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8章 直白——电话不触电
昌定大学又迎来骄阳似火的毕业季。
毕业典礼后，兰埠菁离校倒计时的节拍如雨打芭蕉。
欲说还休的赠言本，百感交集的集体照，趁有热力，跳一支不愿终结的舞曲，趁还清醒，踢飞最后一个易拉罐。该来的要来，该走的要走，没来盼早来，真来不自在。
当兰埠菁回眸女生楼，眼圈红影溢出睫外。
离校的精神感悟之后是物质处理，跨两个学期在学校小卖部代销的酸枣糕费用也该清账结算了。
剔除给村部的约定成本，附带自家的备货供货，包圆的钱数是一万零六百。兰埠菁在小卖部实诚道别再让利，整数得了一万元。
段均益也终于解脱了取货转运这层因素，甩着车钥匙打趣，听唐副总裁讲见识，我理解哪怕码一扇墙的酸枣糕箱子，还不如笔记本电池那么大的一盒鱼子酱值钱。
“取的钥匙押金，走人的最后程序。”兰埠菁从裤口袋掏出一张50元的钞票，拍在段均益掌心，“上交416寝室钥匙，50块钱打发，我就不属于这里了。”
现在属于我了，段均益取笑这50块钱来得不容易，读四年书，寝室钥匙丢过上十片，最后这一片算是得到善终了。
“你一天到晚高科技，怎么不晓得为416装把指纹锁，信息研究中心正在装一部刷卡的电梯，专门通管理楼层的，我还没资格坐。”
段均益发动车，从兜里掏出一串钥匙在眼前晃，这里的电梯更好坐，用钥匙打开你的锁，就可以嫁人了。
“你有新房子了？”
既对头但也说错了，是我们俩的新房子，前天交的房，特意今天告诉你。
兰埠菁一愣转而回避热烈的眼神。“行李怎么安排？”
怕你是被毕业会餐的酒灌傻了，那还不简单，搬家开铺结婚。
兰埠菁昨天在值班室才借的铺。“就不住单身宿舍了？”
段均益早已考虑过了，单位宿舍的铺再留半年，加班方便，至于你在单位借的铺，拆掉算了，以后如果加班回得晚，直接睡我的宿舍。
“我才不到你单位去睡。”
又不再是学生了，谁也管不着，自己的老婆怎么了，想怎么睡就怎么睡。
“瞧你美的，你老婆还挂在树上没取。”
段均益踩一脚油门，现在法理上不是，心里早就是了，下周就去登记，扯了结婚证，新房子开铺开火，两口子开荤。
驶出牌楼前的大铁门，兰埠菁无心看街景，莫名不安，除真正离校的感慨，还有对结婚搬家的预估不足。
正费思量，兰埠菁收到两条短信。
第一条短信显示是毕镐：最近没有你的音讯，料想你很忙，国庆假期我到昌定参加同学聚会，届时约你见面，到周边景点逛逛。
兰埠菁打开另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名字有如惊雷：我是赫登，你好吗？
紧张的兰埠菁摇下车窗，风肆无忌惮地钻进来，撩得头发稀乱。
段均益察觉异样，猜想兰埠菁会不会主动说。可能不会说，因为不想张嘴时，铁棍都撬不开。也可能会说，因为脸色不自然，坚持不了多久。
兰埠菁终究开口：“刚才赫登给我发了短信。”
段均益一个急刹车，赫登想干什么？听到这名字异常突兀，像被冷水龙头淋一通。
“就问一句你好吗。”兰埠菁递过手机。
段均益伸手又停住，先沉默再轻声，我先不看，也相信你，这一句是几个意思？
“估计他晓得我毕业，想把电话号码告诉我，他以前讲过毕业之前不找我。”
段均益迅速警觉，我怎么不晓得？也没听你讲过这回事。
兰埠菁叹气。“他当时打过一次电话到寝室，我也听得懵，后来嫌烦，就没同你讲。”
段均益自言自语，难怪这一年清静，我还以为他知难而退，照他这意思，毕业了就来找你，就可以来找你了？
兰埠菁不好接腔。
段均益拍着方向盘，我不准他来找你，得想个办法。
兰埠菁没回应，更没心思回复赫登的短信，目光朝车窗外的路灯杆子上头爬。
段均益突然转头，你给他回一条短信，就只回一句，自己就要结婚了。
木讷的兰埠菁拿起手机又放下，眼神继续丢在车外。
段均益又改主意，免得他好奇，干脆打一个电话，直接跟他讲清楚。
手机在兰埠菁手中翻跟斗。
段均益自认为妥当并催促，怕什么？现在就打，早打早省事，如果当我的面不好意思打电话，那我先下车。
“电话不触电。”兰埠菁扯住开车门的段均益，扬起手机，然后拔号。
段均益忙把自己手机调成静音，调低一档座椅靠背，反手枕头，装作闭目养神。
“你好！”兰埠菁接通电话先招呼。
赫登喜出望外。“这么快就听到你的声音，太好了。”
“我现在有个事，哦不，我想跟你说件事。”兰埠菁卡顿一会。
赫登马上应声：“好，你说我听。”
“我决定结婚了。”
赫登哑口。
兰埠菁也没多话。
段均益睁开眼睛，揉揉耳朵。
电话还通着，一阵沉默。
赫登醒悟急切：“你想好了？你在哪？他在你旁边？”
“想好了，我跟他在一起。”兰埠菁肯定地语气。
“你真的想好了？”
“想好了。”
“我还约法三章，勒令自己等，结果等出一个炸雷。我可以不叫板，但我要同他见面。”
“算了。”
“不行，我要见面。”
“没必要见面。”
赫登很坚决。“必须得见，你现在就告诉他。”
兰埠菁搁下电话想挂断，段均益示意别挂，点头轻声：“我同意见面。”
瞅着兰埠菁不情愿，段均益抬手快速拂摆，使眼色继续接电话。
赫登追问。“哪天结婚？”
“明天。”尽量直白简短，兰埠菁真难受这通电话。
赫登情绪立躁。“明天？那你快告诉我，他在哪里？”
“新城这边。”
赫登语气不容置疑。“我现在出发，下午2点见面，我发地址给你，只要他来，你不要来。”
看兰埠菁挂断电话，段均益发动车，先去新房子放行李。
兰埠菁一声不吭。
车进昌定新城，拐入新房子所在楼盘。
段均益装作没事人一样，回家先整理卧室，你负责床，我负责电脑，音响要再调，如果来得及，厨房也要拾掇。
兰埠菁终究不能忍。“你偏要答应见面，怕你们又打。”
又不是抢老婆，打嘴仗都嫌浪费时间，当面锣对面鼓也好，一了百了，至于你去不去，无所谓。
兰埠菁没好气。“我不想去也得去。”
地下车库停车后，兰埠菁按电梯，段均益来回两趟挪行李。
上到12楼，段均益掏钥匙打开A6号房门。
兰埠菁立在门口不迈脚，正打量着，被段均益用行李推进门。
这就要住进新房？兰埠菁没有想像的兴奋，尽管段均益连忙讲解，两居室紧凑结构，售前精装修，南北通透。
出卧室，兰埠菁推开厨房门。“反正不做饭，先摆着。
此时，40公里开外的赫登，被突如其来的婚讯整乱套。
昌定从南到北，主干道是致远路，中午逢上交通小高峰。赫登冲出办公室，坐出租车赶到最近地铁口。坐地铁更省时间，虽要换乘但不堵车。
至于第二次直面段均益的预设，赫登来不及细想，反正脑子炸，完全直线思维。
有枣没枣打三杆子，能不能拦住，先拦一把再说。
赫登最近的冥想“开天眼”，看重兰埠菁毕业这个节点。
毕业典礼后，兰埠菁离校倒计时的节拍如雨打芭蕉。
欲说还休的赠言本，百感交集的集体照，趁有热力，跳一支不愿终结的舞曲，趁还清醒，踢飞最后一个易拉罐。该来的要来，该走的要走，没来盼早来，真来不自在。
当兰埠菁回眸女生楼，眼圈红影溢出睫外。
离校的精神感悟之后是物质处理，跨两个学期在学校小卖部代销的酸枣糕费用也该清账结算了。
剔除给村部的约定成本，附带自家的备货供货，包圆的钱数是一万零六百。兰埠菁在小卖部实诚道别再让利，整数得了一万元。
段均益也终于解脱了取货转运这层因素，甩着车钥匙打趣，听唐副总裁讲见识，我理解哪怕码一扇墙的酸枣糕箱子，还不如笔记本电池那么大的一盒鱼子酱值钱。
“取的钥匙押金，走人的最后程序。”兰埠菁从裤口袋掏出一张50元的钞票，拍在段均益掌心，“上交416寝室钥匙，50块钱打发，我就不属于这里了。”
现在属于我了，段均益取笑这50块钱来得不容易，读四年书，寝室钥匙丢过上十片，最后这一片算是得到善终了。
“你一天到晚高科技，怎么不晓得为416装把指纹锁，信息研究中心正在装一部刷卡的电梯，专门通管理楼层的，我还没资格坐。”
段均益发动车，从兜里掏出一串钥匙在眼前晃，这里的电梯更好坐，用钥匙打开你的锁，就可以嫁人了。
“你有新房子了？”
既对头但也说错了，是我们俩的新房子，前天交的房，特意今天告诉你。
兰埠菁一愣转而回避热烈的眼神。“行李怎么安排？”
怕你是被毕业会餐的酒灌傻了，那还不简单，搬家开铺结婚。
兰埠菁昨天在值班室才借的铺。“就不住单身宿舍了？”
段均益早已考虑过了，单位宿舍的铺再留半年，加班方便，至于你在单位借的铺，拆掉算了，以后如果加班回得晚，直接睡我的宿舍。
“我才不到你单位去睡。”
又不再是学生了，谁也管不着，自己的老婆怎么了，想怎么睡就怎么睡。
“瞧你美的，你老婆还挂在树上没取。”
段均益踩一脚油门，现在法理上不是，心里早就是了，下周就去登记，扯了结婚证，新房子开铺开火，两口子开荤。
驶出牌楼前的大铁门，兰埠菁无心看街景，莫名不安，除真正离校的感慨，还有对结婚搬家的预估不足。
正费思量，兰埠菁收到两条短信。
第一条短信显示是毕镐：最近没有你的音讯，料想你很忙，国庆假期我到昌定参加同学聚会，届时约你见面，到周边景点逛逛。
兰埠菁打开另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名字有如惊雷：我是赫登，你好吗？
紧张的兰埠菁摇下车窗，风肆无忌惮地钻进来，撩得头发稀乱。
段均益察觉异样，猜想兰埠菁会不会主动说。可能不会说，因为不想张嘴时，铁棍都撬不开。也可能会说，因为脸色不自然，坚持不了多久。
兰埠菁终究开口：“刚才赫登给我发了短信。”
段均益一个急刹车，赫登想干什么？听到这名字异常突兀，像被冷水龙头淋一通。
“就问一句你好吗。”兰埠菁递过手机。
段均益伸手又停住，先沉默再轻声，我先不看，也相信你，这一句是几个意思？
“估计他晓得我毕业，想把电话号码告诉我，他以前讲过毕业之前不找我。”
段均益迅速警觉，我怎么不晓得？也没听你讲过这回事。
兰埠菁叹气。“他当时打过一次电话到寝室，我也听得懵，后来嫌烦，就没同你讲。”
段均益自言自语，难怪这一年清静，我还以为他知难而退，照他这意思，毕业了就来找你，就可以来找你了？
兰埠菁不好接腔。
段均益拍着方向盘，我不准他来找你，得想个办法。
兰埠菁没回应，更没心思回复赫登的短信，目光朝车窗外的路灯杆子上头爬。
段均益突然转头，你给他回一条短信，就只回一句，自己就要结婚了。
木讷的兰埠菁拿起手机又放下，眼神继续丢在车外。
段均益又改主意，免得他好奇，干脆打一个电话，直接跟他讲清楚。
手机在兰埠菁手中翻跟斗。
段均益自认为妥当并催促，怕什么？现在就打，早打早省事，如果当我的面不好意思打电话，那我先下车。
“电话不触电。”兰埠菁扯住开车门的段均益，扬起手机，然后拔号。
段均益忙把自己手机调成静音，调低一档座椅靠背，反手枕头，装作闭目养神。
“你好！”兰埠菁接通电话先招呼。
赫登喜出望外。“这么快就听到你的声音，太好了。”
“我现在有个事，哦不，我想跟你说件事。”兰埠菁卡顿一会。
赫登马上应声：“好，你说我听。”
“我决定结婚了。”
赫登哑口。
兰埠菁也没多话。
段均益睁开眼睛，揉揉耳朵。
电话还通着，一阵沉默。
赫登醒悟急切：“你想好了？你在哪？他在你旁边？”
“想好了，我跟他在一起。”兰埠菁肯定地语气。
“你真的想好了？”
“想好了。”
“我还约法三章，勒令自己等，结果等出一个炸雷。我可以不叫板，但我要同他见面。”
“算了。”
“不行，我要见面。”
“没必要见面。”
赫登很坚决。“必须得见，你现在就告诉他。”
兰埠菁搁下电话想挂断，段均益示意别挂，点头轻声：“我同意见面。”
瞅着兰埠菁不情愿，段均益抬手快速拂摆，使眼色继续接电话。
赫登追问。“哪天结婚？”
“明天。”尽量直白简短，兰埠菁真难受这通电话。
赫登情绪立躁。“明天？那你快告诉我，他在哪里？”
“新城这边。”
赫登语气不容置疑。“我现在出发，下午2点见面，我发地址给你，只要他来，你不要来。”
看兰埠菁挂断电话，段均益发动车，先去新房子放行李。
兰埠菁一声不吭。
车进昌定新城，拐入新房子所在楼盘。
段均益装作没事人一样，回家先整理卧室，你负责床，我负责电脑，音响要再调，如果来得及，厨房也要拾掇。
兰埠菁终究不能忍。“你偏要答应见面，怕你们又打。”
又不是抢老婆，打嘴仗都嫌浪费时间，当面锣对面鼓也好，一了百了，至于你去不去，无所谓。
兰埠菁没好气。“我不想去也得去。”
地下车库停车后，兰埠菁按电梯，段均益来回两趟挪行李。
上到12楼，段均益掏钥匙打开A6号房门。
兰埠菁立在门口不迈脚，正打量着，被段均益用行李推进门。
这就要住进新房？兰埠菁没有想像的兴奋，尽管段均益连忙讲解，两居室紧凑结构，售前精装修，南北通透。
出卧室，兰埠菁推开厨房门。“反正不做饭，先摆着。
此时，40公里开外的赫登，被突如其来的婚讯整乱套。
昌定从南到北，主干道是致远路，中午逢上交通小高峰。赫登冲出办公室，坐出租车赶到最近地铁口。坐地铁更省时间，虽要换乘但不堵车。
至于第二次直面段均益的预设，赫登来不及细想，反正脑子炸，完全直线思维。
有枣没枣打三杆子，能不能拦住，先拦一把再说。
赫登最近的冥想“开天眼”，看重兰埠菁毕业这个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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