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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5章 开恩——看得比牛重

    在D国,佟澈时不时看一场时装发布会,参加过网上发起的“农庄美食行”和“露天音乐节”,偶尔还可前卫一回。可如今在国内意兴阑珊,在网上也像落单之鸟,掩饰悲鸣,独自夜行。

    初略看过艾止淼特意备的调节情绪的两本书,乏累的佟澈希冀来点刺激,有如要求保姆煎牛排撒点白胡椒。

    怀念D国传统鱼子酱的味道,萌生兴奋。佟澈竟然同意约见一个海归的陌生网友。

    日暮时分,订好房间之后,在酒店大堂边的茶歇卡座,佟澈与该男子才交谈不到5分钟,便直接摆手而去,丢下风尘仆仆的该男子独自凌乱,费劲纳闷做错在哪里。

    原来是“F国”惹的祸。

    该男子为铺垫烛光晚餐而提及F国的大餐,各种一通吹捧,让佟澈突然兴味索然,生厌之后甩手就走,掉脸色的环节都省了。

    不在一个频道上,如同盘子里的意大利面,怎能轻易分出对称合衬的图案?

    在F国遭劫仍是佟澈至暗阴影,一下子就将情绪打落谷底。

    回家上楼,佟澈“呯呯呯”一连串摔门,关进暗黑之中。

    明明说今晚不回的,怎么又板着脸冲回家?保姆枯坐楼下开始发愁,这一夜在楼上的佟澈只怕又难安歇。

    工资虽不低,但佟澈不好伺候,入职不久的保姆盘算离职。

    顾及佟澈的因素,艾止淼对保姆人选更为挑剔,恨不得查上祖宗三代,既要实诚,又不老套。

    而且家里雇请保姆事先都会从“约法三章”到“控火三章”,因为艾止淼历来忌讳火,不允许在家里生明火,哪怕年节祭祀连香烛也基本摆而不点,更没有烧纸这一说。

    保姆做饭是主要事项但也不是最紧要的,毕竟艾止淼常年不在家,而佟澈吃西餐远多于中餐,而且母女俩都有意识地比拼吃素。厨房里也从不使用液化气,只限于用电器烹调。

    有一次别墅区遭遇停电,家里宁愿摸黑。保姆被责备应急灯忘了充电之后,在家里翻找不到任何替代,讪讪地提议到外面买根蜡烛来应急,结果第二天就被炒鱿鱼。

    曾经还有一个保姆自作主张去抹拭客厅里的织物画卡,艾止淼差点连劳务派遣公司一并告了。

    察觉到佟澈恨提F国,以前满世界出差的艾止淼也跟着筑起阴影。

    不论单位派的哪一类任务,凡是涉及F国的一律被艾止淼拒绝,以致再三遭到质疑,这么要强的人如今学起了示弱?

    艾止淼决计行程事项隔绝F国,从不解释。

    一清早密密匝匝的雨,终于悠成毛毛雨。

    赫登冒雨进到办公楼,赶紧上到三楼办公室,放下手提包和小背包,直奔库房,拎起器材包就上四楼专题工作室。

    上午的任务不轻,约定了一场现场采拍。

    经过副主编办公室时,赫登被叫住对质,以为你想来采编设计中心,一个劲地要人,可惜手没人家的长,一个巴掌拍不响,看来你志不在此?

    赫登掩不住冤屈。“我当然想来,盼着有个副组长当当,其他地方都是叫助理,换汤不换药,对我不刺激。”

    才受副主编数落,快步闪过张主编办公室,赫登还是被逮到,被叫进去提示,你要好好干,把老本行干好,再加一项新任务。

    赫登将包放在门角,进门没敢坐,完全不清楚状况。“合着这么大动静的改版,没给我换岗位,只加派任务?”

    张主编正襟危坐,整体方案刚已全员通发,你没看OA?瞅着赫登若有所思,张主编指着采拍器材包开始解释。

    业态执行中心不再是单一的约谈约访,承担全部时尚版块的现场管理。采编设计中心确定现场任务菜单后,你要把新鲜菜炒好。化妆服装,拍照拍摄,音画光电,包括库房道具,前端后台,要通过现场管理全面统筹。要建设两到三组综合水平、实战能力的精干分队,适应多元时尚速度。

    安静良久的赫登忍不住:“炒菜节奏越来越快,我是只负责垒灶烧火,还是也可以添油加醋备佐料?”

    张主编语气严肃,你负责的是整个厨房,现场主管。改版只设两个现场,一个是你,另一个高材生驻在M国。考虑你以后与时尚界交道多,我力排众议,在资源拓展中心保留一个业务经理岗位,你要发挥推介优势,为杂志发行广告开路。从明天起就要进入角色,团住几个人,拼命学业务。

    赫登不敢接话,点头称是。

    张主编反倒不习惯,你今天话这么少,被新任务吓懵了?

    “这号大事,明显是开恩,看得比牛重,我不能辜负栽培。”赫登快步上楼梯,冲进专题工作室,器材包比平时的手感轻,自说自话“这回可玩大了”。

    夜半时分,赫登盯着电脑屏的采编播教程,寻思网上自学不够用,也不够急,决定报名上夜校。对形形色色的夜校信息一时存疑,于是打电话给月半老板。

    月半老板故意拿腔,这么晚还骚扰,不怕人家已经睡了,也不考虑影响人家万一谈个什么恋爱?

    “像你这号夜场歌手出身的人家,一般找不着人家,有人家也只会当是家人。”

    月半老板咒这嘴皮子是真皮,句句带刺,不过也好,就当你是重又走进风雨,莫埋汰了狠狠插一杠子的动力。

    赫登转入正题:“我现在不缺动力而缺本事,想去上夜校,先别嘴上热闹,有没有好的建议?”

    月半老板来劲,那敢情好,你上我也上,一起上夜校,当不了同事继续当同学。你学什么我就学什么,我就学你,总不会错。

    被赫登吐槽早晓得这电话还不如不打之后,月半老板彻底正经,声称大导演不认得,副导演认得两个,明天上午就给你一纸建议,而且是特别具体的那种,就当是老同事兼新同学互相栽培的投名状。

    有人栽培,肩膀当梯子,引路人带着,幸甚。有些人特立独行,觉得自己就能栽培自己。

    佟澈潜心于老式传统绣品服饰,近两个月一古脑扎进工作间,研究“双套针”绣法。

    说是工作间,其实是自家别墅二楼,佟澈先征占四间正房,后又列管前阳台和后走廊,悉数辟成一大片工场。

    墙上廊下,过眼之处,尽是绣品图例、绣线式样以及绣工述章,林林总总的实物或图样,从中式现代,返向老式传统的沿革序列,逐一被别具心裁地立体化。

    堂前还有一台老式绣花机的主构件赫然而立,仿若诉说当年故事。

    对学籍已不上心,佟澈决定不再续读昌定大学,而且这不再是独自想法了。

    曾经一本道,如今变两可,是谁暗自修改了预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