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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回 陶铁打鬼

    第六十二回陶铁打鬼

    “如果平良和清虚死于同一种毒,那其中的关联可就很近了,那个叫陶铁的孩子定是看到或知道什么事,但没敢说。”王旻说道:“他答我问话时,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就像是想摆脱什么人扼住他喉咙一样,十有八九是被吓的。”

    “我去问问他吧!”幽无迹突然开口道:“我给了他一包蜜饯儿,他应该对我没那么多戒心。”

    “哦?还是无迹心细,好!你去问问看,咱们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一步,答案也不远了。”王旻微笑点头道。

    齐岳瞧着幽无迹出了门,笑道:“这姑娘是县主的克星,瞧瞧,整人整得无声无息,不露声色,高人高人!”

    姜无听了一愣,接着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好样的!我说这小县主怎么平白无故地起了一脸疹子,还在纳闷,下午见时小脸儿还光滑水嫩,原来是无迹弄的。”

    齐岳也笑个不停:“无迹应该是用了一种米香,一颗的量极少,吸入这种烟便会起疹子,不疼不痒,只是难看而已。”

    杨济也跟着笑了,他说:“定是那县主缠着世良哥不放,无迹姐姐恼她,不过为何县主车里别的人没起疹子,只是她自己起呢?”

    齐岳点头道:“不错,想得细!县主身上有一种特别的东西,她身份尊贵,穿着狐狸毛的帔帛,这皮毛上会残留极小量的芒硝,而芒硝和那种米香在一起极易令人起疹,县主身边的侍女可穿不起这么昂贵的毛皮,顶多是棉麻一类,所以没什么事。”

    杨济刚要问些什么,只听陈世良在门外问道:“几位先生安歇了吗?”,姜无一边起身开门一边高声道:“是陈将军吗?劳苦了!快进来喝杯蜜酒,这一天就没见你停下歇会儿……”

    陈世良笑着边说边进了门:“有劳先生了……”,身后姜无掩了门,接着说道:“要不是你把你师父和爹先打发走了,咱们还能多两个人商量……”

    陈世良笑道:“他们在这儿也帮不上什么忙,让他俩做那件事正好,他们聊得来正好做个伴,只是走得早了点儿,没赶上今天这两出好戏。”

    杨济从里面跑出来,抱住陈世良道:“世良哥,你为我受苦了!”,陈世良摸着杨济的脑袋,又捏了捏他的胳膊,微笑道:“又长结壮了些,无迹……把你照顾得很好!”

    杨济拉着陈世良坐在圈椅上,把无迹捉弄李佳的事三言两语地告诉了他,陈世良听了忍不住笑道:“我得怎样谢无迹姑娘才好?接下来几天可算能得清静了,就是过几天以后还得闹……”

    忽听门口传来幽无迹的声音:“无妨,过几天可以再给她续上!”

    王旻等人见无迹回来,都不约而同地问道:“那孩子说什么了?”,无迹笑道:“那孩子果然看到了点什么。清虚道长死前的夜里,他和另外那个小道士做伴出来起夜,看见一个黑影一闪,好像是到了他师父的静室门口,他们以为是山上的什么野兽,这个陶铁嘴巴真是馋得紧,他想把那东西打了烤来吃,两个人互相壮胆儿,摸到院子门口却什么都看不到了,他们俩就回去睡了。早上陶铁给师父倒净桶时,刚走到门口便见阳光下师父脑袋上冒起一丝黄烟儿,接着就倒下了。他那个小兄弟解释说是昨夜那个鬼跑来把师父的魂儿给勾跑了,那黄烟儿就是师父的魂,所以陶铁不敢说,怕鬼把他的魂儿也给勾了去。”

    众人听了笑起来,王旻却没动声色,他摇了摇头,说道:“不对,那孩子的样子并不像是怕鬼魂一类的东西,那种怕,应该是……来自……人!”

    “还是我来吧!”陈世良站起身:“无迹太和气了,那孩子编瞎话呢,最多是有真有假。”,说着就向门外走,无迹追上去,拉了一下陈世良袖子叮嘱道:“别吓着他!”

    “放心吧,我还给他报了师兄打他的仇,他谢我还来不及呢。”陈世良笑着回答便出了门。

    清虚道长已安放在棺材里,几个比较年长的道士在守夜,陈世良绕了一圈,像是在日常巡查,米当康不知从哪儿冒出来,跟在陈世良身后悄声说道:“那小道士住在清虚道长静室右侧第三间。”

    “你怎么知道我要找他?”陈世良多少有些惊讶于米当康的先知先觉。

    “我刚才看见你进了太合先生的房间,然后一个侍卫从那里出去找这孩子,然后回来,然后你出来四处看,但走的方向是向着清虚道长静室的方向……”

    “那也不能证明我要去找孩子啊?”陈世良白了他一眼。

    “主要是你手里拿了两块点心,自己又不吃。”米当康咽了一口唾沫。

    “嘁!歪打正着,赏你了!”陈世良另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扔给米当康:“给你单留出来了。那孩子有没有什么异样?”

    “就是吃呗,我真是第一次遇到比我还喜欢吃的人,他就没停嘴儿,还护食,他的吃食没人能动。别的么,他二师兄来盘问了他半天,还有那个侍卫,但没说多久;再有就是他三师兄醒了以后扬言要把他撕了喂狗,吓得他还大哭了一场。”米当康一边打开纸包,津津有味地吃着点心,一边说着。

    “得了,你回去吧,你就住我屋。”陈世良说道,米良康“嗯”了一声就往回走去。

    陈世良推开陶铁的屋门,只见陶铁并没睡,他和他的小兄弟两个抱成一团,仿佛被什么东西吓坏了,听见门响异口同声地尖声惊叫起来。

    “出什么事了?”陈世良还没开口,身后便有人大声问道,他扭头一看,袁汇峰正带了一个道士疾走而来。陈世良侧了一下身,让他们看清了屋里的情景,说道:“我一开门,他俩就大叫起来,想是被吓着了。”

    “嗐!你这两个小子,不好好睡觉,一惊一乍的,想去罚跪是吗?”袁汇峰竖起两道眉毛训斥道。

    “这屋子离清虚道长静室太近了,孩子们想是害怕,今晚让他们到我那儿去睡吧,人多胆子壮一些。”陈世良道,说着便向那两个孩子招手:“来!我最会打架了,谁都怕我,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们!”

    “哎……这不太好吧……这个……”袁汇峰连忙道,陈世良却不容分说,拉着两个还抽抽答答哭的小孩儿向自己房间走去。

    米当康不知从哪儿弄来了许多吃食,满满地摆在几上,刚打算享用却见陈世良推门进来,还带了两个孩子,便起身道:“这俩怎么了?”

    “来吧!到这儿就不用怕了!”陈世良让两个孩子坐在榻上,米当康于是把桌几端到他们面前,说道:“吃喝玩乐,吃要摆在第一位!来吃吧,谁说的来着?人生得意须尽欢!”

    “教孩子点儿好吧……”陈世良笑道:“来!别客气!你们这位米大哥可是吃东西的行家!”

    两个孩子在深山里待久了,哪见过这些新鲜吃食?当下什么都忘了,扑到桌边就开始大吃起来,米当康咂舌道:“这吃相!这观里平时是不是只喂三成饱?”

    陈世良看他们尽情吃了一阵子,觉得差不多了,便夹一粒胡豆丢进嘴里,一边嚼一边说道:“陶铁,别光吃,也跟我说说,昨晚上看见听见什么了?怎么给吓成这副熊样子?”

    陶铁拿起第五块羊排骨,一边吃一边说道:“你是第三个问我这事的人了,怎么都问我这个?”

    “因为他们都说你是个胆小鬼,什么都不敢看,可是我不信,你看你给你二师兄报信儿时多猛啊!”陈世良笑着说道。

    “呸!别听他们瞎说,别人我比不了,小东子我总比得过,就是他!”陶铁瞥一眼旁边正满嘴流油啃着鸭子鸡腿儿的那位,继续说道:“我跟你说:昨晚我看见鬼了,真真的!黑斗篷、白脸,跟师父讲的鬼故事里一样一样的,当时把小东子吓得,尿了我一裤子。”

    “那是你自己尿的!”小东子不服气地插了一句嘴。

    “那鬼……都干嘛了?”陈世良及时打断了想要反击的陶铁,连忙问道。

    “那个鬼推开师父屋的门就进去了,然后过了一会儿就出来了。然后就要飞走……”陶铁仿佛讲到了最可怕的地方,咽了口唾沫,正要说下去,冷不防身旁的小东子接上了话:“然后鬼就发现了我们俩,朝我俩过来了。”

    “那你俩没叫唤?今天我一进屋你俩就叫得什么似的。”陈世良笑道。

    “你是不知道那鬼飞得有多快!唰一下就到眼前了,再说我俩躲在水缸后面,水缸离师父屋门口也就几步路。他举起手要把我俩杀了,好在师父跟出来了,他说了一句:放了孩子!那鬼才停了手,这时候你知道我干什么了吗?”陶铁得意地卖了个关子。

    米当康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你干嘛了?”

    “水缸边上有个平时扫院子划拉树叶的耙子,我趁那鬼不注意,把耙子偷偷伸过去放在那鬼的脚前面,结果它一脚就踩了上去,哈哈哈,那耙子把儿正好打在他肩膀上,肯定疼惨了!哈哈哈!你看我胆子大不?”

    “鬼……有脚吗?”米当康跟着笑了两声忽然问道。

    陶铁本来说得挺得意,被米当康这么一问也愣住了,他看了小东子一眼:“不是鬼?”

    “呵呵,八成不是!鬼也不知道疼啊!”陈世良笑着说道,接着又问:“那鬼说什么没有?”

    “那鬼被打了一下气恼得不行,正要发火,师父说道:我必不误事,走!那鬼嗖地一下就走了。”

    “那今天早上,师父怎么倒下的?”陈世良接着问道。

    “我提了净桶往外走时,师父就站在门口,阳光照下来,我看见师父头顶升起一股黄烟,然后我还没走到门口,他就倒在地上了。”陶铁说道。

    “师父倒下之时说什么话了没有?”

    “好像说了个“大猴”?还是“大狐”?我没听清楚。”陶铁又拿起一块羊排啃起来。

    “我觉得吧……”陈世良掸掸衣襟儿,站起来,从靴筒里抽出一柄短柄匕首,一边拿起一根筷子一刀削断,一边笑着对陶铁说道:“你没跟我说实话!”,然后把那断成半截的筷子猛地往墙上射去,那竹筷子噗地就直插进墙壁里。

    那陶铁吓得一哆嗦,手里的羊排也掉在了桌上,小东子瞪圆了眼睛,盯着陈世良手里的匕首,满嘴的东西也忘了嚼。

    “孩子,不是我吓唬你,这位可是名震天下的捕头,皇上亲自赐的名,你可想好了!别骗他,把他惹恼了,他可比鬼还凶!”米当康一脸严肃地吓唬小孩。

    “嗯,还是他知道我,上次骗我的那个小孩现在在宫里当公公呐,知道“公公”是怎么回事不?我知道你胆子大,要不要试试看?”陈世良笑容满面地晃了晃匕首。

    “不要!别……别……师父啊……!”陶铁吓得脸色发白,不由得大叫起来,小东子急得直推他:“你喊什么!师父都死了!你别再把鬼魂儿给叫来!”,一着急,含着的满嘴的东西喷得到处都是。

    “哦哦!我想起来了!昨天夜里我听见那个鬼说了两次“女的,小孩……什么轻功什么的”,我记不清了……我就听来这么多,啊啊啊……你不要割……”

    “行了!逗你玩儿的,你还当真了!”陈世良收起匕首,向米当康使了个眼色,便转身出了房间。

    只听身后米当康抱怨道:“这怎么还拉了?谁干的?”

    陈世良出了门,便去了王旻那里,把前后一说,众人都愕然道:“应该不会是县主,难不成和无迹有关?”

    幽无迹茫然摇头道:“此前除了吴清云,没人知道我。”

    “那十有八九与察事厅脱不了干系!”王旻叹道:“无迹,此后一定要跟紧我们,不要单独行动了,现在看来你也不安全了。”

    “吴清云,他会派人来杀无迹?”陈世良纳罕道。

    “我觉得不是他,他派我来保护杨济,为何要杀我?”幽无迹摇头道:“我觉得可能是他的对头,我帮他办了几件事,刘二一、杨济,可能……”

    “你是为何要帮他的?”齐岳问道。

    “这个……说来话长,前因后果以后慢慢讲吧,总之就是吴清云说知道杀我师父的凶手是谁,但告诉我这个人的条件是:要我保护杨济,等杨济平安回到长安,他就告诉我,我的任务也就算完成了。”幽无迹说道。

    “你师父?”王旻问道:“你师父的名讳方便告诉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