挽清虽然问着,但却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说君上徇私枉法,视宫规若无物,还说您……不配做瑶宫的君上。”东信的声音越来越小,生怕惹怒了挽清。

    “嗯!”挽清点了点头,事实上,他们说的对,挽清早就觉得自己德不配位了!

    东信一愣,看着挽清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君上不在乎吗?”

    “不在乎。”挽清摇了摇头,又继续说到“追生殿平时除了你,少有人来,只要你不说,我就听不见,没什么好在乎的。”

    东信这才挠着后脑勺,尴尬地笑了笑“弟子才不会说这些呢!君上放心。”

    挽清看了一眼辞楼的房间,然后看着东信喊到“东信!”

    “啊!”东信愣了愣。

    “你是不是想拜我为师!”挽清问到,然后下意识又看了一眼辞楼的房门。

    辞楼果然一怔,双手紧紧握成拳头,目光又冷了下去。

    “想,当然想!”东信一下子激动又兴奋,看着挽清,一脸期待,想着君上该不会是想要收自己为徒吧!

    “现在还想吗?”挽清又问到。

    “想,一直都想!”东信猛地点头,生怕挽清会后悔一样。

    挽清想了想,犹豫了一下,才说到“既然如此,以后你就是我的首徒了!”

    辞楼紧握着的拳头又忍不住紧了几分,首徒吗?那他算什么?辞楼恨着,指甲掐进肉里也未曾察觉,鲜红的血液顺着指缝流到床上,染红了一片。

    “首徒?那辞……小辞呢?”东信疑惑到,本来想说辞楼的,但想到瑶宫没人知道小辞的真实身份,也就改口叫了小辞。

    “小辞已经被逐出师门了!以后,你就是我的首徒,三日后举行授徒仪式,你准备一下。”挽清也不知道,自己说这句话时,下定了多大的决心,即使她表面伪装得再天衣无缝,也掩盖不了她颤抖的双手,趁东信不注意把手收进了袖子里。

    “是,谢谢君……师父。”东信掩饰不住自己的喜悦,立即改口,“师父赶快吃饭吧!饭菜都快凉了!”

    挽清这才注意到饭还没吃,点了点头,又说到“你去准备一下,授徒仪式后,就搬到追生殿住吧!”

    东信点点头走了,挽清这才开始吃饭。挽清吃的极慢,一边吃一边听着亭子里的铃铛声,时不时还看看辞楼有没有什么动静。

    连辞楼自己都没有察觉,自己的眼角已经有眼泪潸然流下。

    一顿饭不知吃了多久,挽清这才回了房间,继续看书。

    听到挽清回房间,辞楼起身,看着窗户,冷声说到“罪徒小辞,杀人成魔,秽乱宫闱,行鸡鸣狗盗之事,做不思悔改之徒。现逐出师门,自此师徒缘尽,两不相干,以此为证,谨上。”

    挽清一怔,这是为了撤销追杀令自己写下的逐徒令,他果然是为了这件事来到,明明知道是这样,她还是假装不知道地问到“你怎么回来了?”

    辞楼看着中间的窗户,觉得甚是碍眼,直接一掌震碎了窗户,越过窗口,去了挽清的房间。

    辞楼一袭黑袍,血红的双眼看着挽清,额间的血线让人觉得妖艳。挽清看着眼前的人,一种熟悉,一种陌生。现在的他,哪里还像是以前围在挽清身边打转的小绵羊,摇身一变,成了看一眼都让人生畏的大野狼。

    “怎么?我不能回来吗?”辞楼反问着挽清。“师父都要收徒了,弟子来看看都不可以吗?”

    “你早已不是我徒弟了,赶快离开瑶宫吧!”挽清看着辞楼冷声到,她要收东信为徒,就是故意说给辞楼听的,为的就是让他赶快离开瑶宫。

    “呵呵~”辞楼一声冷笑,从怀里拿出一块皎洁如月的玉佩,勾在手指上,“师父给我的信物还在呢,凭什么说我不是你徒弟了。”

    “一块玉佩罢了,没有任何意义!”挽清看着辞楼手指上的玉佩,看来他就是凭这块玉佩进的瑶宫。

    “没有意义是吗?”说着,辞楼把玉佩又收进了怀里,一步一步地逼近挽清。

    挽清知道自己现在打不过辞楼,看辞楼一步步接近,不禁往后退了几步,脸上却丝毫没有呈现出畏惧的意思。

    辞楼没打算停,持续紧逼,挽清也往后推着,直到双腿碰到了床榻,挽清这才停了下来。

    “既然没有意义,我喜欢师父就不算乱伦对吧!”说着,小辞直接扑倒了挽清,将挽清扑到床上,双手紧紧的钳制着挽清。

    挽清这才想起了辞楼喜欢自己的这件事,这才有些慌了,挽清看着辞楼,辞楼也在看着她,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猎物一般。挽清忍不住挣扎着,可是越挣扎,辞楼就钳制的越紧。

    辞楼看着挽清的眼睛,笑到“小辞喜欢师父眼里的星星,会亮的。”说着,不由得一声邪笑,继续看着挽清,双手轻轻覆上她的腰,一个劲儿地对着挽清的耳朵吹热气。

    挽清的定力特别强,但她还是受不了辞楼这样的挑逗,“陆吾!”

    挽清喊了一声,辞楼皱着眉头,低声喊到“九婴!”

    没一会儿,房间外就传来了陆吾和九婴的打斗声。

    辞楼压根就没有想要停的意思,直接上手开始解着挽清的衣衫。

    “小辞,我是你师父!”挽清一时觉得羞愧难当,直接对着辞楼吼道。

    辞楼顿了顿,随即一脸坏笑地看着挽清“现在知道你是我师父了!”

    “可惜,现在我不止想做你的徒弟。”说着,辞楼直接不给挽清开口的机会,直接覆上了她的唇,辞楼突然想起了,自己上次以为偷偷亲了挽清一口,就高兴了一整天,现在光明正大地亲她,可比偷偷亲来得刺激多了。

    挽清拼命挣扎着

    没一会儿,挽清的衣襟都被辞楼解开了,辞楼不禁喘着粗气。

    没一会儿,辞楼松开了手,他可没打算放弃,直接骑在挽清了的身上,开始解开自己的衣物。

    结实的胸膛压在挽清身上,挽清开始急了,“小辞,我会恨你的!”

    辞楼听后一怔,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他怕了,怕挽清会恨他,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他最怕的无非两件事,一件是挽清不要他,另一件是挽清恨他,如今,其中一件已经发生了!鬼使神差的,他不希望第二件事发生。犹如一盆冷水浇下,浇灭了辞楼所有的兽、欲。

    辞楼起身,捡起自己的一件外衣给挽清披上,随后赶紧把剩余的衣服穿好,转身背对着挽清。

    挽清觉得脸颊一热,摸了摸眼角,原来是哭了,随便擦了擦眼泪,挽清便把自己的衣服穿好,整理着自己凌乱的衣装和头发,只想着不能再和辞楼待在一个房间了,然后也不管辞楼,直接出了房间。

    房间外,陆吾和九婴还在撕打着。陆吾一看挽清出来了,不管一旁的九婴,直接问到“你没事吧?”

    虽然挽清摇着头,但陆吾还是注意到了挽清的眼圈有些红。

    辞楼走到房门口,看着挽清,“你答应过我不会再收徒的。”

    挽清愣了愣,“当初我只答应过,此生只有一个徒弟,没说一定是你!”

    辞楼愤恨地看着挽清不说话,良久,才把门摔了关上。

    挽清不说话,直接就去了凉亭里坐着,安静地坐着,辞楼也待着房间里不说话。

    就这样两人一猫一鸟,尴尬地坐了一天,两个人都不说话,整个追生殿安静得像是没人一样。辞楼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弄得好像他才是受欺负的那个一样。

    到了晚上,挽清还是不愿意回房间,干脆就在亭子里睡着了!

    辞楼这才推开房门,看着亭子里的挽清,一阵风吹过,铃铛响着。辞楼走近凉亭里,想把挽清抱回房里睡,却被陆吾拦住了,陆吾不出声,生怕吵醒了挽清,眼神却恶狠狠地看着辞楼。辞楼无奈,回到房里拿出被褥,给挽清盖上,这才趁着夜色离开了瑶宫,陆吾也趁着夜色,修好了挽清房间里破开的窗户。

    第二天,挽清醒来时,早已不见了辞楼的踪影,这样一来,他应该是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两天后,追生殿,挽清收徒,一众弟子来围观,挽清特意把授徒仪式操办得特别盛大,前所未有的盛大,就是为了让辞楼死心。

    北寒,星禾,无涯,抚鹤在边上站着,欣慰地看着挽清,她终于又收徒了。

    东信在一众弟子的祝贺声和鼓掌声中,缓缓走向挽清,却不知在一个隐蔽的角落里,辞楼把大殿上的一切,尽收眼底。

    挽清居高临下地看着东信,她知道,此时此刻,辞楼很有可能就在追生殿里看着他。

    “弟子东信,勤于修炼,用心刻苦,尊师重道,德才兼备,今日,收为我挽清的首徒。”挽清大声说到“希望你以后,恪守宫规,行端做正,立于天地间不倒。”

    “是,弟子遵命!”说着,东信对着挽清叩首行礼

    辞楼在暗处看着,莫名觉得讽刺,想当初自己拜师的时候,什么仪式都没有,那么草率,怎么现在一到东信,就弄得那么正式呢!难道真的是挽清更喜欢东信吗?想想也是,当初收自己为徒,就是单纯为了保护自己,迫不得已,现在收东信,才是心甘情愿。一想到这里,辞楼忍不住咬着下嘴唇,冷冷地看着挽清和东信。

    挽清缓缓走下大殿,走向东信,先是为东信束冠。然后又递给东信一个和当初送给辞楼那个一模一样的玉佩,玉佩正面雕着桃树和李树,背面则是刻着尊师重道。

    授徒仪式结束后,东信就搬着自己的行李进了追生殿。辞楼就躲在一棵桃树后看着。

    “师父,弟子住哪儿!”东信看着正在凉亭里喝茶的挽清。

    挽清早已让陆吾收拾出了一个离挽清较远的房间,“陆吾,带东信去房间!”

    东信皱了皱眉头,他知道,当初的辞楼就是住在挽清的旁边,可现在却给自己安排了那么远的房间,不免觉得挽清偏心。

    “师父,弟子可不可以住在你旁边啊!”东信试探性地问了问挽清。

    辞楼紧握的双拳忍不住想要把旁边的桃树砸开一个洞。小声嘀咕到,“东信,你不要得寸进尺了!”

    “不行!”挽清直接拒绝到。

    东信一愣,辞楼的脸色这才有了好转。

    “为师不想让你步了某人的后尘。”挽清继续说到。

    东信笑了笑,原来是这样,又想到当初自己告密,害得辞楼入狱,挽清顶罪的事情,暗暗告诫自己,千万不要步了辞楼的后尘。

    辞楼冷哼一声,恼怒地看着挽清,但是转念一想,要是东信敢爱上挽清,他就敢杀了东信,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想杀东信了!

    东信收拾好了房间,天色已经很晚了!就回房睡觉了!挽清则是独自一人看着夜空,半晌不说话。

    这时,陆吾走了过来“以后就要和一个陌生人,抬头不见低头见了,真烦人。”

    挽清知道,陆吾不喜欢和陌生人相处,她又何尝不是呢!但这件事,说到底是她先对不住东信,是她先利用了东信赶走辞楼,她又有什么资格抱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