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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8章 修补——塌底掀顶棚

    小小一顶帐篷,能睡出几多安生?

    就像孩童躲猫猫时喜欢藏进柜子里一样,长大后窝进帐篷睡或许能找到心理共鸣。

    康德助素来习惯独睡,但逢上过年尤其是到温婉丽老家探亲期间特别憋屈。

    在老家这里有一个规矩,夫妻借宿别人家时不能同床。

    而过年时亲戚家的人多,铺排不开,需要挤床。

    康德助不与温婉丽同睡一床倒无所谓,但也更受不了同岳父或连襟闵修仁挤床。

    到宾馆开房去睡的念想,康德助提了两回,头一回被温婉丽拒绝,后一回则遭到岳父说教,既不合礼节又花冤枉钱。

    正月初七,长假结束在即。

    康德助以复杂心态,带着温婉丽与康欣,开车返回铜峰。

    轻松的是,终于告别了挤床的痛苦。

    有一点郁闷,那就是开销用度比预想的多,来时满满的钱包彻底瘪了。

    温婉丽还另多一份郁闷,因为温婉芬与闵修仁夫妻俩在人前装恩爱,实则私底下打冷战。

    那天,康德助进房找手提包取红包,逢上温婉丽正在质问温婉芬吵架原因。

    温婉芬走后,温婉丽迫不及待商量此事,但康德助示意先不急着捅穿,等过完年再说。

    可一听温婉芬可能会闹到离婚,温婉丽完全接受不了,掩饰不住地害怕。

    温婉丽此刻迫切需要支招,于是执意瞅空拖住并介绍一通,其中提到温婉芬与公司财务田毅的关系,还说闵修仁不体贴温婉芬独自支撑公司的难处,出狱回公司后才两三天尽是瞎指挥。

    康德助插话明确亮出观点:“有些夫妻关系可以修补,有些已经是烂绳子搓灰,塌底掀顶棚,要十头牛才拉得回来。”

    温婉丽不信有这么夸张,肯定还有下台阶余地,而且只听说过九头牛与九头鸟,哪来十头牛的说法?

    “所以哪怕是再加一头也没希望。”康德助紧皱眉头,抬腿迈出门槛。

    今年过年没下雪,康欣觉得乡下没有往年好玩。

    康德助看着心不在焉的温婉丽,以及演着太平戏的闵修仁与温婉芬,懒得陪着粉饰太平磨洋工,决定先于岳父母返回铜峰。

    还没正式上班,但已接到王棠锵的电话告知,元宵节之后城镇化联席单位将组织首届围棋比赛,点名要康德助参加。

    前段明确城镇化联席机制后,掀起了一波宣传高潮,举行棋赛就是系列活动中的一项。

    “我的棋友不少,怎么事先没消息?”康德助高兴得讯但先从侧面了解。

    王棠锵解释还没有接到纸质通知。

    原由是过年值班那几天,来检查值班与慰问的两批人提起过围棋比赛的事。

    康德助仍有疑问:“我还能代表参赛?上次市里的比赛愣是没让我参加,拓展训练基地两头不受,暂时没有囊括。”

    王棠锵当即答复已经提前请示了,参赛完全没问题,还特意点你的名要带队参赛,否则打不过别的队。

    康德助拍了拍方向盘。“要论打,我这身板也是挨打的对象。”

    要下围棋赛了,但是并不轻松。

    开车途经云望丘风景区岔路口时,后座的康欣被露营基地“睡帐篷看日出”的大型广告牌吸引了。

    “我也想睡帐篷,自己做烧烤,再到山上看日出,那才好玩。”康欣贴靠车窗,心驰神往的腔调。

    驶过岔路口,一家三口就露营睡帐篷一番讨论。

    “择日不如撞日,想去就今天去,要不要投票?”康德助临时动了心思。

    温婉丽以为是开玩笑,随口应和,我上次就说过的,随你开到天远地远。

    康欣更不迟疑,只管拍手赞同。

    康德助飞快转动脑子,在开到下个匝道前打定了主意,只是没明说。

    可是当康德助真的驶入匝道,从高速公路收费站重新调头折回时,温婉丽顾忌了,真的去?我还以为你是逗康欣的,临时半道跑去外省玩,没假要上班了,怎么同单位讲?

    “以值班补休的理由,我是没问题。你单位上讲不通,还是自己不想去?你给个准信。”康德助听到退堂鼓,不但降下车速,兴致也往下落。

    康欣不乐意了,从后座伸手使劲摇着温婉丽。

    温婉丽想起钱包几乎空了,随即找出理由,这次回老家,给亲戚们拜年的钱比往年多不少,主要是被闵修仁比得水涨船高了,钱都不够了,还出去玩?

    康欣马上反驳,有卡,我看到带了银行卡的。

    提到银行卡,温婉丽明显不高兴。

    还是在年前,康德助通过银行卡套现,往亏损的股票帐户补了一笔钱充实保证金。

    因每月需按期还款,温婉丽得知后颇不乐意。

    温婉丽把康欣再次摇在肩上的手打落,唬说卡是有额度的,钱可能取不出,你先莫闹腾,安心听大人的决定。

    康德助玩兴全无,再次调转车头拐进高速收费站。

    听着康欣在车后座唉声叹气,陷入沉默。

    这一年多,所买股票非但没起色,反而又跌了一截。

    死猪不怕开水烫,但股票并未停牌,不但不是“死猪”,KDJ周线还活生生地再次拐头向下,月线上穿的态势又成泡影。

    一看风向不对,股市里一茬茬新旧韭菜又跟风加剧趋势,各类打着专家旗号的股评人又开始大放厥词——趋势的力量不可阻挡。

    康德助既想对抗趋势,又陷在趋势的恐惧之中。

    再下跌,手上这股票不但不值钱,俨然成了一把刀,不光切肉还切骨头了。

    好在历来对钱缺乏应有的敏感,仍对扳回老本甚至赚钱抱有自信。

    本就钱不多,经过几次加码股票账户,终于导致日常开销受到影响,连温婉丽都明显感受到了。

    要照往常,不管何时何事多花了几个钱,康德助是完全不上心的。

    但今年,康德助竟然有点在意开销用度了。

    俗气的钱,又一次影响到心境,这无疑让康德助觉得不可思议。

    上一次让钱影响心境,还是与穷盒子和何田田会商信息员服装之事。

    当时康德助还以为只是临场有感,没想到如今再一次感念深刻。

    经过刚才“去与不去”一番反复,加之过年走亲戚热闹耽睡,温婉丽与康欣在车上已经静默。一个歪靠车窗,闭目养神。另一个更是消停了,躺在后座昏昏欲睡。

    车速保持80码,思绪奔涌的速度逐渐跟上来。

    眼前一条笔直大路,不由得想起了郑瑜所说的“走过蜿蜒曲折,来路不知归处”。

    还欠着郑瑜一首诗,轻吁一口气。

    车里的空调效果不咋地,给睡在后座的康欣盖上外套后,想抽烟但又不愿开窗进冷风。

    行车已近中午12点,离铜峰市区已不到200公里,康德助拐入高速公路服务区,先过了烟瘾再说。

    本来没打算在服务区吃饭的,可康欣临时提出要吃泡面。

    康德助本不同意,但康欣“挟持”温婉丽进了小卖部,旋即买来三包方便面。

    虽然自己打定主意不吃,但是担心开水烫着康欣,便耐着性子撕开包装及调味包,再到走廊边上的开水桶接水。

    泡了两包面,在公共区的长条桌旁坐下,康欣已在饶有兴致地试口味。

    康德助仍难理解,踱到入口处的台阶再抽烟。

    烟还没抽完,此时看见一台眼熟的车驶进服务区停车坪。

    这一辆“亨通”明显像隋峰朗的车。