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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蛟龙在湖底翻滚着,湖水被搅得浑浊,即使有伞也什么都看不见。挽清感觉自己要是再不离开,就会特别危险。

    挽清身子一侧,背后展开了一对雪白的翅膀,挽清用翅膀将自己包裹起来,身体开始旋转,迅速飞出来湖面。

    忽然激起的水花溅了辞楼一身,辞楼忍不住用手挡了挡,待水花落尽,辞楼这才放下手,看着停在半空的挽清,挽清浑身上下都是伤,雪白的衣服也早已变成了血红色。

    不一会儿,湖底没了动静,湖也变成了一片血湖,空气里弥漫着血腥味。

    辞楼阴着脸看着挽清“以你的能力,对付这条蛟龙,不应该受伤的。”

    挽清喘了喘气,要是从前,肯定不会受伤,但是现在……挽清没说话,挥着翅膀飞走了。

    辞楼没有阻拦,他只是想报伏魔台之仇罢了,眼看着挽清飞走,他知道挽清有一双翅膀,但他只见过两次,第一次是挽清御剑时,他摔下,挽清救他,第二次就是这次。她救他时,张开双翼,惊艳到他的样子,他至今还记忆犹新,可如今,他对挽清,恐怕是很多过爱吧!

    挽清身受重伤,没飞多远便觉得自己已经喘不过气来了,直接晕倒在半空中,身体无限下坠,最后也不知道落在了哪里,只觉得一阵吃痛。

    不知多了多久,挽清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片密林里,身上的伤口已经感染,甚至开始溃烂,挽清拖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向前走着,她甚至不知道方向,只知道顺着一个方向走,总能走出这片密林。

    “纤尘。”挽清唤了一声,白伞便自己飞到了挽清身边,还好伞还在。伞柄化作一把短刀,挽清拿着刀,一点点地割着自己身上溃烂的伤口,又在密林里找了一些简单的草药敷在伤口。此时,挽清额头上的汗,已经凝成水珠流了下来,只觉得自己现在连呼吸都有一股血腥味。背后的伤口挽清处理不了,只得随着它。

    挽清一步步地走着,都不知天黑了又亮,亮了又黑几次,终于走出了了密林。

    密林外有一条小溪,挽清瘫坐在溪边休息着,用尽最后一丝灵力放走了一只信天翁,又昏睡了过去,直到被进山采药的人发现,才得救。

    再醒来时,挽清发现自己在一处民居,浑身上下的伤口都被处理包扎好了。知道自己被一个行医者救了,挽清道了谢,给行医者留了诊费就走了。

    离开没多久,星禾便找上了挽清。看挽清身上的伤,忍不住又想骂她。

    星禾带着挽清找了一个偏僻的山洞疗伤。

    “你应该庆幸,这次大多是皮外伤,留了那么多血都没死。”星禾看着挽清,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挽清长舒了一口去,脸色苍白如纸,浑身瘫软无力。“你就告诉我,这次又要养几天吧!”

    “至少两个月!”星禾无奈到,翻着白眼看着挽清。

    “两个月,足够撑到大婚了!”挽清抚着胸口,发现胸口上有伤,又动了动手臂,手臂上也有伤,挽清不禁看了看手腕,这次放宽心,还好命门没事。

    星禾轻轻拍了挽清一巴掌,“都这样了,还想着大婚,你为什么在信里让我不要告诉宫主啊?”

    挽清有些吃痛,“不想让他担心。”

    星禾皱着眉头“这次到底是谁伤的你啊?”

    挽清叹了一口气“小辞。”

    星禾一听,恨不得从地上跳起来,“什么,居然是他,这才是你不让告诉宫主的原因吧!”

    “他刺了你两剑还不够吗,到底为什么还要伤你?”星禾恨恨地说着,两只手紧紧握成拳头。

    挽清也没打算瞒着星禾,因为她知道,星禾没有她的同意,是绝对不会告密的,“他以为是我将他送上伏魔台,来找我寻仇了!”

    “我*”星禾气的爆粗口,两手插着腰,恨不得一刀砍死辞楼,“你断心蛊也为他吃了,一半修为也为他散了,魂魄也被抽走了,也封印了命门,他还想要你怎样,非要你这条老命搭在他身上才甘心吗?”

    挽清笑了笑,她这条老命,可不得搭在他身上嘛!“无妨,他不知道这些!”

    “他不知道你不会告诉他啊!任由自己被欺负吗?”星禾看着挽清,要不是挽清受着伤,手里的拳头真是恨不得打在她身上。

    “我不想让他觉得欠我的,只有这样,他才能和我,和瑶宫断的干干净净。”

    “你到现在还想着他,等着吧,你早晚死在他手里。”星禾甩了一个大白眼。

    挽清也不反驳,就这样渐渐地睡去,星禾就在旁边守着。

    挽清暂时不想回瑶宫,于是便和星禾在人间,一边养伤,一边游山玩水。

    追生殿里,陆吾把月老拉到一个角落里,不料却被东信看见了,东信觉得奇怪,便偷偷跟了上去,偷听。

    陆吾看着月老,小声质疑到“你确定你那根红线没问题吗?”

    月老摆了摆手“老夫的红线怎么可能会有问题!”

    “你的红线要是没问题,挽清怎么可能会为了躲北寒出宫,到现在还没回来。”陆吾双手握成拳头,准备随时把月老一拳打死。

    “额,红线本来就只能让挽清一时喜欢上北寒,又不能持续到永远。”月老一脸无辜的看着陆吾。

    “挽清根本就不爱北寒,你也看到了,她一直在和红线作斗争。”陆吾一脸后悔,当初真不应该纵容月老耍小聪明的。

    “可大婚的消息早已传遍天界,就算挽清现在扯断了红线,也必须嫁给北寒了!”月老无奈到。

    陆吾扶额,“挽清说的对,你只会乱牵线。”

    东信在一旁听着,心里一震,原来挽清君上是被红线控制才会答应成亲,这么说来,挽清君上根本就不喜欢北寒宫主!东信皱着眉。

    “你现在说我也没用,后天就大婚了,挽清还没回来怎么办?”月老也是一脸着急。

    “这个不用着急,星禾会把挽清带回来的,你现在应该着急的是,万一红线断了怎么办?”陆吾一脸不知所措地看着月老。

    “那就再系一根!”月老试探性地看了看陆吾。

    “你想都别想,一根根红线系下去,挽清早晚得发现。”

    “那,那怎么办?”月老也有些慌了。

    “这样,先让挽清完成大婚,然后再告诉她真相!无论如何,也要先把大婚完成。”

    月老点了点头。东信迅速离开。

    回到房间,东信久久不能平静,原来挽清君上是被人算计了,那挽清君上成亲后一定不会高兴,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成亲。但凭他一己之力又不能阻止大婚,没办法,东信只得修书一封送去魔界,希望辞楼可以阻止婚礼。但是他不知道,一旦辞楼来了,挽清才是真的会坠入无尽深渊。

    当天下午,挽清和星禾就回了瑶宫。明茗和几个弟子拿了好几套婚服来追生殿。

    “君上,你看喜欢哪一套?”明茗看了一下站成一排的几个弟子,每个弟子手里拿着一套婚服。各式各样的都有。

    挽清只觉得懒得看,随便点了一套白色的婚服,“就它吧!”

    明茗让其他弟子都退下,只留下了那套白色婚服。又拿了一堆堆发冠让挽清选。

    挽清觉得烦了!叫来星禾,让她选,什么都让她选。自己则是找了个安静的废旧房间躲了起来,

    挽清找了个墙角蹲下,双手抱着膝盖,也没有哭,也没有闹,就这样缩在角落里,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渺小。挽清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一样。

    忽然,有人推开了房间门,挽清没有睁眼,只觉得早已闭目塞听。

    陆吾走到挽清旁边,也蹲下来,蹲在她的旁边。

    “你是在逃避吗?”陆吾看了一眼挽清。

    挽清这才缓缓睁眼,面无表情的说到“不知道。”

    陆吾只觉得此刻挽清很安静,虽然她时时刻刻都很安静,但唯独此刻,安静得有些吓人。

    “我看啊,你就是在逃避。”陆吾看着挽清,突然就觉得自己做错了,他真的好想告诉挽清,她根本就不爱北寒,可是告诉了她又怎样,她又无法阻止大婚进行,告诉了她,无非就是平添忧伤罢了。

    陆吾看一旁废弃的桌子上,有一些小石头子。抓起石头子递给挽清,“心情不好就卜一卦,或许看到自己以后的幸福生活就觉得开心了呢!”

    挽清看了一眼,她会卜卦,只是她不喜欢罢了,一来,是觉得卜卦不准,二来,是觉得天机不可泄露。可如今,她真的需要一个答案,窥心镜告诉她的答案,让她觉得难以接受,或许可以通过对未来的占卜,而看清自己的内心呢!这样想着,挽清缓缓接过陆吾手里的石头子,轻轻扔在了地上。

    明明用的力道不大,却把几颗石头丢的分崩离析,甚至有一颗滚了好远,看着几颗石头,杂乱无章,一丝规律都找不到。

    陆吾下意识把石头子全部收起来,生怕被挽清看到卦象一眼。看着挽清,牵强的笑着“这一挂不算,我们重来一次。”

    挽清摇了摇头,虽然陆吾收的快,但她还是看见了,“众叛亲离,万劫不复,不得好死。”

    陆吾一时慌乱,不知道应该怎么办,真不应该让挽清卜卦,“呃,这一卦不准的,我们重来。”

    挽清摇了摇头,起身离开了房间,屋外的阳光格外温暖,挽清勉强笑着。

    她想要的答案,在这些卦象面前都不重要了,她现在想做的,就是把自己的每一天都当做是最后一天来过。

    挽清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天劫,整理一下衣裙,像个没事人一样走了。陆吾看着,真想抽自己两巴掌,以前是辞楼只会给挽清添乱,现在是自己,他都怀疑,挽清的天劫是不是自己了!

    辞楼一身黑色长袍,独自一人站在阁楼上,看着魔界的繁华街道,他始终是觉得,魔界过于安静了些,没有人家那样的喧嚣热闹,怎么可能有街道安静成这样,真是一点生气都没有。辞楼高高在上的看着,魔界无尽头的黑,就连魔界的屋舍,都是一成不变的黑色,一想到追生殿的白,还有人间的五彩斑斓,辞楼就觉得压抑。此时的他,少了几分霸气,多了几分孤独。

    这时,长洲走了过来,走到辞楼身边。“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辞楼这才回头,看着长洲,不说话。

    “难得陪我出宫一趟,就不要板着一张脸了!”长洲把辞楼拉进阁楼里,看着满桌子各式各样的菜色,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大哥,仇也报了,人都差点被你弄死了!还有什么不高兴的。”说着,现在夹了一口肉,吃了起来。

    “她的痛,不及我在伏魔台的万分之一。”辞楼的声音很冷,让长洲看着满桌子的菜色,突然就没了兴致。

    “那你还想怎样,差不多就得了,就算她让你去伏魔台,可你想想,她也不是没有救过你。”

    辞楼当然知道这些,他是在强迫自己去恨挽清,因为他知道,他要是不去恨,那他和挽清之间,便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算了,我劝不动你,但是我有预感,大哥你会后悔的!”长洲的脸色有些不好,他是真的气辞楼,所爱非人,明明深爱着,却还要装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这时,有个手下送来了一封信,送到长洲手里,长洲看着,然后皱眉,脸色有些复杂,“大哥,跟你说件事,你别生气啊!”

    长洲看着辞楼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想了想,还是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干脆直接把信件放在桌子上,让辞楼,直接离开了!他可不想看辞楼板着脸的样子。

    辞楼看了一下信,一下子呼吸变得急促,眉头紧锁,双手紧紧握成拳头,一掌震碎了眼前的桌子。这绝对是方圆几里最大的动静了!

    长洲还没走到门口,就被这突然的动静吓了一跳,想了想,又回到房间。

    “大哥,你冷静点。”长洲皱着眉头,看着辞楼。

    “她后天就要成亲了,你要我怎么冷静。”辞楼大声吼道,他很少那么情绪激动的,就算是当初被牧鞅气的半死,他也可以做到面不改色。现在仅仅是因为一个挽清大婚的消息,就让他如此失态。长洲摇了摇头,这个挽清,不简单啊!

    辞楼只感觉自己心口一阵揪着疼,像是被人用针扎一般。

    长洲看着辞楼这个样子,不敢靠近,但还是大着胆子说到“她成亲是好事,你应该替她感到高兴的!”

    辞楼突然恶狠狠地看了一眼长洲,不说话,直接就走了。

    长洲怕出什么事,赶快跟了上去“你干嘛去?”

    “抢人!”辞楼冷声说到,说着,唤来了九婴跟着。

    长洲就知道是这样,立刻拦在辞楼面前,拉着辞楼的手臂,“大哥,你可是魔尊,明目张胆去天界抢人,会引发天魔大战的。”

    辞楼的脚步顿了顿,天魔终有一战,但不是现在。“那你要我怎么办?就这样看着吗?”

    “额,祝福她吧!”长洲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话,辞楼怎么可能会祝福挽清呢!“呃,不想祝福就算了。”

    辞楼一把甩开长洲“天界不至于为了一个挽清开战,现在就去抢人。”

    长洲愣在原地,看来是怎么样也劝不了辞楼了!罢了,辞楼的事,他早就懒得管了。

    “别暴露了身份!”这是长洲对辞楼最后的叮嘱了!只要不暴露他魔尊的身份,就不至于引发战乱。本来长洲是想和辞楼一起去的,但是想想,人多反而不好做事,而且魔界也还要有人坐镇。

    “新娘子紧不紧张啊?”挽清坐在梳妆台前,星禾双手搭在挽清的肩上。如今整个瑶宫,除了挽清,全是一派喜庆。

    “有点。”挽清摸着星禾的手,心里其实还是很紧张的,纵然平常是那么地处变不惊,一到成亲这种人生大事,还是忍不住紧张的。

    星禾看挽清握着自己的手都在微微颤抖,忍不住一阵嗤笑,“你这叫有点啊!都抖成筛子了!”

    挽清看着梳妆台上的镜子,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现在的她,心底的疑惑都被婚前的紧张盖了过去。

    星禾摸着挽清的头,以前她可不敢这么大胆,不过现在,挽清压根就顾不上那么多。

    “放心吧!我一直都在呢!你就想着走个流程就好了!”星禾笑着,反观挽清,就算是紧张,也可以一直坐得端正,星禾腹诽,这定力真的是非常人所能及,要是她,早就紧张得团团转了!

    挽清深呼吸一口气,满屋子里的喜庆,让她觉得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压抑。突然想到,辞楼曾经说过,如果自己爱上别人,他就会杀了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死期,是否就是大婚后。

    星禾哪里知道挽清此刻在想什么,只当挽清是真的在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