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章 甘蔗——鸟叨回渡鱼
范娟的铜峰之游第二天正式开始。
上午游云峰书院，下午参观沉船江口遗址，晚饭前赶到铜峰江心的白浪岛上的鱼舫，打算点几条活鱼搓一顿。
白浪岛西头种植有一片甘蔗，提供付费收割体验服务。
范娟觉得稀奇，康德助于是带范娟下到甘蔗林里，一顿嘻哈，最终各自选取一根新鲜的长甘蔗，手持着一通“武林”比划。
仗着牙口好，范娟既不削皮也不切断，打算拿着整根甘蔗从头吃到尾，还逼着康德助保持一致并比赛嚼食速度。
才一小会，康德助就牙龈出血，败下阵来。
我俩还没有过合照的。范娟拿出手机来拍，康德助连忙扛着甘蔗凑拢来，咔嚓一声，大头照定格了。
走进鱼舫有些摇晃，康德助扶住范娟，指尖在腰间摩挲。
“廻游白浪无斋月，堤渡峰江有雁声。”康德助信口吟来，指着盆里活蹦乱跳的鱼，“这是很有名的回渡鱼。”
回渡鱼颇有来历，自西南一路东游，到了白浪岛就必定打转，渔民驾船从南边出发，迎面碰上廻游的鱼群，一年四季都有渔获，上岛进到渔家船舫，随时开荤吃鱼，尤其中秋节前后属旺季，闻着鱼腥味的飞鸟都贪恋停留。
范娟听得看得入神，这么大的鱼还肉嫩细刺少，能吃得完？
“微辣鲜甜一入口，就会有一触即发的感觉。”咂巴咂巴的康德助故意抹口水的样子，“光想着吃了，千里上门的原来也是一枚吃货。”
就只是吃鱼的时候才有一触即发的感觉？范娟撇嘴反讥，我也认真听到了，不就是鸟和鱼？哦，还有岛和船，你找我的茬，我正想考考你，依你看，我是鸟还是鱼？
康德助自鸣得意。“你鸟不成，我才是鸟。”
江面拖船拉响的汽笛声过后，自损与斗嘴的调侃仍在继续。
范娟反问，那你是岛还是船？
“我要是船，一年也只停靠一回。我要是岛，那就惨了，谁都可以上来踩一脚。”
非要我告诉你真相？
“管你藏着掖着，我记得反过来理解就是。”
那我正式通知你，你才是这鱼，在生物链的末端，而命运只能掌握在这铜峰江水，在渔民手里，还在飞鸟嘴里。你要是敢站错立场，就同鱼一样，一锅端再一锅煮。
“你的嘴比鱼嘴巴还厉害，赶上了飞鸟的牙口。”康德助牵起手，穿过临堤的栈桥，趁着落霞，沿着那一排杨树，径直往岛北悠游。
半个时辰后，依稀听得船家在后头呼喊“开饭”。
范娟慵懒靠在肩头哈气，鸟叨回渡鱼，小鱼儿，前方有危险，你该掉头了，至于我要廻游到哪里去，我并不知道，只知道你也管不着。
然后又单手围着杨树转圈大喊，谁能告诉我，我是该伴个男人找工作，还是敲定工作再找男人？
廻游也回不去了！这是康德助内心强烈的声音。
倒是范娟要回郡兴了。
高铁站的鸣笛声中，康德助湿了眼眶。
手机网上订票，高铁朝发夕至，交通方便了，人不方便而已。
段均益开始动身从富黎浩阳乡赶回郡兴，因为项目已经开标了。
兰家院子正摊着十多盘酸枣糕，家里凉席全用上了，廊下也堆着好几袋乡邻所做并送来的酸枣糕，都是准备进城去卖的。
说是卖，其实是定点销售，至于赚几个小钱，兰埠菁也不唯私，全当是扶贫。
兰埠菁已同铜峰的安新峰约好，本批酸枣糕由其作为建筑工地福利全部包销，至于价格就高不就低。
接到“押运”酸枣糕任务的段均益叫苦不迭，既觉得体力活太费劲，又认为去交接嫌掉价。
段均益不敢明言，只称到铜峰赶车可能时间有点紧。
兰埠菁心知肚明，当着父母并不道破，而是先安排兰立山当挑夫，将几大袋酸枣糕担出村口送上车，再临时折衷，让富黎县城“丫头美容店”的店主掺和一把。
在“丫头美容店”搭上酸枣糕的生意经，还是兰埠菁广撒网又愿者上钩的成果。
店主名叫阿梅，年纪小但头脑活泛，不但喜好酸枣糕这一口，还能帮忙推销到草台子模特队甚至周边商铺。
兰埠菁不随同前往，酸枣糕只能“铁路警察各管一段”，先由段均益送到县城，再交与阿梅送往铜峰市转给安新峰。
段均益到县城只交付了酸枣糕，没敢去看望兰立辉。
离开富黎话的乡里窝子，远离让人心悸的阿黄，以及黑漆漆的夜晚，段均益不由得拿铜峰与昌定两相对比，自认完全不属于这里。
项目开标结果不出所料，昌定市智邦技术服务公司以最低价中标。
唐副总裁似远实近地提及，要早些衔接设备，按工程时限倒推，我主张打捆采购，尤其是程控交换机、光电转换器和数字电视平台要尽快洽谈，你带人带文件抓紧出差，去一趟陵江，直接去找亚洲区总代理的销售经理。
段均益带着一个技术员尽快赶到了陵江。
洽谈过程中，段均益觉察到两个明显的讯息。
一是亚洲区总代理的渠道货很紧俏，就算立马下单也来不及到货，如果采用从其他销售总代区分货的应急办法，那预计成本会提高15%。
二是销售经理有意无意地提了一个方案，说是有一家公司能在规定时间内出货，不妨去谈谈。
电话汇报时，段均益有些着急，唐副总裁也担心时间不等人，那你就找那家公司谈谈看。
几经介绍，段均益找到了那家公司具体负责的汤站长。
汤站长隶属于郡兴涌泉技术服务公司陵江工作站，自称相互都是郡兴的公司，还同为亚洲区总代的客户。
涌泉公司的名号让段均益咯噔，你们没中标怎么手里有现货？我们中标了反而还拿不到货。
汤站长笑在话先，早就得知来了一位技术专家，不过行政上的事历来复杂，正所谓云山雾罩，山云隔树风，商道上难免有些弯绕。我也听说你与唐副总裁是搭档，号称智邦公司郡兴分公司的将帅组合，没想到还有机会合作，凡事好商量。
段均益更疑问，你和唐副总裁熟？
久闻大名而已，实不相瞒，你不来找我，我明天就主动来拜访了。汤站长递烟时，歪了歪脖子，显出一片老茧，像是某种体癣。
段均益摆手拒烟，你早在这里等着我来？
汤站长凑近装出委屈相接话，我本来就比你急，这事是求你帮忙。上次的标，我们已是手下败将，其实我们跟踪这个项目小半年了，设备采购都打了提前量，没想到最后派不上用场，等于新娘打扮好，没有轿子来抬，会变成圈内的笑话。”
那我直接问，如果这批设备转供给我们，价格是怎么个说法？
汤站长脸上堆满笑，还真就佩服这爽快劲。那我也实打实报价，考虑到前期仓储、协调费用以及汇率损失，价格在到岸价的基础上提高30%。这算是友情价了，并且所有手续我们都配合办好。
起身要走的段均益忿然甩话，提30%简直开国际玩笑，也太离谱了，那根本没得谈，我还不如从别的总代区域提货，也不至于要花这多冤枉钱。
汤站长半扬着手，躬身表态——
如果你要走，我也不拦着，但还得啰嗦报告两个信息：
第一个，这个时节临时请亚洲区总代出面，从别的总代区协调分货，除了仓储转运费用外，也得需要一笔协调费的。不信的话，可以直接问销售经理。
再一个就是，中标项目的工期卡在那，我这是现货，毕竟是分分钟就能应点的事。
退一步讲，如果你不受这批设备，我大不了再在圈里找买家，其他城市应该还有类似的项目。
——
段均益窝着眉心放话，国内相关项目的开工情况，我心里一本册，目前也就郡兴上了这个机型的项目，都是明眼人，未必还能耍我不成？
回到入住的宾馆，段均益再次向唐副总裁电话汇报。
唐副总裁语调胸有成竹，短短两天就把那边的情况摸清楚，到底是专业内行，请你迅速向总部起草一个专题报告。
然后又叮嘱，要写明只有两种途径才能完成设备采购任务，一是走应急渠道，通过总代区域之间分货，但工期保证不了。二是走快捷渠道，通过亚洲区总代的售后服务部，以转购关联方退货的方式提货，可以保证工期。
段均益费解，关联方退货？
唐副总裁再次点明就是关联方退货，手续最终必须流转亚洲区总代才能走通。如果总部审定采用这种方案，那我们算转购，他们算转卖，那家开高价的公司算退货。
哪有退货还能退出高价的，段均益嘟囔明显吃亏了。
唐副总裁话里也透着为难，其实也有想不通的地方，但目前工期问题需要面对与解决。
您不觉得从中标到提货，我们被涌泉公司玩了一把？说不定这早就是一个局。
唐副总裁咳嗽一声，告诫别乱猜，更不要乱讲，难道是我与你被别人当傻子玩了，不能这样臭咱们这么大的公司，有时候做项目并不在意一时一地，而是综合长期的虹吸效应。
放下电话，段均益便听到敲门声。
打开门，现身的是提着一个礼品袋的汤站长。
上午游云峰书院，下午参观沉船江口遗址，晚饭前赶到铜峰江心的白浪岛上的鱼舫，打算点几条活鱼搓一顿。
白浪岛西头种植有一片甘蔗，提供付费收割体验服务。
范娟觉得稀奇，康德助于是带范娟下到甘蔗林里，一顿嘻哈，最终各自选取一根新鲜的长甘蔗，手持着一通“武林”比划。
仗着牙口好，范娟既不削皮也不切断，打算拿着整根甘蔗从头吃到尾，还逼着康德助保持一致并比赛嚼食速度。
才一小会，康德助就牙龈出血，败下阵来。
我俩还没有过合照的。范娟拿出手机来拍，康德助连忙扛着甘蔗凑拢来，咔嚓一声，大头照定格了。
走进鱼舫有些摇晃，康德助扶住范娟，指尖在腰间摩挲。
“廻游白浪无斋月，堤渡峰江有雁声。”康德助信口吟来，指着盆里活蹦乱跳的鱼，“这是很有名的回渡鱼。”
回渡鱼颇有来历，自西南一路东游，到了白浪岛就必定打转，渔民驾船从南边出发，迎面碰上廻游的鱼群，一年四季都有渔获，上岛进到渔家船舫，随时开荤吃鱼，尤其中秋节前后属旺季，闻着鱼腥味的飞鸟都贪恋停留。
范娟听得看得入神，这么大的鱼还肉嫩细刺少，能吃得完？
“微辣鲜甜一入口，就会有一触即发的感觉。”咂巴咂巴的康德助故意抹口水的样子，“光想着吃了，千里上门的原来也是一枚吃货。”
就只是吃鱼的时候才有一触即发的感觉？范娟撇嘴反讥，我也认真听到了，不就是鸟和鱼？哦，还有岛和船，你找我的茬，我正想考考你，依你看，我是鸟还是鱼？
康德助自鸣得意。“你鸟不成，我才是鸟。”
江面拖船拉响的汽笛声过后，自损与斗嘴的调侃仍在继续。
范娟反问，那你是岛还是船？
“我要是船，一年也只停靠一回。我要是岛，那就惨了，谁都可以上来踩一脚。”
非要我告诉你真相？
“管你藏着掖着，我记得反过来理解就是。”
那我正式通知你，你才是这鱼，在生物链的末端，而命运只能掌握在这铜峰江水，在渔民手里，还在飞鸟嘴里。你要是敢站错立场，就同鱼一样，一锅端再一锅煮。
“你的嘴比鱼嘴巴还厉害，赶上了飞鸟的牙口。”康德助牵起手，穿过临堤的栈桥，趁着落霞，沿着那一排杨树，径直往岛北悠游。
半个时辰后，依稀听得船家在后头呼喊“开饭”。
范娟慵懒靠在肩头哈气，鸟叨回渡鱼，小鱼儿，前方有危险，你该掉头了，至于我要廻游到哪里去，我并不知道，只知道你也管不着。
然后又单手围着杨树转圈大喊，谁能告诉我，我是该伴个男人找工作，还是敲定工作再找男人？
廻游也回不去了！这是康德助内心强烈的声音。
倒是范娟要回郡兴了。
高铁站的鸣笛声中，康德助湿了眼眶。
手机网上订票，高铁朝发夕至，交通方便了，人不方便而已。
段均益开始动身从富黎浩阳乡赶回郡兴，因为项目已经开标了。
兰家院子正摊着十多盘酸枣糕，家里凉席全用上了，廊下也堆着好几袋乡邻所做并送来的酸枣糕，都是准备进城去卖的。
说是卖，其实是定点销售，至于赚几个小钱，兰埠菁也不唯私，全当是扶贫。
兰埠菁已同铜峰的安新峰约好，本批酸枣糕由其作为建筑工地福利全部包销，至于价格就高不就低。
接到“押运”酸枣糕任务的段均益叫苦不迭，既觉得体力活太费劲，又认为去交接嫌掉价。
段均益不敢明言，只称到铜峰赶车可能时间有点紧。
兰埠菁心知肚明，当着父母并不道破，而是先安排兰立山当挑夫，将几大袋酸枣糕担出村口送上车，再临时折衷，让富黎县城“丫头美容店”的店主掺和一把。
在“丫头美容店”搭上酸枣糕的生意经，还是兰埠菁广撒网又愿者上钩的成果。
店主名叫阿梅，年纪小但头脑活泛，不但喜好酸枣糕这一口，还能帮忙推销到草台子模特队甚至周边商铺。
兰埠菁不随同前往，酸枣糕只能“铁路警察各管一段”，先由段均益送到县城，再交与阿梅送往铜峰市转给安新峰。
段均益到县城只交付了酸枣糕，没敢去看望兰立辉。
离开富黎话的乡里窝子，远离让人心悸的阿黄，以及黑漆漆的夜晚，段均益不由得拿铜峰与昌定两相对比，自认完全不属于这里。
项目开标结果不出所料，昌定市智邦技术服务公司以最低价中标。
唐副总裁似远实近地提及，要早些衔接设备，按工程时限倒推，我主张打捆采购，尤其是程控交换机、光电转换器和数字电视平台要尽快洽谈，你带人带文件抓紧出差，去一趟陵江，直接去找亚洲区总代理的销售经理。
段均益带着一个技术员尽快赶到了陵江。
洽谈过程中，段均益觉察到两个明显的讯息。
一是亚洲区总代理的渠道货很紧俏，就算立马下单也来不及到货，如果采用从其他销售总代区分货的应急办法，那预计成本会提高15%。
二是销售经理有意无意地提了一个方案，说是有一家公司能在规定时间内出货，不妨去谈谈。
电话汇报时，段均益有些着急，唐副总裁也担心时间不等人，那你就找那家公司谈谈看。
几经介绍，段均益找到了那家公司具体负责的汤站长。
汤站长隶属于郡兴涌泉技术服务公司陵江工作站，自称相互都是郡兴的公司，还同为亚洲区总代的客户。
涌泉公司的名号让段均益咯噔，你们没中标怎么手里有现货？我们中标了反而还拿不到货。
汤站长笑在话先，早就得知来了一位技术专家，不过行政上的事历来复杂，正所谓云山雾罩，山云隔树风，商道上难免有些弯绕。我也听说你与唐副总裁是搭档，号称智邦公司郡兴分公司的将帅组合，没想到还有机会合作，凡事好商量。
段均益更疑问，你和唐副总裁熟？
久闻大名而已，实不相瞒，你不来找我，我明天就主动来拜访了。汤站长递烟时，歪了歪脖子，显出一片老茧，像是某种体癣。
段均益摆手拒烟，你早在这里等着我来？
汤站长凑近装出委屈相接话，我本来就比你急，这事是求你帮忙。上次的标，我们已是手下败将，其实我们跟踪这个项目小半年了，设备采购都打了提前量，没想到最后派不上用场，等于新娘打扮好，没有轿子来抬，会变成圈内的笑话。”
那我直接问，如果这批设备转供给我们，价格是怎么个说法？
汤站长脸上堆满笑，还真就佩服这爽快劲。那我也实打实报价，考虑到前期仓储、协调费用以及汇率损失，价格在到岸价的基础上提高30%。这算是友情价了，并且所有手续我们都配合办好。
起身要走的段均益忿然甩话，提30%简直开国际玩笑，也太离谱了，那根本没得谈，我还不如从别的总代区域提货，也不至于要花这多冤枉钱。
汤站长半扬着手，躬身表态——
如果你要走，我也不拦着，但还得啰嗦报告两个信息：
第一个，这个时节临时请亚洲区总代出面，从别的总代区协调分货，除了仓储转运费用外，也得需要一笔协调费的。不信的话，可以直接问销售经理。
再一个就是，中标项目的工期卡在那，我这是现货，毕竟是分分钟就能应点的事。
退一步讲，如果你不受这批设备，我大不了再在圈里找买家，其他城市应该还有类似的项目。
——
段均益窝着眉心放话，国内相关项目的开工情况，我心里一本册，目前也就郡兴上了这个机型的项目，都是明眼人，未必还能耍我不成？
回到入住的宾馆，段均益再次向唐副总裁电话汇报。
唐副总裁语调胸有成竹，短短两天就把那边的情况摸清楚，到底是专业内行，请你迅速向总部起草一个专题报告。
然后又叮嘱，要写明只有两种途径才能完成设备采购任务，一是走应急渠道，通过总代区域之间分货，但工期保证不了。二是走快捷渠道，通过亚洲区总代的售后服务部，以转购关联方退货的方式提货，可以保证工期。
段均益费解，关联方退货？
唐副总裁再次点明就是关联方退货，手续最终必须流转亚洲区总代才能走通。如果总部审定采用这种方案，那我们算转购，他们算转卖，那家开高价的公司算退货。
哪有退货还能退出高价的，段均益嘟囔明显吃亏了。
唐副总裁话里也透着为难，其实也有想不通的地方，但目前工期问题需要面对与解决。
您不觉得从中标到提货，我们被涌泉公司玩了一把？说不定这早就是一个局。
唐副总裁咳嗽一声，告诫别乱猜，更不要乱讲，难道是我与你被别人当傻子玩了，不能这样臭咱们这么大的公司，有时候做项目并不在意一时一地，而是综合长期的虹吸效应。
放下电话，段均益便听到敲门声。
打开门，现身的是提着一个礼品袋的汤站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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