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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自从辞楼收回兵权后,他便在魔界一人独大。但是因为一千年前和天界有和约在先,天魔两界皆不可踏过不尽渊半步。这导致辞楼每次去瑶宫看挽清都是偷偷摸摸的,既要背着魔界,又要背着天界,就连天界的消息,都是通过东信来传递。然而,东信一直没有将挽清大婚的消息传回魔界,以至于辞楼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件事。

    这天,辞楼和长洲逛到不尽渊,由于魔气的长期侵蚀,不尽渊四处都是红色的岩石,岩石千奇百怪,诡异万状,高低不平,特别适合杀人抛尸。

    辞楼和长洲找了一个平坦的高地,望着四周,偶尔有风从石缝中穿过,发出阵阵嘶鸣,让整个不尽渊显得更加诡异可怖了!

    辞楼一袭黑袍,自从逃出瑶宫回到魔界后,他就特别喜欢穿黑色的衣服,一来,黑色在魔界是最尊贵的颜色,二来,因为挽清总是穿白色,所以在瑶宫的时候,辞楼也是穿白色,可现在,他知道了挽清想杀他,并且将他逐出师门了,重新收了东信为徒。他就忍不住恨。辞楼知道,他做的一切在挽清看来是错的,他也觉得是错的。可他就是恨啊,所有人都可以杀他,唯独挽清不行,怎么罚他,他都认,独独忍不得挽清将他逐出师门。一阵风吹过,吹起辞楼的三千青丝,红色的双眸里没有一丝情感,颇有王者气势,他就是王,是魔界的王。

    长洲一袭墨青色长袍,看着辞楼,只觉得他从天界回来后,真的变了好多,从前的他,杀伐果决,冷血无情,虽然现在的他还是这样的但长洲总觉得,他的心里住了一个人,也多了一丝恨意。看着他最尊敬的哥哥,他忍不住想要把挽清绑回来,放到辞楼的床上。

    “大哥,你看,这里就是咱们父尊逝世的地方。”长洲看着四周,一千年前发生的一切,现在还历历在目,眼底说不出是什么表情。

    辞楼看着,不说话,在他看来,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

    “好在大哥把牧鞅杀了,总算是替父尊报了仇。”长洲笑了笑,看着辞楼。

    辞楼眼神一冷,“牧鞅是死了,可天界还没有打下来,父尊的仇,还没有报完!”

    长洲一怔“大哥,你是想攻打天界吗?”

    “想,但还不是时候。”辞楼冷若冰霜的说到,魔界现在更需要的是休养生息,此时兴战乱,不是最好的选择。

    “那,那个挽清,你有什么打算?”长洲下意识看着辞楼,他想知道,辞楼到底有多在意挽清。

    “她欠我的,总归是要还的。”说着,辞楼头也不回的走了。

    长洲腹诽,辞楼非把他拉来不尽渊,不就是因为这里离天界近吗?他要是会对挽清怎么样,之前潜入瑶宫几次就把她杀了,说到底,还是舍不得。

    长洲跟着辞楼的脚步,“你要是真喜欢,就把她抢回来,总比在魔界遥寄相思来的好。”

    “你会喜欢一个想杀你的人吗?”辞楼向前走着,不看身后的长洲。

    “我不会,但你会。”长洲打开自己的折扇,他觉得这些事挽清要守瑶宫的规矩,所以她没错,而辞楼又是魔尊,他也没有错,错就错在生不逢时,他们不是一类人吧!

    北寒命令弟子,整个婚宴不可以出现一点点红色,于是弟子们把整个齐云殿的红色物件都顺走了!

    挽清站在桃树下采集朝露,心血来潮,把凉亭里的铃铛给扯了!

    这天,月老来瑶宫,看看这对他亲手促成的新人,觉得甚是高兴,嘴角都咧到太阳穴了!

    月老看着挽清正在扯铃铛,忍不住走近。

    “挽清,你干嘛扯铃铛啊?”月老抬着头看着踩在石凳上的挽清。

    “觉得不喜欢,便扯了!”挽清最近不管做什么,都好像是没有理由的,总是不受控制地去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就连现在扯铃铛也是。

    “嗯!这个铃铛都生锈了,早就该扔了,回头老夫送你一些新的。”月老摸着自己的胡须,看着掉在地上的铃铛,感觉摸一下都会染上铁锈。

    “不用。”没一会儿,铃铛都扯完了,东信便收拾收拾扔了。

    挽清从北寒给的聘礼中找出一些新的铃铛,这些铃铛都是玄铁打造不会轻易的生锈,而且做工还比原来的那些精美,声音也比原来的铃铛要清脆。

    “月老,上次你说你的红线不褪色,给我几根!”

    月老乐的挽清用自己的红线,一施法,石凳上便出现了一个个红线团。

    挽清一个个的拴着铃铛,再挂在凉亭上,或许是之前拴过一次,有了经验,又或许是月老的红线都很整齐,这次挽清拴铃铛的手法娴熟多了。

    倒是陆吾,一来就在线团里打滚,没一会儿,便被一堆红线缠绕住了!挽清也不说话,自顾自的拴铃铛。

    最后还是月老看不下去了,一把拎起陆吾的后脖颈,帮他扯开身上红线,陆吾这才变回人形。

    “这个破红线,怎么那么难缠啊?”陆吾皱着眉头,不禁骂到。

    月老一听,不乐意了,“老夫还没怪你弄乱我的红线呢!你就说老夫的红线难缠了!”

    陆吾哼了一声,有些不服气。

    月老一摊手,手里便出现了一截红线,递给陆吾“这个是我特制的红线,可坚硬了,一旦系上,老夫这样的修为都扯不断,送给你,以后要是遇到喜欢的姑娘,就把人家紧紧拴在身边,一边儿玩儿去吧!”

    陆吾接过红线,想着要是这红线真有月老说的那么厉害的,没准以后可以派上用场呢,就把红线收了起来。

    挽清的铃铛一挂好,就发现了问题,玄铁铃铛太重了,风吹不动,也不会叮叮当当的响,只有施法,才能让它们响起来。

    挽清看着铃铛叹了一口气,这几天她的心里总是压着一块大石头。

    这时,北寒走了过来,看挽清面无表情,冷若冰霜地看着一亭子的铃铛。

    “挽清,怎么了?”北寒看着挽清,总觉得挽清的心情不好!

    挽清不说话,北寒知道,挽清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不喜欢说话。

    北寒伸出一只手臂抱着挽清,挽清也没有反抗,但却觉得北寒的身上,就像他的名字一样,寒冷。

    “北寒!”挽清突然喊了一声。

    “我在呢!”北寒看着怀里的挽清,总觉得挽清答应成亲后就变得怪怪的。

    挽清想了想,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就先挣开了北寒的手,又说到“我想去人间,散散心!”

    北寒一愣,想着挽清该不会是想要悔婚吧!

    想了一下,挽清又说到“大婚之前回来。”

    北寒这才松了一口气,说到“我陪你吧!”

    “不用了。”挽清垂眸“你就准备大婚吧!”

    北寒也无可奈何,“好吧!”

    当天挽清就去了人间,连东西都懒得收。

    等挽清去水榭找无道老人的时候,水榭里空无一人,后来挽清一打听才知道,无道老人已经仙逝了,就在挽清离开人间的这些天。

    挽清探灵找到了无道老人的坟墓,带上两三坛酒,就去了!

    无道老人的坟墓就在离水榭两三里的地方,坟墓还很新,连坟头草都没有,周围是一片竹林林深蝉鸣

    挽清一下子瘫坐在无道老人的坟前,靠着他的墓碑。一下子,什么端正,什么清雅,统统消失不见。打开一坛酒,畅快的喝了起来。

    “你倒是会选地方,这里那么僻静,连个人都没有。”

    “原来人间的死亡那么简单,往土里一埋就什么事都没有了!”说着,仰头便饮了一大口酒。

    挽清回头看了一眼无道老人的墓碑,“画仙无道之墓。”挽清眉头一皱,“谁刻的字?那么丑。”

    “纤尘!”挽清唤来一声,她的白伞便从远处飞来,落到了挽清手里。

    挽清一挥手施法,墓碑上的字便被抹干净了!伞柄突然化作一把短刀,伞便落在了墓碑上,挽清用灵力操控着短刀,在墓碑上刻着,一时间,墓碑上的字变得行云流水起来。

    “再送你一幅字!”挽清看着墓碑说着,又瘫坐在墓碑前,靠着墓碑,继续喝酒。

    挽清都不知道自己喝了多久,只记得,自己昏睡前天已经黑了,但是醒来时,人却在等闲度。

    挽清看着四周,衣服已经脏乱不堪,满襟酒气。换了套衣服,整理了一下着装和妆容,就离开了房间。

    辞楼一袭黑袍,背着手,三千青丝散落在肩上,早早就在庭院里等着。辞楼背对着挽清,一声冷笑“师父好兴致,居然还在坟前饮酒。”

    自从上次去瑶宫没有找到挽清后,辞楼就在人间留了眼线,一旦挽清来了人间就会有人通报。昨天真是吓到辞楼了,他是第一次看见挽清这么失态的样子,也不知道她到底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挽清看着辞楼的背影,半晌不说话,想着,现在不管是对辞楼还是对挽清来说,不再见面都是最好的选择。这样想着,挽清直接就出了等闲度,没有理会辞楼。

    辞楼看着挽清离去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神伤。

    挽清直接就去了无道老人生前居住的水榭,辞楼就在后面跟着,两个人都一句话不说。

    到了水榭,没想那么多,挽清就找了个地方画画,辞楼就在旁边看着挽清。

    挽清钓鱼,辞楼在旁边看着。

    挽清抚琴,辞楼在旁边看着。

    不管挽清做什么?辞楼都在旁边看着。挽清性子寡淡,觉得无所谓,倒是辞楼先受不了了。

    “师父不觉得欠我一个解释吗?为什么你承诺过的事情,一件都没有做到。”辞楼冷着脸看着挽清。

    挽清抚琴的手突然顿了一下,仔细想了想,此生只收一个徒弟,她做到了,要保护辞楼,她也做到了。反观辞楼,答应她的两件事,一件都没有做到。但是现在的她,不能给辞楼留一丝希望。“没有什么好解释的。”

    “那师父当初为什么让东信送我上伏魔台?”辞楼看着挽清,眼底的恨意无处可藏。

    当初挽清被辞楼所伤,半年后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去查东信,才知道是北寒派他去的,可现在辞楼既然误会了,那就让她误会着吧!

    见挽清不说话,辞楼又继续说到“挽清,你别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装给谁看?”

    挽清依旧不说话,她知道,辞楼想要激怒她,只要她冷静淡定,怒的就会是他。

    忽的,水榭前的湖水一片晃荡,挽清一下子站起来查探到,湖水里有妖物,反观辞楼一脸平静,挽清这才意识到,妖物是辞楼招来的。

    水榭不远处有个村庄,要是妖物在此作乱,必会为祸一方百姓。辞楼看挽清脸上有了慌色,这才扯唇一笑,一把将挽清推到湖水里。

    一时间,挽清就感觉到自己被人扯着双腿,往湖底拽。

    没多想,挽清立刻施了一个水行咒,这才看清湖底的妖物,是一条巨大的蛟龙,浑身上下淌着浊液,闪着黑色鳞光,黝黑的眼睛看着凶狠又可怖,蛟龙光是一只爪子就有挽清大小,湖底的见光度很低,周围都是黑压压的一片,仅凭湖面上洒下来的光,也只能看清蛟龙的轮廓。

    现在的挽清,散了一半修为,根本就不是蛟龙的对手,辞楼就是推她下来送死。

    可辞楼根本就不知道这些,站在水榭旁,静静地看着湖面,微微笑着“挽清,你欠我的,总归是要还的。”

    挽清看了看周围,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到蛟龙的咆哮声,感受到蛟龙翻涌带来的水流动。

    挽清努力游上岸,却被蛟龙死死拽着,动也动不得。蛟龙的爪子一直挥向挽清,挽清只能凭感觉躲着,但终究是不敌,身上有了好几处抓伤,血液在湖底蔓延,血腥味刺激着蛟龙。

    辞楼在湖面看着,皱着眉头,好奇她为什么不进攻。

    挽清先从蛟龙的爪子里脱身,唤来纤尘,白伞一下子扎进湖里,撑开,瞬间照明了整个湖底,纤尘没有什么攻击性,能做到也就只有让湖底明亮起来。

    挽清这才看清蛟龙具体的样子,之前湖底黑暗,但蛟龙可以看见她,所以她一直处于被动局面,现在湖底亮了,挽清才有了一点点主动权。

    挽清看着蛟龙,蛟龙的爪子再次挥向挽清,挽清迅速凝结一个法阵,阻挡着蛟龙,但法阵被蛟龙轻轻松松破开,挽清迅速放松自己的身体,让自己往下沉,这才躲过了一击,紧接着,蛟龙的尾巴从下面向挽清回来,这次是真的避无可避了。

    挽清看着蛟龙,突然眼神一冷,将周围的流水全部凝结成冰凌,挥向蛟龙,只是蛟龙皮糙肉厚的,冰凌别说伤到蛟龙了,就连刺穿蛟龙的皮肤都难。挽清连连往后退,又凝结了一些冰凌,刺像蛟龙,但这次,挽清的目的可不是要伤它。冰凌一靠近蛟龙便又凝结一道道冰块,冰块聚拢,形成了一道冰幕,挡住了蛟龙。挽清趁此机会向湖面游去,怎料蛟龙一声怒吼,冰幕直接被震碎。挽清即要躲着进攻的蛟龙,又要躲开四下散开的冰块。

    辞楼看着湖面汹涌,一声轻笑,他招来的玄风蛟可是特意根据挽清的实力来找到,他对挽清杀死蛟龙有足够的把握,却不想挽清居然不拼尽全力,“居然还不用尽全力!”

    挽清画了一个符咒落到蛟龙身上,可这样的攻击于它而言,就像是挠痒痒。蛟龙两只爪子同时挥向挽清,挽清往后翻了个跟头,躲开了一只,却没躲过另外一只,背上多了一条从肩膀到腰的巨大伤口,鲜血染红了湖面,就连挽清洁白的衣裙,也被染成了淡粉色。

    辞楼看着挽清受伤,丝毫不为所动。反而平静地看着。

    挽清背上吃痛,不禁被惹怒,或许之前她只想着逃命,但是想了想一方百姓,无论如何,都要杀死这只蛟龙。挽清目光一冷,看着蛟龙,想这种巨型蛟龙,一般行动迟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只要可以绕到它身边,那便可以有了杀死它的能力。

    挽清看着蛟龙,想着从哪里可以绕到它的身上。看着蛟龙挥舞的爪子,挽清微微一笑,“有了!”可以从蛟龙的腋下绕过去。但是蛟龙一直看着挽清,爪子也在不断朝着挽清挥去。管不了那么多了,挽清以身犯险,直接绕过了蛟龙的层层围攻,中间还是又受了几处伤,但好在是成功绕过了蛟龙的腋下,到了它的身后。

    没敢多想,蛟龙往哪里动,挽清就往哪里动,努力不让自己又回到蛟龙眼前。

    蛟龙看挽清不在视线范围内,又是一声仰天长啸,挽清只觉得湖面的水都在抖动着。好不容易爬上了蛟龙的头顶,蛟龙感觉人在头上,努力甩着自己的脑袋,想让挽清掉下来。

    挽清则是直接凝了一支冰凌插进皮层里,死死拽着,这才不至于被摔下来。

    等蛟龙甩累了,挽清这才站稳,凝结了一堆冰凌,陆续插进了蛟龙的头顶。挽清再蓄力,一掌震碎了蛟龙的天灵盖。一时间鲜血四涌,蛟龙用尽最后一口气翻涌着。

    照这样下去,挽清是很难离开湖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