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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1章 补妆——自黑成自白

    段均益总掂记试一盘。捧盒饭拨通电话,听到兰埠菁气喘,紧问缘由。

    “没事跑圈玩,猜你又要加班。”兰埠菁围着足球场跑五圈,拎起短袖牛仔上衣回寝室。

    段均益解释唐副总裁才召集动员会,精力投入做加法,压力传导做减法,每天早晚两次技术碰头会,调排进度绩效。

    “我反正老样子,新手机都难得响一回。”

    兰埠菁跑步是有意逃离寝室。

    室友买回换季的亚麻床席,一个劲鼓动也去买一床。

    还提到相邻D栋女生宿舍楼才打死一只斤把大的老鼠。

    兰埠菁不愿费钱换凉席,更怵于鼠讯,电话里隐下不提。

    段均益终究绕到试一盘的话题。

    兰埠菁刻意走在小路正中,话里迂回。“现在流行看星座算命,我只被看过手相,昨天有条新闻讲,有的人怕老鼠是天生的基因。”

    段均益抱怨,你的基因是女人,我反正最后通牒,越忙越记得,总要试一盘肝火。

    似开玩笑实当真,生活里的小伎俩。

    人与人的关系很微妙,每个人都有趁热打铁的经历,又都盼望细水长流。

    赫登头回化妆就搞砸了,麻起胆子试一盘,不但没得报酬,还被数落一顿。

    当时那位脸上有痘的伴郞提出补妆,赫登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

    本来现场有化妆师,但是忙不赢,外面一场雨,抱新娘下车被簇拥的新郎倌行头全弄花,化妆师来不及管伴郎。

    赫登找胖老板征用化妆品,又在化妆师那里摸到粉饼,抻手托着伴郎的脸合计。

    “你的妆淋雨都花了,脸要重新上妆,青春痘必须用遮瑕膏,洗干净再化。”

    哪来得及?伴郎着急,早上才把痘痘全盖上,洗了又再涂,我等下就要出场。

    赫登犯难。“只在原来基础上补妆,只有面纸没喷雾,乳液倒是有,但你脸上不能洗一块又不洗一块。”

    伴郎僵持,随便弄都行,上台也就站个三分钟。

    “平时对痘痘遮瑕做过处理?”赫登察觉底妆脱落异常。

    伴郎折起餐巾纸打算一擦了之。一个大男人平时谁会涂脂抹粉,这妆是接亲之前在隔壁理发店弄的,早知道下雨,还不如不化。

    赫登连忙制止,挡下餐巾纸,取出面纸吸干水渍,开始补妆。当粉饼轻拍铺上。

    随后竟然出现浮妆,小块状的有五六处,粉底压都压不住。

    情急之下,赫登决定再铺一层,结果无异于雪上加霜。

    一时技穷,宴会厅的婚礼进行曲响起,伴郎按捺不住,不顾劝阻像牯牛。

    典礼舞台上,聚光灯下,伴郎站在新郞左侧,只左边宾客看得真切。

    当全场熄灯,伴郎按流程站至新郞身后,追光灯重新射过来,新郎新娘觉得刺眼一回头,正好高清聚焦脸上尽是白痘痘的伴郎,当场笑得蹲地。

    随后宴会厅笑场。

    伴郎事后冲到赫登面前好一通说道,两个伴娘伶牙俐齿地加塞炮火,赫登拔腿赶紧走。

    此事立即传遍嫁吾婚庆。

    婚礼酒席过后,餐桌残羹剩菜,地面彩纸狼藉。

    赫登返场一跺脚,闷坐在宴会厅的台阶。

    当着酒店收摊的,胖老板绝口不提,来回收拾道具的私下里,扮鬼脸生怕看不见。

    赫登耷拉接过拆卸钢构件。“新娘妆目前不敢接,这有自知之明,但是一般的妆,我已经练过关了,那个伴郎不听调排。”

    胖老板透鲜的点评,幸亏这一单不包化妆,才出师的大咖猜一猜,新郎会对伴郎怎么说,哥们学了变魔术,黑痘痘突然能变白坨坨?

    赫登跺一脚。“伴郎为衬托新郎不惜自黑,发现自黑不行,就改自白,回去再写篇日记,标题就叫我的自白。”

    胖老板笑得怀里的卷幅打滚,一辈子都记得今天变魔术的活宝,你还时不时跺上一脚,是喊土地神,还是跟地板砖有仇?

    赫登再猛跺一脚。“我跺脚是有家学渊源的,木匠老爹每次抡斧子劈木头,必定先跺一脚,跟化妆唱戏差不多,讲究身眼手法步。”

    简单不一定快乐,但快乐往往简单。日子也不管谁过得快乐,日子只管自己过得快。

    这几个月,服务运行小组岗位变动的传言版本不断,可是终结版悬空不落地。

    康德助带着假平静捱着过,与穷盒子走得勤。

    穷盒子的公司已运营,员工加自己,拢共三个人。

    主营业务是中小学校弱电改造,兼营不设限,走一步看一步。

    公司所接第一单是富黎县第三中学视频系统。之所以承揽学校业务,是能搭上富黎县教育系统的一根线。

    这根线是当年是库区移民工作组的“点长”,曾经帮扶对接穷盒子家,如今下海做生意,尚有面子底子在。

    穷盒子目前实际仅能接到富威的业务,但执意公司开在铜峰,从市到县显得有实力,房租贵一点也值得。

    新公司才开张,穷盒子体悟的生意经,认为关键在于饭局,否则谈不成事。

    于是每天都组饭局,改叫酒局更贴切。

    每每端杯之前打拱手,开场白也有套路——

    在下是打返工的农民,会插田不会浸种,会扮禾就不会抛秧。

    读书没有喂猪久,小学毕业证只差一粒米就到手,喊校长盖章追得跑,班主任气得人发抖,欠的学费不指望结,关键是学堂门改向都不晓得。

    在沿海打拼十多年,一是打地铺,二是拼床铺,少一圈紧箍咒,念经的师傅没等到,夜宵摊子上参了一点酒文化,捞干就只半脸盆可以照。

    知乎者也莫找我,义气两个字还是能把握,哪怕少接点生意,也要让朋友受待见。

    如今时来运快转,烧酒子先搞起,发家没致富,腊肠子对付过。

    今天各位大驾光临,还请多喝一杯,在下先干为敬。

    ——

    尽管康德助少空闲,而且没酒量,穷盒子仍然巴不得每次饭局都同往。

    穷盒子专门与“聚德楼”酒店谈妥,固定预留一个叫“长坂坡”的包厢。

    酒局要包厢,唱歌也有包厢,足浴都是包厢。各式各样的包厢,禁锢或者敞开谁的世界?

    富黎县合兴镇隔河远,离山近,窝在夹沟里,夜里的狗叫声传得好远。

    鲁慈秀一边帮风湿痛的康益坤揉腰拍背,一边念叨康德助快过生日了。

    虽然电话告知不聚餐,可是做娘的不进城一趟总觉得不得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