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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4章 麻烦——摊都收好久

    兰埠菁是被动等,又主动怕。

    从源江领证回到昌定,新房的头一晚,兰埠菁硬扛,让段均益抓耳挠腮,持证待岗。

    第二天晚上,段均益知会兰埠菁“我已经洗了”,尔后全线出动,但兰埠菁仍然不为所动。

    兰埠菁白天也躲,出门附带着还做了一件让段均益意想不到的事。

    凭着音响与电脑的供货单,兰埠菁还去了趟电子一条街,找到对应的门店柜台,提出来按实价自购交钱。

    免费的不要偏要出钱?柜台员工首次遇到这种情形也不敢擅自作主。

    请示上报之后,管事的电话里反复言明,这都是业务关联的指定用户服务,是企业宣传公关渠道的补充,尤其像电脑这种办公助手,是对技术专家远程支持的普惠待遇。

    兰埠菁执拗不依:“电脑用于制图校验还讲得过去,那套音响总是两回事。”

    结果兰埠菁执意实付了9600元的回音壁音响报价。

    段均益当晚得知后不免抓耳挠腮,你不心疼辛苦卖酸枣糕的劳务费我没意见,但事先不打招呼直接去柜台显得太轴了,社会上的事还得跟我多练练。

    然后迅速又转话,多跟我练练,能懂不?

    兰埠菁只好刻意引到婚纱照与摆酒的话题,以转移越来越不拐弯的注意力。

    没想到临时话题惹分岐。

    兰埠菁在意拍一组婚纱照,憧憬穿上婚纱,再化个俊俏新娘妆。至于摆结婚酒,倒能体谅段均益忙不赢。

    刘招娣可不管,一阵紧似一阵地催问摆酒。

    按乡里老套,段均益在老家源江不摆酒,富黎的上亲不好聚,所谓回门酒也没来由。哪有结婚不摆酒?有哪家嫁女不收人情?

    确认不摆酒,段均益被问两回都不松口,是因为段均霞拍板不摆酒。

    电话里对刘招娣含糊其辞,段均益当面对兰埠菁的表述是,目前源江摆酒不合适,段均霞正打算离婚,家里气氛差,改到昌定摆酒又太远,亲戚朋友难得来。

    “婚纱照总该有个说法?”

    段均益纳闷,该急的不急,我急的你不急,反正现在又不急着用,几张照片而已。

    到第三天,段均益最后通牒,提前预备,下午向公司告假,约着回家做顿饭,喝红酒。

    睡前在小区散步聊天,心里早跟猫爪子挠一样,开场白就是“我已经洗了”。

    兰埠菁先以要去医院做检查来堵话:“我真的怕,我在网上查资料,懒得去大医院排队,下周看一趟中医。”其实非因排队,而是顾忌仪器检查。

    未必你连冲动都没有?

    “婚纱照没照,摆酒也没下文,老家亲戚可都等着热闹。”兰埠菁仍然顾左右而言他。

    咱俩还压什么马路,抓紧回家压床铺,先不扯摆酒,实质都没到,仪式何必急。

    兰埠菁掏出手机点地图。“再散一大圈,巴不得让你再跑5公里。”

    在源江婚姻登记处,后悔没让你受两节课的视频教育,为赶进度空交钱。

    “那更不敢看。”

    段均益把鞋踏得沙沙响,开口就表示纳闷,堂堂全日制本科生,生理卫生课总上过几堂,初中高中先不说,大学四年在学校宿舍,上的上网,开的开玩笑,一片空白?

    兰埠菁再次岔开:“按你姐再三讲的,明天我就买内衣,其实最讨厌穿那些玩意,绑带一样地勒得烦躁。”

    共同话题是夫妻关系的结构单元,常聊常新的夫妻尤其难能可贵。

    有话题的底盘稳,卿卿我我。没话题的少粘劲,松松垮垮。

    晚饭过后,温婉丽瞄着康德助猫进书房的背影,寻思今晚如何打开话题。

    温婉丽掰着手指算,间隔已快个把月。

    书房门关得严实,从客厅探头侦察那厢,边窗全开,有烟气飘出来,还听见音乐响,看来在抽烟听歌。

    康欣和鲁慈秀还在里屋戏抢头道洗脚水,厨房还有家务未尽,尤其与康欣睡一床,暂时碍于畅想。

    入夜,温婉丽泡一杯速溶咖啡,敲开书房门,拙于言词,但仍抛出一句“今天等我”。

    “啊?哦。”康德助开门后转身,听闻此言再转身。

    电脑屏幕正播放水晶肘子的美食纪录片。

    温婉丽将热咖啡轻放在桌,将烟灰倒进墙角垃圾桶,提醒如果没写材料,还是少抽点烟。

    “要写,现在懒得动笔,断篇得烦躁。”康德助伸懒腰,“我想下盘棋。”

    温婉丽有过类似经验,赶紧劝说莫下棋,下得头晕脑胀,万一输棋更烦躁,到时候一点心情都没有。至于材料也就势提议,不急就不写,干脆看个轻松,等会过来再安心睡一觉。

    康德助绕不过,只好改口:“今天就算了。”

    那不行,今天要。温婉丽半开玩笑半顶真,先得答应,不准赖痞,否则现在就不走。

    “你先去,等下再说。”康德助似调侃实含糊,“未必要看棋的输赢?”

    温婉丽压不住情绪,这叫什么话!

    “未必你不嫌麻烦,摊都收好久。”康德助指的是先要带康欣睡,夜里再到书房来,然后又要睡回原屋。

    不提则已,一提委屈,温婉丽反诘,那就莫让我麻烦,今天答应一起睡一夜,正还巴不得。一想到可以睡一床,转而欣喜揽住。

    康德助仍然不在状态。“先让我看完这肘子出锅。”

    老实等着!温婉丽放开双手,出书房带关门,今晚基本落妥,虽然略有不甘,但是已然心安。

    不确切从何时起,康德助状态下降一档,多次调适仍然大不如前。温婉丽状态则一以贯之,且显不降反升之势。

    状态好赖,全在心态,念起念灭,遑论远近。论生活质量层级,高下应如围棋九级至九段。再比若爬楼,有的越爬越高,有的忽上忽下,甚者老蹦跶但是上不去。

    漫漫人生路,类似坐电梯?

    入夜几番私语,兰埠菁满身热汗,倍感神经紧绷,执意起身关灯,害得段均益戛然而止。

    兰埠菁七分清醒三分迷糊,虽有成全顾盼之念,奈何脑子里一根筋横亘当下,俨然一场拉锯战。

    那点事,少不经事,一般认作美事,但如果开头一猛棍,必是憾事。常言说,好的开头就是成功的一半,这开头开得不咋地,谁知道以后每况愈下还是渐入佳境?

    彼此心知肚明,那点事对康德助与温婉丽而言,既简单又复杂,早就没有以前惊涛拍岸的冲击力。

    温婉丽走后,康德助自有波澜,念想难以言表,极少主动出击,皆属被动而为。面对炽热无邪,总觉得丢失什么,由此常生愧疚。

    望着天花板呆呆出神,终于扛不过疲乏,沉沉睡去。

    想当年与遥想当年,简直两重天。

    一个人保有爱好兴趣的程度,恰是情绪指数表,有的几乎爆表,有的越走越慢。

    佟澈回国后,宅在家里随性而为,作息更加紊乱,竟然还上演一出“放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