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章 慌乱——舔盘子的急
康德助情绪指数也上窜下跳，才还五颗星，过一会又星也不星，尤其逢上闵修仁这等糟心事，没干什么就身心俱疲。
温婉丽对夜里的冷遇自有察觉，但此际无心细究。
闵修仁出事后，温婉丽如临大敌，心境慌乱程度比温婉芬更甚，回娘家免不了一阵唉声叹气，在家里也无精打采，蓬头垢面，睡衣裤跟油渣子一样。
康德助看不过，有时想提且一句“呷正餐不急，舔盘子的急”，但自忖最近也是满口烟味外加两道愁容，话到嘴边又作罢。
范娟也察觉到联系显疏，于是在电话里直接发问：“你最近对我的电话少，短信基本没有了，有没有合理解释？”
康德助不想再瞒。“我妹夫有一起经济麻纱很棘手。”
那我估计你操心很重。
“我不上谁上？算我的事倒不怕，就是这事不好弄，比预想的难。”
早两天我前男友还在说，凡是用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大问题，我正要跟你讲，上星期前男友给我打过电话。
“你前男友这么快就有跑车了？”康德助攥紧笔帽子续腔，“唠了些什么发达励志的桥段？”
跑车那么容易混得到？范娟也跟着没好气，他说自己可能不该姓孙，一天到晚服侍明星当孙子，跑车看得着但是开不着，反而混来了一个孙跑胡的绰号，因为平时老爱玩跑胡子的手机游戏。
已听出一丝醋意于是又笑着补充，他在电话里讲些杂七杂八的，无非是又想复合，我不想瞒你，还想听听你的意见。
“小样的，这事听我什么意见，你要我怎么讲？你以为是小孩过家家。”
你不讲谁讲？你以为是大人过家家。
康德助缓下心劲。“你把这事当我们三个人之间的事就复杂了，你先把这事只当你俩的事，就简单些。”
转一圈就不准回头？范娟强调这是孙跑胡在电话里的原话。
随即又表达此事的观感预判——
照我看，我与他之间，觉得彼此是初恋，转一圈又回头似乎也无伤大雅。
我要是想跟他复合，其实也很简单，只要我愿意，估计还没有一层窗户纸，他那边只有半层。
他原来一门心思想要开跑车，想钻到一线城市去，还教训我前怕狼后怕虎，意思是只要在矿区里面混，挖不到也能捡得到硬货。
而我考虑的是先成家还是先立业，工作地与生活地总得眉目靠谱，异地恋或者以后的两地分居有谁熬得过？
但是这一年多投递简历去应聘难得如意，好多出口型企业都在裁人，尤其是计算机信息服务的外包公司，有的部门经理以下全部KO。
我跟前一段有相同又有不同，心里更急着找工作了。
——
范娟随后顿了顿，我刚才说一通，你有没有在听？
“我在听，很认真在听。”
听了不烦躁？
“不烦躁。”康德助拖着“躁”的长尾音再紧接着“是假的”。
我就是想讲给你听，我就是不想一个人烦躁，要躁就两个人一起躁。
“你这人不地道。”
你地道？那还让我这么烦躁，你是个坏人。
“我没说过自己是好人，但我也不是坏人。”
不好不坏，那你还是立场不坚定。
“不是好人分两种，第一种是虽然算不上好人，但还没有变坏，另一种是喜欢调皮捣蛋，但已经变坏了的人。”
你自诩为第一种，还打算变成第二种？
“你想让我调皮捣蛋，当真想逼我当坏人？”
小女子不才也不敢。
“言归正传，我只怕一点，就怕对不住小的，有时候看着康欣懵懂不知的样子，经常走神。平时稍微看点儒家哲理之类的书，或者看一部凝重些的电影，都会心思打架，想起就脑壳痛，宁愿回避，不愿意去想。”
回避不是办法，不管是拖，还是混日子，心不定下来，就一直流浪，会灵魂出窍，我才不愿意过行尸走肉的日子。
康德助自找台阶：“你的太阳还在早上八九点钟，对临时挤到生命里的人，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了无所谓，尽量正确处理，留些正能量。情之所至，这算不上胡来，明知不可为就不为，不要随便发宝气。”
范娟彻底拱让台阶，你当体验的话，那我就拿来历练，你也不要有太多心理负担，不管到猴年马月，我都不会后悔遇到你。
康德助陷入沉默。
人与人相处，台阶饶有意味，可以硬得像水泥地，也可软得像海绵包。
因昌定市智邦技术服务公司涉及的公共服务项目越来越多，公司举办了一期涉密工程管理培训班，点名要段均益参训。
段均益回到昌定，回到公司总部所在的久负盛名的云荷大厦，一边站在36楼那巨幅落地窗前眺望，一边给兰埠菁打电话报平安，不光是要参训，还要我上台讲一堂实践经验课，一直忙郡兴的项目，好久没回昌定了，站在高处细看，才发现昌定这个季节的景色好美，只可惜你不在。
落寞的兰埠菁转而提醒：“如果有空，不妨带点小礼品去一趟信息研究中心传达室，感谢一下矮胖大爷，上次帮了忙的。”
上回矮胖大爷还在好奇，核实是否家里做酸枣糕的生意。
兰埠菁指着桌上敞口通红的印泥盒。“我是一颗红心，帮着村上婆婆姥姥推销手工，扶贫献爱心。”
随后又开玩笑：“要不要给你介绍一个贤良淑德、品相俱佳的农村大妈暖暖脚？”
矮胖大爷佯装没听见，反问扶贫用的酸枣糕怎么敢白吃，急着掏口袋给钱。
兰埠菁连忙打圆场：“这两回送的酸枣糕算是试吃，试吃产品不花钱也不该收钱，只要你给做手工的老太太点赞，那就一直有得吃。”
段均益在培训间隙约苏聪吃饭，因为上次电话得知苏聪已经正式离婚了。
苏聪满面春风，偕拥一个年轻高挑、穿着光鲜的邹蕾进包厢急着介绍，自改称呼为苏某人的未婚妻是也，职业是即将走红的模特，其实与你同为源江老乡，我和你也由兄弟变郎舅了。
段均益惊呼进展神速，算是上攻克了源江，难不成今天就得开口叫嫂子？在张罗椅子的时候还打趣，关键是今天没带贺礼，不管是叫嫂子还是喊同乡妹妹，再不济也得包一个红包。
苏聪马上接话，叫嫂子把我家蕾美女叫老了，顶多叫一声小嫂子。
苏聪转身贴靠邹蕾坐定，笑眯眯地递上一张湿纸巾，从停车坪走进来有点累，先擦擦汗，然后我再来给你讲点有趣的。
报菜单时苏聪插话，荤菜留一个就行，其余全来素的，我家蕾美女要控制热量。
菜品基本换了个遍，苏聪还不放心，直接当面叮嘱服务员一番。
边吃边聊，倒也愉快。
当着邹蕾，苏聪不忘提起段均益也娶了一个漂亮老婆，那可是我的学生，不说千里挑一，也算百里挑一，当年要是没有我的批准，这傻小子还娶不到我的这学生。
苏聪酒过三巡，壮着胆子向邹蕾表白，今天当着我兄弟的面，实打实向你坦白，你让我重新燃起了男人的希望和斗志，我不光是爱慕你的容颜，也被阳光与朝气臣服，请你给我一个让彼此幸福的机会。
小包厢里气氛温情绵软，看着打鸡血似的苏聪与顾盼多姿的邹蕾，充当电灯泡的段均益显然走神。
那个提起试一盘就脸色绯红的兰埠菁哪去了？段均益脑海里影像模糊，只剩初识相处的定格才明晰。
也许平常所说的健忘就是这样。冥想过后，段均益回到现实，清醒意识到老婆刚生完孩子，尽快收拢一地鸡毛。
段均益借故去洗手间，拔通了一家有业务往来的设备供应商的电话，称有个关系需要打点，能否半小时之内派人送一个新款手机过来？
虽是征询口吻，但设备供应商满口应允，早就想以示感谢，因段均益一直呆在郡兴未果。
饭局期间按约取了手机，设备供应商派人送来两个手机，声称好事成双，随时联系。
段均益取出一个手机放进手提包，留一个在礼品袋。
饭后段均益在停车坪将新手机递给邹蕾，初次见面，这是一点心意。
邹蕾小有意外，苏聪倍有面子，一阵说笑。
段均益送到车旁，苏聪瞅空附耳，这一回哥们我终于扳本了，好多同学都娶了漂亮老婆，尤其是你，为这事我还老抬不起头，现在不吃亏了，得偿所愿。
温婉丽对夜里的冷遇自有察觉，但此际无心细究。
闵修仁出事后，温婉丽如临大敌，心境慌乱程度比温婉芬更甚，回娘家免不了一阵唉声叹气，在家里也无精打采，蓬头垢面，睡衣裤跟油渣子一样。
康德助看不过，有时想提且一句“呷正餐不急，舔盘子的急”，但自忖最近也是满口烟味外加两道愁容，话到嘴边又作罢。
范娟也察觉到联系显疏，于是在电话里直接发问：“你最近对我的电话少，短信基本没有了，有没有合理解释？”
康德助不想再瞒。“我妹夫有一起经济麻纱很棘手。”
那我估计你操心很重。
“我不上谁上？算我的事倒不怕，就是这事不好弄，比预想的难。”
早两天我前男友还在说，凡是用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大问题，我正要跟你讲，上星期前男友给我打过电话。
“你前男友这么快就有跑车了？”康德助攥紧笔帽子续腔，“唠了些什么发达励志的桥段？”
跑车那么容易混得到？范娟也跟着没好气，他说自己可能不该姓孙，一天到晚服侍明星当孙子，跑车看得着但是开不着，反而混来了一个孙跑胡的绰号，因为平时老爱玩跑胡子的手机游戏。
已听出一丝醋意于是又笑着补充，他在电话里讲些杂七杂八的，无非是又想复合，我不想瞒你，还想听听你的意见。
“小样的，这事听我什么意见，你要我怎么讲？你以为是小孩过家家。”
你不讲谁讲？你以为是大人过家家。
康德助缓下心劲。“你把这事当我们三个人之间的事就复杂了，你先把这事只当你俩的事，就简单些。”
转一圈就不准回头？范娟强调这是孙跑胡在电话里的原话。
随即又表达此事的观感预判——
照我看，我与他之间，觉得彼此是初恋，转一圈又回头似乎也无伤大雅。
我要是想跟他复合，其实也很简单，只要我愿意，估计还没有一层窗户纸，他那边只有半层。
他原来一门心思想要开跑车，想钻到一线城市去，还教训我前怕狼后怕虎，意思是只要在矿区里面混，挖不到也能捡得到硬货。
而我考虑的是先成家还是先立业，工作地与生活地总得眉目靠谱，异地恋或者以后的两地分居有谁熬得过？
但是这一年多投递简历去应聘难得如意，好多出口型企业都在裁人，尤其是计算机信息服务的外包公司，有的部门经理以下全部KO。
我跟前一段有相同又有不同，心里更急着找工作了。
——
范娟随后顿了顿，我刚才说一通，你有没有在听？
“我在听，很认真在听。”
听了不烦躁？
“不烦躁。”康德助拖着“躁”的长尾音再紧接着“是假的”。
我就是想讲给你听，我就是不想一个人烦躁，要躁就两个人一起躁。
“你这人不地道。”
你地道？那还让我这么烦躁，你是个坏人。
“我没说过自己是好人，但我也不是坏人。”
不好不坏，那你还是立场不坚定。
“不是好人分两种，第一种是虽然算不上好人，但还没有变坏，另一种是喜欢调皮捣蛋，但已经变坏了的人。”
你自诩为第一种，还打算变成第二种？
“你想让我调皮捣蛋，当真想逼我当坏人？”
小女子不才也不敢。
“言归正传，我只怕一点，就怕对不住小的，有时候看着康欣懵懂不知的样子，经常走神。平时稍微看点儒家哲理之类的书，或者看一部凝重些的电影，都会心思打架，想起就脑壳痛，宁愿回避，不愿意去想。”
回避不是办法，不管是拖，还是混日子，心不定下来，就一直流浪，会灵魂出窍，我才不愿意过行尸走肉的日子。
康德助自找台阶：“你的太阳还在早上八九点钟，对临时挤到生命里的人，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了无所谓，尽量正确处理，留些正能量。情之所至，这算不上胡来，明知不可为就不为，不要随便发宝气。”
范娟彻底拱让台阶，你当体验的话，那我就拿来历练，你也不要有太多心理负担，不管到猴年马月，我都不会后悔遇到你。
康德助陷入沉默。
人与人相处，台阶饶有意味，可以硬得像水泥地，也可软得像海绵包。
因昌定市智邦技术服务公司涉及的公共服务项目越来越多，公司举办了一期涉密工程管理培训班，点名要段均益参训。
段均益回到昌定，回到公司总部所在的久负盛名的云荷大厦，一边站在36楼那巨幅落地窗前眺望，一边给兰埠菁打电话报平安，不光是要参训，还要我上台讲一堂实践经验课，一直忙郡兴的项目，好久没回昌定了，站在高处细看，才发现昌定这个季节的景色好美，只可惜你不在。
落寞的兰埠菁转而提醒：“如果有空，不妨带点小礼品去一趟信息研究中心传达室，感谢一下矮胖大爷，上次帮了忙的。”
上回矮胖大爷还在好奇，核实是否家里做酸枣糕的生意。
兰埠菁指着桌上敞口通红的印泥盒。“我是一颗红心，帮着村上婆婆姥姥推销手工，扶贫献爱心。”
随后又开玩笑：“要不要给你介绍一个贤良淑德、品相俱佳的农村大妈暖暖脚？”
矮胖大爷佯装没听见，反问扶贫用的酸枣糕怎么敢白吃，急着掏口袋给钱。
兰埠菁连忙打圆场：“这两回送的酸枣糕算是试吃，试吃产品不花钱也不该收钱，只要你给做手工的老太太点赞，那就一直有得吃。”
段均益在培训间隙约苏聪吃饭，因为上次电话得知苏聪已经正式离婚了。
苏聪满面春风，偕拥一个年轻高挑、穿着光鲜的邹蕾进包厢急着介绍，自改称呼为苏某人的未婚妻是也，职业是即将走红的模特，其实与你同为源江老乡，我和你也由兄弟变郎舅了。
段均益惊呼进展神速，算是上攻克了源江，难不成今天就得开口叫嫂子？在张罗椅子的时候还打趣，关键是今天没带贺礼，不管是叫嫂子还是喊同乡妹妹，再不济也得包一个红包。
苏聪马上接话，叫嫂子把我家蕾美女叫老了，顶多叫一声小嫂子。
苏聪转身贴靠邹蕾坐定，笑眯眯地递上一张湿纸巾，从停车坪走进来有点累，先擦擦汗，然后我再来给你讲点有趣的。
报菜单时苏聪插话，荤菜留一个就行，其余全来素的，我家蕾美女要控制热量。
菜品基本换了个遍，苏聪还不放心，直接当面叮嘱服务员一番。
边吃边聊，倒也愉快。
当着邹蕾，苏聪不忘提起段均益也娶了一个漂亮老婆，那可是我的学生，不说千里挑一，也算百里挑一，当年要是没有我的批准，这傻小子还娶不到我的这学生。
苏聪酒过三巡，壮着胆子向邹蕾表白，今天当着我兄弟的面，实打实向你坦白，你让我重新燃起了男人的希望和斗志，我不光是爱慕你的容颜，也被阳光与朝气臣服，请你给我一个让彼此幸福的机会。
小包厢里气氛温情绵软，看着打鸡血似的苏聪与顾盼多姿的邹蕾，充当电灯泡的段均益显然走神。
那个提起试一盘就脸色绯红的兰埠菁哪去了？段均益脑海里影像模糊，只剩初识相处的定格才明晰。
也许平常所说的健忘就是这样。冥想过后，段均益回到现实，清醒意识到老婆刚生完孩子，尽快收拢一地鸡毛。
段均益借故去洗手间，拔通了一家有业务往来的设备供应商的电话，称有个关系需要打点，能否半小时之内派人送一个新款手机过来？
虽是征询口吻，但设备供应商满口应允，早就想以示感谢，因段均益一直呆在郡兴未果。
饭局期间按约取了手机，设备供应商派人送来两个手机，声称好事成双，随时联系。
段均益取出一个手机放进手提包，留一个在礼品袋。
饭后段均益在停车坪将新手机递给邹蕾，初次见面，这是一点心意。
邹蕾小有意外，苏聪倍有面子，一阵说笑。
段均益送到车旁，苏聪瞅空附耳，这一回哥们我终于扳本了，好多同学都娶了漂亮老婆，尤其是你，为这事我还老抬不起头，现在不吃亏了，得偿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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