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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辞楼把九婴剑挥向陆吾,九婴剑便自己跟着陆吾缠斗了起来。

    挽清抚着胸口走来,辞楼看着挽清受伤的样子,又想到了自己在伏魔台上所受的伤,竟不觉得有一丝心疼。他想,自己不过是摔了挽清一下,这点伤,和他的伤比起来,算得了什么?可他根本不知道,挽清之前为了救他,散去一半修为,身上还有噬灵鞭的伤,还有他在齐云殿成魔的时候,刺了挽清一剑,再加上断心蛊无数次发作,现在的挽清,哪里还受得了他这么“不经意”的一摔。

    “小辞,不要执迷不悟,跟我回天牢!”挽清咳了咳,只觉得自己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她知道,辞楼现在根本就不会听她的,但她还是想赌一把,赌辞楼眼里,还有她这个师父。

    辞楼这才一声冷哼,看着挽清,眼底尽是不羁和仇恨“回去干嘛?受死吗?”

    挽清不说话,看着辞楼,之前她还有把握留住辞楼一条命,而现在辞楼越狱,又毁了七十二层塔,她恐怕,是真的护不住他了!即使如此,也不能让辞楼带走九婴剑。

    挽清拦在辞楼身前,九婴剑将陆吾逼到了原来封印七十二层塔里的结界里,陆吾一下子就被困住了,九婴剑回到辞楼手里,而陆吾也在旁边说到“小辞,你做的错事已经够多了,就不要再错上加错了!”

    辞楼压根不理会陆吾,只是看着拦在眼前的挽清,低吼到“让开!”

    挽清身子一动也不动,就这样看着辞楼。

    “我让你让开!”辞楼又吼道,他已经有些怒了。

    挽清摇了摇头,依旧不动。

    辞楼血红的瞳孔看着挽清,此刻他只觉得挽清认真的样子烦人极了。仇恨的种子一旦在心里种下,就算不浇水施肥,它也能茁壮成长,长成一片绿荫,遮住人所有爱意和善良。

    “我劝过你了。”说着,辞楼一挥手,九婴剑刺穿挽清的胸口,挽清不敌,直接被九婴剑钉在了凉亭的柱子上,鲜血直接吐在了剑上。辞楼一步一步走过,走到凉亭时,九婴剑回到手里,挽清落在地上,辞楼拿着剑离开,剑上还流着挽清的血。

    挽清眼睛似睁未睁地,看着辞楼的背影,晕了过去“小辞……”

    东信一直跟着辞楼,也看到了辞楼伤了挽清,不禁觉得一阵心痛,后悔当时在伏魔台不应该说那么多谎话,害了挽清君上。

    辞楼面无表情从东信身边走过,东信看了一眼辞楼“你不该伤害她的!”

    东信只是这样说,但又害怕辞楼迁怒于他,不敢说明缘由。

    辞楼回头看了一眼东信,“你继续留在瑶宫,随时向本尊汇报这个女人的情况!”说着,直接御剑冲破了瑶宫的结界,离开了瑶宫。

    东信远远地看着挽清,这时的陆吾已经毁了七十二层塔的结界,把挽清带回了房间。东信这才放心离开。

    没一会儿,其他四位君上陆续赶到追生殿。本君看着挽清一副将死不死的样子,甚是心痛,又觉得气愤“传我令,小辞弑师罪名成立,瑶宫弟子六界缉拿罪徒小辞。”

    星禾看着躺在床上,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的挽清,一个劲的抹眼泪,“要是我当时没有离开追生殿就好了。”

    辞楼一出瑶宫就和长洲碰了面,两人纷纷回到魔界。

    长洲本来打算直接回魔宫的,怎料一道魔界,辞楼就换了方向,长洲一脸疑惑,但还是跟上了辞楼。

    “大哥,你不回魔宫,你又要去哪儿啊?”长洲一脸无奈地看着辞楼。

    辞楼不说话,径直飞向了牧鞅的府邸。

    “你不会是想杀牧鞅吧!”

    “魔界有他,永世不得安宁!”辞楼冷声说到,当初就是因为牧鞅偷袭,他才会身中离魂箭,才会遇到挽清……辞楼没有再想下去,只觉得后来的自己天天围着挽清喊姐姐,喊师父,回忆起来都是一种讽刺。但牧鞅终归是要死的,兵权不得旁落。

    很快就到了牧鞅的府邸,牧鞅此时正在和府中小妾们寻欢。一看辞楼一来,牧鞅的脸色瞬间就黑了下去,驱散了小妾们,看着辞楼“辞楼小儿,你来做什么?”

    自辞楼失踪后,长洲便一直带着面具冒充魔尊,所以,根本就没人知道辞楼失踪过,就连牧鞅也不知道。牧鞅唤来众多魔兵,包围着辞楼和长洲,长洲看着四周,想着他们两个人,应该应付得来。

    辞楼冷着脸不说话,将手中的九婴剑插在地上一转,四周的魔兵便死的死,伤的伤。

    牧鞅和长洲纷纷看着辞楼手里的这把神兵利器。

    “大哥,去了一趟天界,修为见长啊!”长洲笑到。

    牧鞅看着辞楼手里的剑,一时起了歹意,这样厉害的剑,像辞楼这种黄毛小儿怎么配得上。这样想着,牧鞅摸了摸胡须,然后起势扑向辞楼,欲抢辞楼手里的剑。辞楼哪里会给牧鞅机会,目光一冷,身子一侧,牧鞅扑了个空,摔倒在辞楼脚边。

    辞楼一脚踩着牧鞅的背,蹲了下来,看着牧鞅,冷若冰霜地问到“虎符在哪儿?”

    牧鞅只觉得自己被辞楼踩在脚下十分羞耻,却注意到辞楼脚上的力道很重,很明显用了灵力,只是,他的修为什么时候突飞猛进那么多了!而这一年来,没有战乱,反而是牧鞅,在府中夜夜笙歌,功力退步了不少。牧鞅紧紧闭着嘴巴,不说话。

    “同样的话,本尊不想问第二遍!”辞楼冷声到。

    牧鞅嘲笑道“当初你那个爹,就没能从我手里夺走兵权,你以为就凭你,就想让本将军交出虎符吗?”

    一听到牧鞅提起先魔尊,辞楼和长洲皆是皱眉。

    “你还敢说,一千年前要不是你,父尊怎么会死,魔界也不一定会输。”长洲有些激动,在牧鞅脸上扇了一巴掌。

    反观辞楼就没有那么冲动,反而是一脸淡定,抽出地上的九婴剑,直接刺进了牧鞅的心脏,牧鞅瞬间空口吐鲜血,当场死亡,“给过你机会了。”辞楼冷声说到。

    这时,牧鞅的伤口上涌出一丝黑气,黑气停在辞楼眼前,化作了一个巴掌大小的玄铁雕刻的猛虎。

    长洲一笑“我说怎么之前找不到呢!原来老家伙一直藏在身上啊!”

    辞楼没说话,拿着虎符就走了。走前,一把火烧了牧鞅的府邸,没留下一个活口,长洲问他为什么,他说他做事喜欢斩草除根。

    两人这才回了魔宫。

    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又是半年过去了,这半年来,辞楼铲除了所有牧鞅的余党,而天界,也没有什么动作,只是一道追杀小辞的追杀令一直没有结果,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从前的小辞早已成了现在的辞楼。

    这天,魔宫里,辞楼正在和长洲下棋。

    “大哥,天界走一趟,你的棋艺精进不少啊!”长洲一身墨青色的衣服,笑看着辞楼。

    而辞楼一袭黑袍,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额间的血线,让他看起来有些许冷艳,辞楼冷冰冰的不说话,说到棋艺,他又想到了挽清,这半年来,他经常会想到挽清,没人的时候,拿出挽清送的玉佩把玩着,但只要一想到挽清,就难免想起他在伏魔台发生的事情,眼底的恨意,又多了几分。!

    刚刚想着,就有一个下人送来了一封书信,送到长洲手上,长洲拆开书信一看“呀!天界那边来信了!”

    辞楼这才微微抬眸,看着长洲。

    “东信说,挽清君上仍在昏迷。”

    “本尊不过刺了她一剑罢了,怎么会昏迷半年还不醒?”

    长洲摇了摇头,“或许是九婴威力太大了吧!”

    这时,一只状鹰的,长着九个脑袋怪鸟飞来,落在辞楼身边,化作了一个青年男人,男人身着藏青色衣衫,找了个地方坐下。

    “或许是你伤她,不止如此呢!”九婴又继续说到“她现在还死不了!”

    辞楼不说话,或许他对挽清还有一丝留念,但更多的是恨吧!

    瑶宫,追生殿。星禾守在挽清身旁,拿着毛巾替挽清擦着身子。

    “挽清呐!睡了半年了,你该醒了。”星禾无奈地看着安安静静躺在床上的挽清,摇了摇头“你再不醒啊!五君上就要变成四君上了!”

    “你放心吧!你的小辞已经逃出瑶宫了,宫主的追杀令,也一直没有回音,他还活着。”星禾握着挽清的手,看着这张已经沉睡半年的脸,星禾又是心疼,又是悔恨。

    忽的,挽清的手指动了动,星禾立即激动地看着挽清,顺手拿了案桌上的几张纸,折了几只信天翁放飞。

    “挽清,你终于醒了!”说着,星禾激动得眼角落下来热泪。

    挽清缓缓地睁开眼,想要替星禾擦去眼角的眼泪,却发现自己怎么也抬不起手来。或许是睡了太久,挽清只觉得自己四肢僵硬,动弹不得。

    星禾缓缓地将挽清扶坐起来。

    “水。”挽清的身体还很虚弱,说话的声音也很小很细。

    星禾赶快倒了一杯水,喂挽清喝下。

    “我睡了多久?”挽清这才面前动了动手,揉着自己的脑袋,只觉得自己脑袋一阵胀痛,周围的陈设都一样,只是院中少了一个小辞罢了。

    “足足半年有余!”星禾食指刮了刮挽清的鼻子。

    “小辞呢!”挽清一惊,自己居然睡了半年,那小辞的事情怎么样了,他已经被处决了,还是被流放了!

    星禾一把甩开挽清的手,翻着白眼,佯怒到“你就只关心小辞,他死不了,你都不问问自己身体怎么样吗?”

    挽清看着星禾,知道星禾是为了自己好,但她也是真的担心小辞。“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

    “你都睡了半年了,知道什么呀!”星禾怒道。

    这时,收到信天翁的北寒,无涯和抚鹤纷纷赶来,

    北寒看了看挽清,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但好歹是醒了。“谢天谢地,挽清你可算是醒了!”

    “挽清,你感觉怎么样?”

    挽清看着众人,轻声道“我无碍,小辞的事情,最后是怎么处理的?”

    一时间,几个人都闭了嘴,看向别出,假装没听见。北寒愣了愣才说到“小辞毁了七十二层塔,盗走九婴剑,伤了你以后,就直接逃出了瑶宫,不见踪影。现在这件事,已经惊动了九重天。”

    挽清一时愣住,没想到这件事会闹那么大,已经闹到了九重天,不过好在是小辞已经逃走了,只希望他现在永远不要出现,才能平安无事。

    这时,房间外一阵雷声响起,明明刚刚还在晴空万里,突然的雷声让几人觉得事不平常。

    星禾离开房间查看,等星禾再回来了时,只见星禾脸色一白,满是惊慌“九重天上,来人了!”

    众人一刻都不敢耽误,扶着挽清就来到院子里跪着。几人一看,居然是天帝亲自来了。“参见天帝!”

    天帝一身金袍站在云端上,远远看去,只让人觉得威严不已。

    “挽清,你纵容弟子杀人盗剑,你可知错?”天帝开口,几人只觉得威慑一方。

    “挽清知错!”挽清的脸色有些苍白,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的。

    “天帝陛下,此事错不全在挽清,在下身为瑶宫宫主,没有看护好九婴剑,是在下的失职!”

    挽清一看北寒要为自己开脱,立刻说到“禀天帝,九婴剑一直在追生殿由我看护,如今被盗,是在下的失职,与宫主无关。”

    挽清说着,天帝一抬手,挽清就被一阵神力托起,挽清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一阵隐隐的抽痛,随即落在地上。天帝再一挥手,一束金光闪过,飞进了挽清的手腕里消失。

    “挽清,既然如此,本帝便抽离你的一魄,在你手上封印命门,以示惩戒。”

    “是,谢天帝。”挽清探了探自己的魂魄,的确是少了一元精魄。

    北寒看了看挽清,又看了看天帝“那陛下,九婴剑……”

    “九婴早已冲破剑体,此事你们无需在管。”

    “是!”众人对着天帝叩首,天帝这才转身飞走。

    挽清看着自己的手腕,疑惑地问到“命门是什么?”

    “杀死你的一道门。”这时,一只雪白的猫儿走了过来,九条尾巴肆意挥舞着。

    “陆吾?”北寒疑惑,刚刚他怎么不在。

    “什么意思?”挽清皱眉看着陆吾。

    “意思就是,一旦命门被毁,你也就差不多得死了。”陆吾看着挽清,又继续说到“你要保护好你的手腕,保护好命门。”

    挽清点了点头。

    挽清苏醒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瑶宫上下。

    这天,挽清独自一人御剑去了齐云殿。

    “求宫主撤掉对小辞的追杀令。”挽清跪下,一脸平静地看着北寒。

    “你一醒来就想着保护他!”北寒一脸气愤地看着挽清,他是了解挽清的,一旦她想做什么事,就一定会不达目的不罢休,“给我个理由!”

    “他杀人和盗剑的罪,天帝已经罚过我了,他成魔,你也背着我将他送上伏魔台一次了!你已经没有理由追杀他了!”挽清淡然到。

    “他弑师呢?他刺了你两剑,弑师同样是大罪!”北寒捂着脸四处踱步,他是真的看不下去挽清护着小辞的样子了,天大的罪,她都能替他扛下来。

    挽清这才想起了,小辞的确是刺了自己两剑,而且每一次都差点没命,挽清想了想,不知给自己鼓足多大的勇气,下定多大决心说到“只要我把他逐出师门,那弑师的罪名就不成立,追杀令可否撤销?”

    北寒顿了顿,没想到挽清居然会想把小辞逐出师门,只为保护他,但是,一旦小辞被逐出师门,那以后不管小辞做出什么事,都与挽清无关,这未尝不是件好事。“只要你把他逐出师门,我就撤销追杀令。”

    挽清行了个礼,“多谢宫主!”

    “为什么呢?”北寒问到。

    “只希望他安然度此生。”挽清说到,倘若小辞真的可以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藏起来,从此隐姓埋名,结婚生子,也是件好事。

    “可他未必会感激你啊!”

    “无妨,我对他有个承诺,从此,便不欠他的了!”挽清笑着。

    北寒叹着气,摇了摇头,只觉得无奈。

    回到追生殿,挽清立刻就写了一份逐徒令,昭告瑶宫上下,将小辞逐出师门。

    “罪徒小辞,杀人成魔,秽乱宫闱,行鸡鸣狗盗之事,做不思悔改之徒。现逐出师门,自此师徒缘尽,两不相干,以此为证,谨上。”

    挽清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写完这份逐徒令的,只知道自己提笔时天还是亮的,写完后,天已经黑了,短短几句话罢了,居然想了这么久。

    突然,挽清想到了当初星禾扔了小辞的净世剑。挽清打开窗户看了看,净世还在,只是周围早已长满了杂草,还结了不少蜘蛛网。

    挽清把净世剑捡起来,放在水池里洗了洗。挽清面无表情看着手里的净世剑,光彩依旧,这么一看,和她的洗尘剑还是挺像的。

    “师徒一场,留个纪念吧!”说着,挽清就把剑收到了柜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