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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章 劝和——烂疤子作痒

    当晚在小区散步时,康德助临时想起闵修仁曾有一个客户朋友也为白老板看重,于是琢磨托请人家去劝和。

    正思量着,温婉丽来电话催早点回家,理由是温婉芬的公司正装修,除了从家里带几幅字去张挂,还能不能写一张条屏带过去?

    康德助厌烦遂脱口而出:“烂疤子作痒,还嫌事不多?”

    第二天,与白松果然谈得不咋地。

    时不时甩出一点外文洋腔的白松基本无视康德助,还认为装腔作势显得矫情,怎么不让温婉芬和闵修仁来直接面对我?抢单子就正大光明地压价格拼维保,把内部信息告诉客户还谈什么交情?

    白松最后放话,事到如今,我还真就杠上了,除我爸讲的那几条之外,我再加一条,那就是同意收购温婉芬自立门户的公司,否则就让闵修仁吃不了兜着走。

    康德助窝火,回家钻进书房,外面喊午饭也没出来。

    温婉丽去喊,只听到一声“闭嘴”。

    鲁慈秀去喊时,房里一声不吭。

    雾霾天要靠风雨来清洗。

    段均益久捱不讲陵江之事,兰埠菁禁不住烦躁,终于给范震打电话问实情。

    兰埠菁并不避讳:“我怕毕镐太忙,还是问你合适些,你可得再跟我说说,我老公在你那里发生的到底是什么事?”

    范震回话严谨,我可先向兰大记者声明,你老公不是在我这怎么了,而是在陵江,跟我范震可是一码归一码。

    “那天晚上是你到的现场,具体情况你比毕镐清楚。毕镐跟我讲过你特别能干,我也晓得你的朋友多、门路广,我并不问别的,只问我老公的事。你要是不讲,我就去找毕镐,说不定绕一圈之后还是要你讲。”

    范震在电话那头笑,你找毕总发话肯定好使,但我与毕总之间的关系,不全是你理解的那样,兄弟可以穿一条裤子,但也可以一个月不闻不问。

    “你跟我老公一样也不愿提那天的事?”

    范震打趣,我哪能跟你老公一样?八辈子也没有这么好的福气能娶你这样的老婆,实话告诉你,那天我到现场并没有见到你老公,没有打照面,因为他是在按摩店里被几个小混混揪尾巴,有一家公司派到陵江的负责人看他不顺眼,才使这损招。

    “揪尾巴的损法?”

    你没听说过“仙人跳”?揪尾巴就是用美色当诱饵,能抓现行就抓现行,不行就强按牛头喝水,再拍照摄像,留资料做把柄再来敲诈。

    “那我老公被抓到现行了?”

    范震不愿多嘴,加之当时也没细问,只回复估计没有。

    “没有就好,我也只是不放心,怕有后遗症,下次有机会再来看你与毕镐。”

    兰埠菁又感念毕镐费心帮忙,编发了一条短信:你当总经理了,真心祝贺,上次费心帮忙,够哥们!你以后出差到了郡兴,记得联系我。

    人在异乡,或出差在外,如有结识的朋友,初始浓酽,但过后大多难得长久,毕竟生活里面交集少,谁有事没事天天抱着电话嘘寒问暖,所谓人生别久不成悲。

    当然凡事皆有例外,譬如兰埠菁与韩霄云,这会做梦都想联系上对方。

    此次从乡下到郡兴第一天起,兰埠菁就试图与韩霄云恢复联系,而韩霄云更是满世界地找线索。

    两人不约而同把电话打到了茂德市,找上次“个人诚信应用论坛”的商务信息,寄希望于能问到联系号码。

    但是组委会早已没有对应留守人员,资料也不知所踪,无功而返。

    韩霄云查询昌定与郡兴的房产及婚姻信息,均未找到兰埠菁的线索。通过昌定的信息研究中心打听两回,也得不到确切的联系电话。

    后来甚至专门去了一趟兰埠菁调到郡兴后的信息服务公司,除光鲜衣着引发一阵骚动之外,别无收获。

    铩羽而归的韩霄云恨得牙痒痒,暗骂N遍,等到老娘逮到了,看不把小样的摁在脸盆里淹个透才怪。

    有的事情当时经历感到了不得,过后看,其实也就“小马过河”。

    还有的事情当时太过自信,放任结果才醒悟错失机会。

    白家公司仍在向温婉芬与闵修仁极限施压,白老板也好,白松也罢,戳紧闵修仁的软肋不放。

    康德助经不住温婉丽及岳父母催办央请,只得把心劲钻进这团乱麻。

    第一件事是评估后果。

    目前白家公司已转为指控闵修仁侵占。

    康德助与易烁初步合议咨询,认为侵占够不上,倾向于挪用公款的类型。

    回家跟温婉芬、温婉丽通报商量,如果以20万元计,属于数额相对较大的一档,侵占与挪用公款这两种后果的区别可不小。

    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反驳白家公司的证据。

    第二件事是自行举证。

    要求温婉芬放下闵修仁有出轨的嫌隙,合力继续安抚客户,设法从财务票据找到有利线索,包括当年在职时奖金提成的未尽事宜,加重经济纠纷的属性。

    第三件事是试图和解。

    两家公司一大一小,正在市场上短兵相接,康德助明知此事难有转圜余地,但仍然对人情面子抱一丝希望。

    事实证明,康德助的期许并不适用于商战。

    当着经办人员,康德助再次与白松当面锣、对面鼓。

    康德助言词恳切,期待签订和解的城下之盟。“这些年,你们公司好些小事还是由我出面解决,譬如货车通行证之类的,那一年我还参加了你们公司的年会。”

    白松还带来一拔职员,有管财务的,还有负责市场、维修售后的,差不多都认识康德助,但如今都装作一脸漠然。

    康德助一再凝重:“能打巴掌的非要改拳头,执意要这么狠?”

    白松的回复很冲,所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刚才说帮过我们,那温婉芬与闵修仁每年在公司领那么多工资和奖金,也是公司给的福利,要他们莫辞职,他们要辞,要他们不开公司,他们要开,要他们开公司莫抢我们的客户,他们要抢,现在既然不讲交情,既然有这本事,那后果就自行承担。

    临走时,当着手下的白松故作姿态,我今天连两个重要朋友约的高尔夫都推了,不就是仁至义尽?

    然后私下里再朝康德助气盛放话,我又不乱来,都按程序办,还要受指责?

    三天之后,在经办单位透亮的办公室,又有众人旁听康德助与白松再次对话。

    此次对话机会是通过协调得来的,康德助不想轻易错过。“我叫你一声白老板,其实没必要走到这一步,这类经济案件不告不理,完全可以再协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按条款来的大道理是没错,但并不能解决一切问题,毕竟要靠人去执行,在原则范围内还有宽严相济的余地。”

    这时,白家公司有员工按计划准备插话。

    康德助扬手止住。“另起一行,你们口口声声要让闵修仁受罪,出发点就偏差了,还提出要收购公司,也明显不合理,毕竟都是真金白银投进去的。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白松的说辞另辟蹊径,公司股东个个鼓眼睛,闵修仁侵害的是股东权益,如果不维护制度,那还开什么公司?今天来得有代表,即使我答应,股东也不答应。

    “谁都知道这公司姓白,你家里95%的控股都不止,你答应给温婉芬两口子一些奖励意味的股权,不也没给过?”

    白松来了个高尔夫挥杆动作再甩话,是温婉芬嫌股权不够优惠,觉得用奖金买股权划不来,才主动不要的,所以领走奖金拿现钱,当时反复做工作都做不通,如今又倒打一耙?现在才晓得拿钱是去自立门户。

    康德助转而面向在场的大伙拉话:“同事一场,朝夕相处好几年,我多多少少也帮过你们一些私人忙,但愿留一些余地,温婉芬两口子与老东实闹到今天这个地步,相信都不是大家愿意看到的。”

    康德助扯开烟盒,走近白家公司员工,逐一敬烟,但都约好了似的不接。

    只好将散烟放回,掏出笔帽子往指甲盖上夯。“实事求是讲,闵修仁年轻气盛,做事冲动,才会留下后遗症,其实也正是他单纯没心机的表现,白家公司发展这么快,那么多员工,大部分人喜欢老东家,忠诚于老公司是好事,而少数员工想动一动,变一变,甚至搏一搏,也是可以理解的,如果今天大家做得过于绝情,日后这种局面也可能落到一亩三分地,对不对?”

    唇亡齿寒的隐意流露,让现场对话效果快冒出来了。

    脑子活泛的白松马上出声干预,这协商是你申请的,我们不是不同意协商,而是你们不答应条件。要讲交情,我们带着大家会商好的条件来协商,这就是讲交情了。要讲条款,你还认为我们有偏差,那我反问你,你以为几句话就能把这事抹平?

    白松兀自点燃一根洋烟,迅速吐起烟圈,我跟你明讲,办张高尔夫球卡都不止这点钱,我在意的是这规矩,其实协商就是走形式,不答应公司的条件,那就最后通牒,哪怕再花100万,也要让闵修仁昧的钱给吐出来,话都放出去了,否则公司面对客户的颜面何在?”

    负责经办的不禁摇头,双方这么熟却协商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