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5章 家业——莫想着调皮
如今已是地球村？
可叶识海提到的M国总觉得遥远。
曼林顿有点象铜峰市的沙汀洲，除国都大厦、迪尔街之外，最有印象的是高速公路。
从克约到泽西，尽是双层高架桥，都是单行线，八车道，时速80公里。
尤其M国修路时，提前5公里就打旗子，竖牌子。施工全是怪模怪样的工程机械，工人很轻松。
整修路面，先是机器爪忙乎，地上就成了碎片，然后吸尘器一样的进场，吸得一干二净，铺上油沙就整平了。
康德助思绪漫散，什么时候出趟国？那里的务工技能培训信息会是哪种应用形态？
冬去春来，又是一个假期。家是什么，有人盼归，有人盼飞。
兰埠菁和室友已离校返家，416寝室反而住进一个新成员。
新成员就是佟澈，广告系36班目前谜一样的女生。
早两个月，佟澈从郡兴大学转到昌定大学，但此前只能算是挂名，基本没来上过课，独住校外宾馆长包房。
当时宾馆服务员建议三个月一租，摊低均价才划得来。
可佟澈回复：“租多久由我，不是看这个鬼地方去机场近，我才懒得租这种档次的。”
妈妈艾止淼已经得知佟澈翘课没住校，碍于母女吵架后的面子，无奈放任自流一段。
期间艾止淼曾以观摩郡兴陈列馆新展出的来自西亚地区的贡域画卡作诱引，也没能策动佟澈回家。
这可出乎意料，要知道这贡域画卡历来是母女俩少有的共同话题。贡域画卡源自于西亚，是传承千年的特有文化符号。艾止淼在家里断续流露灌输贡域画卡元素，佟澈从小耳濡目染，在时装设计上多有借鉴。
家里原有三幅刺绣的老样贡域画卡，艾止淼结婚前夕捐出去了一幅“万福祥云”，但缂丝织物积累甚多，艾止淼看得紧，锁在卧室嵌墙的保险箱内，轻易不拿出来示人，连老公佟为谦也只在佟澈出生后参详过一次。
即算佟澈稍谙世事，艾止淼也从未主动提起这两幅贡域画卡的来龙去脉，甚至佟澈追问艾家祖辈沿革，艾止淼总是含混带过。
母女间生两个月没改观，艾止淼终究绷不住，明令佟澈假期回家一趟，自此必须住校上课。
佟澈只勉强答应住校，压根不想回郡兴，在昌定扛着不归家。
当学校进入空巢季，佟澈反而住进416寝室。
兰埠菁归家心切的时候，佟澈想着的是能否在某个千里之外，找到一方独特绣样，搭配新设计的袍子。
独居416的佟澈乐得清静，自在打发时间，设计修改服装图样，下盘网络围棋，倍儿舒服，竟然偶尔也能睡到自然醒。
佟澈先从网上订购一个大肚腩的烧水壶，再加一瓶洋槐花蜂蜜。这已是佟澈的惯例了，不论到哪个城市的哪个落脚点，必定先添置一个同款式的烧水壶与一瓶同品牌的蜂蜜，而且网购店也是那老一家。
不过失眠仍是软肋，五六个小时就算睡得久。
佟澈打小就与父母分床，稍大又开始寄宿，睡眠质量历来一般。
睡眠关乎皮肤，伤透脑筋，化妆费事还伤肤质，素颜又不自信。
此前在郡兴大学，佟澈就因特立独行不受同学待见，这也是转学昌定大学的原因之一。
佟澈素来知晓父母在闹别扭，冷观分居已久。
自读初二起，佟为谦就开始长住国外，现在D国福克市经营一家面向新兴市场的广告公司。
艾止淼自幼离开茂德老家，先后辗转多地求学，最终毕业于郡兴信息通讯学院，目前是郡兴市一家高新企业的信息资源高管，同时还在一家面向海外的专业机构兼职。
佟澈打小就家境优渥，由艾止淼带着住在郡兴市金业区朝华路16号别墅，在生活上特别是物质条件百依百顺。
艾止淼曾用名是艾直描，两年前不顾已有专业领域名声而执意改名。在单位是出了名的工作狂，个性强又不合群。
尽管艾止淼身为顶尖的专业信息技术高管，但连日常用的手机都历来是功能老套单一的平板机。
艾止淼看似顾管着佟澈，实际在家里陪伴得多的走马灯式的保姆。
由于艾止淼饮食几乎全素，而佟澈也挑食并且苛求卫生，保姆打退堂鼓的多。
佟澈上大学前后，与艾止淼越来越难沟通。
一个巴掌拍不响，艾止淼也觉得佟澈越来越不服管。
佟澈钟情的是服装设计，可艾止淼执意选定广告学专业，又临时安排转学，为此大吵一场。
艾止淼既让佟澈换环境，也冀望能继承佟为谦在国外的广告公司。
佟为谦对佟澈的专业选择来得宽容，由着兴趣就好。
结果遭到艾止淼猛烈抨击，你要远走高飞，我不管，但佟澈要把家业揽下来，莫想着调皮。
佟澈也曾就此犟嘴：“对我学什么，你可以强按牛头，那对我干什么，你就别过问。”
佟澈完全没把昌定大学的广告专业当回事，前几个月连校门都没进，窝在宾馆里精心设计监制了一套三件的手工刺绣礼服，直到银行卡额度吃紧，这才跟艾止淼谈条件。
佟澈下围棋是由佟为谦鼓励的，上过几年专业围棋班，基本功扎实。
那几年，只有星期天上围棋课才能坐到佟为谦的车，父女俩经常一路说笑。别的时间就难见到佟为谦，上学都是司机接送。
佟澈每每忆起学棋往事，心里才会暖和点。
佟为谦出国后，佟澈觉得下棋能让心绪平静，一直保有兴趣。
浸染围棋的间隙其实也能品咂出手绣张驰的韵味，偶尔带来时装设计灵感，再叠加对贡域画卡风骨的领悟，令佟澈的创意作品于繁复中彰透雅致。
这种繁复雅致的鲜明风格也导引到作派养成上，佟澈平时话少刺多，时不时地把“污巴的线头挨剪刀”挂在嘴上。
是否有棋感，佟澈特别在意。
有棋感的反面是没路数，讨厌那种成天泡在棋里的棋痴相，也不屑大砍大杀的过瘾派。
网络围棋兴起，下棋观棋更为便捷，佟澈棋力保持在业余五段。
假期结束前一天，轰动一时的“三国围棋擂台赛”以中国队强势夺冠告终。
退出棋赛直播，佟澈棋感爆棚，决定下盘棋。
无独有偶，技痒的不止佟澈。
电脑屏幕上，佟澈点击“棋城之围”快捷图标，输入用户名“TCTCTC”，游戏大厅与类型区间已经默认设置，再点击“棋局自动邀请”按钮，软件开始自动匹配。
随即一间网络棋室匹配开启，黄底黑纹的19格棋盘映入眼帘。
对局信息显示，对手昵称“只此一手”，正是康德助。
康德助冒着被章威武苛责的风险，就着中国队在三国擂台赛一举夺冠涨点斗志。
设成双方固定时限各10分钟，外加30秒一步的读秒。
佟澈作为对局室的室主，先提出对局时间安排，打算快刀斩乱麻。
康德助棋感正盛，寻思取法乎上，于是提出修改，设成各20分钟外加60秒一步的读秒。
“YesOrNo？”这是软件程序惯例。
佟澈点击“No”，网上棋盘瞬间消失，自动退出棋室。
佟澈再次点击棋局自动邀请，几十秒之后重新匹配棋手棋室，但对手仍是“只此一手”。
佟澈仍坚持30秒一步，妥协的是康德助，连读秒前的时间都照佟澈开出的条件，仍是10分钟。
对局开始提示音已响起，佟澈一个深呼吸，凝神片刻，手握鼠标，将第一手落在棋盘右上星位......
今天这盘棋，康德助视为过棋瘾，当作普通即兴。
可棋的结局大相径庭。
不光棋，康德助整个人生，如同南美洲的蝴蝶扑闪一下翅膀。
可叶识海提到的M国总觉得遥远。
曼林顿有点象铜峰市的沙汀洲，除国都大厦、迪尔街之外，最有印象的是高速公路。
从克约到泽西，尽是双层高架桥，都是单行线，八车道，时速80公里。
尤其M国修路时，提前5公里就打旗子，竖牌子。施工全是怪模怪样的工程机械，工人很轻松。
整修路面，先是机器爪忙乎，地上就成了碎片，然后吸尘器一样的进场，吸得一干二净，铺上油沙就整平了。
康德助思绪漫散，什么时候出趟国？那里的务工技能培训信息会是哪种应用形态？
冬去春来，又是一个假期。家是什么，有人盼归，有人盼飞。
兰埠菁和室友已离校返家，416寝室反而住进一个新成员。
新成员就是佟澈，广告系36班目前谜一样的女生。
早两个月，佟澈从郡兴大学转到昌定大学，但此前只能算是挂名，基本没来上过课，独住校外宾馆长包房。
当时宾馆服务员建议三个月一租，摊低均价才划得来。
可佟澈回复：“租多久由我，不是看这个鬼地方去机场近，我才懒得租这种档次的。”
妈妈艾止淼已经得知佟澈翘课没住校，碍于母女吵架后的面子，无奈放任自流一段。
期间艾止淼曾以观摩郡兴陈列馆新展出的来自西亚地区的贡域画卡作诱引，也没能策动佟澈回家。
这可出乎意料，要知道这贡域画卡历来是母女俩少有的共同话题。贡域画卡源自于西亚，是传承千年的特有文化符号。艾止淼在家里断续流露灌输贡域画卡元素，佟澈从小耳濡目染，在时装设计上多有借鉴。
家里原有三幅刺绣的老样贡域画卡，艾止淼结婚前夕捐出去了一幅“万福祥云”，但缂丝织物积累甚多，艾止淼看得紧，锁在卧室嵌墙的保险箱内，轻易不拿出来示人，连老公佟为谦也只在佟澈出生后参详过一次。
即算佟澈稍谙世事，艾止淼也从未主动提起这两幅贡域画卡的来龙去脉，甚至佟澈追问艾家祖辈沿革，艾止淼总是含混带过。
母女间生两个月没改观，艾止淼终究绷不住，明令佟澈假期回家一趟，自此必须住校上课。
佟澈只勉强答应住校，压根不想回郡兴，在昌定扛着不归家。
当学校进入空巢季，佟澈反而住进416寝室。
兰埠菁归家心切的时候，佟澈想着的是能否在某个千里之外，找到一方独特绣样，搭配新设计的袍子。
独居416的佟澈乐得清静，自在打发时间，设计修改服装图样，下盘网络围棋，倍儿舒服，竟然偶尔也能睡到自然醒。
佟澈先从网上订购一个大肚腩的烧水壶，再加一瓶洋槐花蜂蜜。这已是佟澈的惯例了，不论到哪个城市的哪个落脚点，必定先添置一个同款式的烧水壶与一瓶同品牌的蜂蜜，而且网购店也是那老一家。
不过失眠仍是软肋，五六个小时就算睡得久。
佟澈打小就与父母分床，稍大又开始寄宿，睡眠质量历来一般。
睡眠关乎皮肤，伤透脑筋，化妆费事还伤肤质，素颜又不自信。
此前在郡兴大学，佟澈就因特立独行不受同学待见，这也是转学昌定大学的原因之一。
佟澈素来知晓父母在闹别扭，冷观分居已久。
自读初二起，佟为谦就开始长住国外，现在D国福克市经营一家面向新兴市场的广告公司。
艾止淼自幼离开茂德老家，先后辗转多地求学，最终毕业于郡兴信息通讯学院，目前是郡兴市一家高新企业的信息资源高管，同时还在一家面向海外的专业机构兼职。
佟澈打小就家境优渥，由艾止淼带着住在郡兴市金业区朝华路16号别墅，在生活上特别是物质条件百依百顺。
艾止淼曾用名是艾直描，两年前不顾已有专业领域名声而执意改名。在单位是出了名的工作狂，个性强又不合群。
尽管艾止淼身为顶尖的专业信息技术高管，但连日常用的手机都历来是功能老套单一的平板机。
艾止淼看似顾管着佟澈，实际在家里陪伴得多的走马灯式的保姆。
由于艾止淼饮食几乎全素，而佟澈也挑食并且苛求卫生，保姆打退堂鼓的多。
佟澈上大学前后，与艾止淼越来越难沟通。
一个巴掌拍不响，艾止淼也觉得佟澈越来越不服管。
佟澈钟情的是服装设计，可艾止淼执意选定广告学专业，又临时安排转学，为此大吵一场。
艾止淼既让佟澈换环境，也冀望能继承佟为谦在国外的广告公司。
佟为谦对佟澈的专业选择来得宽容，由着兴趣就好。
结果遭到艾止淼猛烈抨击，你要远走高飞，我不管，但佟澈要把家业揽下来，莫想着调皮。
佟澈也曾就此犟嘴：“对我学什么，你可以强按牛头，那对我干什么，你就别过问。”
佟澈完全没把昌定大学的广告专业当回事，前几个月连校门都没进，窝在宾馆里精心设计监制了一套三件的手工刺绣礼服，直到银行卡额度吃紧，这才跟艾止淼谈条件。
佟澈下围棋是由佟为谦鼓励的，上过几年专业围棋班，基本功扎实。
那几年，只有星期天上围棋课才能坐到佟为谦的车，父女俩经常一路说笑。别的时间就难见到佟为谦，上学都是司机接送。
佟澈每每忆起学棋往事，心里才会暖和点。
佟为谦出国后，佟澈觉得下棋能让心绪平静，一直保有兴趣。
浸染围棋的间隙其实也能品咂出手绣张驰的韵味，偶尔带来时装设计灵感，再叠加对贡域画卡风骨的领悟，令佟澈的创意作品于繁复中彰透雅致。
这种繁复雅致的鲜明风格也导引到作派养成上，佟澈平时话少刺多，时不时地把“污巴的线头挨剪刀”挂在嘴上。
是否有棋感，佟澈特别在意。
有棋感的反面是没路数，讨厌那种成天泡在棋里的棋痴相，也不屑大砍大杀的过瘾派。
网络围棋兴起，下棋观棋更为便捷，佟澈棋力保持在业余五段。
假期结束前一天，轰动一时的“三国围棋擂台赛”以中国队强势夺冠告终。
退出棋赛直播，佟澈棋感爆棚，决定下盘棋。
无独有偶，技痒的不止佟澈。
电脑屏幕上，佟澈点击“棋城之围”快捷图标，输入用户名“TCTCTC”，游戏大厅与类型区间已经默认设置，再点击“棋局自动邀请”按钮，软件开始自动匹配。
随即一间网络棋室匹配开启，黄底黑纹的19格棋盘映入眼帘。
对局信息显示，对手昵称“只此一手”，正是康德助。
康德助冒着被章威武苛责的风险，就着中国队在三国擂台赛一举夺冠涨点斗志。
设成双方固定时限各10分钟，外加30秒一步的读秒。
佟澈作为对局室的室主，先提出对局时间安排，打算快刀斩乱麻。
康德助棋感正盛，寻思取法乎上，于是提出修改，设成各20分钟外加60秒一步的读秒。
“YesOrNo？”这是软件程序惯例。
佟澈点击“No”，网上棋盘瞬间消失，自动退出棋室。
佟澈再次点击棋局自动邀请，几十秒之后重新匹配棋手棋室，但对手仍是“只此一手”。
佟澈仍坚持30秒一步，妥协的是康德助，连读秒前的时间都照佟澈开出的条件，仍是10分钟。
对局开始提示音已响起，佟澈一个深呼吸，凝神片刻，手握鼠标，将第一手落在棋盘右上星位......
今天这盘棋，康德助视为过棋瘾，当作普通即兴。
可棋的结局大相径庭。
不光棋，康德助整个人生，如同南美洲的蝴蝶扑闪一下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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