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转生审核
生命中转大厅，审查区
冯楠坐在办事窗口前，不安的四处张望着。当注意到头顶的上的窗口号牌时，心中愤愤道：
“4306号窗口，4306，真是连死都躲不开这个数字···”
眼前的一切处处透着诡异，首先是这转生大厅，简直就是人间里政务大厅的放大版。活人为了提高效率，规范管理。死人搞成这样干嘛？
还有那个4306！自十七岁以来，4306这个数字总会在生活里出现，每次出现都伴随着莫名其妙的倒霉事发生。
连最后被杀时，杀手都还不忘向自己确认身份——冯楠，第4306个超忆者。
这里真是传说中的阴间么？都太巧了，巧得就像是为了让人相信而设计的一样。
正在此时，坐在对面的柜台小姐将一叠材料丢向了冯楠，冯楠这才回过神来。
柜台小姐一脸不耐烦的说：
“你这报告结果都写得明~白~的，还上我这来干什么啊？回去把材料补了再过来！”
说罢，柜台小姐把手移向身旁的按钮，看样子要叫下一个号。
冯楠见状连忙阻止道：
“等等等，不好意思，小姐，我才刚死，还不知道，就是那边那个窗口让我过来，我就过来···呃，我该怎么···”
冯楠此时第一次不自觉的看向了柜台小姐，他这才发觉，这柜台小姐的长相竟莫名的眼熟，可就是想不起在哪见过。这样的情况在冯楠的有生之年从未发生过。冯楠心头暗自庆幸，莫不是死后，那该死的能力也跟着消失了吧。
柜台小姐上下打量了一番冯楠，问道：
“刚死？”
冯楠规规矩矩的点了点头。
柜台小姐不耐烦道：
“刚死就去那边好好读读办事须知。每天不知道规矩的有得是，都挨个解释我们工作还做不做了。”
说罢，柜台小姐又要伸手去呼叫下一个号。
冯楠闻言，低下头。默默的研究起了自己手边的服务评价按钮。自顾自的分析起了上面的说明：
“如果点非常不满意，还要写出相应的理由，那业务不熟、态度恶劣、辱骂···”
柜台小姐先是愣了愣，紧接着问道：
“你、你要干嘛？我什么时候骂你了？我告诉你我们这有监控的！”
冯楠面无表情的看了看柜台小姐：“骂了，我听到了。”
柜台小姐怒不可遏：
“我哪句话···不是、你这人有病吧！”
话音刚落，柜台小姐堵住了自己的嘴。冯楠满意的点了点头，低声道：
“你说我有病这句就够用了。暴躁的情绪会减弱人的判断力和自控力。而不耐烦本身就是暴躁的体现，只要给予恰当的引导，顺口说点什么难听的都是人之常情。所以，我就这么投诉了？”
柜台小姐示意冯楠停下。深深的喘了几口气，把冯楠的报告翻到最后一页，随后递给了冯楠。
她咬着后槽牙道：
“我大概猜到你是怎么死的了。自己看吧，是不是拿到这个之后自己都没翻开看过？”
冯楠一面接过报告，一面嘟囔着：“又不知道这什么东···”
还没嘟囔完，冯楠就被报告最后一页的几个大字打断了——审核不通过
冯楠一脸不解的看向柜台小姐。
“为什么啊？这不通过是不让投胎的意思么？”
柜台小姐不紧不慢的解释起来：
“首先，你有超忆症，属于特殊群体，我们这窗口办不了。其次，你太丧了，系统觉得让你投胎会有报复社会的风险。”
冯楠一听，瞬间激动起来：
“报复社会？我只是死了想投胎，怎么···再说，你们这不是应该有像孟婆汤那种能让我失忆的···而且，你看我这血还流着呢！”
柜台小姐顺着冯楠手指的方向看去，冯楠身上两个弹孔，额头上的已经凝固了，而胸前的弹孔此时仍在往外冒血。
柜台小姐淡淡的回应道：“系统觉得你有风险，那就是投胎后胎里带的，什么汤都白扯。再说你身上就那点血，流完就没事了。又不疼，死都死了还在乎那些干嘛？看那边，头都只剩半个了，也没见你这么多话的。”
冯楠闻言，向旁边窗口看去，一个只剩下半颗头的男人向他对面的柜台小姐点了点头便起身离开了。点头那一下好像还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流了出来。见男人的惨状，冯楠心头泛起了恶心，可本该响应的胃却没有任何不适。
冯楠平复了一下情绪，把手放在面前的投诉按钮上，轻声问道：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呢？”
冯楠的举动让柜台小姐再次紧张了起来：
“呃，你现在呢，只能是先去等候区多找几个认识你的人，让他们给你做个担保，担保你没有危害社会的倾向，然后拿着担保，找风险评估部门，让他们给你开个证明，证明你投胎之后不会危害社会。五个工作日后，再到那边重新填个···”
冯楠不解，五个工作日？自己已经是死人了，时间还有意义么？即使对这里来说？
他没等柜台小姐说完，便打断道：
“等一下，要是这没人能给我做担保呢？我是说我认识的人里，好像没什么人死我前面···”
柜台小姐叹口气，道：
“没有就只能等了呗，等认识你的人挂掉。只不过，这就没时候了，鬼知道认识你的人死的时候还记不记得你。”
“你不就是鬼么？”
“瞎说什么呢。人家有编的！”
冯楠此时也没了主意，无奈的起身准备离开。正要走，身后传来了柜台小姐的声音。
“或者你还有第二个选项！”
冯楠疑惑的看向柜台小姐，只见柜台小姐先神经兮兮的看了看周围，又神神秘秘的拿出了一个盒子，说：
“针对特殊群体，我们有一个抽奖活动，一等奖奖励重生一次。”
“重生？”
柜台小姐此时来了耐心：
“没错，重生，不是投胎哦！而且是带着记忆重生，一旦抽中，刚才说的那些繁琐程序全部跳过！直接重生！看你人不错，推荐给你试试手气。”
冯楠皱了皱眉，道：
“你这个表演有点浮夸，特别像我们那商场里卖金镶玉的。况且，你会觉得我人不错？”
柜台小姐迟疑了一下，紧接着又说：
“呃，不要在意这些细节，这种机会可不是谁都有的。”
说罢，柜台小姐热情的把抽奖盒子递给了他。
冯楠将信将疑的把手伸进抽奖的盒子里，他想起柜台小姐刚才浮夸的演技，心中满满的不信任，于是他在盒子里一次拿了两张奖券。随后，递给柜台小姐一张，自己藏下一张。
柜台小姐看了看奖券，大声惊呼：
“天哪！你竟然真的抽中了一等奖！这中奖概率可只有百分之零点零一啊！”
冯楠一脸不屑，本想多看会柜台小姐的表演，可她浮夸的演技着实太辣眼睛，于是不耐烦的拿出了藏下的另一张奖券，那奖券冯楠虽然没看过，但上面的内容也没出冯楠所料——一等奖。
冯楠道：
“明明里面都是一等奖的好吧！你觉得你这样礼貌么？”
柜台小姐先是愣了愣，紧接着更加惊讶：
“天哪！同时抽中两张一等奖，概率只有百分之零点零二啊！”
冯楠忍不住吐槽：
“更浮夸了好吧？再说概率是这么算的么！”
柜台小姐突然收起了刚才神经质般的表演，似笑非笑的学起刚才冯楠的语气问：
“重点是你打算走一走正规的投胎流程还是珍惜这次中奖机会？”
冯楠一愣，又看了看那写着一等奖的奖券，苦笑着，说：
“活了三十几年，中过最大的奖是再来一瓶。知道超忆症和丧凑在一块是什么么？”
柜台小姐不言，只盯着冯楠。
冯楠继续道：“是超丧！
我上学碰上学历贬值、毕业赶上人才饱和。谈恋爱好像谈了个共享女友。上了好几年班，连薪水都没领到过···”
柜台小姐忍不住打断：
“你工作能力那么差么？”
冯楠瞪了柜台小姐一眼。
柜台小姐这才注意到，冯楠的眼角竟好像现出了泪花。柜台小姐略动恻隐，给冯楠递了张纸巾过去，还安慰道：
“一定是你运气不好，遇到的都是老赖。”
冯楠接过纸巾，抹了抹鼻涕，继续道：
“赖不赖不知道，反正都在发我第一个月工资前就都倒闭了。”
柜台小姐低声惊呼：
“我靠，还有这效果！”
冯楠见柜台小姐的反应，皱了皱眉。柜台小姐也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略微脱线的神态，于是稍加整理并示意冯楠继续。
“后来想写小说赚点小钱糊口，没想到才发点小财就被杀手给做掉了。像那种走大道上被花盆砸、被精神病绑票之类的，太多了，就我们那片警察一接到报案都先来找我，因为我肯定是受害者！就不堪回首你懂么？你现在告诉我这样的人生，要奖励我再来一次，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大姐，别搞我了好么？就让我正常投个胎，我都丧成这样了，我报复谁去啊”
柜台小姐听得入神，半天才缓过来。呆呆的回应道：
“你这个丧的有点厉害了啊，但我们这奖励是让你带着记忆，就是，你知道将来都有什么事，然后···”
冯楠警惕的问：“然后等着自己三十多岁被人做掉？”
“屁！”柜台小姐刚一说完便意识到自己有些激动，于是平复下心情继续解释道：
“如果说人生是一款电子游戏，不同的选择会达成不同的结局和成就。不同人的人生就是不同的游戏。投胎是让你一个游戏通关后玩另一款新游戏。而重生就相当于重新玩同一款游戏。你得到的奖励是带着记忆重生，这等于继承通关存档啊！你完全可以在任何时候做出不同的选择，然后达成新的结局和成就。退一万步说，就算你什么都没改变，你不是被人杀的么？直接把那个人找出来，然后···”
说着，柜台小姐佯做凶狠，在自己脖颈前比了一个手起刀落的手势，说道：“先下手为强！再说你还有超忆症！我靠，超吊的好么！未来记忆加超忆。想想就很激动！”
冯楠见柜台小姐兴奋的样子，疑惑的神情凝固在了脸上。心中泛起了嘀咕——是啊，自己记得住每一天发生的每件事，也从没忘掉过遇见的每个人。在过去满是荆棘的人生里，这无疑是让自己的痛苦超级加倍的能力，可如果，哪怕只是如果？
柜台小姐把两张奖卷递给了冯楠，接着指向不远处的窗口说：
“带着它，去那边试试。你说的那种喝了能抹去人记忆的东西我知道，可我从没见过谁是自愿喝下去的。几十年的是是非非，总有放不下的东西。何况，你上一段人生是被人中断的。”
冯楠顺着柜台小姐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就在不远处，一个标注着重生的窗口，目光所过之处，是一条长长的人龙。冯楠心头吐槽：中一等奖的人还真不少！
忽然，排在最末端的一张面孔引起了冯楠的注意，那是一个头戴鸭舌帽、身形魁梧，上身布满弹孔的男人，尽管光看打扮很难引人注意，但冯楠无法忘记那男人的脸，一条长长的伤疤横贯右眼，稀疏的胡茬、黝黑的皮肤。那是冯楠生前所记下的最后一张面孔。
冯楠坐在办事窗口前，不安的四处张望着。当注意到头顶的上的窗口号牌时，心中愤愤道：
“4306号窗口，4306，真是连死都躲不开这个数字···”
眼前的一切处处透着诡异，首先是这转生大厅，简直就是人间里政务大厅的放大版。活人为了提高效率，规范管理。死人搞成这样干嘛？
还有那个4306！自十七岁以来，4306这个数字总会在生活里出现，每次出现都伴随着莫名其妙的倒霉事发生。
连最后被杀时，杀手都还不忘向自己确认身份——冯楠，第4306个超忆者。
这里真是传说中的阴间么？都太巧了，巧得就像是为了让人相信而设计的一样。
正在此时，坐在对面的柜台小姐将一叠材料丢向了冯楠，冯楠这才回过神来。
柜台小姐一脸不耐烦的说：
“你这报告结果都写得明~白~的，还上我这来干什么啊？回去把材料补了再过来！”
说罢，柜台小姐把手移向身旁的按钮，看样子要叫下一个号。
冯楠见状连忙阻止道：
“等等等，不好意思，小姐，我才刚死，还不知道，就是那边那个窗口让我过来，我就过来···呃，我该怎么···”
冯楠此时第一次不自觉的看向了柜台小姐，他这才发觉，这柜台小姐的长相竟莫名的眼熟，可就是想不起在哪见过。这样的情况在冯楠的有生之年从未发生过。冯楠心头暗自庆幸，莫不是死后，那该死的能力也跟着消失了吧。
柜台小姐上下打量了一番冯楠，问道：
“刚死？”
冯楠规规矩矩的点了点头。
柜台小姐不耐烦道：
“刚死就去那边好好读读办事须知。每天不知道规矩的有得是，都挨个解释我们工作还做不做了。”
说罢，柜台小姐又要伸手去呼叫下一个号。
冯楠闻言，低下头。默默的研究起了自己手边的服务评价按钮。自顾自的分析起了上面的说明：
“如果点非常不满意，还要写出相应的理由，那业务不熟、态度恶劣、辱骂···”
柜台小姐先是愣了愣，紧接着问道：
“你、你要干嘛？我什么时候骂你了？我告诉你我们这有监控的！”
冯楠面无表情的看了看柜台小姐：“骂了，我听到了。”
柜台小姐怒不可遏：
“我哪句话···不是、你这人有病吧！”
话音刚落，柜台小姐堵住了自己的嘴。冯楠满意的点了点头，低声道：
“你说我有病这句就够用了。暴躁的情绪会减弱人的判断力和自控力。而不耐烦本身就是暴躁的体现，只要给予恰当的引导，顺口说点什么难听的都是人之常情。所以，我就这么投诉了？”
柜台小姐示意冯楠停下。深深的喘了几口气，把冯楠的报告翻到最后一页，随后递给了冯楠。
她咬着后槽牙道：
“我大概猜到你是怎么死的了。自己看吧，是不是拿到这个之后自己都没翻开看过？”
冯楠一面接过报告，一面嘟囔着：“又不知道这什么东···”
还没嘟囔完，冯楠就被报告最后一页的几个大字打断了——审核不通过
冯楠一脸不解的看向柜台小姐。
“为什么啊？这不通过是不让投胎的意思么？”
柜台小姐不紧不慢的解释起来：
“首先，你有超忆症，属于特殊群体，我们这窗口办不了。其次，你太丧了，系统觉得让你投胎会有报复社会的风险。”
冯楠一听，瞬间激动起来：
“报复社会？我只是死了想投胎，怎么···再说，你们这不是应该有像孟婆汤那种能让我失忆的···而且，你看我这血还流着呢！”
柜台小姐顺着冯楠手指的方向看去，冯楠身上两个弹孔，额头上的已经凝固了，而胸前的弹孔此时仍在往外冒血。
柜台小姐淡淡的回应道：“系统觉得你有风险，那就是投胎后胎里带的，什么汤都白扯。再说你身上就那点血，流完就没事了。又不疼，死都死了还在乎那些干嘛？看那边，头都只剩半个了，也没见你这么多话的。”
冯楠闻言，向旁边窗口看去，一个只剩下半颗头的男人向他对面的柜台小姐点了点头便起身离开了。点头那一下好像还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流了出来。见男人的惨状，冯楠心头泛起了恶心，可本该响应的胃却没有任何不适。
冯楠平复了一下情绪，把手放在面前的投诉按钮上，轻声问道：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呢？”
冯楠的举动让柜台小姐再次紧张了起来：
“呃，你现在呢，只能是先去等候区多找几个认识你的人，让他们给你做个担保，担保你没有危害社会的倾向，然后拿着担保，找风险评估部门，让他们给你开个证明，证明你投胎之后不会危害社会。五个工作日后，再到那边重新填个···”
冯楠不解，五个工作日？自己已经是死人了，时间还有意义么？即使对这里来说？
他没等柜台小姐说完，便打断道：
“等一下，要是这没人能给我做担保呢？我是说我认识的人里，好像没什么人死我前面···”
柜台小姐叹口气，道：
“没有就只能等了呗，等认识你的人挂掉。只不过，这就没时候了，鬼知道认识你的人死的时候还记不记得你。”
“你不就是鬼么？”
“瞎说什么呢。人家有编的！”
冯楠此时也没了主意，无奈的起身准备离开。正要走，身后传来了柜台小姐的声音。
“或者你还有第二个选项！”
冯楠疑惑的看向柜台小姐，只见柜台小姐先神经兮兮的看了看周围，又神神秘秘的拿出了一个盒子，说：
“针对特殊群体，我们有一个抽奖活动，一等奖奖励重生一次。”
“重生？”
柜台小姐此时来了耐心：
“没错，重生，不是投胎哦！而且是带着记忆重生，一旦抽中，刚才说的那些繁琐程序全部跳过！直接重生！看你人不错，推荐给你试试手气。”
冯楠皱了皱眉，道：
“你这个表演有点浮夸，特别像我们那商场里卖金镶玉的。况且，你会觉得我人不错？”
柜台小姐迟疑了一下，紧接着又说：
“呃，不要在意这些细节，这种机会可不是谁都有的。”
说罢，柜台小姐热情的把抽奖盒子递给了他。
冯楠将信将疑的把手伸进抽奖的盒子里，他想起柜台小姐刚才浮夸的演技，心中满满的不信任，于是他在盒子里一次拿了两张奖券。随后，递给柜台小姐一张，自己藏下一张。
柜台小姐看了看奖券，大声惊呼：
“天哪！你竟然真的抽中了一等奖！这中奖概率可只有百分之零点零一啊！”
冯楠一脸不屑，本想多看会柜台小姐的表演，可她浮夸的演技着实太辣眼睛，于是不耐烦的拿出了藏下的另一张奖券，那奖券冯楠虽然没看过，但上面的内容也没出冯楠所料——一等奖。
冯楠道：
“明明里面都是一等奖的好吧！你觉得你这样礼貌么？”
柜台小姐先是愣了愣，紧接着更加惊讶：
“天哪！同时抽中两张一等奖，概率只有百分之零点零二啊！”
冯楠忍不住吐槽：
“更浮夸了好吧？再说概率是这么算的么！”
柜台小姐突然收起了刚才神经质般的表演，似笑非笑的学起刚才冯楠的语气问：
“重点是你打算走一走正规的投胎流程还是珍惜这次中奖机会？”
冯楠一愣，又看了看那写着一等奖的奖券，苦笑着，说：
“活了三十几年，中过最大的奖是再来一瓶。知道超忆症和丧凑在一块是什么么？”
柜台小姐不言，只盯着冯楠。
冯楠继续道：“是超丧！
我上学碰上学历贬值、毕业赶上人才饱和。谈恋爱好像谈了个共享女友。上了好几年班，连薪水都没领到过···”
柜台小姐忍不住打断：
“你工作能力那么差么？”
冯楠瞪了柜台小姐一眼。
柜台小姐这才注意到，冯楠的眼角竟好像现出了泪花。柜台小姐略动恻隐，给冯楠递了张纸巾过去，还安慰道：
“一定是你运气不好，遇到的都是老赖。”
冯楠接过纸巾，抹了抹鼻涕，继续道：
“赖不赖不知道，反正都在发我第一个月工资前就都倒闭了。”
柜台小姐低声惊呼：
“我靠，还有这效果！”
冯楠见柜台小姐的反应，皱了皱眉。柜台小姐也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略微脱线的神态，于是稍加整理并示意冯楠继续。
“后来想写小说赚点小钱糊口，没想到才发点小财就被杀手给做掉了。像那种走大道上被花盆砸、被精神病绑票之类的，太多了，就我们那片警察一接到报案都先来找我，因为我肯定是受害者！就不堪回首你懂么？你现在告诉我这样的人生，要奖励我再来一次，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大姐，别搞我了好么？就让我正常投个胎，我都丧成这样了，我报复谁去啊”
柜台小姐听得入神，半天才缓过来。呆呆的回应道：
“你这个丧的有点厉害了啊，但我们这奖励是让你带着记忆，就是，你知道将来都有什么事，然后···”
冯楠警惕的问：“然后等着自己三十多岁被人做掉？”
“屁！”柜台小姐刚一说完便意识到自己有些激动，于是平复下心情继续解释道：
“如果说人生是一款电子游戏，不同的选择会达成不同的结局和成就。不同人的人生就是不同的游戏。投胎是让你一个游戏通关后玩另一款新游戏。而重生就相当于重新玩同一款游戏。你得到的奖励是带着记忆重生，这等于继承通关存档啊！你完全可以在任何时候做出不同的选择，然后达成新的结局和成就。退一万步说，就算你什么都没改变，你不是被人杀的么？直接把那个人找出来，然后···”
说着，柜台小姐佯做凶狠，在自己脖颈前比了一个手起刀落的手势，说道：“先下手为强！再说你还有超忆症！我靠，超吊的好么！未来记忆加超忆。想想就很激动！”
冯楠见柜台小姐兴奋的样子，疑惑的神情凝固在了脸上。心中泛起了嘀咕——是啊，自己记得住每一天发生的每件事，也从没忘掉过遇见的每个人。在过去满是荆棘的人生里，这无疑是让自己的痛苦超级加倍的能力，可如果，哪怕只是如果？
柜台小姐把两张奖卷递给了冯楠，接着指向不远处的窗口说：
“带着它，去那边试试。你说的那种喝了能抹去人记忆的东西我知道，可我从没见过谁是自愿喝下去的。几十年的是是非非，总有放不下的东西。何况，你上一段人生是被人中断的。”
冯楠顺着柜台小姐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就在不远处，一个标注着重生的窗口，目光所过之处，是一条长长的人龙。冯楠心头吐槽：中一等奖的人还真不少！
忽然，排在最末端的一张面孔引起了冯楠的注意，那是一个头戴鸭舌帽、身形魁梧，上身布满弹孔的男人，尽管光看打扮很难引人注意，但冯楠无法忘记那男人的脸，一条长长的伤疤横贯右眼，稀疏的胡茬、黝黑的皮肤。那是冯楠生前所记下的最后一张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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