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6章 念想——划断一道杠
范娟从挎包里掏出一张发旧了的签注服务单，示意伸出手来，然后啪在手心解释，我现在有景点门票能免的导游证了，这本老证的签注周期内的打卡次数还没满，留给你下次来郡兴的门票优惠。
康德助对郡兴的签注服务功能早就有所耳闻：“你还剩得有免费参观文化场馆的次数？”
才移步窗前准备细看，范娟趋近一把合上摊开的签注页面，你现在别急着看。
留个念想？康德助一丝苦笑，猴年马月来郡兴谁知道，眼下只顾着攥紧才搭上来的手。“看证不急那就急着看人，你真的不怕上当？”
范娟反手攒劲，拉大锯的毛样子比划成凭空掰手腕，你两双新鞋，换我一张还剩四次参观额度的老证，一看你就不是生意人，我没有上当。
康德助眯着眼，手上开始带劲。“每个上当的人，当时都认为没有上当。”
范娟甩脱手，连着一番扩胸转腰，你想提醒我什么？
退两步靠墙，康德助抿嘴直视。“想提醒你的太多。我开始想像以后天各一方，怕你跟自己较劲，更怕你遇人不淑，好奇怪，我现在就开始担心你了。”
静默一会的范娟重新开腔，只怪聊天的时候，不该提男朋友的做派，分手了但心态还是偏激，在你看来不成熟，其实我现在阳光多了，遇到你这块水泥地，说不定踩得踏实些，把以前的旧证给你，也是我跟学校与前男友划断一道杠。
双手扣在后脑勺，康德助若有所思再转话：“通过你的手机号码搜索关联了，你那昵称怎么叫做‘装游喜导’？”
你不是说过导游到处免费游？我这号财力不只能装作当旅游？范娟再次看表，神色遗憾地张开双臂，我真的要走了。
康德助先是眼睛一亮，转而手指插头发猛挠，抬起鸡窝发型。“倒计时有好久，学一回生意人，先谈好价钱。”
眼角泛红的范娟抻着手臂答复，那就一秒，就是个仪式。
还真就一秒而已，范娟迅即脱身起跑，随即楼梯间丢下一串蹬蹬声。
呆立窗台，盯着楼下的范娟一路小跑，消失在培训部的院子，窝心发胀。
电光火石间，来不及考量，转眼千里而无千里眼。
茂德可是一等一的宜居所在，负氧离子醉人。
待到兰埠菁与韩霄云再见面，已经下午1点，午饭已不赶趟。
兰埠菁敲开房门。“你不但缺席开幕式，连欢迎午宴也不现身。”
韩霄云眼色迷离忿然。“空手也敢来？说了帮我带早点，结果饿瘪了。”
“打你手机关机，打房间电话又一直占线，你看电话机成啥样了，话筒吊在床铺缝里能打通？”
“我的手机没电了？”
“连房门都挂着请勿打扰的牌子，上午采访开锣，三个专场穿插，亏我还托服务员来看。”
韩霄云忙不迭地找来手机，慌张开机碎碎念：“惨了惨了，这回要挨批了。”
兰埠菁敞开房门透气又觉得解气。“总算还有让你怕的，我上午是两头怕，怕采访录音机收音效果差，又怕你被哪个男人拐跑了。”
一看手机没收到新消息，韩霄云又精灵鬼上身。“你是怕收音还是怕男人？个把男人想拐我？先来一打再说。”
兰埠菁瞄见茶几上的防狼喷雾。“还以为你是天塌了都不怕，总有高个子顶的人。”
“你又痞，未必矮个子就不能顶？”衣服换到一半，韩霄云从套房里间探出头来。
隔着一间房厅，兰埠菁的目光被那半截长裙子吸引。
换装出来，韩霄云端起了兰花掌的手势。“不过你还真说对了，我怕的越来越少，怕我的越来越多。我家老头子的口头禅就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就像那戏里唱的，《要学泰山顶上一青松》，什么八千里风暴，九千个雷。”
“泰山都崩了还顶上青松，皮之不存，毛哪啥来着？”
“干脆你站近一点，不撕了你的毛嘴才怪。”
兰埠菁抬手关了空调。“依我看，在你家老头子面前，就等于猫见了老虎。”兰埠菁的词典里从来不提老鼠，耗子见猫也改成了猫见老虎。
“糟了，你不提老虎还忘了，今天还没给自家老头子报备的。”韩霄云触电样的缩回套间，抄起手机猫进卫生间。
兰埠菁出酒店到马路斜对面的饼屋，拎回一份海鲜口味的披萨。
韩霄云赶紧放下空杯子，来掀披萨盒。“那你来泡，也给自己泡一杯，我来塞牙缝。”才还准备狮子大开口，没承想瞅见披萨上的海鲜，立马扔在一边，“我不吃海鲜的。”
“我还特意点的最贵的一款。”兰埠菁质疑恼怒之余，从韩霄云眼里读出满腹委屈，于是用咖啡勺一层层刮掉披萨上的海鲜，“要是怕胖，你比我肉多，总不至于过敏，天不怕地不怕的还怕过敏？”
韩霄云仍然撇嘴，指使兰埠菁再刮得干净些才肯吃。
移开披萨盒里一堆碎屑，兰埠菁皱眉再来瞧这黑糊糊的东西。“你这泡的是？”
“蜂蜜。”
“这么黑的冻冻？”
“怎么了，黑蜂酿的黑蜜。”
兰埠菁洗净咖啡勺，再来蜜罐里蚂蚁子搬家。“我在农村混大的，从来没见过。”
“国内没有，从D国进口的。”
“难怪，我刚还以为是阿（e）胶。”
韩霄云还在剔披萨上的海鲜屑子，只剩一张薄面片了。“阿（e）胶是什么？”
“阿胶就是同这蜂蜜一样黑，对女人有好处的东西。”
“我还是没搞懂什么东西。”
兰埠菁翻白眼。“这么解释给你听，驴，你总知道的，那东西是用驴皮熬的，叫阿胶。”
韩霄云猛地笑开，抱着肚子笑，蹲在地上笑，笑得呛不停，披萨沫都飞上身。“我一直以为叫‘阿（a）胶’，原来是叫阿胶。谁没事把这个破胶念得这么复杂，阿胶和阿（a）胶’不一样？”
嘻哈一团，兰埠菁挣脱。“胶和蜜不同，阿（a）胶早晨弄稀一点，兴许吸得惯。”
下午高峰论坛主旨发言，接着两个分会场主题讨论，韩霄云捱着参加完两场活动。兰埠菁则忙着完成报道计划，尤其是对高峰论坛秘书长的采访。
从茂德的郡兴商会征调一台车，打发走司机，韩霄云急切拔通电话：“快来地下车库，丫环帮小姐应酬一下。”
兰埠菁为难。“论坛的欢迎晚宴都贴有座签，丫环今天有大位子要坐，不去可不好。”
“一小记者，谁会掂记你？我今儿晚上没有你可不行。”
一尺十寸，兰埠菁辩得实诚：“主办方不抬举，但同事会掂记我，没准还以为我接受吃请去了。再说，人家不关注小记者，那你是正式代表，位子空在那里没人管？”
“你莫管我的位子，你先把同事圆过去，就说肚子痛，晚宴得请假。给你5分钟到车库，否则……”
“还敢威胁坐大位子的，否则什么？”
“否则让你晚上陪睡。”
停在车库的是一辆敞篷跑车，韩霄云正猴急摆弄方向盘。
上车出酒店连着两个右拐，驶入茂德大道，兰埠菁噼里啪啦一通问：“开这么快拉风？出去应酬未必不带司机？”
韩霄云加了一脚油，跑车瞬间提速一大截。“你还有多少问题就一次问了，免得影响开车，这破玩意的导航，我还不会用。”
兰埠菁拍脑门，瞄着驾驶位上的长指甲左调右调，待跑车顶篷闭合，转头看到后排放着两箱酒。“车上这么多酒干啥？不安全。”
“酒在瓶子里，还没进肚里，碍安全什么事？”
兰埠菁对酒可不陌生。“万一起火。”
“你的脑回路跟我不同，我在车上放酒习惯了。”
“高度酒直接点得燃，农村酿谷酒出的头道，跟酒精差不多，车上不准再放酒。”
韩霄云心思回到应酬。“等会全部干掉，就彻底安全了。”
康德助对郡兴的签注服务功能早就有所耳闻：“你还剩得有免费参观文化场馆的次数？”
才移步窗前准备细看，范娟趋近一把合上摊开的签注页面，你现在别急着看。
留个念想？康德助一丝苦笑，猴年马月来郡兴谁知道，眼下只顾着攥紧才搭上来的手。“看证不急那就急着看人，你真的不怕上当？”
范娟反手攒劲，拉大锯的毛样子比划成凭空掰手腕，你两双新鞋，换我一张还剩四次参观额度的老证，一看你就不是生意人，我没有上当。
康德助眯着眼，手上开始带劲。“每个上当的人，当时都认为没有上当。”
范娟甩脱手，连着一番扩胸转腰，你想提醒我什么？
退两步靠墙，康德助抿嘴直视。“想提醒你的太多。我开始想像以后天各一方，怕你跟自己较劲，更怕你遇人不淑，好奇怪，我现在就开始担心你了。”
静默一会的范娟重新开腔，只怪聊天的时候，不该提男朋友的做派，分手了但心态还是偏激，在你看来不成熟，其实我现在阳光多了，遇到你这块水泥地，说不定踩得踏实些，把以前的旧证给你，也是我跟学校与前男友划断一道杠。
双手扣在后脑勺，康德助若有所思再转话：“通过你的手机号码搜索关联了，你那昵称怎么叫做‘装游喜导’？”
你不是说过导游到处免费游？我这号财力不只能装作当旅游？范娟再次看表，神色遗憾地张开双臂，我真的要走了。
康德助先是眼睛一亮，转而手指插头发猛挠，抬起鸡窝发型。“倒计时有好久，学一回生意人，先谈好价钱。”
眼角泛红的范娟抻着手臂答复，那就一秒，就是个仪式。
还真就一秒而已，范娟迅即脱身起跑，随即楼梯间丢下一串蹬蹬声。
呆立窗台，盯着楼下的范娟一路小跑，消失在培训部的院子，窝心发胀。
电光火石间，来不及考量，转眼千里而无千里眼。
茂德可是一等一的宜居所在，负氧离子醉人。
待到兰埠菁与韩霄云再见面，已经下午1点，午饭已不赶趟。
兰埠菁敲开房门。“你不但缺席开幕式，连欢迎午宴也不现身。”
韩霄云眼色迷离忿然。“空手也敢来？说了帮我带早点，结果饿瘪了。”
“打你手机关机，打房间电话又一直占线，你看电话机成啥样了，话筒吊在床铺缝里能打通？”
“我的手机没电了？”
“连房门都挂着请勿打扰的牌子，上午采访开锣，三个专场穿插，亏我还托服务员来看。”
韩霄云忙不迭地找来手机，慌张开机碎碎念：“惨了惨了，这回要挨批了。”
兰埠菁敞开房门透气又觉得解气。“总算还有让你怕的，我上午是两头怕，怕采访录音机收音效果差，又怕你被哪个男人拐跑了。”
一看手机没收到新消息，韩霄云又精灵鬼上身。“你是怕收音还是怕男人？个把男人想拐我？先来一打再说。”
兰埠菁瞄见茶几上的防狼喷雾。“还以为你是天塌了都不怕，总有高个子顶的人。”
“你又痞，未必矮个子就不能顶？”衣服换到一半，韩霄云从套房里间探出头来。
隔着一间房厅，兰埠菁的目光被那半截长裙子吸引。
换装出来，韩霄云端起了兰花掌的手势。“不过你还真说对了，我怕的越来越少，怕我的越来越多。我家老头子的口头禅就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就像那戏里唱的，《要学泰山顶上一青松》，什么八千里风暴，九千个雷。”
“泰山都崩了还顶上青松，皮之不存，毛哪啥来着？”
“干脆你站近一点，不撕了你的毛嘴才怪。”
兰埠菁抬手关了空调。“依我看，在你家老头子面前，就等于猫见了老虎。”兰埠菁的词典里从来不提老鼠，耗子见猫也改成了猫见老虎。
“糟了，你不提老虎还忘了，今天还没给自家老头子报备的。”韩霄云触电样的缩回套间，抄起手机猫进卫生间。
兰埠菁出酒店到马路斜对面的饼屋，拎回一份海鲜口味的披萨。
韩霄云赶紧放下空杯子，来掀披萨盒。“那你来泡，也给自己泡一杯，我来塞牙缝。”才还准备狮子大开口，没承想瞅见披萨上的海鲜，立马扔在一边，“我不吃海鲜的。”
“我还特意点的最贵的一款。”兰埠菁质疑恼怒之余，从韩霄云眼里读出满腹委屈，于是用咖啡勺一层层刮掉披萨上的海鲜，“要是怕胖，你比我肉多，总不至于过敏，天不怕地不怕的还怕过敏？”
韩霄云仍然撇嘴，指使兰埠菁再刮得干净些才肯吃。
移开披萨盒里一堆碎屑，兰埠菁皱眉再来瞧这黑糊糊的东西。“你这泡的是？”
“蜂蜜。”
“这么黑的冻冻？”
“怎么了，黑蜂酿的黑蜜。”
兰埠菁洗净咖啡勺，再来蜜罐里蚂蚁子搬家。“我在农村混大的，从来没见过。”
“国内没有，从D国进口的。”
“难怪，我刚还以为是阿（e）胶。”
韩霄云还在剔披萨上的海鲜屑子，只剩一张薄面片了。“阿（e）胶是什么？”
“阿胶就是同这蜂蜜一样黑，对女人有好处的东西。”
“我还是没搞懂什么东西。”
兰埠菁翻白眼。“这么解释给你听，驴，你总知道的，那东西是用驴皮熬的，叫阿胶。”
韩霄云猛地笑开，抱着肚子笑，蹲在地上笑，笑得呛不停，披萨沫都飞上身。“我一直以为叫‘阿（a）胶’，原来是叫阿胶。谁没事把这个破胶念得这么复杂，阿胶和阿（a）胶’不一样？”
嘻哈一团，兰埠菁挣脱。“胶和蜜不同，阿（a）胶早晨弄稀一点，兴许吸得惯。”
下午高峰论坛主旨发言，接着两个分会场主题讨论，韩霄云捱着参加完两场活动。兰埠菁则忙着完成报道计划，尤其是对高峰论坛秘书长的采访。
从茂德的郡兴商会征调一台车，打发走司机，韩霄云急切拔通电话：“快来地下车库，丫环帮小姐应酬一下。”
兰埠菁为难。“论坛的欢迎晚宴都贴有座签，丫环今天有大位子要坐，不去可不好。”
“一小记者，谁会掂记你？我今儿晚上没有你可不行。”
一尺十寸，兰埠菁辩得实诚：“主办方不抬举，但同事会掂记我，没准还以为我接受吃请去了。再说，人家不关注小记者，那你是正式代表，位子空在那里没人管？”
“你莫管我的位子，你先把同事圆过去，就说肚子痛，晚宴得请假。给你5分钟到车库，否则……”
“还敢威胁坐大位子的，否则什么？”
“否则让你晚上陪睡。”
停在车库的是一辆敞篷跑车，韩霄云正猴急摆弄方向盘。
上车出酒店连着两个右拐，驶入茂德大道，兰埠菁噼里啪啦一通问：“开这么快拉风？出去应酬未必不带司机？”
韩霄云加了一脚油，跑车瞬间提速一大截。“你还有多少问题就一次问了，免得影响开车，这破玩意的导航，我还不会用。”
兰埠菁拍脑门，瞄着驾驶位上的长指甲左调右调，待跑车顶篷闭合，转头看到后排放着两箱酒。“车上这么多酒干啥？不安全。”
“酒在瓶子里，还没进肚里，碍安全什么事？”
兰埠菁对酒可不陌生。“万一起火。”
“你的脑回路跟我不同，我在车上放酒习惯了。”
“高度酒直接点得燃，农村酿谷酒出的头道，跟酒精差不多，车上不准再放酒。”
韩霄云心思回到应酬。“等会全部干掉，就彻底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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