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到底是不是我？
“不是，这特么到底是哪？”当江夜看到四周一片漆黑的那一刻，就知道事情不妙起来了。
老头的饭馆今天早早来了桌客人，害得他也要早早地出来干活。但这还不打紧，要命的是出来的太急，有东西丢房间了。
然后……回去拿的时候就一头栽进了这个诡异的地方。
漆黑，安静，平衡。这是他对这个空间最开始的感受。
漆黑不难理解，安静也很好理解，平衡却比较离奇，原因是空气中并不湿润，但却也并不干燥。
从体感来说，形成一种诡异的“平衡”。他甚至感觉空气都是更轻的，好像失去了阻力。
不偏不倚的平衡，甚至有点可怕。
“以前得罪过不少人，我年纪小不懂事，给个机会赎罪呗！”
一开始，江夜还尝试扯起嗓子象征性的喊几声。但结果显而易见，非但没有人回应他，周遭甚至没有一点动静。
感受到四周的绝对寂静，声音仿佛都被隔绝。他只好悻悻放下了来一个把世界灭掉的高音的念头。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随着时间的流逝，江夜反倒慢慢冷静了下来，关两分钟可以叫恶作剧，关十分钟或许是在惩罚他，但当一个人被关在这种地方二十分钟，你很难不把这称之为一场折磨。
于是他很老气地叹了口气。
什么都指望不上的时候，也只剩下自己最可靠。
江夜有个很奇妙的属性，越是困难的情况下，他往往就越聪明。
而像这样完全没有头绪的事情发生，他大概已经是这世界上第一的聪明人，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觉得的。
于是天下第一的聪明人现在要寻求自救的办法了。
江夜先是慢吞吞地从坐了半天的地上爬起来，虽然明显感到腿有点抽筋，但也并不妨碍他寻找出路。
之前那么久没动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方面他总怀有一丝“这是个恶作剧”的念头，寄希望于他能被很快放出去；另一个方面则是，这里没有光。
老头子和他说过：在失去视野的地方，任何盲目的移动都会是愚蠢的。
他深以为然。
但长达二十分钟的等待中，没有破空声，没有脚步声，甚至除了他自己微弱的呼吸和心跳声，再别无一丝音源。
预期中的危险或是出路都没有出现。
事实上，这个漆黑的地方并不是完全漆黑的，这点在他坐在那等人放他出去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
他能感受到有一股微弱的光源在尝试照亮这个地方。但真的就仅仅是尝试而已，尝试的结果就是：这个地方仍然乌漆嘛黑。
江夜伸出手，既然没有办法从视觉和听觉上摸清楚这里，那就只好从触觉上尝试。
但他刚刚伸出手就停下了。
不是因为觉得这个方案不可行，而是因为一个更为朴素的理由。
他摸到墙了，而且是两只手都摸到墙了。
他带着不敢置信的神情，尽管在黑暗中也没人看得见就是了，小心的往前迈了迈步，同时保持着张开手的姿态。
依旧是墙。
那么现在的形势就一目了然了，这跟他想象中的房间、或是囚笼完全不沾边。这就是很简单的一个走廊。这个发现让他有点挫败。因为正常人不会把别人关在一个走廊里。所以得出的事实就是，自诩最聪明的人被唬得在一个走廊里坐了二十分钟。
但好在他很快调整了心态，少年人的好奇心往往要胜过很多种情绪。他也不例外，既然知道这里只是条走廊，那么出去的路也就很明显了。他放下心来，径直朝前面走去。
让一个聪明人又一次感到挫败的事发生了。
他撞到了一堵墙。
这回他确实是气的不轻，从来都只有他耍别人，还是头一次被别人这么耍，虽然这么长时间他仅仅是在和一个空间博弈。但他坚信这一切是背后有一个人在操控。目的就是为了耍自己。
于是他回过头，往来时的方向走去———你只要是个走廊，那就总会有出路，不是这头，那就只能是那头了。但很快他发现一个遗憾的事实，这次虽然没有撞到墙---因为他是伸手探在前方的，但他又摸到了墙。
这下江夜真正的冷静不下来了，他简直没法想象一个两头都是墙的长廊，这岂不是成了一个密闭的空间？但如果是真的密闭，自己是怎么进来的？
那么就还剩下一种可能：这是一个高手的“法”。
在孽城长起来的孩子，不会对世界一无所知。江夜听说过有本事很大的修行者能悟出自己的“法”。这些法往往千奇百怪。比如把自己养大的江老头，据他自己的意思，就是掌握了一种厨艺相关的法。所以做出来的东西才这样好吃。
想到这，江夜咽了咽唾沫，强行将饥饿的感觉抑制下去。在饭馆干活，肯定是没法在饭点吃上饭的。所以挨饿这件事，他一向很擅长，但眼下悲哀的事情是，如果再找不到出路，那就不是挨饿那么简单了。
他振作起来精神，重新抬起手，重新往另一头走去。这次他选择重新摸着两边的墙壁走，他要搞明白这里到底是个什么构造。
一步、两步、三步……
他猛地停了下来。如果这时候有人能看到他的表情，很难不震惊于一个人脸上怎么能同时表达出这么丰富的表情：似哭、似笑、好像又带着点震惊、甚至还挂着一点点委屈……
因为他摸到了一扇门。
他几乎要叫出声来，一个聪明的人就这样被这么简单的一个地方困了这么久，这是他以前想也不敢想的。两头没有出口，那出口自然就只能在路的边上……
他细细感受了一下触感，确认了这真的是一扇门。于是放心的摸上了门把手，猛地打开！
没有出意外，门毫无阻碍地打开了。但看清楚门内的东西后，他的表情，就像见了鬼一样。
的确可以说是见了鬼，甚至可以说比见了鬼都要可怕。
门里的小孩，那鼻子、那眼睛、那嘴巴、那……活脱脱的不就是江夜吗！
但是门里是江夜，那我是谁？江夜开始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短短半小时发生的事情实在太离奇诡谲，再聪明的大脑也扛不住这样的轮番轰炸。江夜感觉自己的cpu几乎都要烧了———如果他有的话。
门里的江夜面无表情，就好像一尊没有生气的人偶。空洞的眼睛看的江夜有点发毛。
换做谁来都一样发毛，一个实体的，和你一模一样的人，就摆在你的面前。放在恐怖片里都属于是有氛围感的。
江夜伸出手，小心的戳了戳对面的“江夜”，确实是真人的触感，一点儿也不差。除了不会动以外，说他是真人也不为过。
“~江夜~，~跑哪去了~，客人~上菜~”，模模糊糊的声音像是从天边飘来，断断续续不成整句，但江夜却仿佛听到了天籁之音。
这是江老头在喊他，能传来声音，说明这里离饭馆不远，再者说明至少声音是传的出去的。那么这就不能算是一个封闭的空间。
“娘嘞，耽误太久了，忘记要去给客人上菜了。”江夜心急起来，饭馆就江老头一个厨子和自己一个服务员。这空间困了自己那么久，客人不把馆子砸了都算是脾气好了。
下一秒，他愕然地发现眼前换了地方。
一张小桌子，抬头是个小窗子，帘子拉了一半，桌上胡乱摊着几本书。细细瞧去，大概还能看见《开元天宝遗事》、《北梦琐言》之类的书名。
朝外看，街上几个不像好人的家伙在溜达。江夜眨眨眼，事情变得愈发诡谲了。
他对这里十分熟悉，因为这就是自己的房间。
就一眨眼的功夫，自己便从那个诡异空间回到了房间。但他还没愕然多久，就突然想起还有菜要上，于是风一般的回头直奔门口。
旋即，江夜和江夜便脸对上了脸。
确实是江夜和江夜。他简直要抓狂了，合着自己从那出来，这家伙也跟着出来了？这怎么和别人解释？人偶？模特？手办？
“你是什么东西？”他决定跟这个“自己”摊牌，多了一个一模一样的人，这算怎么个事，双胞胎吗？
他本来不指望得到回答，毕竟对方明显没法动，也没法说话。只是诡异的事情太多，他急需找个出气筒。
“我是……江夜。”毫无生气的声音传来。
江夜的背后沁出了冷汗。
这人偶会说话！他脑门上也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但还是硬着头皮开口：“你是江夜，那我是什么？”
对面的江夜，像是被问住一样，迟疑了两秒，方才答道：“我是……你。是……江夜，你是江夜……我是你。”
江夜感觉自己这辈子再也没有这么过度用脑。你是江夜，我也是江夜。你是我，我是你……那么究竟是我做梦变成了你呢，还是你做梦变成了我？
江夜正欲再问两句，就在这时，江老头的声音已经在门外响起，并愈发接近：“你小混蛋死哪里去了，不知道干活？”
江夜吓得不轻，忙将这个“江夜”塞进衣柜。低声说道：“别乱跑。”然后大声道：“马上来马上来，急什么。”一溜烟就冲了出去。
老头的饭馆今天早早来了桌客人，害得他也要早早地出来干活。但这还不打紧，要命的是出来的太急，有东西丢房间了。
然后……回去拿的时候就一头栽进了这个诡异的地方。
漆黑，安静，平衡。这是他对这个空间最开始的感受。
漆黑不难理解，安静也很好理解，平衡却比较离奇，原因是空气中并不湿润，但却也并不干燥。
从体感来说，形成一种诡异的“平衡”。他甚至感觉空气都是更轻的，好像失去了阻力。
不偏不倚的平衡，甚至有点可怕。
“以前得罪过不少人，我年纪小不懂事，给个机会赎罪呗！”
一开始，江夜还尝试扯起嗓子象征性的喊几声。但结果显而易见，非但没有人回应他，周遭甚至没有一点动静。
感受到四周的绝对寂静，声音仿佛都被隔绝。他只好悻悻放下了来一个把世界灭掉的高音的念头。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随着时间的流逝，江夜反倒慢慢冷静了下来，关两分钟可以叫恶作剧，关十分钟或许是在惩罚他，但当一个人被关在这种地方二十分钟，你很难不把这称之为一场折磨。
于是他很老气地叹了口气。
什么都指望不上的时候，也只剩下自己最可靠。
江夜有个很奇妙的属性，越是困难的情况下，他往往就越聪明。
而像这样完全没有头绪的事情发生，他大概已经是这世界上第一的聪明人，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觉得的。
于是天下第一的聪明人现在要寻求自救的办法了。
江夜先是慢吞吞地从坐了半天的地上爬起来，虽然明显感到腿有点抽筋，但也并不妨碍他寻找出路。
之前那么久没动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方面他总怀有一丝“这是个恶作剧”的念头，寄希望于他能被很快放出去；另一个方面则是，这里没有光。
老头子和他说过：在失去视野的地方，任何盲目的移动都会是愚蠢的。
他深以为然。
但长达二十分钟的等待中，没有破空声，没有脚步声，甚至除了他自己微弱的呼吸和心跳声，再别无一丝音源。
预期中的危险或是出路都没有出现。
事实上，这个漆黑的地方并不是完全漆黑的，这点在他坐在那等人放他出去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
他能感受到有一股微弱的光源在尝试照亮这个地方。但真的就仅仅是尝试而已，尝试的结果就是：这个地方仍然乌漆嘛黑。
江夜伸出手，既然没有办法从视觉和听觉上摸清楚这里，那就只好从触觉上尝试。
但他刚刚伸出手就停下了。
不是因为觉得这个方案不可行，而是因为一个更为朴素的理由。
他摸到墙了，而且是两只手都摸到墙了。
他带着不敢置信的神情，尽管在黑暗中也没人看得见就是了，小心的往前迈了迈步，同时保持着张开手的姿态。
依旧是墙。
那么现在的形势就一目了然了，这跟他想象中的房间、或是囚笼完全不沾边。这就是很简单的一个走廊。这个发现让他有点挫败。因为正常人不会把别人关在一个走廊里。所以得出的事实就是，自诩最聪明的人被唬得在一个走廊里坐了二十分钟。
但好在他很快调整了心态，少年人的好奇心往往要胜过很多种情绪。他也不例外，既然知道这里只是条走廊，那么出去的路也就很明显了。他放下心来，径直朝前面走去。
让一个聪明人又一次感到挫败的事发生了。
他撞到了一堵墙。
这回他确实是气的不轻，从来都只有他耍别人，还是头一次被别人这么耍，虽然这么长时间他仅仅是在和一个空间博弈。但他坚信这一切是背后有一个人在操控。目的就是为了耍自己。
于是他回过头，往来时的方向走去———你只要是个走廊，那就总会有出路，不是这头，那就只能是那头了。但很快他发现一个遗憾的事实，这次虽然没有撞到墙---因为他是伸手探在前方的，但他又摸到了墙。
这下江夜真正的冷静不下来了，他简直没法想象一个两头都是墙的长廊，这岂不是成了一个密闭的空间？但如果是真的密闭，自己是怎么进来的？
那么就还剩下一种可能：这是一个高手的“法”。
在孽城长起来的孩子，不会对世界一无所知。江夜听说过有本事很大的修行者能悟出自己的“法”。这些法往往千奇百怪。比如把自己养大的江老头，据他自己的意思，就是掌握了一种厨艺相关的法。所以做出来的东西才这样好吃。
想到这，江夜咽了咽唾沫，强行将饥饿的感觉抑制下去。在饭馆干活，肯定是没法在饭点吃上饭的。所以挨饿这件事，他一向很擅长，但眼下悲哀的事情是，如果再找不到出路，那就不是挨饿那么简单了。
他振作起来精神，重新抬起手，重新往另一头走去。这次他选择重新摸着两边的墙壁走，他要搞明白这里到底是个什么构造。
一步、两步、三步……
他猛地停了下来。如果这时候有人能看到他的表情，很难不震惊于一个人脸上怎么能同时表达出这么丰富的表情：似哭、似笑、好像又带着点震惊、甚至还挂着一点点委屈……
因为他摸到了一扇门。
他几乎要叫出声来，一个聪明的人就这样被这么简单的一个地方困了这么久，这是他以前想也不敢想的。两头没有出口，那出口自然就只能在路的边上……
他细细感受了一下触感，确认了这真的是一扇门。于是放心的摸上了门把手，猛地打开！
没有出意外，门毫无阻碍地打开了。但看清楚门内的东西后，他的表情，就像见了鬼一样。
的确可以说是见了鬼，甚至可以说比见了鬼都要可怕。
门里的小孩，那鼻子、那眼睛、那嘴巴、那……活脱脱的不就是江夜吗！
但是门里是江夜，那我是谁？江夜开始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短短半小时发生的事情实在太离奇诡谲，再聪明的大脑也扛不住这样的轮番轰炸。江夜感觉自己的cpu几乎都要烧了———如果他有的话。
门里的江夜面无表情，就好像一尊没有生气的人偶。空洞的眼睛看的江夜有点发毛。
换做谁来都一样发毛，一个实体的，和你一模一样的人，就摆在你的面前。放在恐怖片里都属于是有氛围感的。
江夜伸出手，小心的戳了戳对面的“江夜”，确实是真人的触感，一点儿也不差。除了不会动以外，说他是真人也不为过。
“~江夜~，~跑哪去了~，客人~上菜~”，模模糊糊的声音像是从天边飘来，断断续续不成整句，但江夜却仿佛听到了天籁之音。
这是江老头在喊他，能传来声音，说明这里离饭馆不远，再者说明至少声音是传的出去的。那么这就不能算是一个封闭的空间。
“娘嘞，耽误太久了，忘记要去给客人上菜了。”江夜心急起来，饭馆就江老头一个厨子和自己一个服务员。这空间困了自己那么久，客人不把馆子砸了都算是脾气好了。
下一秒，他愕然地发现眼前换了地方。
一张小桌子，抬头是个小窗子，帘子拉了一半，桌上胡乱摊着几本书。细细瞧去，大概还能看见《开元天宝遗事》、《北梦琐言》之类的书名。
朝外看，街上几个不像好人的家伙在溜达。江夜眨眨眼，事情变得愈发诡谲了。
他对这里十分熟悉，因为这就是自己的房间。
就一眨眼的功夫，自己便从那个诡异空间回到了房间。但他还没愕然多久，就突然想起还有菜要上，于是风一般的回头直奔门口。
旋即，江夜和江夜便脸对上了脸。
确实是江夜和江夜。他简直要抓狂了，合着自己从那出来，这家伙也跟着出来了？这怎么和别人解释？人偶？模特？手办？
“你是什么东西？”他决定跟这个“自己”摊牌，多了一个一模一样的人，这算怎么个事，双胞胎吗？
他本来不指望得到回答，毕竟对方明显没法动，也没法说话。只是诡异的事情太多，他急需找个出气筒。
“我是……江夜。”毫无生气的声音传来。
江夜的背后沁出了冷汗。
这人偶会说话！他脑门上也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但还是硬着头皮开口：“你是江夜，那我是什么？”
对面的江夜，像是被问住一样，迟疑了两秒，方才答道：“我是……你。是……江夜，你是江夜……我是你。”
江夜感觉自己这辈子再也没有这么过度用脑。你是江夜，我也是江夜。你是我，我是你……那么究竟是我做梦变成了你呢，还是你做梦变成了我？
江夜正欲再问两句，就在这时，江老头的声音已经在门外响起，并愈发接近：“你小混蛋死哪里去了，不知道干活？”
江夜吓得不轻，忙将这个“江夜”塞进衣柜。低声说道：“别乱跑。”然后大声道：“马上来马上来，急什么。”一溜烟就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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