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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7章 督查——放原声磁带

    佟澈的一根假睫毛掉落。

    揉揉不自在的眼角,棋局刺眼,长龙存有两个断点,一手补不好两处,首尾无法两全。

    谁说棋长三尺无眼自活?

    下意识地补好其中一个断点。

    也怪了,当佟澈落子之后,对方30秒内并没有应棋,读秒一次,两次,第三次,始终不见落子.....

    就在此刻,康德助正接到紧急任务,撂下电脑往外奔。

    佟澈纳闷,网络没有断,显示在线,怎么回事?

    读秒声起,只剩最后10秒。

    只3秒了,就要超时判负!

    佟澈受不了胜之不武。用最快速度点击退出按钮,迅速在“棋局尚未结束是否认输”对话框点击确认。

    棋局终了。唯电脑没有情绪波动。

    康德助早被飞来的任务赶出了网络棋室。

    奔到门卫室,一帮人正不顾阻拦往里冲。

    起因是工地欠薪,于是闹着要找个说理的地方。

    章威武的电话追进来,明令康德助妥善应对,重点是宣讲帮扶。

    人多嘴杂,康德助站到凳子上。

    “今天我负责,每个人都可以对我讲三句,但要一个一个来。”

    之后扎实两小时,康德助内引外联,左一通电话,又一通讲解,终于基本响应诉求,息事散场。

    在食堂扒过冷饭,康德助抓紧回办公室,联络今晚的信息督查。

    隋峰朗又以课题出差,叶识海把务工技能培训信息采集督查任务交下来,叮嘱康德助以得体暗访方式,信息质量讲评会要动真格,放原声磁带。

    康德助重新来瞄“棋城之围”,棋室只剩自己,消息栏显示“只此一手执白中盘胜TCTCTC”。

    中途停棋,一走了之,结果还赢了?仔细推敲,判明对方在读秒时限内主动认输。

    自忖少见多怪,康德助关闭棋城之围页面,打开《信息采集督查计分表》新建文档。

    如果一项技能可以看熟,那狗也可以开肉铺子,不过谁能笑话狗开肉铺子的梦想?

    梦想,对佟澈来说,比怀春来得实在。

    佟澈最近有如“唐吉诃德战风车”,捱到快开学,才回一趟郡兴。

    艾止淼备齐平板耳机等物品,严肃对谈的主题是学业。

    学校宽松有个度,有人给我三封邮件了,能不能捱到毕业都发愁,再不安心也要读完这一年,底线要拿到毕业证,还想着调皮?

    “你又在学校插眼线,管得真的远,长臂管辖有瘾。”

    佟澈又丢下才插上耳机的平板,勾起沙发上的一股复合绣线一扯两开。“广告系的课像针扎人,我一天都不想读。”

    艾止淼摇控关上窗帘。活得轻松就天真过头,每个人都不能由着不喜欢就Sayno。

    “你的轻松我不要,我的轻松你不知道,偏要我做讨厌的,我乐意设计时装,现在就要做。”

    艾止淼指着背景墙的挂画《向日葵》,明天的天会亮,太阳也会出,一年都等不了?你给我安心读一年,不喜欢也要喜欢。

    “不喜欢也要喜欢,那你还跟爸爸分居?”

    一时语塞,艾止淼随后提高声调,发现你越来越一根筋,不像话。

    “你越来越双重标准,也不像话。”

    佟澈转身把绣线捏成乱坨,一番论战搅得没胃口,华夫饼专卖店刚送的外卖全剩下了。

    面对广告与时装设计两个行当,与艾止淼的分岐,多次淹留的佟澈冷眼闷气。

    以前有窍门,感到不爽就下棋,如今也不管用。

    不管用就不经用,尤其脑子,佟澈总觉得哪不对劲,想逃离。

    逃离是失去还是得到?驿站更迭不休,唯有时间流淌。

    假期过后再开学,36班甚至广告系最大的新闻自然属佟澈。

    挂名没来上课就是她!富二代?同学私下议论。

    416寝室完全换气氛。

    佟澈完全不屑开学的新鲜劲,张扬表露厌恶寝室里闹腾,两个室友各种反感不卖账,兰埠菁夹在中间。

    这天傍晚,佟澈一路穿过走廊,身形优雅,步态流云,好几个脑袋探出寝室追着打量。

    此前416寝室一片嬉闹,把墙壁衣架上挂着的一条裙子拂落在地。

    突然“咣”地一下,佟澈在寝室外踢门而入。

    兰埠菁与两个室友吓一跳,就着走廊灯光,看见佟澈捧着笔记本电脑,上面还一个邮包,杵愣在门口。

    捱过静默。“人在里头不开灯,瞎整啥?”佟澈动嘴不动身。

    兰埠菁赶紧把灯拍亮,起身去迎。“刚才是我关的灯,我来帮你接东西。”

    “凳子拣开,扶起我的椅子。”

    佟澈淡淡眼影完全被凌厉目光冲掉,一概尽在眼里,一概又视而不见,径自抱紧物品往里走,玲珑下巴缀着汗珠。

    兰埠菁将凳子椅子麻利归位,佟澈则在后面跟着,直至将怀里物品一古脑扔在铺上。

    地上的兰花裙子是佟澈的,不光绣着花边,还绣有前后两捧透鲜打眼的兰花。

    兰埠菁迅速拎起兰花裙子,已然沾有一片污渍,不由得拍脑门。

    抓紧拣拾再来打望,正欲道歉,可佟澈只盯着插上耳塞的手机,没有一丝表情。

    再来看两个室友,一个撇嘴,一个皱眉。

    佟澈总是特立独行,穿着入时,不苟言笑。外语倒是很好,不时见到敞口的竹炭收纳箱散落海外杂志。

    在班上明显落单,男生不敢攀高冷,女生也不愿凑近乎。

    新学年伊始,昌定新版的签注服务单开始换发。

    同学们均在临时辟为换证点的电教室排队,分组统计人数少一个,电脑信息栏需要标注。

    经办员提出哪位同学帮忙把缺席者名字留存在空白栏,原本叽叽喳喳的队列虽然静默但是没人接招,准备出列的兰埠菁也被室友拽住。

    待到兰埠菁领单子时,才坐到电脑桌前将佟澈的名字敲在空白栏。

    经办员又提议谁可以把佟澈叫过来或者重新预约时间,再也无人响应。

    佟澈根本没搭理这事,直到换证点全部撤场,依旧不闻不问。

    当问及以后没有签注服务单咋办,反诘谁能定义我是常住还是流动?闻者无不纳闷。

    一星期后,学校辖区工作人员专门来电确认,仍然一句话打发,在昌定买套房子不就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