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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章 弹簧——几斗米那腰

    兰埠菁对夫妻生活越来越不上心。

    连刘招娣都看出来了,于是拐着弯来讲,前阵子把小床放到我房间,带着段准睡在这边,有时半夜起来,发现你们的房门都没关,就不怕段准把你们闹醒?怎么老是不关门睡觉?

    “吹空调头痛,关着门就觉得闷。”

    是不是我跟你们住在一起不方便?我带段准回乡下算了,你也正好隔奶水,我本就不放心兰埠丰了,你们还年轻,夫妻感情要搞好才行。

    兰埠菁深吸气,撇着头。“跟你没关系,莫瞎猜,也莫多想。”

    段均益也不愿与兰埠菁当面讨论,因为此前吃过亏。

    有一次段均益半开玩笑半当真地问,你有没有在网上看过荤段子?我看得少,但有时看过一些之后,会奇怪我俩之间在这方面怎么从来不开玩笑?

    兰埠菁脸色凝滞。“你去开痛的、咬的、打的玩笑?想起就恨,还开玩笑,真的是开国际玩笑。”

    段均益赶紧钻进卫生间。

    陵江“仙人跳”遭遇过后,兰埠菁又留存一个问号,更多的时候是体谅段均益当时受了吓、吃了苦,但有时候也冒出担心厌恶的念头。

    兰埠菁欲知事情原委,段均益总是点到为止,始终回避细节,并期待通过时间能够打消所有疑问。

    周末,段均益颇为难得地提早下班,进家门就看见兰埠菁正在喂奶,上前准备逗一逗段准。刚蹲下来伸出手,兰埠菁迅速把段准的嘴扯开,直接托着段准180度掉过个,似递似塞地挪到段均益手上。

    段均益愕然怎么不喂了?

    “你带段准玩会儿。”

    你该不会是怕我看又更摸不得?

    “你怎么这么问?”

    你先回答我。

    “这有什么好回答的,如果你不想带段准,那还是给我抱,我把洗澡盘拖出来,趁还有太阳。”

    咱俩都有孩子了,能不能别这么惊怪,搞得自己跟圣女一样,更不要把我当成色鬼一样的好不好?否则谁能受得了,窝久了气甚至会炸的。段均益边数落边进卧室,把段准放到床上,再转身倚着房门反盯着。

    兰埠菁并不抬眼交换眼神,走到餐桌前端起一杯白开水,只看着不喝。“对不起,我不是圣女,至于你是不是色鬼,我不知道,反正管好自己就行了。”

    才一会,段准就在床上哭起来,段均益虽想要兰埠菁去哄,但看着那端水发愣的架势只好作罢。

    段准一哭,刘招娣马上进房来哄,发现气氛不对,便努努嘴,示意段均益到客厅与兰埠菁聊天,由我来放洗澡水,你俩安心去聊。

    难得周末不加班,段均益不想把心情搅烂,走近餐桌,拖出一把凳子,轻轻按着兰埠菁的肩使其坐下,自己再走到餐桌另一边,也拖出一把凳子落座。

    虽然对视但都没有开口,兰埠菁是不想说话,段均益是没想好从何说起。

    兰埠菁的话少,段均益长久以来习惯了的,尤其在校那一段,相处时本就一个多讲另一个多听。

    但是如今,段均益越来越不习惯这样,甚至讨厌了。

    最终还是段均益揭开话匣子,你猜唐副总裁的儿子进郡兴大学的名额怎么来的?

    不待回答,段均益接着感慨,实在是高,我自叹不如,今天上午正式接洽了涌泉电子信息技术公司的总工,海聊一阵才弄明白,原来唐副总裁儿子的名额是这家公司帮忙弄到手的。

    兰埠菁又想起“仙人跳”,顺着这话题回应:“你再往上就是高管了,在公司还带了一批搞技术的,既要有敬畏,又要能服众,还要莫当傻瓜莫上当。”

    段均益故作轻松,你对我的要求这么高?不过也对,你对我的要求一直有这么高,所以我才会做到今天这个位置上的,当然除了你给我的压力,也少不了唐副总裁抬我。

    “会不会说话?我给你的是动力,不是压力。”

    对,是动力。

    “我看这唐副总裁,抬你不抬你的,先不究,我只想说,不如拿弹簧打比方。”兰埠菁端起杯子摇着,“好比弹簧系在地上的桩子上,先弹一下,把你抬上去,但如果一直脱不开桩子,不自立,最终是会拉下来,会缩回去的。”

    理是这个理,但做人总不能忘本。

    “做人当然不能忘本,但要看这个本是好本,还是坏本?如果把坏本忘了,那不叫忘本,而叫正本。所谓尾大不掉,其实甩不掉也已经不是再尾巴了,而是屁股和腰了,如果真正只是尾巴而已,哪有甩不掉的?”

    段均益惊讶,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今天当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你这些理论从哪里学来的?

    “有个姐姐教给我的。”兰埠菁想起韩霄云,叹了一口气,“我觉得这两年自己没长进,好着急。”

    段均益看见兰埠菁准备放下手中的杯子,连忙伸手接过,看来我还是要和老婆多交流,你为了没长进而着急,我劝你再耐心点,等段准可以上幼儿园了,咱再找份称心的工作,反正咱也不为三斗米而折腰。

    兰埠菁听后一怔,然后幽幽笑。

    段均益问笑啥,兰埠菁干脆敞开笑:“我的历史没学好,但你学得还烂些,好像我学的不是什么三斗米,而是五斗米折腰。”

    那我少了两斗米,说真的,到底是五斗还是三斗?

    “你这一问,又把我问糊涂了,几斗米那腰?未必我记错了,是三斗米?”兰埠菁心思归到这俗语上来了。

    这时刘招娣抱着段准从次卧室出来了,听到了米啊几斗米之类的,不明就里地插话,家里有米,还有好多米,都是你爸从乡下寄来的,两蛇皮袋子。

    于是忍俊不禁,相视而笑。

    看着难得开怀的兰埠菁,当晚段均益就着气氛,紧贴着躺下磨蹭。

    一声“唉”,兰埠菁以最快速度把段均益的手提溜出来。

    段均益意犹未尽,又没开灯,什么理由不让摸?

    “夜里要给段准喂奶,总不能沾细菌,这个理由够不够?懒得跟你说。”

    段均益连忙改口,那我摸别的,这总没问题。

    “也别摸。”兰埠菁用劲把段均益的手扯开,“痒起烦躁,信不信咬你两口?”

    段均益心有余悸,转而直奔主题。甫始,兰埠菁提醒慢点,有点痛。事中又忍不住问,未必也不舒服?要不要我等你?”

    兰埠菁马上回答:“你快点,莫管我。”

    段均益不认可,什么叫不管你?作为你男人当然要管。

    兰埠菁提高声调:“怎么讲不清,未必我还不清楚自己?”

    感到生涩的段均益不再言语也不敢耽搁,抓紧完事。

    兰埠菁摸黑出房。

    隔壁房间开始传来段准的哭声。

    天花板的吸顶灯影绰绰的。段均益翻过身来,自顾自地了吁一口气,搞个毛,还不如靠自己。

    人的身心比任何精密仪器还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